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勃特勒·叶芝
伊丽诺不明白为什么祖母总是爱忘记,像她忘记把糖放哪了,忘记付帐单,忘记去购物的时间。
“祖母出了什么事?”伊丽诺问道,“她一直都是个有条不紊的人,现在她看上去好像失魂落魄,而且总丢三拉四。”
“祖母正在逐渐衰老,”母亲说,“她需要关怀,亲爱的。”
“人衰老的标志是什么?”伊丽诺问,“每个人老了都会健忘吗?我也会吗?”
“并不是每个人老了都忘事,我想祖母可能是得了健忘症,这种病使人的记忆力衰退,我们可能不得不送她去护理院让她得到正确的治疗。”
“噢,妈妈!那太可怕了,她将怀念她自己的小屋,是吗?”
“也许吧,但是我们只能这样做,在那里她将得到很好的照顾,并结交许多新朋友。”
伊丽诺看上去很伤心,她根本不喜欢这个主意。
“我们能经常去看她吗?”她问,“我想跟祖母说话,即使她确实忘了许多事。”
“我们可以在周末去看她。”妈妈说,“我们可以给她带去礼物。”
“像冰淇淋吗?祖母喜欢草莓冰淇淋。”伊丽诺微笑着说。
“那就送草莓冰淇淋。”妈妈说。
第一次在护理院看见祖母时,伊丽诺真想哭。
“妈妈,几乎所有的人都坐在轮椅上。”她说。
“他们必须那么做,否则他们会摔倒。”妈妈解释道,“现在当你看见祖母时一定要笑着告诉她,她看上去气色是多么好。”
祖母蜷着身子坐在房间的中央,这个房间被叫做日光室。她坐在那里看着外边的绿树。
伊丽诺紧抱着祖母,“看!”她说,“我们给您带来了一个礼物——您最喜欢的东西,草莓冰淇淋!”
祖母拿出盛冰淇淋的纸杯和匙,什么也没有说,就开始吃。
“我想她喜欢吃,亲爱的。”母亲安慰她。
“但她好像不认识我们。”伊丽诺失望地说。
“你必须给她时间,”妈妈说,“她毕竟处身于一个新环境之中,她必须经历一个调节阶段。”
但是,下一次去看祖母,她还是老样子,只是吃着冰淇淋并微笑着看着她们,从不说任何话。
“祖母,你知道我是谁吗?”伊丽诺问她。
“你是带给我冰淇淋的小姑娘。”祖母说。
“是的,但我还是伊丽诺,您的孙女,您不记得我了吗?”她说着,一边用力地摇晃着老太太的胳膊。
祖母无力地笑着。
“让我想一想?啊,你是给我拿冰淇淋的姑娘。”
猛然间,伊丽诺确信:祖母再也记不起她了。祖母正生活在一个只有她自己的世界里,这个世界里只有模糊不清的记忆和孤独。
“噢,我是多么爱你,祖母!”她说,就在这时她看见一滴泪正从祖母脸颊滴落。
“爱,”她说,“我记得爱!”
“爱!亲爱的,她想要的正是这个。”妈妈说。
“每个周末我都给她带冰淇淋,然后我拥抱她,不管她是否认识我。”伊丽诺说。
总之,最为重要的是——记住爱,而不是一个人的名字。
你眼神里,心灵的太阳光辉灿烂。
——菲立普·锡德尼
很多年以前的一个寒夜,在弗吉尼亚州北部,一个老人等在渡口准备乘船过河,寒冷的冬季的霜雪已使他的胡子像上了一层釉。看来他的等待似乎是徒劳的。寒冷的北风把他的身体冻得麻木和僵硬了。
突然,沿着冰冻的羊肠小道上由远而近传来了有节奏的马蹄声,他怀着焦急的心情,打量着几个骑马的人依次从他身边过去。待最后一个骑手经过他时,老人站在雪中僵直的像一尊雕像,就在将要擦身而过的一瞬间,老人突然看着那人的眼睛说:“先生,您能否让一个老人和您乘一匹马共行?你知道,单凭用脚走,人是很难通过这一段路的。”
骑者勒住了自己的马,回答:“确实是这样,上来吧!”看见老人根本无法移动他那冻得半僵的身体,骑手跳下马来帮助老人上了马,骑手不仅把老人驮过河,而且送他到他要去的地方,那里有数英里远。
当他们走近一座小而舒适的村舍时,骑手的好奇心促使他问道:“先生,我注意到你让其他几个人过去而没有请求帮助,而当我经过时你却留住我借用我的马,我很奇怪这是为什么,在如此一个寒冷的冬夜,您却等待在这里并截住最后一个骑手,如果我拒绝您的要求并把您留在那里,结果会是什么?”
老人慢慢下了马,以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骑手,回答说:“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些时间,但我以为我知道谁更有美好的品德,”老人继续道,“我仔细观察了那几位骑手,立即便看出他们没有关心我的处境,这时候就是我求他们帮忙也无济于事。但是当我仔细一看您的眼睛,仁慈和同情之状是相当明显的。我知道,当时当地,您的友好态度使我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使我在最需要的时候能够得到帮助。”
那些暖人肺腑的评价深深地触动了骑手,“您的评价把我形容得太伟大了,”他告诉老人,“可能我以前在从事自己的事情上过于忙碌,所以我对别人需要安慰和伶悯的帮助太少了。”
说完这些,那名骑手——托马斯·杰斐逊总统调转马头,踏上了通往白宫的路。
你应该留一些时间给你的同事——哪怕为一件小事,为他人做一点事——做一些对你自己没有什么价值但对他人有特殊意义的事。
——阿尔伯特·苏沃特兹尔
美国内战期间,亚伯拉罕·林肯经常去医院慰问受伤的士兵。一次,医生介绍了一位即将死去的年轻士兵,林肯走到他的床边。
“我能为您做什么事吗?”总统问道。
士兵显然没有认出林肯,他费力地低声说道:“您能给我母亲写封信吗?”
笔和纸都准备好,总统认真地写下那个年轻士兵能说出的话:
我最亲爱的妈妈:
在我履行我的义务时,我负了重伤,恐怕我不可能再回到您身边,请不要为我悲伤,代我吻一下玛丽和约翰。上帝保佑您和父亲。
士兵虚弱得不能再继续说下去,所以林肯代他签了名,又加上一句:“亚伯拉罕·林肯为您儿子代笔。”
年轻人要求看一下信,当他知道谁为他代笔写信时他不禁惊呆了,“您真是总统吗?”他问道。
“是的,是我。”林肯平静地回答,然后他问道,他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你能握握我的手吗?”士兵请求道,“那将帮助我走完我剩下的这段时光。”
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高大的总统握着男孩的手,说着体贴入怀的鼓励话语,直到死亡款款而来。
“我欢乐地献出我的全部水源,”瀑布歌唱道,“尽管只要稍许一点儿就足以解渴。”
——罗宾德拉那特·泰戈尔
在本世纪初,一个由日本移居在旧金山附近的家庭在那里开创了一项种植玫瑰的产业。他们在一周内的3天早晨把玫瑰送到旧金山。
另一个家庭是从苏格兰迁移来的,他们家也出售玫瑰花,两个家庭都是依靠诚信获得成功的。他们的玫瑰在旧金山市场上很受欢迎。
在几乎40年时间里,两个家庭相邻而居,儿子们接管了农场。但是1941年12月7日,日本人轰炸了夏威夷群岛,尽管家庭中的其他成员都已经是美国人了,但是日本人家庭中的父亲从没有加入美国国籍,在混乱情形下和被拘审的期间,他的邻居明确告诉他们,如果有必要,他会照顾他朋友的苗圃。这就像每个信奉基督教的家庭能做的那样:爱你所有的邻人就像爱你自己。“你们也会像我们这样做的。”他告诉他的日本朋友。
不久,日本人家庭被流放到科罗拉多州格林那达的贫瘠的土地上,新聚居地点的中心由木质柏油顶的大房子组成,周围密布铁蒺藜和全副武装的士兵。Χiυmъ.cοΜ
整整一年过去了。第二年,第三年。当日本人家庭还在拘留地时,他们的朋友一直在暖室中工作着,孩子们星期六之前一直上学,父亲常常每天工作16-17个小时。有一天,欧洲的战争结束了。日本人家庭告别了拘禁生涯,坐上火车,他们可以回家了。
他们将看到什么呢?家庭成员在火车站与他们的老朋友相遇了,当他们回到他们的家,日本人家庭成员全惊呆了,那里的苗圃、完整、清新,在阳光下煜煜生辉——整齐、繁茂而长势良好玫瑰。
银行存折被交到日本人家庭的父亲手中,房间也被收拾打扫得像苗圃一样干净和整齐。
在会客厅的桌子上有一枝极红艳的玫瑰蓓蕾,含苞待放——那是一个邻居给另一个邻居的礼物。
要明白凡事若要完美,都必须先撕破。
——威廉·勃特勒·叶芝
差6分钟6点,中央火车站的广播室中传出了很大的声音。一个高大年轻的陆军中尉高昂着黝黑的脸膛正从铁道的方向走来,眯起眼睛注视着准确的时间,他的心正怦然跳动着,并震撼着他。因为他已无法控制它。6分钟后,在这个特殊的场合,他将见到过去的13个月以来一直牵挂于他生命之中的一位妇女。他从未见过这位妇女,但她亲笔写给他的那些话给予了他无穷的力量和不懈的支持。
他尽可能地靠近到广播室的边上,而在那里人流正紧紧地围着办事员们。
中尉布兰德夫德特别地想起了那个晚上,战斗是极其艰苦的,这时他的飞机在一群零式飞机中间被击中了。他甚至已经看到了一个敌方飞行员正对他龇牙咧嘴地笑着。
在他的一封信中,他向她坦白他经常感到恐惧。仅仅在这场战斗的几天前,他接到了她的回信:“当然你是害怕的……所有勇敢的人都有这种经历,大卫国王就不知道害怕吗?那就是为什么他写出了第23节赞美诗,下次你再丧失自信时,我想让你听听我对你朗诵的这段话:‘是的,尽管我走过了死亡阴影之谷,但我将不怕邪恶,因为汝将与我同在’。”他记住了,他听到了她的想象中的声音,这使他恢复了力量和控制力。
现在他将听到她真实的声音了,差4分钟到6点,他的脸变得严峻起来。
在巨大的,用星装饰的屋顶下面,人们正急匆匆地走着。一位姑娘紧挨着从他身边走过,中尉布兰德夫德吃了一惊。她穿着一套佩戴着红花的翻领衣服,但是那是一朵紫红色的芳香的豌豆花,而不是一朵经事先约定好的小红玫瑰花。而且,这个姑娘的年龄太小了,大约18岁,而豪斯·美尼欧已经坦白地告诉她,他30岁了,“噢,怎么样?”他回答:“我32岁。”事实上,他只有29岁。
他的思绪又回到那本书——那是陆军图书馆中数百本运行佛罗里达州训练营的书中的一本,并且由路德·黑姆塞尔夫交到他手中。书名是《束缚中的人类》,这本书是一位女作家写的。尽管他讨厌那种写作手法,但是这些论点却是与众不同的。他从不相信一位女性能如此以一种体贴、理解的锐利眼光去揭露一个男人的内心世界。她的名字在书页上:豪斯·美尼欧。他翻遍了纽约市的电话号码簿,找到了她的地址。他写了信,她也回了信,第二天,他被送往前线,但是通信没有间断。
已经13个月过去了,她忠实地回信,越来越多地回信,即使他的信尚未收到,她仍旧始终如一地写,现在他确信:他爱她,她也爱他。
但是她拒绝了他向她讨要照片的所有恳求。当然,这似乎很残酷。但是她解释道:“如果你对我的感情是建立在真实、诚实的基础上,那么我看上去像什么就并不重要了。假如我很漂亮,你碰运气式的感情仅仅停留于此的情势将始终萦绕于我的感觉,那种爱将使我作呕。假如我是平凡的(你必须相信这种可能性更大一些),那么我将会心有不安,认为你持续不断地给我写信仅仅出于你的孤独无聊和不得已而为之。不,不要再提我的照片,当你来纽约时,你会看到我,那时你将得出你的结论。记住,在此之后我们之间的中止和继续都是自由的——无论我们选择哪一个。”
差一分钟到6点——他掐灭了手中的烟。
这时候,中尉布兰德夫德的心跳得几乎超过他的飞行纪录所能达到的最大高度了。
一位年轻女子向他走来,她的身体修长而苗条,她淡黄色的头发卷曲地披散于她嫩美的耳际下,她的眼睛像花一样蓝,她的嘴唇和下额有着优美的曲线。她穿着一套浅绿色的套装,本身就意味着一个活生生的春季。
他开始走向她,完全忽视了她的穿戴上没有玫瑰花,就在他移动脚步时,一种轻柔的挑逗式的微笑弯曲了她的唇。
“跟我来,大兵。”她低语道。
无法控制地,他迈前一步靠近她,这时他看见了豪斯·美尼欧。
她几乎是径直地站在姑娘的身后,一个年龄在40岁以上的妇女。她灰白的头发藏纳于帽子之下,她有些超重,她有着粗大踝节的脚穿着一双矮跟鞋。但是在她灰色外套的蓬乱的翻领处佩戴着一朵红玫瑰花。
穿绿色套装的姑娘这时迅速走远了。
布兰德夫德感到自己好像一下子被分成两半,他跟随那个姑娘而去的欲望是如此强烈,而他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思念又是如此深沉。她的精神灵魂已经真正地占据了他的心。她就站在那里,她的苍白的圆胖的脸是高贵而可感知的,他现在能看到那一切了,他灰色的眼睛中有一种温暖的、慈祥的闪亮。
中尉布兰德夫德不再犹豫,他的手指触摸到那本精美的包装着蓝色封皮的《束缚中的人类》,正是这本书把他和她等同起来。这已经不再是爱情,但是它是更为特殊的情感。这种情感可能比爱还要圣洁——对他而言,这便是他曾经经历的和必须经历的所有情感中的最伟大的友谊。
他张开宽阔的肩膀,敬礼并把书拿出来递给那位妇女。尽管当他开口讲话时,由于些微的失望而有些颤动:
“我是中尉布兰德夫德,您——您是美尼欧女士吧,很高兴见到您,可以……可以让我们共同进餐吗?”
这位妇女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宽容的微笑:“我并不知道所有这些事是什么意思,孩子。”她回答道,“那位穿一身绿色套装的女士——就是刚刚走掉的那位——恳求我把这朵玫瑰花戴在我的外衣上。她说如果您让我跟您走的话,我将告诉您她正在隔着这条街的一个大饭店中等着您。我已经为美国养育了两个儿子,所以我并不想强求你什么。”
我伸出伤残的信仰之掌,摸索着搜集灰尘和糠粃,呼唤那我感觉是上帝的东西,而模糊地相信更大的希望。
——阿尔弗雷德·丁尼生
有一次,一个小男孩想去见见上帝,他知道要到达上帝居住的地方要走很远的路程,所以他在手提箱中装满了巧克力和六瓶淡酒,踏上了旅程。
当他走过了3个街区,他看到一位老太太,她正坐在公园里全神贯注地盯着鸽子。小男孩挨着她坐下来,打开手提箱,拿出淡酒正要喝,这时他注意到老太太看上去很饿,所以他给了她一块巧克力。她感激地接受了,微笑地望着他,她的笑是那么完美,男孩想再看一次,因此他又给她一瓶淡酒,他再一次看到了她的微笑,男孩高兴极了。
他们整个下午都坐在那里,边吃边笑,但是他们从未有一句对话。
这时天黑下来,男孩感到十分疲劳,他站起身来离开。但是没走几步,他返回来,跑回到老太太身边,紧紧拥抱了她一次,她给了他最美的一个微笑。
当男孩不一会儿推开家门走向自己的房间里时,他的母亲为他脸上洋溢着的快乐而惊奇。
她问他:“今天干嘛了,你这么高兴?”
他答道:“我与上帝共进午餐了。”但在他母亲能做出反应之前,他补充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她给予了我曾经见到的最美好的微笑!”
与此同时,老太太也容光焕发地回到她的家。
她的儿子为她脸上洋溢着安详平和的表情所惊异。他问道:“妈妈,你今天干什么了,这么高兴?”
她答道:“我在公园里与上帝共同吃了巧克力。”在她儿子能作出反应之前,她补充道:“你知道,他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得多。”
人人都渴望得到幸福。但是追求幸福之路却只有一条。简单地说,就是改变自己的心情。幸福与不幸福,并不是由个人财产的多寡、地位的高低、职业的贵贱决定。
——戴尔·卡耐基
我们这区的第五街邮局常逗留一个流浪老妇。她一口牙齿几乎已经掉光,衣服污秽不堪,带有尿味,一般异味自远处就可闻到,她总是缩在公共电话旁睡觉,若是睡醒,便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
现在邮局一到6点便关门,这个老妇无处栖身,只得蜷缩在路旁,一个人自言自语。她的嘴巴呆呆地张着,身上的怪味被微风吹得淡了些。
感恩节那晚,我们家剩下一大堆食物,我把剩菜打包,然后一个人开车来到了第五街。
这天晚上奇冷无比,寒风将街上的落叶卷起。路上几乎见不到半个人影,只有一些不幸的人暂居在温暖的庇护所,但是我知道我会找到她。
她仍穿得跟以前一样,甚至穿夏装;老迈弯曲的身体包裹在温暖的毛毯下,瘦弱的双手抓住宝贵的购物推车,蹲靠在邮局旁游戏场前的铁丝网,"她为什么不找个可避风的地方?"我纳闷着,心想她可能已经神志不清到不晓得找个走道窝起来。
我把车子停在路旁,摇下车窗对着她喊:"老婆婆,你要不要……",我顿了一下,因为我突然间得眼前的她不像是我印象中的那个流浪老妇。
我继续开口:"老婆婆,我给你带了些食物来,你想吃点火鸡或是苹果派吗?"
她从毛毯里探出头看着我,一字一句清楚地说,同时下排两颗松动的牙齿颤动着:"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现在已经吃饱,你还是把这些食物送给真正需要的人吧。"她的话十分清楚,态度诚恳和蔼,完全没有平时神志不清的模样。说完后,她又把头缩了回去,留下我一个人愣在原地。
好父母除了提供孩子一个遮风避雨的温暖巢穴,同时也给他们一对能够展翅高飞的羽翼。
我在爱荷华村,一大片辽阔美丽的农场长大,父母亲常被描述为"大地之盐,社区之脊",他们也是标准的好父母;关爱我们,尊重我们,在做人处事和学业表现方面,对我们也有极高的期待与要求。
我有5个兄弟姐妹,一个家挤6个小孩常让我觉得自己没分量,但妈妈要生多生少也没有我参与意见的份儿。更惨的是,上天居然让我出生在这个气候恶劣的爱荷华州。小时候我常怨叹,当初送子仙鹤不但把我送错家庭,甚至连州都送错了,我痛恨爱荷华州的天气,这里的冬天天寒地冻,我常得在半夜四处巡逻,免得有牲畜走失在外,惨遭冻死。而在冬季出生的家畜也必须特别加以保暖,才能活命。一想到爱荷华州的冬天我就害怕。
我的父亲长相潇洒,身材魁梧,永远精力充沛,全身充满成熟男性的魅力。小时候,我们兄弟姐妹都很敬畏他,在我们心目中,他是最伟大的人。现在,我了解为何如此;他的言行一致,正直诚实,坚守原则。经营农场是他一生的事业,也是他的最爱,对于饲养照顾牲畜,父亲是一等的高手;在栽种作物方面,他也颇有心得,每到收割季节,他脸上便会流露出骄傲的笑容。父亲拒绝滥杀生物,即命我们的牧场经常充斥着野鹿,雉鸡、鹤鹑物,但不到打猎季节,他绝对不动枪。他拒绝使用化学添加剂,而只用天然谷物喂养牲畜,父亲在50年代就有维护自然生态的环保概念,现在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先见之明。
父亲平时是个没啥耐心的人,但到了半夜外出检查动物时,他却显得耐性十足,这段与他一同夜间出巡的时光令我永远难忘,因为我有机会亲近他、了解他。其实每个人心底都渴望亲密的亲子关系,但我却常听身旁的人感叹,从小到大都没有大多与父亲相处的时间,在这方面我自觉十分幸运,因为我了解我的父亲。
小时候我总暗地里觉得父亲最疼我,虽然我的兄弟姐妹们也有可能认为父亲最宠的是他。被父亲看重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是我得在三更半夜或凌晨,离开温暖的被窝,忍着刺骨的寒冷,陪着他到农舍检查动物,但好处也就在这时父亲不但慈祥和蔼,容易沟通,而且充满耐心,愿意聆听你的谈话。从他温和的语气和亲切的笑容,就不能了解当年为何妈会为他倾倒了。
这段时间,父亲像个模范老师,耐心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巡逻的这一个小时里,父亲会天南地北地跟我讲个不停。他曾谈过他的从战经验,他的参战原因,战争的地点,战地的情况,以及战争所带来的后果,他一再重述自己的故事,所以我在学校读到相关的历史都倍感熟悉。
旅游见闻是父亲常提的另一个话题,他酷爱旅行,也鼓励我们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受到他的影响,我到30岁时就已走过30多个国家。
父亲十分热衷学习,当然也很注重我们的教育,他认为聪明是天生的没错,但智慧可以靠后天培养,在我高中毕业后,他一直希望我更上一层楼。“你做得到的,”他不断地给我打气:“你脑筋灵活,是块垓书的料,你一定做得到。”面对父亲这番殷切的期盼,我没理由让他失望,也因此在学习上我深具信心,最后完成两个博士学位,第一个为父亲,第二个为自己,但背后皆因强烈的求知欲,而使得两个学位皆轻而易得。
父亲常强调,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确立价值观,发展人格,这也是我目前写作及教学的主题。他教导我们如何评估、如何决定、何时该放弃无谓的努力、何时又该坚持到底,即使面前困难重重。他训勉我们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千万不要做违背良心的事”,这是他常讲的一句话。父亲相信主人性本善,许多人做错事都是一时糊涂,所以他常提醒我们要明辨是非,不要轻易受到外界不良的影响。他说:“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静下心来问问自己,该不该这样做,仔细聆听你内心的声音,你会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对于工作,父亲也有一套看法:“找一件你爱做的事情,然后尽全力做出成果来,根据你自己的价值观订立目标,这样你才能在有限的岁月中,从事真正想做的事,实现自我成长,而不会多走冤枉路,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浪费不少宝贵光阴。”父亲不但对人照顾,对自然也有一份关爱,他说:“尊重大自然,千万不要破坏我们脚下踩的土地,头上顶着的天空,以及和谐的自然景观。”
每当我想到父亲对我们的关爱及看重,我就十分遗憾,因为现今有些青少年没有机会和父亲建立如此亲密的亲子关系,更无法从父亲身上学习做人的道理,获得鼓舞的力量。我的父亲时时刻刻以身作则,做子女的榜样。他永远不吝惜让我们知道,我们6个兄弟姐妹是他心中最珍视的宝贝。
父亲从不说东做西,他坚守自己的信念与原则,一生身体力行,这是我们最钦佩他的地方。他辛勤工作,努力经营农场,直到今天,他的工作热忱仍然不减。他对爱情忠贞,对婚姻负责,和母亲结婚已近50年,至今仍恩爱无比,令人称羡。他对家庭的重视更是不在话下,我曾认为他过于保护子女,占有欲太强,但现在我也为人母,总算能体会父亲不愿子女受到伤害的那种心情。而他当时许多作法,不外是希望我们长大后成为关爱、负责任的人。
今天,6个孩子中有5个就住在距离他几里的地方。他们各自成家,养儿育女,并且选择与他相同的生活方式,专心务农。也许是受到父亲在夜间巡逻时给我的启发吧,我选择了与其他兄弟姐妹截然不同的发展道路,我投身教育界,在大学担任教授,并且出版了几本著作,内容是探讨在童年时发展自我肯定的重要性,我希望借此提供个人心得给时下的父亲做个参考,我也将从父亲那儿学到的价值观,加上我个人的领悟,灌输给我女儿。我相信,上一代的智慧会是下一会最宝贵的无形资产。
提到我的女儿,她个子高挑,活泼好动,不但在运动方面表现杰出,频拿奖章,课业成绩也是数一数二,而且曾入选加州妙龄小姐决赛,但她和我父母相似的并不是外在的才能和成就;别人常称赞她心地善良,个性开朗,随时散发着一股朝气,我想这点才是她得到外公外婆真传的地方。
父母尊重孩子,为孩子付出一切,所得的回报是孩子们让父母的生活充满希望。前一阵子,我父亲来到明尼苏达的诊所,准备接受为期6至8天的身体检查,那时是12月,天气酷寒无比,为了方便,父亲在诊所附近的旅馆租了个房间。由于还要照顾家里,母亲只陪了父亲几天便先行离开,而没有留下来和父亲共度圣诞夜。
那晚我先打电话给父亲祝他圣诞快乐,他的语气十分失望沮丧。我接着打电话向母亲贺节,她也叹了口气说:"这是我第一次没和你父亲一起过圣诞节,少了他,这个节都不像节了。"
当时我请了14位客人到家里来享用圣诞大餐,我一边忙着做菜,一边想着怎样才能让父母开心。后来我拨了个电话给大姐。她又联络了弟弟。经由电话的沟通,我们认为不该让父亲孤单一人在医院度过圣诞夜,大弟表示愿意开两个小时的车到医院接父亲回家,好给母亲一个惊喜,我打电话告诉父亲这项计划,“别这样做。”他说:“这种天气,晚上开车出门太危险了。”两个小时后,大弟已站在旅馆房间的门口,但是父亲却执意不肯离开。大弟在电话那头告诉我:“芭比,劝劝他吧,他只听你的。”
“回来吧,爸。”我轻声地说。
最后他终于答应和大弟一起回家,一路上,大弟利用车上电话向我们报告行进的里程和天气的状况。此时,所有的客人都已来到,他们也陪我们一起等待,每当电铃响起,大家都迫不及待想知道最新的消息。差不多9点时,电话又响了,这次传来的是父亲的声音:“芭比,我没带礼物,怎能回去见你妈呢?过去50年来,我都送她香水当圣诞节礼物的。”为了父亲这句话,我们立刻调查沿路有哪些购物中心仍在营业,好让父亲能顺道买到他每年圣诞节送给母亲的香水。
9点52分,他们在明尼苏达的一家小型购物商场找到了要买的香水,11点50分,他们终于平安抵达农场。一下了车,父亲像个童心未泯的大男孩,躲到房屋的转角后,不想让母亲先发现。
“妈,我今天去看爸了,他说这些衣服需要换洗。”大弟将爸的行李袋交给了妈。
“喔,”她轻叹了一声,“我真想你爸,这些衣服我现在就洗了吧。”
这时父亲从转角后走了出来,“你不必急着今晚洗。”
稍后大弟打来电话,报告两老相见,喜极而泣的感人画面,我立刻打电话过去,“妈,祝您圣诞快乐!”
“喔,你们这些孩子……”接着只听到母亲哽咽的声音,她已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虽然我那时人在2000里外,但我的心已和他们度过了一个最特别的圣诞夜。
曾有人告诉我:“好父母除了提供孩子一个遮风蔽雨的温暖巢穴,同时也给他们一双能够展翅高飞的羽翼。”经过上次的圣诞节,我更感激老天赐给我这么好的父母。虽然我的这双翅膀曾飞越无数地方,最后在加州落脚,但我的心始终和父母的心相系,即便相隔千里远。
婴儿用非常细腻、极端信赖的接触去探索触觉、嗅觉和味觉的世界,仿佛世界再也没有其他的接触存在。那么轻柔地探索不可预测的世界。细弱的小手诉说着许多言语不能表达的情感,轻诉着归宿感、信任及无邪的爱。
她是我的女儿,在她生命的第十六个年头,陷入了一场混乱之中,最近疾病接连发生,使她发现,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也将快速地离她而去。她不能如己所愿像往常般地上学,我和她母亲更是不愿如此。当她蜷缩在床上时,她以毛毯包裹自己,悄悄地宣泄她的悲伤,希望能得到安慰。我向她伸出双手,企图消除在她年轻的心灵中已植根的悲苦,虽然她了解我是多么地担心,想要解除她的不快乐,但我仍需小心翼翼地采取行动。
身为一个家庭医师,我从许多因性侵犯而导致身败名裂的病人案例上,充分学习到什么是父女间不适当的亲密行为,同时我也警觉到关心和亲密是多么容易被性联想化,特别是当别人以外来的眼光来审视这种情感,或是将任何慈爱的行为误认为性爱的情感。我不禁感慨,在她2岁或3岁甚至7岁时,要安慰和拥抱她是件多么容易的事呀!但是现在她的身体、我们的社会礼教及我身为男人的事实似乎竭力反对我安慰、照顾我的女儿。我如何才能在照顾她的同时,谨守父亲和十几岁女儿之间的分歧呢?这天,我准备帮她推拿背部,她同意了。
我一边轻缓地按摩着她那骨瘦如柴的背部突起的肩膀,一边向她道歉,同时解释,我最近不在家是因为参加国际背部推拿总决赛,而我得了第四名。我郑重地告诉她,对一个忧虑的父亲而言,要赢得比赛是十分困难的,特别是参加这种国际级的比赛。告诉她整个竞赛的过程,及其他参赛者的情况,同时我尝试用我的双手及手指使她紧缩的肌肉松弛,及解除她年轻生命中的压力。
我告诉她在竞赛中得到第三名的是一个畏缩、旧式的亚洲男子,他这辈子都致力于针灸及穴道按摩的研究,他能将能量集中在指尖,将背部椎拿提升为一种艺术。"他在背上又刺又戳像变戏法般精确。"我解释着,同时露一手我向老先生学来的绝技,我女儿呻吟了一下,我不确定是方法不对或力度太重引起的。接着,我向她描述获得第二名的土耳其妇女的故事。这名妇女自幼学习肚皮舞艺术,可以使肌肉如液体般波动,她作背部推拿时,手指可唤醒疲倦的肌肉及身体,积极地震颤、舞动,"她让手指作前导,而肌肉紧跟在后。"我边说边示范。
"那太怪异了!"她轻轻地从枕头中冒出一句话,是我的方法不对吗?
接下来,我在一阵沉默中推揉着女儿的背,直到她问了一句:"后来是谁赢?"
"你一定不相信,"我说,"是个婴孩!"我跟她解释,婴儿用非常细腻、极端信赖的接触去探索触觉、嗅觉和味觉的世界,仿佛世上再也没有其他的接触存在。那么轻柔地探索不可预测的世界。细弱的小手诉说着许多言语不能表达的情感,轻诉着归属感、信任及无邪的爱。我温柔地轻触她犹如轻触婴孩一般,脑中鲜活地忆起她幼小的时候——我抱她、轻摇她、注视着她在探索中成长。我领悟到她就是那个教我感受到"婴孩接触"的小孩。
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推拿和沉默后,我说我很高兴可以从世界顶尖的推拿者身上学到很多东西,所以我已成为优秀的推拿者,可以为我16岁的女儿,痛苦地要转变为成人的女儿,作背部推拿。我默默地祷告,感谢我能拥有这样的生活,而且保佑我能同时拥有这样奇迹式的接触。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鲁迅
载儿子上学的途中我思索着:孩子早晨穿戴幼童军装时,看起来相当地神气,不像你老爸当年那么胖。直到我大学毕业以后,才感到自己的头发太长,但是我想不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十分认同你:例如毛发蓬松盖到耳旁、脚趾周围磨损、膝盖上的皱纹……等,我们实在太像了……
现在你已经8岁了,我发现我不再能随时随地看到你。哥伦比亚发现美洲纪念日那天早上,你9点出门,午餐时我看到你42秒,直到下午5点你才又出现在晚餐桌旁。我很挂念你,但是我知道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当然就像其他上班族必须上班处理的事一样重要。
你必须茁壮成长,这比剪集厂商优待券、股票操作买卖、或是瞧不起别人重要多了。你必须学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并学会如何处理这些事。同时你也要学习如何认识别人,他们心头不快时会采取什么行动,像那些挡在脚踏车前恃强欺弱的顽童,困拢较小孩童的人就是个例子。对了,你还必须假装辱骂对你没有伤害,虽然辱骂一定会造成伤害,但若你不老早举起这张王牌,下一次他们将更变本加厉。当你想要欺侮比你小的孩子时,我希望你会记得这种被侮辱的感受。
上一次我告诉你我以你为荣是什么时候?我想我若是记不得了,那我一定很反省。我倒是记得我上次大声斥责你是为了什么,为了告诉你必须快点,否则我们会迟到。仔细想想就如尼克森常说的:"我给你的责备总多于鼓励。"我最欣赏你的独立性及你照顾自己的方式,虽然有时我会暗吃一惊。你从不曾抱怨,这使你成为我书中优秀的孩子。
为何身为父亲的人总是很慢才发现,8岁的儿童和4岁的小孩相同,需要一样多的拥抱?如果我稍不注意,我很可能在你的臂上打一拳,然后说:"孩子,你说什么呀!?"而非拥抱你,告诉你我爱你。生命实在太短暂了,我们不该隐藏真情。为什么8岁的孩子也是要花很多时间才了解,36岁成人和4岁孩童一样需要拥抱?
不知我是否忘记告诉你,当你吃了一星期难以消化的热午餐,恢复带便当后,我真为你感到自豪?我很高兴你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
我希望载你上学的路不要这么短……,我想要告诉你昨晚你弟弟睡着后,我们允许你熬夜看洋基队比赛的那段时光是多么特别,那是无法事先计划的。每次我们尝试一起做些事,总是觉得不够自然、温馨。短短几分钟内,仿佛你已长大,我们不再聊一些"儿子,你在学校做了什么"之类的话题,而我非用计算机,否则无法检查你的数学作业。你的成绩比我以前都要好。我们谈论着球赛,你比我了解那些球员,我从你那里学了许多,当洋基队获胜时,我们都欣喜若狂。
啊!越过防卫了,他好像活生生在我们面前。我希望你今天不必上学,我有大多事想要对你说了。
你快速从车内钻出,当我仍沉浸在那种回味中时,你已成为一群朋友中的一个点了。
但我仍要说:“孩子,我爱你……”
假如你即将死去,并且糟到只能打一个电话,你会打给谁?说些什么?你到底在等什么?
——史丹芬·李维
有天晚上,我重拾一本我曾读过的书,内容是有关为人父母的种种,这种书我已看过几百本,而我觉得有种罪恶感,因为那本书描述了一些为人父母该使用,而我却从未使用的策略。主要的策略是和你的小孩交谈,使用三个神奇字:“我爱你。”这句话已被强调过无数次,那就是:孩子必须知道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你是的的确确、真正地爱着他们。
我上楼走到儿子的房门前敲了门。敲门时只听到他的鼓声。我知道他在房里,但他却没有应门。所以我打开门,不出所料,他正坐在那里,戴着耳机,边听录音带边敲他的鼓,我靠过去引起他的注意,开口说:“提姆,你有空吗?”
他说:“哦,当然有,爸爸,我一直很闲。”我们煞有介事地坐下,但在15分钟内只有一些琐碎、支支吾吾的交谈。我只好看着他说:“提姆,我真地很喜欢你打鼓的样子。”
他说:“哦,谢谢你,爸爸,我很感激。”
我走出他的房门说:“等会儿见!”当我下楼时,突然记起上楼是为了某些想法,而我并没有传达。我觉得有必要回到楼上,找机会说出那三个神奇的字。
我又爬上楼,敲了门然后打开。“提姆,你有空吗?”
“当然罗,爸爸。我当然有空。有事吗?”
“儿子,我刚才上来是为了和你分享一些事,但不知怎么的,说了一些不是我想说的。提姆,你记得以前你学开车时,给我带来很多麻烦吗?我写了三个字塞在你的枕头里希望你会留意。身为父母,我已表达了我对你的爱。”最后又聊了一会,我看着提姆说:“我要你知道我们都很爱你。”
他看着我说:“哦,谢谢你,爸爸。你是说你和妈妈吗?”
我说:“是啊,是我们两个,我们都表达得不够。”
他说:“谢谢,那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我知道你们很爱我。”
我转身走出房门。下楼时,我开始想:“我真不敢相信!我已经上楼二次了——我明知自己要传达的是什么,但为何老是顾左右而言他?”
我决定立刻回到楼上,让提姆知道我真实的感受。这次他会直接从我口中听到那三个字。我不在乎他现在已6尺高了!所以我走回去,敲了门,听到他在里面喊:“等一下,别告诉我是谁。该不会又是你吧,爸爸?”
我说:“你怎么知道是我?”他回答道:“爸爸,我认识你已不是一两天了。”
然后我说:“儿子,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你知道我随时奉陪,进来吧!我猜你刚才并没有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吧?”
我说:“你怎么知道?”
“打从我包尿布时期我就认识你了。”
我说:“唔,提姆,这也就是我一直想说而没说出口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对我们家而言,你有多特别!我们爱你并不是因为你曾经做过什么伟大的事,而只是因为你是我们的儿子。我爱你,而且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爱你。我实在不懂为何这么重要的话我一直藏在心里。”
他看着我说:“嘿,爸爸,我都了解,听到你这么说感觉真的很特别,谢谢你的想法和努力尝试。”当我即将跨出房门,他说:“哦,爸爸,耽误你一分钟。”
我心里开始想:“糟了!他要对我说什么?”嘴上却说:“哦,当然没问题。”
我不知道孩子们从哪里学来这个,但我确定绝非来自父母,他却说道:“爸爸,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说:“什么问题?”
他看了我一下说:“爹,你是不是去参加了研习会还是什么的?”
我脑中闪过:“惨了,就像其他18岁的小伙子,他已洞悉我的心理。”我回答:“不,我只是看了一本书,书上说告诉孩子你的真正感受是很重要的。”
“嘿,谢谢你花了这么多时间,待会儿再谈,爸爸。”
我认为提姆给了我一些启示:要明了爱的真正意义及目的,唯一方法就是愿意付出代价。我必须勇敢地跨出第一步。
我们能记住真情,因为它享有名誉,它植根于过去,而临时拼凑的谎言会很快被人忘却。
——马赛尔·普鲁斯特
一件灰色的羊毛衫胡乱地挂在汤米的空桌边上,这使人想起那个刚刚走出三年级教室的沮丧的男孩。再过一会儿,汤米刚刚分居不久的父母就要到来,因为汤米在学校的成绩和操行都明显下降。但是,他们彼此都不知道我通知了对方。
汤米,曾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一个活泼好动、聪明伶俐的学生。而现在他的表现如此之差,我怎样才能让他的父母相信,汤米现在的表现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由于他敬爱的父母彼此分居和准备离婚使得汤米的心受到伤害引起的呢?
汤米的母亲走进办公室,坐在我办公桌旁边的椅子上。很快,当父亲的也来了。感谢上帝!看起来起码他们对汤米在学校的表现还是在意的,汤米的父母首先是彼此感到惊讶和不满,随后就开始互相指责对方忽视了汤米的学习和生活。
我把汤米的学习成绩和在学校的表现向他们详细地介绍了一遍,我很想能找到一些恰当的话让汤米的父母了解我的看法,但是这些话无法从我口中说出。也许他们只看见了汤米的一处不足:写作业的粗心。
突然,我看见了一张揉皱了的被泪水浸湿的作文纸很随便地放在汤米桌柜里面,两边都写满了一句句相同的话,但并不是布置的作业。
我默默地把那张纸拿出来递给汤米的母亲,她看了一遍,没有说话,把它递给了丈夫。他皱着眉,很快他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他一遍遍地看着那张纸,时间好像停止了。
最后,汤米的父亲小心地把那张纸折起来放进口袋里,握住了妻子的手。她一边拭着泪一边微笑。两人都没注意到我的眼睛也湿润了,丈夫帮着妻子把外套穿上,然后一起离开了。
上帝用他自己的方式帮助我使一个破碎的家庭得以重新和好,他把我的目光引向那张被一个伤心的男孩用苦恼所填满的纸,那上面写的是:
亲爱的妈妈……亲爱的爸爸……我爱你们……我爱你们……我爱你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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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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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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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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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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