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蜀锦商会发放月俸的日子,穆嫣红一早便带着朵儿回到了位于盛京的分号进行账目盘点。
穆嫣红接过书信展开看了起来:吾儿见信安好,我在庭都一挚友传来书信告知北庭已经知悉西蜀举行军中大演之事,为了防止突变北庭之主派遣兵马大将军仆射亦领兵进驻舟山县进行防范。我的挚友想逃离北庭前往西蜀投靠于我们,我忧心于她的安全率领商队众护卫以贸易为名前往边市进行接应。当你收到这封书信的时候为父已经出发了,你等待为父的好消息。
穆嫣红合上书信询问朵儿“送信之人你认识吗?”
“认识认识,就是一直跟随老爷的老管家,老管家送信过来的时候眼眶还红着咧。小姐,信上说什么啊?”朵儿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穆嫣红将书信折成纸条往一旁燃着熏香的香炉扔去,看着这封书信完全被燃成灰烬后才将眼神收回来,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心情笑着对朵儿说道“朵儿,以后你叫我夫人吧,不要叫小姐了,我们以后要在这里扎根了。”
朵儿明白穆嫣红言外之意,她也开心地蹦跶起来“是,夫人你等这一天也好久了。那朵儿就先恭喜夫人得偿所愿了。”
“嘴贫,这个事情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去信落霞关的分号,让他们随时注意父亲的动向和保护父亲的安全。还有看看咱们手上有哪些忠于我们的人,让他们乔装前往边市秘密保护和接应。还有。。。还有还有。。。”穆嫣红详细吩咐着各种重要细节之事,务求不落下任何一点,她明白只要有一环出错得到的结果都可能天壤之别,而朵儿则用心的将穆嫣红吩咐的各种注意事项全部默记在心上,每记下一条还在口中默念一遍确保没记错没记漏。
待朵儿出去办事后,穆嫣红坐在账房内长舒一口气,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内心是那么的无比轻松与惬意。
各州军队陆陆续续地抵达离庆州十公里的一片广大的平原上安营扎寨,两国的细作纷纷混入庆州的老百姓人群里前往附近的小山坡进行围观,一时之间代表着各州的军旗飘扬在这片广阔的平原之中,各部队的番号映入他们眼帘:最为醒目的便是金边蟒纹黑底的杨、凌两面帅旗,那是代表着杨家铁卫和凌家游弩,接下来便是越州金边龙纹的藩王卫、土黄底色的贵州山地营、蔚蓝底色的海州水兵师、红底的江州弩兵等等等等。每州府都提前选拔好自己州内最为精锐的一批士兵派遣而来,不求夺冠但求别垫底就成。
而身在庆州军帐内的梁骑则拿到了他们四天后对阵的第一个对手,海州水兵师。
众将在营帐之中纷纷庆幸自己并没有一上来便抽到强敌,而梁骑则看着水兵师的资料分析起来“水兵师因长期在海上作战,船与船之间的距离甚远,所以他们使用的战法都是偏向中远距离的,而他们长期在海上颠簸船上空间有限,缺乏陆地上大规模兵团作战配合的经验,一旦战斗进入白刃战,他们都是身段灵活各自为战的一把好手。”
魏汉听闻后抱拳出列道“主帅,末将以为结合我们这段训练的成果和对方不擅长大兵团作战的缺点,咱们的儿郎们一个冲锋便可以将其解决。”
梁骑听闻后来了兴趣“继续说下去。”
魏汉继续说道“末将有水兵师的同僚,前两年他跟随海州指挥使回京大朝时有跟末将交流过。水兵师在远距离对战海上的盗匪时使用的都是点燃的箭矢务求点燃对方船只上的桅杆及风帆,待双方船只靠近时他们便会伸出特制长勾钩住对方船只拉扯过来然后跃进对方船只进入白刃战。军演之中禁止使用火箭等于去了他们最大的依靠,我们其实要防的便是他们的特制长勾,他们长勾尖端有六个镰刀形状的倒钩旁边布满倒刺,我们只需要选择一批死士持盾格挡开他们的长勾,我们便可直入他们的阵中打乱他们的阵型。”
梁骑沉吟片刻后便点头同意“你这个战法虽好,但是我有一法子加于你的想法上面达到的效果更好。”
众人便在营帐中商量起来。
三日后的平原上空响起了一片悠长连绵的号角声
“呜~~~”各州府的领兵将军站在点将台上望着前方出现的两支军队,今日是此次军演开幕战第一场,众将一早便来到庆州主办方早已在平原上搭建好高高的点将台上观看。
身为此次军演的主持大皇子郭承武一身金色盔甲越众而出对着台下领兵的将领说道“此次军演主要是为了磨练各州府队伍之间的默契配合、挑选有才之士及挑选勇冠三军者而设,故此次兵演所持兵器、所射箭矢皆为特别制造,中头中胸者判为阵亡不得再战,为了防止心存侥幸之者,陛下特意派遣兵部诸位大人为监管者,如一旦发现心存侥幸之者,将对参加兵演的部队及州府进行惩罚。各位可听明白了?”
“诺。”台下的两名将军和站在大皇子身后的众位将军齐齐抱拳应允道。
大皇子见后微微点头往后退了去,左都督李如松走上前宣布道“兵演第一场,落霞关对阵越州。望两位将军取得好成绩。”
“领命。”杨希晖和此次率领藩王护卫前来的将军抱拳道,两人调转马头朝着自己所在的部队赶去。
“主帅,两支部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你说哪个会赢?”魏汉站在梁骑身后问道。
“如果真刀真枪的干,二皇子的藩王护卫虽不能击败杨家军,但是也能有效地杀伤,但是这次。。。”但是这次使用的都是特制的武器,破不破得了杨家铁卫身上的盔甲防御还是个问题,怎么赢。
“呜~~~”一声悠扬的号角声响起,吸引着台上积极讨论地众人的目光望去。
代表落霞关一方的杨希晖白袍银枪一马跃出,手中长枪挽了一个枪花向天一指“结阵。”
身后的士兵穿着重甲提着大盾整齐地往场地走去。
而代表越州阵营的领军之人看见正在慢慢悠悠地集结的铁卫不禁嘴角冷笑道“如此行动缓慢结阵,早就被人冲得七零八落了,杨家军言过其实罢了。”他挥舞手中大刀喊道“今日击破声名已久地杨家军便是我等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击破杨家军者越王赏金百两,击破杨希晖者赏千户之职领百亩良田。趁他们阵型未成,给我冲啊。”一声令下,藩王卫的骑兵们早已迫不及待地冲锋起来,骑兵们他们知道对方阵型尚未结成前一旦被他们冲进敌阵,便犹如猛虎入羊群,他们拼命地挥动着自己手上的马鞭,看着眼前离他们越来越近的高官厚禄良田百亩双眼通红。
就在他们冲锋的一瞬间点将台上的众将纷纷倒向越州军队那边
“哎呀,看来镇北将军大意了,这里没有实际战场上那般的纵深容不得他这样子结阵,看来要输了。”
“越州这一仗打得漂亮,趁敌人立足未稳之时打乱敌人的阵型,这个时机抓得真好。”
“果然杨家的铁卫军需要时间完成布阵,这次越州的部队给我们好好上了一课,看来我们也得效仿效仿这个战术才行。”
魏汉听闻台上众人的分析后也觉得有理,但是他看见梁骑脸上挂着一副戏谑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他看了看场中骑兵还有七息便会冲入零零散散地的阵型当中,他不禁疑惑起来,难道还有反转?
“鱼鳞,御。”杨希晖嘴角露出一丝鄙夷的笑意,不慌不忙的下令道。
零零散散地杨家士兵闻令后站在第一排的士兵纷纷将手中和人高的大盾伫立在前方,他们身后第二排的士兵走上前用肩膀抵住眼前的大盾抵挡骑兵的冲击力。
“哎呀,鱼鳞阵,这不胡闹嘛,大方阵还能靠着人多的优势抵挡冲击力,一块块鱼鳞怎能抵挡如浪潮般的骑兵呢。”
“输了输了,镇北将军糊涂了。”
“哈哈哈哈,杨家军果然名过其实了。”
就在台上众人纷纷议论这个昏招时,场上发生的形势让他们目瞪口呆。
只见第一排的藩王骑兵撞上大盾的那一刻,他们惊恐地发现眼前的盾牌居然纹丝不动。还未等他们细想,身后的骑兵陆陆续续撞了上来,第一排的骑兵被夹在中间瞬间被撞得昏迷过去,他们昏迷时发现眼前的盾牌只稍微移动了一两分。
后排的骑兵见前面的骑兵撞不开眼前的盾阵,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缰绳往旁边一拉,想从盾阵旁绕过去直接杀伤盾阵后面保护的步兵,他们越过盾阵后发现自己的马匹下方出现一根根长枪,长枪并没有刺向他们,反而横在马腿前,速度较快地他们发现时已来不及命令马匹越过这些拦路的长枪了,马腿撞上的那一刻纷纷失去重心轰然倒下,他们摔倒在地的那一刻便有一把短小的长枪从阵中伸出准确的击打自己头颅的位置。
“结束了。”大皇子和梁骑不约而同地笑道。
“别人都以方阵对抗敌兵冲阵,那是他们不是重装步兵,他们只能以人数优势来消除骑兵的冲击力,而我家铁卫却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对抗普通骑兵他们可以凭借自身盔甲及钢盾的重量,令一二排士兵举起钢盾硬抗冲击,三四排士兵以长枪斩断马腿,五六排士兵杀伤跌落马匹之人。”他们两个脑海中浮现出那晚在英国公府上的家宴中对于步兵和骑兵的讨论。
看见自己的骑兵冲锋已崩溃,统领藩王部队的将领吓得手中的大刀险些拿不稳,他大大的脑袋冒着小小的问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骑兵一个冲锋就全没了。不是说好的骑兵对步兵是大优么?书本上也是这样写的啊,那么为什么自己的骑兵一下子就全没了呢?
“将军将军,快醒醒快醒醒,他们杀过来了。”一旁的偏将抓住他的手臂使劲摇晃着,试图
将他从失神的状态中摇醒。
“啊”他听闻旁边有人喊他立马回过神来,看见眼前结成鱼鳞阵的杨家军正在缓步往前推进,一些还没来得及补刀倒在地上哀嚎的骑兵被他们路过时轻松地在他们脑袋上面轻轻一点完成补刀。
他苦涩地对着众人说道“我们这一阵输了,是我太过轻敌了。”他的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还是重新紧握手中大刀举起高喊“将士们,这一阵是我们输了,但是输给自家的兄弟不冤枉,西蜀没有投降的士兵,更没有投降的将军,我们背负着越州人民的期望,我们就算输就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众将士听令,随我杀。”
“杀、杀、杀。”藩王卫爆发出震天地喊杀声,他们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才进的藩王卫,他们忘不掉出发时越王和越州的百姓一起站在路边给他们送行,他们代表的是越州最高的战力,代表的是越州的颜面,他们就算输就算死也要站着输站着死。
“冲啊”一声令下,藩王卫们纷纷往前冲锋过去,双眼通红地他们此刻看向前方不再是高官厚禄、不再是良田百亩,而是自己身为军人的颜面。
大皇子看着剩下的藩王卫步兵直直地撞入杨家铁卫中,不禁心生豪迈“我西蜀军人当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为归宿,倘如军中人人如此,何惧任何敌寇来犯。”
“诺。”众将纷纷抱拳齐声应道。
随着第一场碾压式的战斗结束,军中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舞,梁骑回到军中后看着手下收集回来的战力排行榜不禁失声哑笑:第一名落霞关杨家铁卫,赔率一比一。第二名云州游弩,赔率一比一五,第三名贵州山地营,赔率一比二。。。。。。最后一名盛京城防营,赔率一比一千。
他看到最后处气愤地扔开这张手下收集回来的情报大骂道“这他娘的刚被碾压输掉的越州都能排第五的位置,为啥老子的部队排在最后,还一千的赔率,给我找出这个开幕后开盘的王八羔子,老子要将他绑在大营门口点天灯。”琇書網
“那个。。。那个将军。这个人恐怕你还真惹不起。”手下支支吾吾地说道。
“说。那个王八羔子我惹不起,他娘的,你们害怕老子不害怕,你说出来老子亲自带兵抓他。”梁骑一听还不乐意了,我也有惹不起的人?
“这张纸最开始便是从大皇子那边的亲军传出来的,他们说有一匹插着黄色旗帜的八百里快马进入他们军营后,这张纸便传出来了。”手下支支吾吾地回答着。
梁骑闻言后愣住了,他心里非常清楚插着黄旗的八百里加急全西蜀只有两个人有这个待遇能用,一个是当今陛下,一个是太子,西蜀又尚未立储,那么只剩下一人了。
“我。。。。。。同意这份表单,弄这份表单的人简直是字字珠玑、洞察人心、决胜千里、英明神武。我强烈建议拿这份表单传阅三军,让官兵们好好学习里面的中心思想知耻而后勇。”梁骑立马换上笑脸捡起刚才被他扔在地上的表单爱不释手地夸奖起来。
“。。。。。。果然能坐上高位之人都有两幅面孔,学到了学到了。”手下众人纷纷看着眼前的梁骑拿着刚才被他弃如敝履的表单又亲又摸地心想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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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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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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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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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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