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给你看看。”杨希丰看见穆嫣红放下糕点后就把手中邸报递给她,用手捻起一块绿豆糕就扔进嘴里面细细品尝。
穆嫣红看着手中邸报上面大大的标题《兵演首日落霞碾压越州》下面还有国子监学生的写的文章,吸引她注意力的是文章最后那句话:藩镇拥有如此战力,如行大逆不道之事,谁能去抵挡。
“夫君,人家再说咱们呢,你还笑得如此开心,一点都不担忧吗?”穆嫣红嗔怒道。
“这有啥好担忧的,国子监那群人整天就会弄这些引人注目的东西,无非就是让朝廷的大员看见这份邸报注意到文章作者从而收归门下而已,咱们的陛下如果真的相信邸报上面的东西,那咱们西蜀就不会这么国力强盛了。”
穆嫣红见杨希丰毫无顾忌地谈论圣上,连忙将书房的门关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陛下不会相信呢?聚沙成塔的道理咱们都懂,他们要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这样诋毁咱们,陛下总归会被潜移默化受到影响的。”
“下一任我不知道会不会,但是当今圣上不会,要是他会,我的命早就交待出去了。根本活不到现在。”
穆嫣红想想也是,杨希丰年少进京到现在干的所有荒唐事加起来就算头上再长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我看邸报上面说海州最近商业挺繁荣的,楚宋那边拥有大船队的商会都跑来咱们海州搞起货运来了。”杨希丰拉过穆嫣红坐在他的腿上问道。
“是的,西蜀次等矿石出口需求的贸易量比较大,一般小商队的船只运输起来很麻烦载货量并不多,为了节省利润和时间成本海州那边的商人都会选择用大船队进行运输,咱们西蜀又没有吃水量深的船只,一来二去传到楚宋那边后,他们的大船队便过来赚取那货运的钱财,毕竟养这么多船和人也是需要成本的。”说起商业的事情穆嫣红倒是有发言权,她细细地解释着其中的关系给到杨希丰听,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个事情有利有弊吧,有利的是咱们西蜀能从中赚取更多的利润,弊端则是因为开关的原因,海州中有多少混进来两国的细作则不得而知了。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只能从中仔细盘查罢了,你若像前朝那般封关锁国除了一定程度上是保护了自身统治权的牢固外一无是处,像咱们西蜀这般大力鼓励国内行商和海外行商,确实大大的促进咱们的发展,也让咱们学到外面一些好的东西。”
“对了夫君,三弟今日早上遣管家来询问咱们需要带多少行李出发,我看见你还在休息便让管家先回去,我们晚些时候再遣人过府告知。”穆嫣红想起今日早上之事,便询问杨希丰的意见,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派人过来询问这种问题,应该是他们兄弟之间的暗号?
杨希丰听闻后自己也楞住了,他自己也不清楚该带什么不该带什么,有需要带多少行李之类的,他不好意思的向着穆嫣红说道“这个。。。夫人。。。实不相瞒,我也不清楚需要带什么,毕竟我也是第二次出远门,第一次从落霞关来到盛京,这次便是第二次,我。。。你。。。要不帮我收拾收拾?”
穆嫣红看着他不好意思的样子才想起来,他的夫君从来就没离开过盛京,就算第一次从落霞来到盛京那也是搬家,对于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人来说确实不知道要收拾多少行李,她轻抚杨希丰的脸庞轻笑道“好好好,我帮你收拾我帮你收拾。”说完便心疼地吻了上去。
庆州那边的兵演场上,梁骑的盛京城防营和海州水兵师战斗正陷入胶着当中,他们原先设想好的那套战术一开始确实打了水兵师一个措手不及,但进入白刃战时水兵师凭借着自身的灵活性和小团队之间的配合居然硬生生止住了颓势,还和城防营的士兵打得有来有回,眼看局势便要慢慢扭转回来。
“主帅,他们根本不和我们正面交锋,不断地派遣预备队在我军侧面游斗,我们的阵型迟早会被他们活活拖死的。要不我们派预备队上去支援吧。”魏汉看着眼前的战场着急地说道。
“等,只能等,现在还不是时候。”梁骑看着自己前方的部队艰难地维持住阵型,不但要拼命抵挡着前方的进攻,还要不断预防两侧的骚扰,阵型眼看摇摇欲坠了。他捏紧手中长枪咬着牙说道,他必须要等,现在贸贸然就派上预备队去对上正在骚扰两侧的水兵师,无疑就是将这场战斗拖入持久战,他必须要等到骚扰的水兵师体力下降后再派出养精蓄锐的预备队,这样才能一举赢下对方。
“小公爷怎么看?”站在远端点将台上观察战场的李如松开口问道。
“他在赌。”杨希晖一下子就看破了梁骑的意图。他在赌他的阵线崩溃前对方的体力先支持不住。
“小公爷觉得他会赌赢么?“李如松也看出了梁骑的意图,他却并没有看好,他当左都督这些年深知每一个州府士兵的战斗力,水兵师常年执行护航任务,虽交手的都是海盗,但是实战经验这一块比城防营实在是多太多了。
“如果是以前那群垃圾,我根本就不会看好。现在。。。值得一赌。”杨希晖看着摇摇欲坠的前线,仿佛下一刻水兵师的一个冲锋便会将他们击溃,他们居然能抵挡住每一次的冲锋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防线。
“嗯?”场上指挥的梁骑突然发现位于阵线左侧骚扰的水兵师被自己前线的部队追上留下了几个人,虽然其余的人都跑远了。比起刚开始只能被动防守到现在能留下人来这就说明了一个信号,他们的体力正在下降。
“魏汉”
“末将在。”魏汉看见了梁骑眼中的光芒,知道咱们要开始反击了,兴奋的站出来。
“率领预备队冲击敌军右翼的水兵营。”梁骑扔下令箭给到魏汉。
“遵命。”魏汉带着令箭前往预备队组织起了士兵。琇書網
“噫?他是不是弄反方向了,怎么不冲击疲惫的左翼反而冲击右翼呢?”点将台的众将也看到了场中水兵师的情况,他们正想说这个是个好机会时,却看见魏汉带领着士兵往右翼杀去,不禁又开始新一轮的交头接耳。
杨希晖和李如松对视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对梁骑判断的欣赏之色。
“看来你赌赢了,小公爷。”李如松身为开国功臣之一,当然看得出梁骑的意图,梁骑并不是下错命令或者是魏汉搞错方向。倘若魏汉率领预备军杀向疲惫的左翼,那么左翼肯定会被水兵师给收拢回阵中休整,再派遣新的预备队上去。而选择追击右翼,水兵师则会为了缓解压力命令已露出疲惫之色的左翼加大骚扰的力度,这样左翼便会更加加快体力的消耗。
“李将军过誉了,你一早便能看出其中端倪,只不过是你不想和咱们这些小辈计较而已。”杨希晖听到李如松的话语连忙给了个台阶他下。
李如松听后也微微点头表示感谢,他指着场中的盛京一方说道“要结束了。”
杨希晖扭头望去,梁骑已提枪上马来到剩余的预备队中鼓舞着士气。
“兄弟们,还记得软蛋部队四个字吗?今日便是你们一雪前耻的时刻,看见咱们前线的兄弟了吗?他们用行动向其他人表示他们不是软蛋,而你们却一直在这里站着休息着,你们心里憋屈吗?服吗?他们用行动为我们打开了一条胜利的道路,我们如果不赢下这场战役,我们就是最大的软蛋,你想让前面为我们苦苦支撑着防线,苦苦抵御一波一波进攻的兄弟们笑话吗?”
“不想”
“你们是不是软蛋”
“不是”
“那你们告诉我,我们要怎么做”
“杀、杀、杀”
“大声点软蛋们”
“杀杀杀”
“那就随我杀。”梁骑一声令下便一马当先带领剩下的预备队冲向水兵师的左翼。
正疲惫不堪的水兵师看见一人一马率先冲了过来,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梁骑手中的长枪集中了额头,被击中额头的那名士兵见状只好扔下手中的武器举高双手示意自己已阵亡。随后他便目瞪口呆地看见一群面目狰狞额头布满青筋双眼血红的大汉朝着他身后冲了过去,他扭头看见自己左翼的兄弟被这群彪形大汉就是不击中要害按在地上疯狂的摩擦的行为吓了一跳,心中不免庆幸自己就这样被宣布阵亡也挺好。
随着左翼被击溃,冲击正面的水兵师也不禁混乱起来,令到正面防守的城防军得以迎来一次喘息的机会。梁骑率领着预备队见左翼已被击破,缺少了左翼的掩护和骚扰,水兵师的阵型出现了一大空档,他没去支援正面的战场,直接率领着预备兵直接往水兵师的后方阵型直直冲了进去。
自己的后方被攻打导致传往前线的命令中断,进攻正面的部队一时之间处于一个无人指挥的混乱局面,他们纷纷各自为战有的想回去支援,有的则按照之前的命令继续进攻,就这样前队冲后队瞬间乱作一团。
“打得可以啊,这小子。”李如松深知这一仗胜负已定不会出现任何的转折,赞叹一句便转身离开。而杨希晖则内心笑开了花,这次他赚大发了。
这一场兵演以宣告盛京代表队胜利而结束,梁骑看着打扫战场一边搀扶受伤战友一边谈笑风生的众人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大人,要不要对他们训话两句?”魏汉看着梁骑的笑容提议道。
梁骑摇了摇头拒绝,他还要赶快回营安排军医准备好受伤士兵所需的药物、还要研究下一个对手、还要安排士兵的训练计划,他可一刻也停不下来,今日虽是胜也是险胜,水兵师一支在榜单上面排名仅仅是十三名的队伍他们都打得如此艰辛,那么排名靠前的队伍他们真的要面对时该如何安排战术却是他自己一个人承担的。
梁骑先一步回到营帐中正在安排军医的事情时,一名传令兵便传来了他们下一场的对手的消息,他打开信封张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的六个大字让他面如死灰,完了,刚给手下建立的自信心下一场又要被瞬间摧毁了。手下捡起他手中滑落的纸张打开来看,上面赫然写着:云州游弩猎手。
“该死的王八蛋”梁骑骂道。
“啊~啾”远在盛京正在收拾行李的凌源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心里默念道是谁家的小娘子又想他了。
海州码头的大船上,赵宗保拿着手下传来的北庭情报不禁嘴上露出一丝狡诈,他对着安静站立一旁的管家吩咐道“我一会修书一封,你亲自去挑选忠诚之人将信件和我们收到西蜀的情报一并送到仆射亦手中。”
“少爷,如果让西蜀那个找我们合作的皇子知道我们这样子利用他,他会不会把我们的身份卖给西蜀的皇帝啊?”老管家有些忧心地询问着赵宗保。
“不会,他想那个位置想得已经入魔了。”赵宗保鄙夷地笑着回答管家的问题“他现在为了这个位置什么都做得出来,而且他身边没有一个我看得上眼的人。”
“那他身边的幕僚周礼佛周先生。。。”
“哼,一个身在棋盘成为棋子却不自知的人,根本看不透我下的每一步。”赵宗保看着墙上挂着的山水画微微出神。
老管家见赵宗保那孤独寂寞的表情微微欠身施礼表示告退走出船舱安排他所交代的事情。
越州王府内
越王正在密室看着眼前突然来访自称是三皇子幕僚之人周礼佛不发一语,刚才周礼佛给了一封他弟弟的亲笔书信,他看见字迹后便相信此人的身份,可是信里的内容却让他的内心无法平静下来,看起来是一封十分平常的问候信件,可是字里行间却隐约吐露出自己的不甘和不忿。
“越王殿下,三殿下想求你助他一臂之力,望你乃念都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的情分上帮他这个忙。”周礼佛率先打破了彼此的沉寂。
“他想干什么?直说。”二皇子轻拍着桌子缓缓说道。
“三殿下在盛京声名前途尽毁乃杨希丰与凌源所致,我们不奢望越王殿下能将人擒下,但求越王殿下能接到三殿下的下一封书信时尽力挽留两人在越州便可。这样我们便可以在京中运作一番以解除三殿下闭府封禁的惩罚。”
“就这么简单?”越王问道。
“就是如此简单,三殿下此生只愿领份闲职做个逍遥快活之人终老一世,并不奢求太多。”周礼佛恭敬地回答道。
“好,我帮你,只要三弟不行差踏错安分守己,这个忙我帮。”越王思索片刻便应允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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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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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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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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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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