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龙飞接到铁松儿的报告,当即给县住建局、重建办和镇政府工作人员打去电话,让他们对援建的房子进行销号。铁松儿守在寨子上,等铁龙飞对盖完的房子进行验收交接。铁龙飞交代王大路盯好隧道,自己验收交接完后,顺便去县城找找买车的地方,再购置一辆越野车,新车或二手车都可以。王大路也觉得两个项目只有江水一辆皮卡车来回跑,确实不够用,同意买辆新车,并叮嘱铁龙飞验收完把铁松儿带回来,新项目派出去一些人,材料收发货和加工保障,需要让他回来管。
苏欣本来要去参加业主公司组织的全线架梁和无砟轨道铺设施组和工期研讨会,刚上车驶出项目部,便接到了铁龙飞的电话,想叫她去寨子上一起验收,因为图纸是她设计提供的。苏欣算了算时间还来得及,答应他直接到寨子上会合。
俩人约好时间后,铁龙飞跑去超市喊映秋,姐仨头天晚上已从铁松儿嘴里得知房子盖好了,激动得一夜没睡,见铁龙飞来,都抢着要回寨子上看新家。
铁龙飞说:“去验收办交接,谁主事谁去。”
映秋是老大,当然是她主事。映秋对映春和映红说:“我一个人去,你们俩在超市等着。”
皮卡车被江水开去了新工地,出碴大车又在洞里,钢筋水泥材料运输车还没来。映秋跟在铁龙飞身后来到空场,问:“没车咱咋去?”
铁龙飞发愁地瞅着四周,心生一计,喊上映秋转到宿舍背后的高坡处,沿着下山的小路去了坡下的村庄。冯三家重建的房子已经封完顶,施工队的民工正在垒院墙盖大门。铁龙飞站在外面把冯三喊出来。冯三亲切地招呼他和映秋,可映秋看见冯三把头扭到了一边。
铁龙飞说:“冯哥,我没车用,借你车使使,我得去一趟寨子上。”
冯三掏出车钥匙递给铁龙飞,指指停在路边的越野车,让他拿去用,不着急还。然后问映秋:“你家房子盖的咋样?”
映秋低着头不回答。铁龙飞把话接过来,说:“盖完啦,现在去验收。你家房子盖得很不错,还需要钱吗?”
冯三说:“够啦兄弟。你一直在帮我,让我实在没法儿说了。”
映秋轻言轻语地说:“我家盖房也是铁大哥出钱帮忙盖的。”
铁龙飞感叹说:“她阿爸阿妈都在地震中走了,家里没人,咱不帮谁帮?”
冯三说:“兄弟是好人啊。哎,林天豹和刘万川昨天来找我,要给我送十万块钱,让我帮他给县里和业主写说明,说是他援建的,你看这孙子,处处算计。”
铁龙飞惊问:“你……收了吗?”
“呸!”冯三鄙视地说,“我算看清他啦,瞧他那德行。我名声是不好,干过坏事,可我侠肝义胆。而他见利忘义,杀人不见血。收他的钱,我可不想再自讨苦吃。”
“行,冯哥。”铁龙飞喊映秋走向越野车,“我们先走啦。”
铁龙飞两人正准备离去,冯三跑过去敲开车窗,提醒映秋说:“哎,你记住,林天豹再怎么求你都不能沾他一分钱。他再纠缠你,就给我打电话。”
映秋朝他点了点头。两人对视的那一刻,冯三迅速躲开了她的眼神。映秋看出了他的愧疚感,心里也舒服了许多。
“回去吧。”映秋说,“我们走啦。”
越野车行驶在去映秋家的路上。铁龙飞说:“听到了吧?林天豹要拿钱给冯三,可惜醒悟得晚啦。他一来想拉拢冯三,二来也想找县里和业主拿项目,把别人当傻子。说不定他也会拿钱拉拢你,让你再跟他回去。”
“我才不要他一分钱呢,即使死了都不会再跟他。”映秋说,“你把我从火坑里救出来,给了我们姐仨一个家,你和苏总才是我们的亲人。”
铁龙飞笑笑,说:“我希望你们姐仨能过上好日子。”
铁龙飞开车带映秋一路狂奔,几乎跟苏欣同一时间到达。铁松儿和包工头在寨子上见到他们,激动地说:“龙飞哥,可把你们盼来了,这些天把我快憋死啦。”
铁龙飞说:“你监工了这个小活,以后得学着去当项目经理。”
“人、材、机、运、管,就这套程序,我算账精着呢。”铁松儿扬扬自得地说,“铁匠这次都去新工地当副经理了,也必须给我安排个项目经理干干呀。苏总,你说是不是?”
“可以培养。”苏欣望着新落成的房子,夸口称赞盖得不错。映秋站在房前四处张望,房子虽算不上层台累榭,鸿图华构,却屋脊高耸,门窗宽敞,装修精巧,是老宅无法相比的,她边转边瞧,泪水直流。
苏欣问映秋:“哎,你满意吗?”
映秋频频点头,抹着泪说:“太满意啦。”
铁龙飞和苏欣带着铁松儿、映秋和包工头一起,比照图纸里外转了几圈,仔细查看每个细节,没有发现需要返工的地方。征得苏欣的同意,铁松儿从包工头手中接过钥匙转交给铁龙飞,说:“我完成任务是不是可以归队啦?”
“跟我一起回。”铁龙飞将钥匙在手中掂了掂递交给映秋,“给你,你们姐仨选个日子住进来,开开火。”
映秋接过钥匙,向铁龙飞、苏欣、铁松儿和包工队的民工深深地鞠了一躬,说:“苏总,我要给县里写封大字喜报,贴在重建办的门口,让全县百姓都知道,是龙飞哥捐建了我们家。”
没几天,映秋果真跑去新工地找到江水,让他代笔写了一张红色的大字喜报贴在了重建办的门口,引来无数围观群众。至此,铁龙飞更加有了名气了,县里的百姓都知道了,在高铁工地还有这么一支爱心劳务队。
映秋张贴大字喜报的消息不胫而走,林天豹自然听到了风声。东施效颦,林天豹在冯三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自己想做的事情未达目的,映秋却给铁龙飞锦上添花,气得林天豹要死要活,带着刘万川偷偷跑去江水的新工地看现场情况。小铁匠已经率领一批民工展开施工,吆三喝四,大有项目副经理的派头,民工们乖乖听他安排,很像那么回事儿。林天豹瞧着那样的场面,把一肚子气撒在刘万川身上,骂道:“你和猴子啥时也能像这兔崽子一样,给我出去单独管项目?”
刘万川不服,说:“老板,谁不想当项目经理管项目啊?可咱就隧道一个工地,没有其他项目呀。”
林天豹发泄说:“你这是在怪我吗?我不服铁龙飞,还得去找那臭女人,她不能胳膊肘儿往外拐,帮别人不帮我。”
自从映秋拿到新房钥匙后,姐仨不愁再无归宿,一直沉浸在幸福之中,天天筹划买些啥样的家具,准备去挑两张大床和四季盖的被褥,五套桌椅板凳,一套沙发,两个大衣柜以及各种生活用品,外加做饭必备的燃气具,细细一算大概需要再花七八万块钱。开超市小有赚头,张二奎留下的钱还没花完,置办完家具尚有盈余,姐仨极为满足。
铁松儿从寨子上回到工地,稍有闲空,又跑去超市找映秋姐仨聊天瞎逗。这天晚上,他被材料加工棚的民工喊走,映秋让映春关门歇业。刚拉下卷帘门,映春听到外面“咚咚咚”有人敲门。
映春隔着卷帘门问:“谁呀?关门啦,明早再来吧。”
“是我,刘万川,快开门。”
映秋在里间没听清是谁,催映春开门售货。卷帘门“哗啦”一声推上去,刘万川伸手托住卷帘门钻了进来,映春问道:“你买啥?”
刘万川说:“我不买东西,找你阿姐,快叫她出来。”
“找阿姐干啥?”
“真有事。”刘万川边说边伸头朝里边喊,“老板娘,我是刘万川,出来有事跟你说。”
映秋听来人是刘万川,想到肯定是林天豹派他来的,急忙从里间走到门口,驱赶道:“你买东西吗?不买东西就走,我要关门啦。”
刘万川仍用手撑着卷帘门,生怕映秋拉上,说:“别呀。老板娘,咱俩又没有仇,想请你到外面来商量点事儿。”
实际上,刘万川是被林天豹开车拉来的,只是越野车停在了坡下的路边,站在超市门口看不到。林天豹明知映秋不会要他的钱,仍不甘心,想再试一次。
映秋明确地告诉刘万川,自己不想见林天豹,若不走就打电话给铁龙飞和冯三,等会儿想走不一定走得掉。刘万川满不在乎,站在门口软磨硬泡。没做犯法的事儿,他当然谁来也不怕,只是想跟她商量商量事情。映秋拗不过他,让刘万川有事站在门外说,他嫌映秋俩妹妹都在,说话不方便,愣要喊她出去。
映秋想了想,旁边是宿舍,还有上晚班的民工,谅他不敢咋样,便从卷帘门下面钻出来,跟在刘万川身后往坡下走。拐过钢筋加工棚,前面没有照明,坡下很暗,再往下走才看清,路边停着一辆越野车。
映秋心里打着鼓,绷紧了神经,思想上略有防备,停住脚步问:“你带我到底去哪儿?”
刘万川站在她对面,说:“今晚老板叫我来给你送东西,你等着,我去拿。”
说完,刘万川朝越野车跑去。映秋环顾四周,墨绿的山峰在夜间一片乌黑,身后照明灯散发出的光线非常昏暗。她瞬间感到阵阵阴冷,防备之心顿时剧增。片刻工夫,刘万川提着东西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黑影。
刘万川说:“老板娘,林老板来见你啦。”
映秋很生气,转身要走,被林天豹一把拉住,说:“秋啊,你就那么恨我吗?我对不起你,真心悔过,请原谅我最后一次。”
映秋甩开林天豹的手,说:“你松开,让我走。”
林天豹仍旧拉住她,说:“秋啊,我不能放你走。”
“松开!”映秋怒吼道,“再不松开,我要喊人啦!”
林天豹示意刘万川,说:“把钱给秋。”
“老板真心实意,你就拿着吧。”刘万川将一个纸袋塞到了映秋手里,转头对林天豹说去车里等他。
映秋扔掉手中的纸袋,说:“我说过啦,不要就是不要。”
林天豹说:“秋啊,咱俩好歹在一块待了几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真不念一点以前的旧情吗?”
映秋愤然道:“你啥时念过我的情?恨不得把我整死,你哪一点又值得我念想?”
林天豹哀叹说:“我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咱俩虽然算不上夫妻,可你家有困难,我不能看着不管,再说你不能用别人的钱不用我的,盖房子买家具,我能出得起。”
映秋拒不接受,说:“我要谁的钱,也不会要你的钱。你我早说过分手了,别再缠着我。”
林天豹原形毕露,再次追问:“你是不是跟铁龙飞真睡过?”
映秋震惊地在黑暗中咆哮:“没有!我没有,混蛋。”
林天豹也开始怒吼,说:“既然没有,那你跟我说说,铁龙飞为啥要给你出钱捐建盖房?你为啥又愿意接他的钱?”
映秋不想再跟他掰扯,大喊:“来人啊……”
听映秋喊人,林天豹从背后猛地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并用手捂住了她的嘴。映秋越奋力挣扎,林天豹搂得就越紧,使她无法动弹。
林天豹奸笑着说:“我来给你送钱,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想请你帮个忙,也写一张像铁龙飞捐建房子那样的大字喜报贴到县政府和重建办门口去,你干嘛帮别人不帮我啊?”
映秋使出全身力气,拼命掰开林天豹的手挣脱出来,说:“我不要你的钱,休想逼我写。”
面对映秋的强硬态度,林天豹无计可施,只好放开她,恶狠狠地骂道:“好你个臭婆娘,算我这辈子瞎了眼,你快去死吧。”
林天豹开车走后,映秋连吓带气,哭着跑回超市,“哗”地拉上了卷帘门。映春和映红听到映秋在哭,问她咋了。映秋说受了林天豹的欺负,映春急慌慌地拿起电话打给小铁匠,将事情经过讲给他听。
小铁匠远在县城工地上,挂断映春的电话打给了铁龙飞,说:“龙飞哥,刚刚林天豹又来欺负阿姐了。”
铁龙飞和王大路还在办公室里安排第二天的施工,听到这个可恶的消息,俩人一起来到超市,找映秋问清事情原委,可他俩亲自出面找林天豹没有正当理由。铁龙飞想了想,抓起电话拨给冯三,说:“冯哥,你看这咋解决?林天豹没完没了啦。”
冯三听后火冒三丈,说:“兄弟,你别管啦,我去找他。”
林天豹在映秋面前也吃了闭门羹,只好拉着刘万川返回斜井工地。刘万川好劝歹劝都劝不住他,安慰说:“算啦老板,自古小人和女子难养。你女人碰上姓铁的,那还有好?跟他们置啥气呀。”
林天豹大发雷霆,骂道:“我现在恨不得他们俩都死。”
冯三接到铁龙飞电话,穿上衣服往帐篷外走。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老婆担心他出去惹祸,问这么晚去哪儿,他头也不回,说马上回来,让女人先睡。
刘万川回到驻地宿舍区,把林天豹送进屋,将装钱的纸袋交到他手里,问还有没有啥事儿,没有就先回去了,夜里还得再进隧道查夜班。林天豹把纸袋放进里屋,出来后坐在茶台前,唉声叹气,说:“认识这个女人,太让我闹心啦。”
刘万川打心里不爱听他唠叨,说:“老板,别想这些啦。你休息,我进洞里去看看。”
林天豹心情极其糟糕,没有半点困意,沏好工夫茶,一个人端着杯子喝,脑子里琢磨着如何从县政府和业主公司那里拿到工程与奖金,越想越生气,把所有的事都怪罪到映秋和铁龙飞头上。正胡思乱想时,房门“哐”的一声被踹开,惊得他打了个冷战,定眼一瞧是冯三。
冯三不像上次带了刀,而是两手空空,站在林天豹面前问:“你是不是没长记性?”
听话听音,林天豹立刻猜到,冯三是来替映秋出头算账的,心中的愤怒瞬间爆发,站起身来指着他说:“冯三,别不识好歹。我拿你当兄弟,你和那个臭女人却跟铁龙飞一起来打我的脸,我多少也是个老板。”
冯三抓起茶杯砸向林天豹,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额头上,鲜血眼看着流了一脸,骂道:“我说过,再欺负映秋和铁龙飞就是欺负我,你没听懂吗?”
林天豹捂住受伤的额头,也抓过茶杯朝冯三砸去,冯三一个侧身,茶杯砸空甩到了门外。他转到茶台后面,左手抓住林天豹的领口,猛地将他摁倒在茶台上,右手提起滚烫的水壶就要往林天豹头上浇。鲜血模糊了林天豹的视线,但能瞅见热水壶高高地悬在头顶上,惶恐央求道:“别别别,兄弟,我真的认输啦。”
冯三气愤难平,“哐”地将满壶热水蹲在茶台上,滚烫的开水冲出壶嘴溅了林天豹一脸,烫得他连连惨叫。
冯三松开他的领口,斥责说:“这是最后一回,希望没有下次。你若再敢去找铁龙飞和映秋的麻烦,我会要你一条腿和一只胳膊。映秋曾经是你的女人,可你呢?良心是不是被狗吃啦?”
夜深人静,上夜班的民工都在洞里作业,歇班的民工早已睡下,隔壁的民工听到吵闹声,猜到林天豹又招惹了冯三,懒得起来劝架,任凭林天豹在屋里吵闹。等不来后援,林天豹不敢再还口。冯三毕竟年轻力壮,下手又狠,林天豹头上还流着血,单枪匹马较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委曲求全,言称不想与他结仇,请冯三快点儿离开。
冯三一脸怒容瞪着他,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再次警告林天豹离铁龙飞和映秋远点儿。
冯三走出林天豹办公室,开车离开斜井驻地,去出口见铁龙飞,告诉他和王大路,这次彻底解决了林天豹的问题,相信今后不敢再来骚扰隧道出口和欺负映秋。铁龙飞内心清楚,林天豹一次次地制造冲突,不断地攻击骚扰,纯属故意找碴儿,都是冲着他来的,无非是抢了林天豹的风头,救助了曾经属于他的女人,心里怨恨不服,所以才会祸起萧墙,这才是矛盾的真正原因。
有时,铁龙飞也后悔自己太过慈悲心肠,帮助了映秋,惹来了麻烦,但随后又想,自己做事堂堂正正,救人于危难之中本是天道,义无反顾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自此以后,林天豹消停了好多天,映秋再没遭到过无理纠缠和欺辱。但是,铁龙飞认为林天豹不是个吃亏的主儿,被砸得头破血流,还要让他咽下这口气,他是不会忍受的。
应该说,铁龙飞的判断很准确。林天豹刚摘掉浸血的纱布,就通过当地另一个小名人介绍,带着红包去见龙哥,在龙哥面前告了冯三和铁龙飞一状,请他出面教训他俩。
龙哥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玉件,问:“路经理知道你们这些烂事吗?”
林天豹点头称知道。龙哥说:“铁龙飞也是我兄弟,当过兵,素质高,你少招惹他。至于冯三嘛,我倒可以去找他调解调解。”
说着,龙哥抓起电话打给路宽,问:“路经理,你们隧道斜井那个林老板是我大哥,你提醒一下龙飞兄弟,少跟他闹矛盾。”
路宽听龙哥替林天豹说话,马上猜到林天豹去找了他,解释道:“龙哥,铁龙飞从来不招惹是非,为全县抗震救灾做出了突出贡献,被省市县还树为标杆,就因为龙飞出钱给老林的女人家援建盖了房子,被他恨上了。老林经常找龙飞的麻烦,你最好别介入他们之间的事。”
林天豹站在旁边,龙哥将手机紧贴住耳根,声音很小。听完路宽的解释,龙哥脸色顷刻间变了,“嗯嗯嗯”地应着,翻着眼皮看林天豹。龙哥撂下电话,说:“哎呀老林,不是我说你,龙飞兄弟出钱给你的女人家盖了房子,你应该感谢他,咋还恨上他了呢?这可是你的不对。”
林天豹一脸尴尬,说:“嗯,主要是那个冯三,他可不是东西啦。我那么照顾他,结果他跟我翻脸,还动手打了我几次,我额头上的伤现在还没好呢。在这个地面上,龙哥您得为我做主啊。”
龙哥站起来抖了抖衣服,说:“好,我去见见。”
林天豹走后,龙哥叫了四五个弟兄带上家伙,威风凛凛地朝隧道出口驶去。铁龙飞正在洞口调动混凝土搅拌站产灰,忽然看到两辆小车急停在了宿舍前面的空场上,只见龙哥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几个文身青年。铁龙飞赶紧跑过去,客气地邀请他们进办公室坐,并大声朝超市喊:“映春,拿箱矿泉水来。”
映春正在超市里收拾货物,听见铁龙飞的喊声,对映秋说:“阿姐,铁大哥叫送箱矿泉水过去,来人啦。”
映秋提着一箱矿泉水,朝铁龙飞办公室走来。到了跟前,映秋将矿水搁在地上,抽出几瓶往龙哥和那几个人手里递。
龙哥瞧着映秋,笑问道:“嗯,龙飞,这姑娘不错。她是哪儿的?”
铁龙飞说:“县城那边寨子上的。”
“哦?”龙哥又问,“是不是你给她家捐建了房子?”
“我是出了些钱,大部分用的是县里给的重建补贴。”铁龙飞答道,“她父母在地震中都走了,就剩下姐仨,在工地开了个小超市卖东西,不然她们怎么维持生计啊。”
“哦!我想起来啦,难怪老林说你跟他闹矛盾,原来如此呀。”龙哥咂巴两下嘴,问映秋叫什么名字?映秋低着头回答了他。
龙哥说:“嗯,看来老林没帮你,还恶人先告状。”
铁龙飞问:“龙哥,你们来找我和映秋,还是找……”
一个文身青年说:“不,我们要去找冯三。”
映秋听说这帮人要找冯三,立即想到一定是冯三出头帮自己讨公道惹了林天豹,这是林天豹的主意。
映秋鼓起勇气说:“冯三大哥没做错啥,林天豹不是人。”Χiυmъ.cοΜ
龙哥瞧着映秋,思考着她的话,说:“我受人之托嘛,总得过来会会冯三这小子。”
映秋说:“求求你们,冯三大哥家刚盖完房子,也够难了,你们不能信姓林的话。”
龙哥莫名其妙地问铁龙飞:“兄弟,老林跟这姑娘有冤?”
铁龙飞苦笑着说:“龙哥,时间一长您就知道啦。走吧,我陪您去找冯三,他家就在坡下村里。”
冯三家的房子封完顶,安好门窗,垒完院墙和大门,施工队正进行最后几道工序。他在院子里窜来窜去,一会儿催促民工拌灰,一会儿嚷着加工石材,忙得不可开交,没有心思去关注外面的来人。再从屋里出来时,突然发现院子里多了五六个人,一看竟是铁龙飞、龙哥和几名手下,当时就愣住了,全身不由自主地抖动,喊道:“龙哥……”
龙哥根本不理他,绷着嘴唇仰头看新建成的院子,说:“房子建得不错嘛,花了多少钱?”
冯三瞟一眼铁龙飞和那几个文身青年,找来一把沾满泥土的凳子搁在龙哥面前,脱下上衣铺在上面,恭恭敬敬地答道:“没花几个钱。龙哥,房子没完工,就委屈您坐这儿吧。”
龙哥毫不客气地坐在凳子上,跷起了二郎腿。铁龙飞向冯三递了个眼神,说:“冯哥,龙哥今天带几位兄弟,是来恭喜你新房落成的,该请龙哥好好喝一杯。”
冯三心领神会,马上表示中午找地方坐坐。龙哥挥手说道:“算啦!我不是来讨饭吃的。冯三,我问你,隧道斜井工地有个叫林天豹的,你应该认识吧?”
“认识,龙哥。”
“他跟你有过节吗?”
“有。”冯三已经明白龙哥来的目的,直言不讳地说,“在老百姓眼里,我已经够坏了,可这个人比我还坏。龙飞兄弟在地震中救了我老婆孩子,而林天豹处处为难他。”
龙哥问铁龙飞:“是这样吗?兄弟。”
铁龙飞说:“龙哥,叫我怎么说呢?”
身旁的文身青年说:“该咋说就咋说。”
冯三接过话,说:“别难为他了,还是我来说。”
龙哥指着冯三,说道:“你说。今天如果有半句假话,我就让弟兄们当场砍了你。”
冯三突然来了勇气,怒气冲冲地说:“行,龙哥,就是死,我也要把话说完。”
于是,冯三从头到尾把从认识林天豹到俩人反目成仇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林天豹连自己的女人都不放过。我曾明确地告诉他,龙飞是我好兄弟,我不能再做对不起那个小姑娘的事情,只要敢欺负龙飞和映秋,我就会找他算账。所以,我打过他两次。”
龙哥听完低下了头,起身拍拍冯三的肩膀,说:“嗯!明白啦!行,冯三,看你还算有点儿良心,今儿个放过你。”
冯三额头上冒着汗珠,惶恐不安的心踏实了许多。
整个过程,铁龙飞站在旁边没多说一句话,等龙哥带着那几个人从院子里出来,问冯三讲的是不是真事,他才点点头证明全是事实。铁龙飞对林天豹给了他来高铁工地带劳务干活的机会,仍抱有感激之情,说了林天豹一大堆好话。龙哥对铁龙飞伸出大拇指,说:“现在看,那个老林做过了,懒的理他。”
回到坡上,龙哥临上车前给林天豹打了个电话,埋怨道:“老林,我来找冯三,在出口见到你的女人和龙飞兄弟啦。”
林天豹从隧道里出来,手机刚有信号,看是龙哥的电话,说:“龙老板,那臭女人跟铁龙飞搞到一块啦。所以,我才找你出面。”
龙哥大怒道:“放屁!不想想你都干了哪些见不得人的事儿,还叫我出面找冯三,我的脸都被你丢光啦。还是好自为之吧,以后你小心点儿,不要再来找我。”
林天豹被龙哥一顿训骂,像泄了气的皮球,浑身无力,头晕目眩。刘万川上前扶住他,说:“老板,看来这个龙哥也靠不住,咱们再想办法。”
因为有王大路、铁铮骨、铁子安和铁松儿等一批骨干作支撑,铁龙飞从没为隧道施工发过愁。反而是林天豹和映秋关系僵化带来的烦恼,让他感到很郁闷。
吃完晚饭,铁龙飞去项目部见苏欣,将林天豹最近又纠缠映秋、与冯三起摩擦和龙哥出面找冯三等事情讲给她听。
苏欣疑惑地问:“他们发生矛盾与你有直接关系吗?”
铁龙飞说:“这还看不出来吗?冯三和映秋不过站在前台,林天豹背后对准的是我,跟我赌气争胜,我不想跟他针尖对麦芒。”
“那就别理他。”
苏欣工作上不想分心,没拿这些当回事儿。嘴上不说,心里却替铁龙飞着急。她提醒铁龙飞,现在雨季进入高峰期,一定要搞好洞口排水,严防山洪泥石流暴发,隧道发生洪水倒灌。铁龙飞说已经接到项目部的通知,并做好了预防洪涝灾害的准备。
林天豹被龙哥骂完的那几天,整天神情恍惚,没精打采,将施工交给刘万川和猴子,连续两天闷在屋里,想着怎样灭灭铁龙飞的威风。他一次次拿起手机想打给铁龙飞,又一次次撂下,最后决定找机会去隧道出口面谈。
每年汛期,高铁工地各项目部都会接到上级和业主公司、当地气象部门的预警通知。此后连续几天,西南山区遭遇了极端天气,昏天黑地,工地附近狂风大作,预示着汛期的到来。
项目部工程调度是位毕业不久的女大学生。这天,小姑娘接到业主公司和当地气象部门发来的天气预报通知,提示暴雨和特大暴雨天气概率提高,有可能出现历史性超量降水,引发泥石流等地质灾害。她拿着电话记录,跑去向路宽和苏欣报告,请求立即向全标段各工区和施工队批示转发。
路宽签完字,把项目部领导和各部门人员,召集到会议室进行检查分组。隧道是防洪水和地质灾害的重点,他安排苏欣带队去检查,督促做好防洪准备。
苏欣接受了任务,穿上雨衣和雨靴,带着工程部一名技术员,冒雨驱车去了现场。检查完隧道进口,绕过一道山梁又赶去斜井,林天豹和刘万川、猴子都在洞里。上下行作业面石质不错,可裂隙水涌水量太大,不仅从插进掌子面的排水管里喷出巨大的水柱,而且初支好的洞顶缝隙里也“噼里啪啦”往下漏水,形成一道宽阔的水幕,不间断地滴水,砸在安全帽上“叭叭”作响。大型机械和出碴车又在洞内来回移动,使整个洞子没有一片干燥的地方。
苏欣两脚踩在犬牙交错的乱石堆上,站在掌子面前仰头察看,虽然不用担心围岩的稳定性,可如此大的涌水量令她疑虑重重,因为地质勘探资料上只标注了节理发育,没标明这座山脉系蕴藏有地下暗河。她怀疑是不是有透天溶洞直通山顶,将巨量雨水下灌到洞顶上方,通过裂隙渗透出来。但是,随行的技术员告诉她,踏勘现场时,已经沿着山梁查过了,没有发现山顶有溶洞口,这让苏欣一直很疑惑。
刘万川说:“治理排水太难了,再往前打不知会遇到啥。”
苏欣强调先排水再掘进,尤其接到了业主公司和气象站的极端天气预警通知,必须把洞内治水、洞外防洪涝灾害以及泥石流放在第一位。从洞里出来再看洞口环境,山脊陡峭,冲沟就在洞门旁边,一旦暴雨引发山洪和泥石流,会直接冲到斜井洞口。
外面下着雨,林天豹把苏欣叫进洞口值班室,毫不在意地说:“哪能那么容易发洪水泥石流啊?”
苏欣摘下安全帽,朝后捋捋头发,说:“万一下来,你的防护措施呢?”
林天豹执拗地说:“苏总请您放心啦。”
随行技术员建议林天豹将洞口大型设备挪到安全地带,同时多备些草袋和沙石料,可以随时在洞口构筑隔水墙,以免山洪倒灌进斜井。
苏欣说:“斜井是下坡,洪水冲下来会灌进正洞。防洪材料,草袋、铁锨、镐把、沙子都是必备的,还不快叫人去买。”
林天豹犹豫不决,好久才吩咐刘万川说:“听苏总的,快去。”
刘万川抖抖安全帽,拉了拉雨衣,跑出值班室消失在了雨雾里。苏欣让技术员到车上去等,屋里只剩下她和林天豹。她想问林天豹个问题,林天豹不以为意,反问道:“施工方面的吗?”
“不。”苏欣说,“是你跟铁龙飞和映秋之间的事。”
“我们没有什么事。”林天豹两眼盯着苏欣,目光中带着怀疑与怨恨,假装平静地说,“他干他的,我干我的,很好啦。”
苏欣把话挑明,说:“老林,你所做的这些我都清楚,包括你让龙哥去找冯三。铁龙飞跟你无冤无仇,很多东西都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我们没有跟你过不去,即使龙飞出钱给映秋家援建房子,也是看她姐仨孤立无助。县政府给龙飞项目,不是他去要的。所以,你何必暗中跟他较劲呢?”
林天豹被苏欣点中要害,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抽出一支烟点着,说:“苏总,男人之间的事,你最好别管。有些事,你想管也管不了啦。”
苏欣冷静地说:“我必须管,因为铁龙飞是我未来的爱人。你不用担心我是项目总工,跟他处对象就对你不公平,对全标段的每家队伍,我都会公平合理对待。所以,希望你放下以前的恩怨,别再去干扰他和映秋的工作与生活,你能做到吗?”
林天豹移开了落在苏欣脸上的视线,将烟蒂“噌”地扔到门外的雨水里,烟火瞬间熄灭了,直白地告诉苏欣,他不恨铁龙飞,只恨映秋。
看着林天豹丑陋的嘴脸,苏欣心里憋气,说:“林天豹,我也是女人。映秋作为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跟你那么多年,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离开你的原因,跟铁龙飞也没关系,我相信他们。你视龙飞为眼中钉,把污名强加在他身上,并把一个跟过你的女人往死里整,人在做,天在看,难道不怕遭报应吗?”
林天豹被“报应”这个词激怒了,说:“苏欣,就算铁龙飞跟那臭婆娘没啥关系,可他抢了我家工程和饭碗。我的女人,他凭啥嘘寒问暖,还跑去大献殷勤,那个臭女人怎么能回到我身边?”
苏欣鄙视地一笑,站起来说:“林天豹,有时候人不如兽,兽都知道感恩图报,你当兽都不配,枉费了映秋当初对你的一片真心。”
这次对话,苏欣软中带刺的语言,非但没能使林天豹有太大的转变,反而令他更加暴躁。望着雨中驶离的越野车,他的心里翻江倒海,去找铁龙飞的念头越发强烈。
苏欣从斜井出来,转道又去出口检查。铁龙飞和王大路都在隧道里,看洞口事先堆放了各种防洪材料,就命令司机将车开进去。进洞口时一侧脸,发现大红花蛇像个站岗的士兵,淋着雨还盘在龙碑上。碑前面摆供品的三只盘,盛满了雨水,里边还残留着水果和点心。
苏欣让车稍停了一下,冲龙碑说:“你不怕雨淋吗?快到窝里去。”
大红花蛇似乎能听懂苏欣的话,扭过头来朝苏欣吐了吐芯子,展开身子从龙碑上溜下去,沿洞门边墙爬上了山。苏欣看着它爬走,心里泛起阵阵波澜,眼睛有点儿湿润,对技术员和司机说:“那蛇真通人性。”
司机将车开进洞里,说:“蛇惹不得,灵性十足。你惹它,它就惹你。俺村有个街坊,就因为头天打死一条大蛇,第二天满屋子都是蛇,找他报仇来啦。”
技术员说:“所以说,人还是要多做好事,不能没有敬畏心。”
出口掌子面类似于斜井,石质不差,就是水大。苏欣站在掌子面前察看了一会儿,开挖、布眼、初支、仰拱、二衬都很规矩,无须强调太多。苏欣也同样向铁龙飞和王大路提出,先排水再掘进。王大路把她布置的事项接下来,催铁龙飞陪苏欣出去。回到办公室,苏欣将她去斜井检查,与林天豹对话的过程给他从头到尾学了一遍。
铁龙飞说:“林天豹变态哩,我碍他啥事啦?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愿咋想咋想呗。”
苏欣说:“龙飞,咱不管他,该尽的心尽到了。把隧道早点打通,我这个总工才能心安,通车时咱们结婚。”
俩人刚说完,见映秋身披雨衣,站在门口喊:“铁大哥,刘万川说在县城没找到卖货的,打电话找我要草袋、铁锨和镐把,超市库里有,我想给他送到斜井去,能帮我找辆车吗?”
苏欣走到门口朝映秋招手,喊她进屋避雨。
映秋惊讶道:“哟,苏总,你看,我老是麻烦铁大哥,真不好意思。”
苏欣亲切地说:“快进来。是我去布置的,斜井防洪材料啥都没有。龙飞,你派辆车送过去。”
铁龙飞正要跑出去派车,不料林天豹的电话打了进来,问:“铁龙飞,你在出口吗?要在,我现在过去找你。”
铁龙飞瞟了一眼苏欣和映秋,问:“有事吗?”
苏欣和映秋听着不对劲,转脸去瞧铁龙飞。又听林天豹在电话里说:“想找你好好聊聊,总不能因为那个臭婆娘,影响咱们俩之间的关系,起码是我把你从老家叫出来的。”
林天豹拿当初叫铁龙飞出来务工说事,大有让铁龙飞要记他好的意味,不然就会给铁龙飞扣上一顶忘恩负义的帽子。
铁龙飞想了想,回道:“那行。你在斜井等我,还是我去找你吧,不用劳驾你跑来跑去。”
送走苏欣,铁龙飞从洞内叫来一辆出碴车,接着从钢筋加工棚喊来几个民工,将刘万川要的草袋等防洪材料装上,扶着映秋爬进高高的驾驶室,俩人一起坐车朝斜井驶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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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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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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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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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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