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上午,院方代表举办一个小型的捐助会,捐助物资来之前已经准备好了,但因为意外发生,捐助物资显得及其微不足道,有不少的人家涉及到重建,很多东西都被大雨冲刷的一干二净,生活再次一贫如洗。
来援助的医生有不少人想要私下在举办一个小型捐助会,他们自己身上带的现金虽然不多,但是能出一份力算一份。
江槿禾心里动容,随即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积蓄投在了捐助箱里,同时将自己带来的,没有穿的干净衣服给一同捐助了。
傅铭赫身上没几张现金,但也是把自己身上能掏的东西都掏了,两手空空才算作罢。
吃过午饭,所有人整装待发,正式返回江城,医院的同事们拎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包,一身轻松,来时负重多大,走时就有多轻。
临行前,石头从人群中钻出来,迅速锁定江槿禾,朝她跑过去。
他拎着小布袋,跑到江槿禾面前,把东西交到她手上:“江阿姨,这个你拿回去吃。”
江槿禾扒开布袋的小口,里面是满满紫红色莓果,她眼睛渐渐模糊,忽的蹲下身,紧紧抱住了面前的孩子,很多话堵在心里却说不出口。
最后,她拍了拍他的后背,哽咽的说:“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男孩挥手告别她,江槿禾这才恋恋不舍的跟着众人启程。
休息几日,傅铭赫腿伤好了六分,也得亏纪珩没走,有他帮忙,傅铭赫算不上累赘,来到山下,江槿禾本来想上大巴跟着他们一起走的,傅铭赫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跟我一起。”
江槿禾脸色染上羞赧:“不好吧,你和纪医生一起回,我跟着大家一起。”
纪珩站在后面看着两人拉扯,前面的主任听到动静也回过头来,扬起笑容打趣:“江医生,我们大巴上可没你的位置。”
众医生一同起哄:“江医生,我们大巴上没你的位置!哈哈哈哈哈!”
江槿禾手足无措,恨不能有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傅铭赫勾唇笑笑,把钥匙往纪珩身上一扔:“你开车!”
随即把江槿禾的行李放到后备箱,拉着她钻进车里。
纪珩坐在驾驶位,扭头看了眼后排坐在一起的两人,对着傅铭赫抱怨:“你还真拿我当司机了!”
视线一挪,又放到江槿禾身上,笑眯眯地说:“江医生,咱俩好歹同事,你坐副驾,我给你讲故事。”
纪珩摆明了就是要气傅铭赫,完全忘了人家两口子才是一个战壕里的。
傅铭赫扭头看向江槿禾,目露威胁,江槿禾本来也没打算去前排,但也不想那么快让傅铭赫如愿,故意顿了下,傅铭赫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她不忍心再逗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算了,照顾下病号吧。”
纪珩瞥了眼傅铭赫:“你媳妇儿的胳膊肘真是从来都不往外拐。”
傅铭赫眉毛一挑,挑衅地看着纪珩:“不服,你也找个媳妇啊!”
纪珩无奈的转过头,闭嘴开车,认命的当好司机。琇書蛧
江槿禾这几日并不轻松,突然卸下担子,疲累感顿时袭上心头。
在后排坐着不到五分钟就开始头点地。
傅铭赫侧目看她,伸出手臂轻轻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江槿禾本就困的睁不开眼,脑袋靠在傅铭赫身上,只一秒便熟睡过去。
纪珩透过后视镜,看见傅铭赫正把自己的外套往江槿禾身上裹,不禁“啧啧”了几声,爱情使人面目全非。
傅铭赫闻声,目光犀利如刀,纪珩脖子一缩,不怕死的调侃:“好家伙,活久见了,这辈子没见过铁树开花,今天是开了眼了。”
难得傅铭赫没出声呛他,不是不想,揽了揽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纪珩又扫了眼他这副坠入爱河的样子,无声的笑了笑,傅铭赫这么多年怎么样过来的,他最清楚,如今,他能得到幸福,他心中也算是撂下一桩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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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槿禾一觉睡了近三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刚好下高速。
她迷迷糊糊的揉了下眼睛,才意识到自己靠在傅铭赫身上,猛的坐直身体,第一反应是摸了下自己的唇角,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没留口水。
傅铭赫看着她的小动作,心都快化成水了,他扭过头,目视前方,缓缓说了几个字:“已经蒸发了。”
江槿禾脸上一红,又抬手摸了摸下巴,试图找到一丝口水痕迹。
摸了两圈,没摸到什么,她不由自主把视线挪到他胸口。
傅铭赫穿了件薄款的深蓝色毛衣,细腻的毛绒上没有丝毫残留。
江槿禾不由问出声:“流哪了?”
傅铭赫勾唇一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流到我心里了。”
江槿禾脸更红了,瞪了他一眼。
如果不是纪珩在车里,怕是她真忍不住要锤他两下了,以前怎么不知道,傅铭赫是这样的人。
来不及羞恼,司机纪珩在前排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明显在警告两人,别太过分。
傅铭赫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问了两句老爷子情况,又点了几道江槿禾爱吃的菜。
纪珩在前排开车,心里忍不住骂他恋爱脑晚期。
傅铭赫完全当他是透明人,伸手扯过江槿禾的手,攥在手心里。
他哪里还有心思在意别人的想法,这趟去的值,他心里都快美开花了行不行,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他自己的老婆,他愿意怎么宠怎么宠。
没办法,谁让他稀罕!
纪珩无语到家,立马往下踩油门,加快车速,赶紧把人送回去,他不想被狗粮撑死。
车缓缓在悦和澜湾门口停下,几个人先后下了车,纪珩看在病号的份上搬着把两人的行李搬到了门口。
江槿禾一直被傅铭赫拉着,腾不出手来帮纪珩拎东西,她回头看了眼神色坦然的傅铭赫,自己都快看不下去,让纪珩开车,还让人帮忙搬行李,多不好意思。
纪珩放完最后一件行李,江槿禾适时开口:“纪医生,今天别走了,在这吃晚饭吧。”
他本来是想留下来的,想到他一会儿还要去医院接谢婉晴,就放弃了,但他嘴上口是心非:“行,让你老公做饭,我就留下来。”
江槿禾一时语塞,不着痕迹的往下瞄了一眼他的腿,这么使唤病号,不好吧。
傅铭赫看不下去:“行了,你别逗她。”
他晃了晃江槿禾的手:“不用理他,他回去追谢医生,哪有空在这蹭饭,晚上我们一起吃,很久没好好跟你吃顿饭了。”
傅铭赫眼里只有江槿禾,完全忽视在场的纪司机,纪珩差点被他突如其来的甜腻堵到一口气没喘上来,他快步朝着傅铭赫的车走过去,没眼看,活不成了。
“车我开走了,明天让苏也来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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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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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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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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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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