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老子理论和道家人物基本特点究竟是什么呢?研究《道德经》的历代学者们和喜欢它的各界民众莫衷一是,因为这部经典带给每个人的体会各不相同,所谓最深刻的领悟也大相径庭。共鸣集中的是“无所不宜”,因《道德经》阐述的原则和方法都很简单,最终效果却很好。同时奇特的是,相关解读文字汗牛充栋,至今却没有一部获得普遍认同的权威读本。世人无论怎样研究讨论,永远无法超越经典本身,故而不要拘泥于哪一种版本,它是常读常新的旷世之作,只要静心学习一章领悟几句,都能感受其独特的智慧和真理(无法超越的经典还包括《红楼梦》)。在这个魔幻的年代和社会形态,清谈经典的沙龙是对人性的抚慰和疗愈。
“企者不立”,踮起脚跟的人难以站稳。河上公解释“企,进也。谓贪权慕名,进取功荣,则不可久立身行道也。”是前面解读的延伸。
“跨者不行”,跨步前进的人难以走远。河上公引申为“自以为贵而跨于人,众共蔽之,使不得行。”这两句说一个人的非正常状态,勉强不自然的都不会长久。企者心有企图,身高不足,踮起脚尖补充;跨者急于致远,或者有凌驾的欲望。周教授说:不脚踏实地的人既站不稳也走不远。长远的目标往往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缓慢而沉稳,慎终如始。
本章与第二十二章“曲则全”是姐妹篇,在二十二章“益谦”篇老子强调修身四德(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对修行者的重要性,本章“苦恩”篇再次从反面论述修身四忌,即自见、自是、自伐、自矜的害处。
“自见者不明”,自我表现的人不能明辨是非。或者说只认为自己形象是好的、自己的行为是符合道的,而没审视自己粗陋和错误之处,这些都是不明的现象。罗素说:一个人最大的本事,是不把自己当回事,真正优秀的人,不会把优秀挂嘴边。
自见往往带着偏见,它是一种病,视野狭窄、心胸狭隘、坐井观天、抱残守缺等,怎么可能“明”呢?同样,一个国家自见也会不明,坐井观天自我封闭,结果被世界进步的潮流抛到落后挨打的地步。乃至整个人类,也会自见而不明,认为自己是万物之灵,统治地球对其他物种生杀予夺,直至越来越膨胀的欲望把资源消耗殆尽,把自然环境彻底破坏,才哀叹地球将要灭亡。其实地球根本不会灭亡,只是适宜人类生存的地表环境会毁灭,等人类消失后若干年,地球又会恢复勃勃生机。与此类似,白垩纪时代恐龙统治地球1.6亿年,可能一颗小行星撞击地球引发灾难灭绝了它们,但数万年后地球又恢复原状,孕育了更多更高级的生物群体。
“自是者不彰”,自以为是的人反而得不到彰显。褒扬自己贬低别人的人,众人会鄙视或远离,这样的人反而得不到褒扬和上位。“自是”可解读为“以自己的是非定天下的是非”,类似我们上几期提到的“中年人陷阱”。
对于普通人来说,可以表扬自己,但不能轻易贬低别人。著名社会学家费孝通先生总结处理不同文化关系的十六字箴言“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这既是尊重文化多样性的名言,也是人际交往的重要法则。
英国作家毛姆(《月亮与六便士》作者)写道:“一、年长者最大的修养,就是控制住批评年轻人的欲望;二、人类之所以有进步,主要原因是下一代不听上一代的话。”社会的进步就是一代又一代人的继承发展和改变,长江后浪推前浪,自以为是自认完美的想法不管在谁身上,都会被时代进步的洪流否定和淹没。
历史剧里常听到古人在交流或介绍自己时,以“我”作为开场语,虽然通俗易懂,但却和史料记载不相符。古人有很多第一人称的代词,譬如吾、余、予、我,但在社交场合或公共场合,真正自称为“我”“吾”“余”的,少之又少。在古代,这样公开自称甚至会被大家讥为不懂礼仪。据考证从晋朝开始,各级官僚已很少用第一人称代词来指代自己了,他们习惯于自称“下官”来显示自己的谦卑。唐人虽旷达,但相互交往时依然羞于自称“我”,而是用略显青涩的“小生”来指代自己。宋朝再进一步,官僚喜欢自称“卑职”,普通人则更愿意自称“晚生”。这些都体现着老子思想的传承
自我膨胀,抵制成长。中年人陷阱就是能量固化,不能转化和提升,自己成了自己的陷阱,通常表现在于:老生常谈,言之无味;不能居安思危,容易自我膨胀;对年轻人常有偏见,喜欢挑剔。这种情况怎么破?只有打开自己的心胸,从不自见到突破自我,像学生时代一样再次打通能量转换的通道。
帮助别人也有很多境界,“不自是”正是原则之一。美国石油大亨恩迪讲述了他小时候一件事,对他影响深远,一生难忘。11岁时,一个马戏团来到当地,父亲带他去看他渴望已久的马戏团表演,在买票排队的队伍中,有一个八个孩子的家庭,虽然看上去贫穷,却穿着整洁而举止文明,他们手牵着手,站在父母的身后,兴奋地谈论着马戏团里的小丑、大象等等,显然从来没看过马戏表演,他们父母得意地站在他们面前,他们的妈妈骄傲地看着丈夫,似乎丈夫就是一位英雄,父亲则脸上洋溢着笑容,自豪地告诉售票员:“请给我八张儿童票,两张成人票,我要给孩子们最快乐难忘的一天!”可是当售票员报出全部价格后他俩傻住了,那位妈妈听后一惊,突然松开了丈夫的手,不由低下了头。那位父亲的嘴唇有些颤抖,很显然这个男人兜里的钱根本不够,他们呆呆地站在那里,可是怎么跟孩子们说呢,眼前的孩子们还在那兴高采烈说着即将到来的马戏表演。
这一切恩迪父子看到了,小恩迪在爸爸的耳旁轻声说:“他该怎么对他的孩子们说呀,爸爸你看那些孩子们兴奋的样子,如果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他们,那一定是最失望的事!”爸爸说:“是的,对父亲来说这种情形确实有点难办,作为父亲没有比让孩子失望更糟糕的事了。”于是恩迪想和爸爸去帮助,但是他们也并不富裕。爸爸告诉恩迪说:“只有我们放弃,你要做这个决定吗?有些事需要你自己来做出决定,如果你帮助了别人,我们就要放弃。孩子,这对你来讲可能有点难,如果你决定帮,剩下的事交给我。”恩迪沉思了一下,瞪大眼睛说:“爸爸,我决定了,我们回家,把机会给他们!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了,爸爸,干得漂亮些!”
爸爸接下来的举动出乎他意料,让他一生难忘,爸爸迅速走到那个人的身后,在没人注意时,将原本准备好买票的20美金扔在地上,然后又将钱捡了起来,拍了拍前面正骑虎难下的那位父亲肩膀说:“打扰了先生,这是从你口袋里掉出来的。”这位父亲瞬间就明白了,素不相识的好心人在帮他,而且还能在孩子的面前维护一位父亲的尊严,他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事情不能在孩子面前让他们失望。”爸爸在那个人耳边说,把钱塞到他手里,然后大声说了一句,“多亏被我捡到了!”那位父亲嘴唇再次颤抖,眼泪从面颊滑落,激动地说:“谢谢,谢谢您先生,您实在是帮了我和我全家一个大忙!今天是我的生日,这个是我早早就答应过他们的,可是涨价了!你在我的孩子面前,拯救了一个作为父亲最有意义的一天!”爸爸示意他不要再讲下去,转过身对着他们的孩子说:“你们有一位值得骄傲的父亲,你们真的是太有福气了!”那八个孩子几乎异口同声说:“那当然!”孩子的母亲却擦拭着眼泪,说不出话来。
恩迪和爸爸离开了排队的队伍,他骄傲地看着爸爸说:“爸爸,干得漂亮!”爸爸说了一句至今让恩迪难忘的话:“你负责帮别人,我来负责保护别人的尊严!”那天晚上的事,对恩迪的人生影响巨大。这种帮助他人又“不自是”的情形本身带着高尚的力量,往往给孩子留下深刻记忆并影响他的成长。
周小燕教授说了她和五岁女儿的旧事:她们晚上逛街时看见一个年轻的盲人歌手在唱歌,唱得好听,周围聚了好多人,她们跟着众人一起鼓掌后去买了一大把鲜花,让女儿献给那位歌手,女儿当时问:“妈妈,他看不见花儿呀。”母亲笑道:“他闻得到花香呀。孩子,歌唱就是他的劳动,人们给他钱是尊重他的劳动,他唱得那么动听就是艺术,我们送花是尊重他的艺术,你看电视里的歌星总有人送花是不是?”当女儿把鲜花献给歌手的时候,大家都热烈鼓掌。穿着漂亮公主裙的女儿像一个小小的天使,而盲人歌手收工时,向其他盲人朋友骄傲地传递那束鲜花,离去时边走边低头温柔地闻着花儿。这一幕深深印在女儿心底,每当回忆,都能感受生活的色彩和人性的美好。
“自伐者无功”,自我夸耀的人反而建立不起功勋。喜欢争取功劳宣扬自己的人,其实会失去众人心中的地位,真正的功劳存在于人们心中。比如美国,林肯的伟大来自于奴隶制的邪恶,罗斯福的伟大来自于二战的残酷。
曾国藩对家族的名望或声誉十分看重,为了保持这个家庭的名望和声誉,曾国藩可以说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常言道,树大招风。由于家大业大势大,兄弟几人都在朝廷做大官,于是乎外面就有不少关于他们兄弟的传闻。曾国藩就不止一次地听说过对他们兄弟恶行的指责,他听了以后,不想秘而不宣,而是一一转告各位兄弟:或者直接责备,或者委婉相劝,希望他们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曾国藩说:我忝居高位,又获得了极高的虚名,时时刻刻都有颠覆的危险。通观古今人物,像我这样名大权重的人,能够保全善终的人极为少见。因此,我深深担忧在我全盛之时,不能庇护你们,到了我颠覆之时,或许还会连累你们。所以,我只有在我没事的时候,时常用危言苦语来劝诫你们,这样或许能够避免大灾大难啊!
曾国藩过人之处在于,他对自己的名望始终抱有怀疑的态度,甚至根本就认为没有什么名望。他从自己至爱的兄弟们身上,看到了名望遮掩下的裂痕和隐患,由此及彼,别人会怎样就可想而知了。怀着这种深沉的认识和忧惧,曾国藩把这一感触不时传送到兄弟们身上。他鼓励、劝勉他们为百姓多干实事,勿为名望二字所累。他说:“那才是我曾家门户的光荣,阿兄的幸运。”曾国藩曾对其弟曾国荃说过:“吾兄弟位高功高,名望亦高,楼高易倒,树高易折。”对于功名利禄,曾国藩追求“花未开全月未圆”,不使之盈满,而应留有余地。这些话都反映了曾国藩身居高位,但仍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感觉。
曾氏兄弟攻下南京后,当时的客观环境对于他们非常危险。曾国荃等一些重要将领对于外面的批评非议都受不了。他们中有人向曾国藩进言,推翻满清,把天下拿过来,更有人把这意见写成字条提出。曾国藩看了字条,对那人说:“你太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下。”打发那人走后,将字条吞到肚中,连撕碎丢入字纸篓都不敢,以求保全自己和部属的性命。这里可以看出曾国藩的一个“慎”字。曾国藩要求长子曾纪泽言谈举止须厚重,戒轻浮。1848年夏,弟弟曾国潢到县城办事,与地方官有来往,曾国藩写信要他:“不贪财,不失信,不自是,有此三者,到处人皆敬重。”
在美国白宫最重要的会议厅里悬挂着这样的一幅油画:描绘的是美国独立战争之后,华盛顿作为三军总司令把军队指挥权主动交出,站在台下的国会议员们满以为华盛顿在台上交出权杖就可以了,没想到华盛顿十分谦卑地双手捧着权杖一步步走下台来,走到国会议员中间,然后非常谦恭地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现在交出全部军权。”在场的所有人无不为之感动流泪,掌声经久不息。然后华盛顿来到门口对列队在门外的他的军队说:战争胜利了,好多人死在了战场上,好多人为战争卖掉了农场,负伤得病,国家没有一分钱给予你们。你们原来的第一任务是跟随我打赢这场战争,现在我们的目的达到了,战争胜利了,美国获得了解放、独立。你们现在的第二任务是向后转,再回去做老百姓,耕耘荒芜的土地,建设我们的家园。美国最著名的画家,捕捉了这个伟大的瞬间,把这个时刻画了下来。从那以后,这幅油画始终悬挂在白宫最显著的位置,作为美国精神意志的象征。
几百年以来,对于这幅油画描绘的场景,没有人表示过任何的怀疑。但是,对于当时华盛顿做出那个伟大决定的背景则一直争议不断。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可是有一种说法,始终占据着上风。当年,华盛顿带着一帮家乡子弟兵,打完了美国的独立战争,打败了英国殖民者。美国独立之后,他的上校副官写信给华盛顿说:应当趁着当总司令拥有无上权力的时刻,立刻转换角色当总统,掌握国家的最高权力,这是兴盛美国的保障和希望。华盛顿看完信以后非常震惊。他寝食不安,常常夜不能寐。他痛苦地反思自己:我的什么行为、言语,或者内心的潜意识,向下属表露出自己要拥有权力的印象?我出生入死战斗八年,难道就是为了自己最后登上美国总统的宝座吗?那样的话,美国还不如不独立!他严厉地训斥自己的这个副官。而后,他作出了自己的决定,立即辞去所有的职务,解散军队,回到自己的农场。美国历史这样评价他的这个决定:你虽然离开了这个职务,但是,你的品格,你的崇高,将影响全美国,将影响美国所有的人,将教化美国一代又一代人。
“自矜者不长”,自高自大的人反而不能保持长久。好大喜功盛气凌人的结果往往适得其反,取得成功也昙花一现。
古罗马在共和前期,人们选择食物的种类和数量都很有限,百姓们一天大约只吃两餐,以简朴为美德,这种精神也使得罗马军团纵横四海,将地中海囊括为自己的内湖,建立了强大的罗马帝国。罗马人富起来后社会风气发生了明显变化,简单朴素的饮食习惯逐渐消失,由共和向帝制过渡时期,饮食奢侈之风开始盛行,出现了铺张讲究的宴会,到罗马帝国中期,他们开始追求各种奇特的食材和烹饪方法,比如喜欢吃烤孔雀,用各种香料烹调出猪肉的味道,而把猪肉变成面筋的味道,甚至猎奇到“把海鱼肝、野鸡和孔雀的脑髓,以及红鹤的舌头和鳝鱼的奶汁在盘中拌一起吃”。那时的宴会往往通宵达旦,为了能吃更多食物,罗马人发明了一种方法“催吐”,宴会中途食客们纷纷饮下粪汁做成的催吐剂将刚吃下的食物全部吐出来,为此还专门建立了呕吐室,有的吐到河边,就史料记载,当时罗马城外的台伯河边,到处是食客们恶心的呕吐物。这种对美食畸形的迷恋和浪费,使罗马帝国社会风气发生巨大滑坡,引发了经济危机和社会危机,曾经淳朴节俭、公正无私的罗马精神被拜金主义享乐主义取代,于是国运也走到了尽头,罗马人在锦衣玉食中走向灭亡。
上述四句总结起来,自见者见己不见道,自是者有己无人,自伐者贪天功为己有,自矜者以为自己最大而不自量。
弘一法师曾说:“凡是你想控制的,其实都控制了你。”上述的有欲和有为,最终束缚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他接着说:“当你什么都不要的时候,天地都是你的。大道至简,无欲则刚,无为则无所不为。”
周小燕教授认为,在领悟上述理念并付诸实践时,能够葆有一个人最需要拥有的能力——受人尊重的能力和快乐的能力。(放下心中的各类欲念杂念等,正如佛家戒除“贪嗔痴”三毒。朗诵王尔德诗句:为了自己,我必须饶恕你。一个人,不能永远在胸中养着一条毒蛇;不能夜夜起身,在灵魂的园子里栽种荆棘。Formyself,Imustforgiveyou.Amancannotkeepapoisonoussnakeinhis
eastforever.Hecannotriseatnightandgrowthornsinthegardenofhissoul.)
“其在道也,曰余食赘行”,从道的观点来看,这些急躁炫耀的行为都可以形容为剩饭赘瘤。世人热衷自见、自是、自伐、自矜,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自大心,其实只是餐余垃圾和赘形(如多余无用的赘指)。
庄子《骈拇篇》:“是故骈于足者,连无用之肉。枝于手者,树无用之指”。人的欲望如同附赘悬疣,不是生命之本,而是伤害本性的东西,庄子还说“达生之情者,不务生之所无以为”,懂得生命真相的有道者,不会追求生命无关的东西。
河上公把“赘”解释为贪,说有上述四忌的君王在治国之道表现为搜刮积敛民财等种种贪行。人类的本能是,凡事要到外界去找原因。但是别人对你呈现的样子,往往是你自己的责任。有这样一个比喻:当意识到99%的问题都是自己的问题时,修行才算真正开始;而修行,就是证明剩下的1%的问题也是自己的问题的过程。
而对于普通人来说,达不到上述认知也没关系,把问题理性分类也是一大进步:第一类是别人的问题(尊重);第二类是自己的问题(负责);第三类是老天的问题(臣服);第四类是我们共同的问题(多赢);第五类是没有问题(边界和规则)。
“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这些都是令人厌恶的东西,故而有道之人不会这样做。如果有人这样做,人们也会远离他。河上公引申为此般君王在位,经常伤害民众利益,所以臣民畏惧厌恶,有道之人不会居住在这样的国家。
相比之下,有道之人如何表现呢?比如,不让别人迁就自己,是一种修养,是一种智慧,也是一种交际之道。正如国学大师南怀瑾所说:“没有人是完美的,包括圣人。只要你在与人打交道时,不需要别人委屈自己去迁就你,相处起来就会给人愉快、舒适之感。我尽力在做这样的人,越做心灵就越祥和。”
在一个课堂上,有位学生问老师“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在同学们不以为然的笑声中,教授掏出钱包,从里面的皮夹中拿出一面小圆镜子,说以此来回答那个问题。这是他小时候在贫穷的乡村里偶遇摩托车失事捡到的镜子碎片,在石头上磨圆了当作玩具来玩。后来他发现这面镜子可以把光反射到太阳永远照不到的阴暗之处如深洞、裂缝和昏暗的壁橱等,令他心醉神迷。于是把光线反射到所有他能找到的,最不可能有光线的地方便成为他的一个游戏了。他一直保存着这面小镜子,每当无聊时把它拿出来继续玩这个游戏。等到成人了才明白这不只是孩童的游戏,也暗喻该如何应对自己的人生。渐渐明白自己并不是光线,也不是光线之源。可是代表着真理、理解和知识的光线会永存,只有他反射光线的时候,光线才会照亮黑暗的地方。琇書蛧
“我是一面镜子的碎片,虽然我对这面镜子的模样和用途一无所知,但我可以倾尽全力把光线反射到世界的黑暗之处——人心阴暗的一面,以此来使人有所改变。这是我要说的,这就是人生的意义。”
人生的意义在于照亮自己,也照亮周围的人。即使身在深沟,也要去发现光亮,脱离深沟是世俗阶层的跃迁,找到光亮是思想阶层的升级。我们经常说一个社会的活力在于普通人可以通过自身努力实现阶层跃迁,这指的是社会阶层的跃迁。同样重要的是思想阶层的跃迁,通过终身学习和静心领悟,每个人都能实现思想阶层的上升,不断超越过去的自己,让心灵登高望远,学习研讨《道德经》无疑是很好的途径。
作为老子来说,他不需要人仰望,也不需要信众,他的价值观是无名的道的践行者,这是超越平常人理解的圣人和礼俗之处,因此老子的思想在每个时代都不会落伍,都有利而无咎,在不同国度不同人群中闪闪发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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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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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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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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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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