张真人侧着头听了一会,说:“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分别为天魂、地魂、命魂,七魄分别代表人的喜、怒、哀、惧、爱、恶、欲……”张真人为了教导徒弟,尽量说的浅显易懂:“三魂七魄之中,犹以三魂为重,三魂若是离体,魄必散,人必亡……”
唐生惊呼一声:“真人刚才说先生是失魂之相,难道是指先生的魂已离体?那岂不是说先生此刻……已然亡故?”
张真人正要回话,那郎中却讥笑说:“荒唐,张文甫怎么说也是你家先生,此刻他呼吸心跳俱在,你要听这妖道的话,说你先生已经死了么?”
唐生虽然信任张真人,但刚才那番“魂离体,魄必散,人必亡”的言论确实令他无法接受。
正如郎中所言,张文甫此刻虽然神识不清,但仍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任谁看了,也不会说这是个已死之人,正要问个明白。
忽听门外脚步声响,四五个同窗结伴进得屋来。
那郎中仿佛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忙说:“这人带了个妖道过来,妖言惑众,说你家先生已经死了,你们快劝劝他。”
其中一人看向唐生问:“怎么回事?”
唐生说:“诸位莫听这郎中胡说八道,张真人是我请来为先生治病的,我自幼学习孔孟之道,岂会做出那般悖逆的事来。”
张真人哼了一声说:“我话未说完,不断有人在这插科打浑,唐居士,恕我师徒二人不再奉陪,这就去了。”
说完招呼法官作势要走。
唐生忙伸手拦下,向人群中要好的同窗使了个眼色。
那人立即明白,又招呼一人,拉着郎中说:“大夫,我这几日心情烦躁,夜不能寐,今日正好遇到先生,还请先生为我瞧上一瞧,看是哪里出了问题,走走,我们出去说。”
两人一左一右,架着郎中出了门。
那郎中明知是被人支开,苦于双拳难敌四手,虽不情愿,也丝毫没有办法。
唐生说:“真人勿怪,方才听真人所言,魂离体,魄必散,人必亡,既然我家先生已然失魂,其中情形,着实令人费解,还请真人坦言相告。”
新来的几人已大致听明白,原认为先生只是小疾,不料竟如此严重,有人怀疑,有人担心,交头接耳,乱作一团。
张真人将声音拔高了几分:“魂离体,魄必散,人必亡,并非危言耸听,你家先生此刻神识不清,昏迷不醒,乃是失了天魂,并非三魂其失,两日之内,天魂归位,尚可有救,否则……哼哼,神仙来了都没有用。”
众人一愣,先生已命在顷刻,哪里还有时间去做他想,纷纷行礼说:“望真人万万要搭救我家先生!”
张真人问:“徒儿,失魂之相该如何救?”
法官还沉浸在眼前的情景之中,一众学子,纷纷向师傅行礼,如此壮观场面,只有梦中才能见到,此刻心情激动的无以复加,忽听师傅发问,忙定了心神,思索了一会儿说:“应用引魂符。”
“不错。何时用符!”张真人点头微笑,又问。
“今夜子时。此时阴气最重,魂气最容易受符指引。”
“不错,不错!”张真人脸上笑容越发浓郁:“引魂之后呢?”
法官一愣,魂若归位,人自然就无事了,之后还有什么?
一时不明白师父为何有此一问,忽然看到屋内飘荡的细细黑气,方恍然大悟:“之后应用祛邪符。”
“好!不愧是我教导出来的人,果然聪慧过人!”
法官一时无语,师傅以前天天骂自己笨蛋,今天不断称赞,反倒令自己浑身不自在。
张真人又说:“唐居士,今夜子时,我师徒二人在此设坛做法,不得令外人打扰,事关你家先生性命,切记切记。”
唐生连忙称是,安排两人先休息。
其余人一是担心先生安危,二是心中觉得新奇,都不愿离去,心中均存着同样的念头,要看这瞎眼道人究竟有何神通?
师徒二人晚上又美美的吃了一顿,法官这次不再私藏,既知了师傅的手段,到哪不能混口饭吃?
子时之时,张真人开坛做法,原不愿让人观看。
法官却有心让师傅立威、人前显圣,苦苦哀求,张真人念他今日得入玄门,心中高兴,便答应了他。
既有心让人观看,便索性施展一番,特地将压箱底的明黄道袍换上,头戴方冠,眼蒙黑布。
法官从未见过师傅如此打扮,越看越觉得像个骗子,心想莫非要弄巧成拙?
此刻,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将家伙事准备妥当,点燃两根红烛,又燃了三炷香,插在香炉之上,这才手托道德天尊画像,立在一旁。
向立在门口观望的一群众人看了一眼,心中暗暗祈祷,千万别出岔子。
只见身穿明黄道袍的张真人,立在案边,手捏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面前三柱香的烟原本飘忽不定,此刻在香的上方凝聚一团,呈拳头大小,如云朵一般。
忽有清风徐徐,那烟云也岿然不动。
观看众人发出一声轻呼,啧啧称奇。
法官看了他们一眼,心下得意,心想老家伙关键时刻还真长脸。
别人只是瞧个热闹,他却知道,香烟最是养魂,若要引魂非用香烟不可。
师傅将香烟凝聚一体,风吹不散,功力可窥一斑。
张真人右手倏出,食指中指之间已夹住一道黄符。
法官知道那是引魂符。ωωω.χΙυΜЬ.Cǒm
只见张真人右手前后一晃,“呼”的一声,黄符已然燃烧。
众人又是一声轻呼,法官却已惊愕当场。
不借助任何外力引燃黄符。
人火,居然是人火。
他想起昨晚师傅的话。
“人火燃符,符威可增三倍。”
“人火极难掌握,有人穷极一生,也不得要领。”
他还问师傅会不会人火,老家伙背过身去,不理他。
那时他以为,人火只是传说,人的体内怎么可能会有火?大概率是以讹传讹罢了。
此时见师父施展人火,他又惊又喜,又有些害怕。
连传说中的人火都能施展,他究竟是什么人?
忽然又想,他会不会不是人?
想到这里,他浑身寒毛直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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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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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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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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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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