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生急于想弄清原因,便对着先生问:“先生,先生,您见到了什么……先生,听得到我说话么?”
郎中回头看他:“他现在神识涣散,听不到你说话的,待我开副汤药,慢慢调理,自当无碍!”
唐生忧心忡忡返回学堂,觉得先生此番遭难,定与昨天谈话有关,想起那日遇到的邪祟,难道先生也遇到了邪祟?
郎中说先生是惊吓过度,除了遇到邪祟之外,还有什么事能让人惊吓过度?
那邪祟又来了!唐生不寒而栗,坐在学堂里,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耳听其他同窗因为先生生病,无法授课,正商量着去何处游玩。
他不敢独处,觉得人气旺的地方可以辟邪,便想着呆在人群之中,心却东一处西一处的胡思乱想。
忽然一抬头,四周已空无一人,惊的站起,明明刚才还听到身边还有人说话,他忙跑出去看,天色已然昏黄,不觉之间,时间已至午后。
他吓了一跳,自己呆坐了一天,竟浑然不知?
学堂散学以后,显得格外寂静空旷,他不敢久待,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一老一少两个身影从远处走来。
“师傅,我们在这里休息一天吧,我走不动了!”法官今年刚过十四岁,便随着师傅张真人外出修行。
张真人是个瞎子,双眼上蒙着黑布,忽然停住脚步,侧着耳朵听了听,耳朵动了下,轻“哼!”了一声,说:“想走也走不了!那边那个书生,你叫他过来,我有话对他说!”说着,将手里的拐杖向着左前方一指。
法官顺着拐杖的方向看,果见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失魂落魄的走着。
他看了眼师傅那黑布蒙着的双眼,一直怀疑师傅不是瞎子,这一路上,感觉他比自己的眼睛还好使,但就算不是瞎子,隔层黑布,也应该看不见才对?
心中虽有疑惑,还是依着师傅的指示,走向那个书生:“打扰先生了,我师傅请你过去一下,有话要对你说!”
唐生惊魂未定,忽听有人说话,吓了一跳,看清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定了定神,问:“你说什么?”
法官又重复了一遍:“我师傅请你过去一趟!”
顺着少年指示的方向看,一个瞎眼道士双手拄着拐杖,站在路旁,正侧着耳朵在听。
他陡然想到,道士专司降妖除怪,暗骂自己没用,怎么从没想过请个道士相助,忙走过去,作揖行礼:“道长好,学生这厢有礼了!”
张真人点了点头:“我姓张,你可以叫我张真人!”
唐生又行了一礼:“张真人,学生唐生,不知张真人唤在下何事?”
张真人嗤笑一声:“应该是你有事找我才对吧!”
唐生一呆,知道自己今天遇到了高人,忙将这一老一少请到家中,途中买了酒菜相待。
法官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酒食了,他有时怀疑自己跟着师傅是不是对的,天天风餐露宿不说,好像也没干过什么正经事,有时还会被人追着打,师傅虽然瞎,但跑起来是真快!
但有时又有些佩服师傅,就像今天,师傅一句话,就换来一桌酒食,
他看师傅狼吞虎咽,自己也不能慢了,说不定一会还要跑路,先吃饱再说,当下也不顾是什么菜,只管往嘴里塞。
唐生看这一老一少的吃相,似乎几天都没吃过饭,又像是比赛看谁吃得快似的!
将张真人面前的酒杯加满,问:“真人,学生最近遇到一些怪事,令我心神不安,还请先生相助!”
张真人嘴里塞满食物,准确无误的将酒杯拿起,“嗞儿”的一声喝了,含糊不清的说:“我知道,所以我才找的你,你只管说,我先听听!”手一伸,又撕下一个鸡腿!
唐生怀疑,他不是瞎子,好奇的伸手,在他蒙着黑布的眼前晃了晃。
张真人咬了一口鸡腿,快速的咀嚼着:“你……”好像是噎住了,忙将鸡腿放下,拿酒壶重又倒了一杯,喝下去,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与常人无异,若不是黑布蒙着眼睛,丝毫看不出是瞎子,唐生好奇的看向法官。
法官立刻明白他什么意思,百忙之中摊了摊手,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意思是我也不知道。
张真人顺过气来,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
唐生“呃”了一下,忙将之前所遇之事,一无一实的讲了出来,又说了学塾先生忽然惊吓过度,卧床不起。
这般说了半晌,一老一少丝毫没有停过,不停的在吃喝,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待他说完,两人也风卷残云的吃完了,张真人呼了口气,说:“有没有茶水,顺顺!”
唐生愣了一下,说:“有!”起身就要去泡茶。
张真人伸手阻止:“法官,你去!”
法官向唐生问明了茶水所在,便出去了。
张真人说:“我眼睛瞎了,鼻子耳朵就特别好使,我闻到你身上散发出淡淡异味,此味绝非人类所有,耳听你心跳过快,又毫无节律,便知你曾遭逢邪祟,既然与我师徒相遇,也算是有缘,本就打算助你!”
唐生听说自己身上有异叶,低头使劲嗅了嗅,却并未闻到什么异味。
张真人笑了笑:“你不必费力了,此味既非人类所有,人类自然无法闻到,邪祟之物对此味却极其敏感,此味不除,你难逃厄运!”
这时法官端着茶壶走了进来。
只见唐生起身离坐,一揖到地:“还请真人救我!”
法官心下佩服,师傅果然手段高明,自己才出去一会,就能让人如此敬佩,说出相救的话来,只是师傅说了什么,自己没有听到,不免有些可惜。
拿过茶杯斟满了,放在张真人面前,心里想着,看此情形,在这里可以安生待上几天了,不知道是不是每天都能吃到这些酒食?
忽然心念一动,又暗骂自己愚蠢,像这种情况,以前又不是没遇到过,快则一晚,慢则两天,被扫地出门就算是轻的,想到此处,忙向桌上看了看,看是否还有剩余,可作明日之粮。
跟着师傅,要时刻想着有备无患,稍有松解,便要挨饿受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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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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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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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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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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