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梁骑率军前往庆州参加军演的日子,他们两个特意早早来此等待着他的出现,按规矩梁骑一大早便要领着本部亲兵家将前往大都督府和兵部领取调令和令牌后才能前往城防营调动士兵。为了行军中不影响到百姓的日常生活,昨天城防营便已接到大都督府和兵部的调令在城外的军营进行驻扎。
马蹄声响起,杨希丰抬头向城门洞,一名举着红色旗子的传令兵骑着马疾驰而来,杨希丰和凌源明白梁骑已经领完调令和令牌了,先行一步的传令兵要赶在他们的将军前面把军令传到军营,好让等待的众位将士准备开拔行军。
杨希丰和凌源让过传令兵不久后,一身青衣轻甲的少年便骑马而至,他远远的看见位于城门下方的两人后减缓速度,并示意身后的家将在城外空地等待便策马走了过去。
“参见梁将军。”两人对着梁骑抱拳行礼道。
他们平常再怎么开玩笑打闹也好,西蜀军中皆有一个规矩,那便是甲胄在身者面见上级不用行大礼,无甲之人需给披甲者行礼。所以有时候你会在落霞关中看到一身便装的杨希晖看见全副武装的巡逻士兵会进行让路和行抱拳礼。
梁骑坐在马上欣然地接受他们的鞠躬礼开口说道“大哥、三弟,我此次前去演武这段时间你们务必好生照顾好自己,我这次必会取得好名次归来,到时候准备好美酒佳肴。”
“二哥,你放心,到时候我们准备妥当而且还邀请慕容家的小女儿对不对。”凌源出言取笑道,梁骑喜欢慕容荀的妹妹这个是盛京城众所周知的事情,慕容荀之所以和他们三人经常争吵起争斗,除了政见不合之外,更多的是为了自家的妹妹着想,毕竟这三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三弟休要胡言乱语,人家慕容小姐乃清白人家,你这样容易坏了别人的名声。”梁骑不好意思地说道。
“二弟,你知道你这套盔甲和你在黑甲骑的盔甲有什么区别吗?”杨希丰贱贱地笑道。
梁骑看见他的笑容心想他又在盘算着什么坏主意,但又忍不住开口询问有什么分别。
“分别在于黑甲骑有面甲,而这套没有。”杨希丰取笑着他,一旁的凌源听见也哈哈大笑。
梁骑一时不明白杨希丰的话语,待明白时那长时间率兵训练而晒得黝黑地脸上添上了一抹红色。
“大哥、三弟莫要取笑我,待我回来我们再聚,后会有期。”梁骑深知嘴皮子的功夫斗不赢眼前两人,他看了一眼停放在远处的马车叹了一口气,手上一甩缰绳“驾”疾驰而去,而等在城外空地处的家将们也跟随着他的步伐在出城的道路上扬起尘土。
“大哥,你说他究竟注没注意到慕容家的马车啊。”凌源偷偷地问着,他们刚到达城门那会就已经看见停放在远端的马车,尽管上面没有家徽和旗帜可以证明是谁家的马车,但是作为和慕容荀相爱相杀在第一线的凌源一下子就认出了站在马车旁的马夫乃是尚书府的人。
“你没听到他的叹气声么,早认出来了。”杨希丰看着扬起的尘土说道。
“那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凌源问道。xiumb.com
“不用,我们过去也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跟慕容紫晴说你好慕容小姐我们梁骑心里欢喜你?”杨希丰没好气的白了白凌源便往回走“他们自己感情的事情我们不便参与,免得伤了兄弟间的感情。”
“好咧。”凌源应了一声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远处的马车,跟上杨希丰回去的步伐。
“小姐,这样真的好吗?我们来这么早却没过去打个招呼告别。”一名丫鬟坐在马车内问着自家小姐。
“不必,父亲乃礼部尚书,最为重视礼节,我这般出来早已不妥,倘若再下去跟梁将军见面对父亲对梁将军声誉都不好。”一把温柔动听的声音从一名眼似水杏脸带淡黄面纱的女子发出。
“好吧小姐,那我们回府吧。”
“不,再稍等一下,等尘埃落定再回去。”慕容紫晴伸出细长的手指挑开马车旁遮挡的布帘望向城门方向发呆。
梁骑一路疾驰已来到城外的军营处,一名将官见到梁骑后迎上前来抱拳道“梁将军,请出示大都督府和兵部的调令及令牌。”
梁骑从怀中掏出一张盖有兵部大印的文书递给了眼前之人,随后又从腰间处掏出一块黄铜色的虎符递了过去。
将官双手接过文书和虎符后仔细查验,确定无误后单膝跪地“盛京卫镇抚副使魏汉参见主帅。军中人马辎重皆已准备妥当,等待主帅下令拔营。”
梁骑看着魏汉身后吵闹的军营不禁紧皱眉头,他跳下马匹将半跪地上的魏汉扶起来说道“全军集合,我要训话。”
“是”魏汉接到命令后立马转身进入营内,不一会营内便响起集合的铜锣声,本来纷纷扰扰的营内瞬时间炸开一样乱作一团。梁骑翻身上马驱动着马匹慢慢地走向军营里面点将台。
他站在点将台上闭着眼睛在心中默默地计算着时间,等眼前吵闹声听下后他睁开双眼,看着台下歪歪扭扭的队伍开口说出他这次接管盛京城防营的第一句话“你们都是群垃圾。”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句话脱口的瞬间台下突然炸开了锅似的纷纷吵闹着,各种辱骂声不绝于耳,一旁的城防营众将更是手指发白的紧紧握住腰间的佩刀,双目仿佛冒出怒火般死死地盯住凌源。
一旁的魏汉强忍着心中怒火上前抱拳正想质问,却看见梁骑手指着台下杂乱无章吵闹的众士兵,良好的军事素质让他强忍着怒火,走到台子边缘示意台下的众人安静下来。在魏汉费了好大一阵功夫才将台下的士卒们安扶下来后他退到梁骑的身后等待着。
“本帅说得有没有错你们听下去就知道了。如果不服可出来跟我辩解。”梁骑对着台下士兵高声喊道。
“城防营作为防守盛京的第一道防线和最重要的防线本应军纪严明、训练有度、战斗力不俗,可是十日前你们便被镇北将军带领自家五十亲兵冲营打破陛下、百姓乃至全西蜀的兄弟部队对你们的印象,你们可曾觉得羞辱?可曾午夜梦醒时刻感到羞耻?”梁骑厉声说道。
台下听闻后纷纷窃窃私语起来,有些从其他地方调回来的老兵更是面面相觑。
“还是十日前,你们当中有些人面对我带领的黑甲骑更是耻辱性地扔下了手中的武器,你们想干什么?想投降吗?”梁骑说到最后一句更是用全身的力气愤怒地喊了出来。
身后魏汉刚想上前辩解,却被梁骑接下来的话语给打断了“你们可能说我们是国公的子嗣,挡在你们面前为那些亲兵遮挡的都是权贵子女,而黑甲骑又是精锐中的精锐。我告诉你们,这他妈的全是你给自己贪生怕死找的理由。魏汉。”
“末将在。”魏汉听见自己的名字,立马出列。
“冲营者该当何罪。”
“西蜀军律,冲营者以兵变谋逆罪论处,无论其官爵大小一律处以主犯诛九族,从犯诛其三族。”魏汉下意识回答道。
“当年一名国公因妻子的弟弟被责军棍,他冲营而入想救他,结果被宁国公亲手斩下他的头颅,并率兵捉拿其九族之人。国公尚且如此,何况是未承爵的镇北将军和没有承爵权两名次子?你们知不知道黑甲骑的兄弟们怎么说的?说跟你们羞于为伍,说跟你们同在盛京城驻扎会丢了他们的威风,说你们是整个西蜀军队中的耻辱、垃圾。你们服不服。”
“不服。”台下众人齐声喊道。
“大声点,你们他娘的没吃饭还是什么?城西小娘们的叫床声都比你们嗓门大。大声点告诉我服不服。”梁骑仿佛没听到一般刺激着他们。
“不服。。。”这一次的喊叫声久久回荡在军营的上空之中。
梁骑满意地点点头他继续对着众人喊道“你们在这次参加军演的队伍眼里就是软蛋,我也学着他们叫你们软蛋部队,这个称呼你们要是想改,你们便要一次一次次地将这些人给打败、打哭、打怕。然后我们把软蛋的称号送给我们的手下败将,送给那些失败者。能不能做到。”
“能”
梁骑看着士气高涨双眼通红的士兵们满意的露出了微笑。随后下令道“魏汉”
“末将在”
“拔营”
“是”
军中之人都是有血性的,梁骑调动了他们的血性,前往庆州的路上甚至将原来城防军的一日两练更改为一日四练,城防军个个士兵一旦训练起来仿佛不要命的似的,更是主动提出四练不够要继续加练,务求将软蛋这一称号甩给别的部队。
“主帅,他们这样训练是好事,但是我怕他们身体吃不消,到了军演时恐怕会吃亏。”魏汉在马上看着身后缓步行进都要自己偷偷加练原地小跑的士兵担忧地问着梁骑。
梁骑笑着跟他说道“你要不去试一试劝他们停下来?”
魏汉听闻后看向这些从出发到接近庆州边境都双眼通红的士兵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摇摇头。他劝这些现在一心只有把兄弟部队干掉的大兵停下来?恐怕他一开口就被这些脑充血的士兵给当成细作绑起来活埋了。
梁骑看着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开口解释道“你放心,我大嫂早已命人在庆州境内准备好补给给到我们,我们进入境内和商队汇合后,他们会将缓解超负荷训练带来肌肉酸痛的草药给到我们,还会给我们准备恢复体力所需要用到的草药。你还担心什么?”
魏汉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是有这样充足的准备主帅才放手让他们如此折腾自己的身体,但他不禁疑惑问道“末将不解,末将从未听闻主帅还有一位哥哥。”
“我这个哥哥便是让你们差点杖死在军中的英国公次子。”梁骑阴恻恻地对着他笑道。
“这。。。末将当时也在场也求了情,我。。。”
“好了,此事已经过去了,此事我大哥和大嫂倘若放在心上就不会特意将这些物品提前准备好了,他记仇的本事可不是因为我领不领军的关系便能轻易放下的。”梁骑让魏汉放宽心。
两日后,庆州界碑旁等待的商队主管看见远处而来的军队,待他们看清楚飘扬在风中的军旗上面大大写着一个梁字时,便吩咐一旁的商队伙计将货物从马车上搬运下来。
“草民蜀锦商会庆州分号掌柜章文拜见大帅拜见诸位将军。”商队主管看见一名少年将军被众人簇拥前来,见多识广地他便知道此人正是夫人特意交代过的梁骑梁将军了。他连忙率领商队众人跪下拜见。
“章掌柜快快请起,你家大掌柜和我大哥是一家人,那咱们便是一家人,何须这种礼数。”梁骑看见他们跪下后便跃下马匹将领头跪下的章文搀扶起来客气地说道。
章文也不以为意,在场的都是说这些客套话,就算他们敢不下跪,梁骑不治他们的罪回去后庆州指挥使肯定会治他们的罪。毕竟军队在西蜀的地位本来就很高,而且人家还是奉圣旨前来的。
“大帅,大掌柜吩咐我们庆州分号准备的各式各样药草及生活所需犒劳品皆在此处,请大帅吩咐军需官前来对接。”章文不卑不亢地对着梁骑说道。
只见梁骑向后挥挥手,便有一人越众而出来到他们身前。
“章掌柜,让你手下之人对接便是,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你,毕竟章掌柜在庆州已经营十数年,对庆州风土人情和天气气候变化甚是熟悉。”梁骑抱拳问道。
“大帅说请教那是抬举草民了,请大帅尽情的询问,草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章文回礼道。
梁骑说了声好便拉着章文到一旁阴凉处询问着庆州的气候变化等情况。
“庆州今年已开始进入潮湿多雨季节。。。。。。”章文络绎不绝的向着梁骑说着庆州的气候变化,而梁骑默默地站在一旁侧耳倾听着,听到紧要之处还频繁地点头,然后将此事默记在心内。
很快资便完成交接,而这边的梁骑却已和章文谈笑风生起来。梁骑看着自己的副官做了一个完成的手势后便向着章文抱拳“章叔独特的见解之处实在是令本将茅塞顿开,此间交接均已完成,那本将便先赶路了,待本将空闲下来便前往章叔府内进行拜访,望章叔到时候可不要吝啬府中的美酒佳肴啊。”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大帅亲自前来老夫必将府中压箱底的美酒全部搬上来给大帅品尝。”章文回礼道。
“好,本将先告辞了。再会。”梁骑走回众人处翻身上马目视前方大喝一声“出发。”众人簇拥着他往前走去。
“带兵有方还能注意气候变化对士兵战斗力的影响,此子定是我北庭的祸害啊。”章文心中默念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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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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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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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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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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