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比大多数作家都要领先一步。如果专业读者对我们要实现的所有这些目标都表示认同(当然,前提这是一个很大的“如果”),那么我们就可以着手去准备这个项目了。但他们和观众可能还会问到另外一些问题,可能问到这个项目成功与否,这之间的差别在哪里呢?问题是:
有什么意义呢?
意思是,我们为什么要写这部作品,观众最终会得到什么?抛开特定的情节、人物和场景来讲,剧中所探索的深层意义对他们自己的生活或常人的生活有什么关联性或价值呢?人们可否将之作为人生的经验,而不仅仅是一个短暂的并随时都会忘却的旅程呢?
换言之,在一天结束的时候,对角色和观众来说,什么才是真正有意义的呢?
我们所讨论的正是主题。主题是关于如何使生活达到最好的状态,以及如何令生活中的问题得以解决等这些普遍性的问题,这是许多故事的基础。《教父》可能讲述的是一个黑手党老头子的儿子,他接管了家族企业,并尽力维护,但在主题层面上,这个故事却事关忠诚与个性、家庭与国家、天真与经验。整部剧以一种丰富的方式去探索这些问题,而这些问题并没有简单的答案。因此它提升了整部剧的高度,使之不仅仅是一部令人兴奋的黑帮电影。
意义性可能是七个问题要素中必选的一个了,虽说没有意义的项目有时也可以成功。如果一个故事足够有趣,特别是有趣到能够让观众忽视其在意义方面的不足,也是可以的。
但对于开启一项职业,成为一个出色的作家,创造出颇具影响力的故事而言意义性是非常重大的。不知为何,那些最伟大、最重要、最令人难忘的故事,会讲述一些更深层次的概念,从而在很大程度上引起人们的共鸣。这些故事成为一种文化真正的宠儿,不仅为作家赢得奖项,也深深地烙印上了作家的名号。
主题通过故事中的细节来审视生活中的明争暗夺进而呈现出来,这最终会反映一种观点,即世界上最好的生活方式是什么,以及最有效的生活方式是什么,至少当前是这样的。我并不是在举一些简单明了的论据,比如种族主义到底是好还是坏,或者一个人应该自私还是应该付出。一个比较好的主题所衡量的是竞争性的商品或竞争性的罪行,并戏剧性地解释清楚为什么有时很难做出选择,或者说很难做出改变。
答案往往不能过于简单。任何主题的结果或最终的判断都是在故事发展的过程中逐渐获得的,而不是以一种简单快捷的方式抛出。
作家经常会想到某个主题,但往往在写作的后半程才会对其展开探索。一般来讲,对于主题的构想本不必在一开始写作时就涉及。但事实上,对于主题的酝酿,越早越好。有一些作家是基于主题开始创作,他们认为这比讲述一个包含所有其他六种元素的真实故事更为重要。但这么做,通常情况下,其实并不奏效。这样一来,主题往往会变得过于简单和沉重,作家很可能因对自我主题的过度痴迷,而无法或者不愿意采纳写作的其他六要素。
无论主题思想是否从一开始就存在,只要故事的其他要素被设计出来,它们定会在这个过程的后期生长和开花,甚至还需历经无数个草稿,关键性的主题才能真正显现出来。但在某种程度上,我们要主动地去关注主题,这样才能确保故事是在一个更深的层次上发展。
这可能是写作中最棘手的一部分,因为主题不能显现在表面上。这是一个不易察觉,隐藏在表面之下的相互作用方式,它会使其他一切都颇具个性,但本身又不会处于重要位置。观众的注意力总是集中在人物、对话、动作和情节上。这一切的背后和内在所凸显的都是主题,但你又很难触摸到。
我对关于故事如何运作的“戏剧”理论很感兴趣。它的基本前提是,最完整的故事要有四个不同的“发展脉络”同时进行。首先是主角的个人故事。其次是所有人物都关心的大局势。然后是所添加的一些非常有趣的东西,即一个有影响力的角色出席会刺激主角做出一些根本性的转变。第四点是这两个角色之间的关系,这通常也是故事中最有激情、最重要、最深入的关系。
这种“影响力人物”通常不是对手,而是他们的盟友、爱恋对象或导师,就像汉尼拔·莱克特(HannibalLecter)或欧比旺·肯诺比(Obi-WanKenobi),又或是《窈窕淑男》中的朱莉(Julie)和《街区男孩》中的博伊斯(Boyz)。
只要确保一个故事有这样的人物和人际关系,就可以给作品增加深度和个人要素,否则极可能会缺乏深度。这与《救猫咪!》所呼吁的“B-故事”是一个类似的概念,这种关系中往往会涉及巨大的冲突,并会突显主题。这一主题往往与主角的成长变化紧密相连,在剧终的时候,主角会发生很大的改变,而这种关系又会推动这种潜在的变化。
戏剧性显示,这四条发展脉络中的每一条都探讨了两种对立价值观之间的特定主题冲突,而这种冲突会在镜头中不断出现。所以,一个人可能关注自信与忧虑,而另一个人可能关注本能与条件反射。
不管我们是否认同戏剧性这个观点,这是任何故事中最难以捉摸的一个方面——如何以一种看似可信、自然但最终仍能引起共鸣的方式,巧妙地在人物和情节的表面下传达这些主题。
一个角色的变化轨迹做到博得观众认可并不容易,必须让他们感觉到自己赚到了才可以。剧本中存在一个很常见的现象,有些角色在剧情的最后似乎猛地一下就改变了,然而观众并没有看到他们是如何变成这样的,以及他们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其中存在很多疑点。仅仅是因为作者希望他们有所改变,所以他们在剧末就立刻与众不同了。但整个发展的脉络并没有成功地贯穿于剧本的各个层次,以至于读者不能感受到这一演变的真实性,也并不会对这一变化深信不疑。
在某种程度上,主题和人物的变化必须不断出现,要贯穿于整个故事的发展,这样故事的结果才会有意义,观众也会随着剧情的跌宕起伏最终获得一个满意的答复。无论何种压力使得主角考虑去改变自己,都要明确一点,这一压力必须自始至终地产生某种影响,这样观众才会自然而然地接受角色最终的改变。
主题不一定在日志中突显出来,日志应该集中呈现故事所围绕的主要问题和原创性、惩罚性、相关性,以及娱乐性等问题。但是,如果我们想把日志扩展成几段摘要,篇幅上有整整一页,我们肯定会想提示些主题元素,这样读者就能真正了解故事的“内容”了。但即使那样,如果我们在讲述故事的时候,有意去讨论主题以及角色所经历的变化,效果往往并不好,会让观众嗤之以鼻,深表怀疑。因为这一切都看起来太草率了。因此,人们倾向于将这些隐藏或嵌入故事和人物的发展过程中。就像剧本本身一样,读者通常应该是感受和感知主题,而不是被公开地告知主题是什么。
有时,人们会问我,你写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呀,其实他们是想问:“你想用这个故事来表达什么,你为什么要写它,为什么只有你能写这个故事,这个故事有什么意义,除此之外还能让读者有什么更大的收获吗?”他们可能只会问到这些问题,因为他们对故事的立意问不出想要的东西,其实他们是在礼貌地询问我创造这个故事的源泉。但也不排除例外,他们也可能问到别的问题,因为他们对其他问题元素很感兴趣,所以想更进一步了解整个故事的宏图。
主题问题是他们最后才会关心的,对于这一点,不无道理。如果我们以主题为首,很有可能吊不起观众的胃口,或很难把自己的创作理念推销给观众。但主题却有助于将他们的兴趣作为交易成功的最后一部分,从而使整个项目颇有分量和深度。
有时候,一个作家对这些问题不会有确切的答案,他们也没有真正考虑过。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个有趣的想法,他们没有考虑到它必须存在一个更大的“意义”。再强调一遍,有些故事没有明确的意义,仍然可以成功。但通常情况下,作家们都希望自己的作品有意义,这也正是他们写作的初衷。那意义存在于何处呢?通常,它来自自己与故事基于个人层面的联系,以及自身的某种经历。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是被自己的生活经历、强烈的情感和信念所激励,从而我们所输出的作品是对个人生活的一种折射。理想情况下,故事的理念是在情节表面的虚构元素下,去深入挖掘一些属于我们自身的东西,我们的魅力和激情为创造提供了动力,同时它为我们对自己的信仰做出价值评判提供了一个机会。
这不仅仅是让一些角色显得更“好”而另一些更“坏”的问题,而是公开和明显地去评判好与坏往往让人感觉不真实、不可信或不有趣。更为重要的是,对观众希望在故事中涉及各种抉择、行为以及结果的内容,进行汲取并加以巧妙地描述,我们将展示哪些行为会起到作用,哪些又是无效的,以及角色所选择的道路会面临怎样的结果。到了剧中的时候,我们发现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观众可能无法准确地用语言表达出来,但他们觉得自己目睹了一些能引起共鸣的东西,如重要的、深沉的,以及掩藏在背后的观点。琇書網
当一个剧本真正让人感到丰富且有意义的时候,人类的处境是以一种新鲜而具体的方式呈现出来的。主角的旅程,就是关于他们如何影响自己所处的世界(以及他们的世界如何影响他们),如何与观众产生共鸣,如何对他们产生持久的影响。
想想下面几部奥斯卡最佳影片是如何明确地展现出更深层的主题,让人们可以投入其中的。我们可能无法立即用文字对其总结(尽管这可能是一个很好的尝试),但我们可以肯定地说,这些影片所突出的绝对不止浮于表面的情节:
《绿野仙踪》
《阳光小美女》
《飞行家》
《美丽心灵》
《E.T.外星人》
《美国丽人》
《洛城机密》
《杀死一只知更鸟》
《不可饶恕》
这些都不是无关紧要的故事。很多事情都超出了表面的情节和娱乐性,涉及了更深层次的问题。观影结束后,观众会感觉到自己的生活中有意义的问题都已被探讨过了。
故事可以通过多种方式变得有意义,并在短暂的消费体验之外给予观众一些值得铭记和被珍视的东西:
1.这些故事向我们传递了一些有关世界、某个特定问题或亚文化的信息,或者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
2.这些故事通过所描绘的人物间的战斗、凯旋以及改变,让我们在生活中得到激励。
3.在角色之间建立联系以及我们与角色建立联系的过程中,我们所看到的每一面美好的东西都在感动着我们。
4.他们号召我们采取行动,激励我们以某种方式行动。
5.他们让我们对别人可能已经经历过的或正在经历的事情表示理解,甚至钦佩。
6.他们让我们发挥了个人的洞察力,来发现自己与某个角色的相似之处。
7.他们向我们展示了他人的生活方式,可以为我们的生活提供指导以及新的视角。
8.他们使我们对世界、问题和整个人类有了更广泛的认识。
9.当我们目睹剧中人物所做出的改变或所面对的结果时,我们也会受到激励去做出某种改变。
10.他们给我们希望或情感寄托,帮助我们摆脱孤单。
与一篇独立的长篇小说相比,电视剧更能对人物、生活及他们之间的关系进行深入地刻画,并能在这个过程中探索到更多的“意义”。对于观众来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定期追踪像自己的角色,会更有影响力和满足感。他们与角色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像现实生活中的一种关系。正因如此,电视编剧面临的挑战很大一部分则是要创造一个这样的世界,观众希望成为里面的人物,希望过剧中的生活,这样在剧中他们可以很容易地接近角色,并希望与他们长期相处。
同时,电视剧不能提供电影、小说或戏剧所具有的那种“意义”,因为后者都是关于角色和生活的转变,这些转变是有意义的,但都产生于一个压缩的故事旅程。从本质上讲,系列剧每周都对故事进行更新,这些故事基于其他每一集中几乎相同的问题和冲突,所以角色看起来并没有真正获得成长、获得改变或学到很多东西。他们可能也会学到一些东西,做出一些调整,并获得一定改变,但他们主要的内在动力和外在风险必须维持在一个相当的水平上,不只是在每一集,甚至每一季都该如此。
这是刚涉足电视剧行业的作家都会犯的一个新错误,他们会把人物的发展历程作为节目概念的关键。沃尔特·怀特(WalterWhite)可能在《绝命毒师》的最后一季结束时演变成一个更黑暗的人物,但真正让这部剧一周又一周上演的并不是冰川的演变,而是每一集中出现的巨大问题,所有这些问题都与该剧的核心问题有关,而这个问题在创作之初就确定了。表面上看电视人物的生活变化可能也就是寻寻常常,但在这部剧中,冲突和挑战作为主要推动力(以及角色都是关于什么的)在这方面却发挥不了作用。
作为系列剧创作之初就设定好的内容,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发现自己所处的情境,不应该仍然符合“改变命运”这个主题。角色仍然会面临着一些巨大的挑战,会涉及生死攸关的巨大风险。只是他们不能在短时间内真正解决掉这些问题,因为系列剧的情节并不是沿着“解决它们的方向稳步前进”。相反,每一集中与核心问题相关联的无数小问题,都会以某种方式得以解决,即使在大问题没有解决的情况下。
例如,在《欲望都市》中,四个女人在与男人的关系的世界里为各种各样的挑战进行斗争,在每一季的每一集中,这都是她们每个人要面临的主要“问题”。每个人都有专属自己的内在品质,这也是造成这些挑战的部分原因,这些挑战必须保持在适当的位置才能让剧情继续发展下去。如果这一切都要解决的话,那就只能在最后一季的最后一集了,他们每个人最终都拥有了一个令人满意并且可长久维系的关系,这一点似乎在发挥作用,使剧情趋于平缓,不再有紧迫的问题,还让观众感觉到,每个人最终都在内心深处获得成长。(他们需要重新振作起来创造更多的故事,直到要拍成第一部电影。)
如果你的想法能够满足以下这五点要求,那么它应该就足够有意义了:
1.故事或系列剧除了表面的情节之外,探讨的是关于人们普遍而重要的问题,这些问题没有简单明了的答案。
2.角色会受到最根本的、未满足的欲望与需求驱动,他们围绕这些欲望和需求有可能会获得成长与改变。
3.故事或系列剧的最后部分点明了角色所获得的改变,使得整个旅程看起来非常有价值。
4.来自故事或系列剧中的一些特定方式会对观众的生活产生积极的影响。
5.我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主题和人物成长上,而是以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微妙地将其展现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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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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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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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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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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