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现这一目标要涉及两个方面:
(1)使角色成为观众能够理解、同情、为之着迷、产生娱乐感或希望其成功的人。其中一部分是关于这个角色的身份,另一部分是关于他所面对的问题。他越是被其他人或某些事件击溃得落花流水(尤其是在不应该挫败的时候),观众就越容易感觉到他的存在。
(2)从角色的角度讲述故事,这样观众就可以完全理解并会同他们一起分享剧中的观点、情感、想做的事情以及为什么这些事情如此重要。
许多剧本并不会涉及以上这两点。这就会导致观众产生“主角的争议”或“观点的争议”,进而很难让观众与故事真正联系起来。
“相关性”其实是一个很温和的词,用来形容最好的故事所取得的成就:它使观众与主角融为一体,让观众体验到这一切仿佛都发生在自己身上。纵观各种类型的成功故事,无论是《风月俏佳人》《大白鲨》,还是《哈姆雷特》,观众都能体悟到主人公的感受,忍不住开始想要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这就是在故事中“情感投入”的意义,即“真正参与进剧情中并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然,这是每个作家想要实现的目标。
要想实现情感上的投资,首先要明白,不论是从观众的关注视角,还是从学习和体验的视角,任何故事都只能存在一个主角,故事都是通过主角展开的。(但在一些电影、书籍或戏剧,以及几乎所有的系列剧中,你也可能会找到多个故事,从而找到多个主角。)主角代表了观众对这个故事的看法,也是他们最关心、最能理解的,通常也是他们最为支持的。
这意味着主角几乎会出现在故事的每一个场景中,而其他角色,除了在像《虎胆龙威》这样的电影中会出现一个简短的“切换到坏蛋”的镜头外,并没有多少没有涉及主角的单独镜头。从本质上讲,故事是主人公亲身体验的一个过程,这一切都围绕着他们所遇到的问题和所要实现的目标,以及他们面对种种困难所要采取的行动,而其他的都算不上重要。
主角一般不存在神秘感。不管他们想要了解什么,很显然的一点是,他们自己的想法和感受会时时刻刻驱使着他们前进。如果作者把这一点呈现得过于模糊,观众往往就会失去这种情感联系了。如果他们不知道自己所追随的角色在某个特定时刻在做什么,或者为什么这么做,他们就会变得非常困惑,就会对故事情节没有代入感。
最好的主角绝不是被动的。他们会积极参与到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事情中。尽管困难重重,他们还是会继续前进。如果他们放弃了,或者任凭事情发展而不采取任何有意义的补救措施,那么他们就很难得到观众的关心与支持,也更难看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了。这则故事也就不属于他们了。观众所投资的是故事情节,而不是被扮演的角色。如果主角遇到的这个问题足够险要,值得被作为一个故事来讲述,那么它一刻得不到解决,主角就一刻也不容休息。
其他角色也会受到影响,也会对此感兴趣并卷入其中,但我们是通过主角的眼睛来观察他们,看他们是如何影响主角采取行动的。我们也会注意到这些不是很重要的角色,但一定是出于主角的视角。
如果一个故事是“客观”讲述的,观众是在“观察”所有的人物,而不是专注于某个特定的人想要什么,是何种感觉,或想要试图实现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观众仿佛置身于故事之外,并没有切身投入故事中。这就是一些读者放弃这个故事的原因。
我作为专业作家,写的第一个剧本是HBO的迷你剧《从地球到月球》中的一集。汤姆·汉克斯和HBO曾经给了我一个极好的机会。这完全超出了我当时的能力。我之前一直致力于写一些特别的情景喜剧,但是我不知道如何对这种戏剧性的真实故事进行改编。
但我对“故事”有充分的了解,所以我选了其中一集,其实似乎就是关于一个主角以及他会遇到的问题。我选择的这一集是关于第一个进入太空的美国人,艾伦·谢泼德(AlanShepard),当时他的内耳出现了问题,以至于不能执行飞行任务了,他在太空飞行的机会也就此失去了。这迫使他不得不转到幕后工作,成为其他宇航员的“老板”,但由于自己无法飞行,就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不过,最终,他找到了一种治疗方法,让他及时得以恢复,又能进入飞行状态了,随后他指挥阿波罗14号任务,登上了月球。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脉络足够清晰的“故事”,对吧?
没错,但当我开始写剧本的初稿时,我却陷入了研究的泥沼中,我需要准确地把每一集中主要任务的所有关键事件都理清楚,当我把剧本交给一个同样参与到该项目中,但更有经验的专业作家时,他显然没有被我这个故事触动。他这个人很好,当然不会直接说他对我的故事不感兴趣,而是说,他认为这个故事需要一个更为清晰的观点。
他不仅仅是想表达这个角色需要成为整个事件的中心,因为毫无疑问,这就是故事的中心,只是还不够突出。故事中所缺少的是,观众从主角的角度去体验他的想法、感受与内心的期待,我所描述的一切都应围绕着这个问题展开,而不是枯燥地陈述这一问题产生的原因是什么,这些问题虽然不会对主角产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影响,却是太空迷们最感兴趣的。
这一集(和所有成功的故事一样)必须成为数百万人的情感之旅,从一开始就要让它成为主角的一部分,并要始终专注于这一点。观众只对角色的处境和他最终要完成的使命感兴趣还是不够的。真正的目标是,要让观众与自己所关心的这个角色产生某种关联性,让他们从心底强烈地希望主角能够实现这个故事中的目标。
在打了很多草稿之后,我尽可能让艾伦·谢泼德在剧本中有一种主观的情感体验,并尝试在每一个场景中都关注到主角的“那个大问题”以及他的目标是如何演变而来的,并通过角色在每一个场景中的积极抗争来确保他所面对的问题和他要实现的目标在不断演变。最终,剧本被接受了,我也由此收到了更多的写作任务。这下,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一个蕴含优秀创意的故事,其核心情境能让几乎每个人都感同身受,因为它探索到了人类的一些基本欲望和普遍会遭遇的困难。
布莱克·斯奈德(BlakeSnyder)的《救猫咪!》系列编剧书提供了十种“类型”,可以真正帮助到编剧为自己的想法去设置最佳的情境,并确保最终会有这么一个与立意最相符的情境。他的理论是,成功的电影似乎都是由人类全部问题中的十分之一所构成的,他还给它们起了有趣的名字,比如“有问题的家伙”和“愚蠢的胜利”。
我喜欢在构思一个想法的时候运用到这些故事类型,不管这个想法是我自己想出的,还是我的搭档帮我想出来的。每个故事都集中在一个不同的类型但又极具挑战性的环境中展开,在这个环境中,我们很容易与其产生某种关联,并且每个故事都会挖掘我们作为人类所共有的一些最基本的东西。观众们要么已经融入这样的情境中,要么可以轻易想象到身处这种情境中的困难度,他们也有可能曾经做过类似的噩梦。
故事主要不是为了表现解决某些问题所体现的智力因素(尽管这可能是一个附带因素),而是体现那些具有影响力的情感因素。这里面存在一个关键性的区别。我们的目标是让观众有所触动,而不仅仅是有所思考。观众是出于内心的渴望才愿意为了这个故事去消费的。他们希望被带领到一个情感的旅程中,在那里他们会对中心人物和故事中的困境产生共鸣。
有时,作家们会沉浸于自创的世界中,去编写一些体现智力的有趣事件,比如说,一支军队在战斗中的经历,或者他们对正在改编的真实故事进行生活琐事的汇集。但观众通常不想对这些事实和细节进行仔细分析。一个故事的核心不仅要让观众容易掌握和理解,还要让他们能够有所感触。所以要把对内心的触动作为一个重点。大多数成功的项目一般都会涉及一些基本、普遍、情绪化的东西,比如说善与恶、必须阻止的紧急威胁,以及一生才会遇到一次的挑战,而正是这些会对一个角色,以及他的生活重新定义。
通常,一个成功的故事所要处理的问题基本符合以下这八点特征:
1.我(或我们)面临着生命危险。
2.据我所知,我的生活很可能会变得一团糟。
3.我希望能够永久地改变自我意识,但这样的机会一生只会出现一次,非常难得。
4.我必须把某人从一个潜在的、超级可怕的厄运中拯救出来。
5.我必须实现那个距离我很遥远,但会彻底改变我的人生目标,但这看似没有可能实现。
6.我必须将那些伤害、威胁无辜人群的恶霸打败。
7.我必须摆脱让我无法自由快乐生活的可怕状态。
8.我必须要找到那个最佳的人生伴侣,和他共度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经历巨大的阻碍。
乍一看,这个清单似乎有局限性。当然,除了这八点之外,还有一些伟大的故事,不是吗?我不太确定。但以我的经验来看,如果我们对最喜欢的书、电影、戏剧或系列剧做出真实的分析,往往会发现,在这些彼此相关的挑战中,总有这么一两件总是处于正在发生事情的核心部分。
如果我们喜欢主角,也就是说我们把他们看作“好人”,就视为这个剧本很受欢迎。但很多作家对这个想法很恼火。他们以成功故事中较黑暗、不太讨人喜欢的人物为例,说明为什么这不是一条硬性的“规则”,反而这样的角色似乎更有趣。所以让我们就这个问题来谈一谈。有时候,我们并不是很喜欢主角,但按照以往的方式,我们如果在观影的过程中很释放,能够体会到娱乐性,对剧情中设置的风险也很满意,并且看到坏蛋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就不会对剧本斤斤计较了。剧本越是不受欢迎,就越需要作家把其他要素处理到位。
我们以《疤面煞星》为例。在剧中,生死攸关的利害关系几乎是永恒的。尽管主人公很早就变得非常强大了(这会让观众很难保持持续的兴趣,因为我们都喜欢支持弱者),但也有其他更强大的人在威胁他。他的生活以螺旋式的方式下降,就在他开始接近被困难和危险重重围绕的目标时,我们对他会因此承担什么后果而感到好奇。我们可能不喜欢他,但我们会全神贯注地观察发生了什么。因为,剧中的风险很清晰,也很基本,没有超出我们的认知范围,所以很容易引起观众的共鸣。而且不管是在动作方面,还是在悬念的设置方面都极具娱乐性,非常符合剧作的风格。
或者,我们拿《豪斯医生》的系列剧来说,这个主角是很不受欢迎的,但他很有娱乐性而且很吸引人。他每周都在英勇救人,这一点让我们足以原谅他的另一个身份,即一个在心理上操纵和虐待他人的厌世者。其实也不完全是这样,但这有助于我们不那么厌弃他,始终对他保持关注。
我们可以想象这样一场表演,一个像豪斯医生这样的人没有救人,他也没有那么有趣或吸引观众,但还是那么刻薄。比如说他在保险公司工作,他对待每个人的态度都差不多,但并没有显得那么机智、出人意料或者说是离谱。或者,在《疤面煞星》中,如果托尼·蒙大拿(TonyMontan)的生活并没有始终处于危险之中,又会怎么样呢?这是电影的各个角色都会面临的巨大挑战。我们愿意跟随他们进入接下来的剧情吗?或者我们会想:“为什么我要和这个角色在一起共度两个小时的时光呢?”
这是观众(和专业读者)对故事和故事立意的有意识或潜意识的反应,且往往要比你想象的更为频繁。这一切又回归到了“我为什么要关注剧中的人物”这个话题,所以我们必须给他们一个关注的理由,让他们从内心深处对主角以及故事发展的脉络产生浓厚的兴趣。
在某些圈子里,仅仅靠一个主角来追求“欢迎度”可能是行不通的,但在许多体裁中,这仍然是必不可少的。以爱情故事为例,在剧中,观众需要看到两个人能够坚持到底的根源。为了达到这个效果,观众必须同时爱上主角以及他们的爱情,并且觉得他们就是彼此最完美的另一半。如果我们不能对主角投入感情,又怎么会对他们的感情故事投入感情呢?如果我们不同意他们对伴侣的选择,又怎么会关心他们最终会不会在一起呢?
那么你如何才能做到让主角讨人喜欢呢?一个角色的行为会不会博得观众的喜爱,会有一个很明确的特点,即他是如何对待别人的。如果他对别人真的很好,甚至有时会放弃自己的利益,我们会立刻喜欢他。如果他很自私,不为他人着想,我们往往不会喜欢他们。
这就是《救猫咪!》的标题中所透露出的看点,其诙谐幽默地表示,主角需要在头十分钟内“救一只猫”,这样我们就想要参与到他的故事中去了。但他不能只是做些很容易做的好事。实际上,他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放弃自己想要的,去帮助别人。当他那样做的时候,我们也就开始喜欢上他了。但当他做相反的事情,只专注于他想要的东西时,我们就会想:“我为什么要追随这么一个角色呢?我为什么要关心他将要面对的一切呢?”自私自利的主角,观众是不会追随的。
在现实生活中,人们有很多方式变得讨人喜欢,当然也有很多方式变得惹人讨厌。但毕竟故事不是真实的生活,观众与主角的关系非常特殊、非常脆弱。为了吸引人们的关心,这个角色通常必须要具备特别的同情心和亲和力。如果他不是英雄或者并没有面对巨大的问题(并且在任何时候都不是那么引人入胜、有趣),那么他易于相处的特质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在大多数商业性的成功故事中,即使是面临生死关头的主要人物,通常仍会有针对性地被描绘成富有同情心或者讨人喜欢的人物。就拿《星球大战》或《哈利·波特》来说,里面的主角往往会处理那些风险极高的事件,而且会被赋予英雄主义色彩,对于观众来讲,这是非常有意思的,即使主角不是很讨喜,人们也能接受。尽管如此,剧终的时候,作者还是会让他们变得非常可爱。想象一下,如果这些电影的主人公是一些自私的混蛋,但仍然会做所有英雄会做的事情,并且面对死亡时毫无畏惧,那么这些故事会不会像人们所喜爱的那样呢?
我们也考虑下以下这些电影的主要角色:
《我是传奇》
《甜心先生》
《疯狂教授》
《为奴十二年》
《地心引力》
《毕业生》
《王牌大贱谍》
《第六感》
《魔法奇缘》
《拜见岳父大人》
这里有各种类型的电影。但在我看来,所有这些主要人物的表现方式都让他们非常讨人喜欢,还可以引起观众的共鸣(尽管也有一些缺点)。当写作陷入疑问时,让角色变得更容易被观众关注,通常是非常值得去做的一件事。你在那个方面,基本是不能犯太多错误的(除非这个角色变得无聊或令人难以置信)。
但是,对于作家来说,往相反的方向进攻,往往是很容易也很常见的,即所呈现出的主人公不具备一丝一毫吸引观众的素质。
作家常常创造出一些不太讨人喜欢的人物,他们自私,对别人不好。作家的想法是这些人物最终会弃恶扬善,归入正途。因为,主角不就是应该在电影的整个进展过程中获得成长和改变吗?的确,最好的故事对主角来说往往(但并不总是)会有一个重要的成长历程。最终,他们通过某种方式成为最好的自己,也解决了他们人生中的一些大问题。没错,这意味着他们必须以“一个不完美的自己”来开启这部电影。
但是,如果你的主人公最开始以一个自私的混蛋形象出现,并且他在某种程度上伤害了别人,读者就会觉得与他们没有足够的关联,从而不想继续去了解这个故事。
但也有少数电影是以一个“混蛋”作为开篇主角,还大获成功的。这些影片的关键在于,通常一个混蛋通过一些外部力量的干预,不可思议地变成一个更好的人。《大话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影片的主人公被刻意设置成这样一个角色,他对别人不是特别好,因为整部影片的重点是要通过一个魔咒迫使他说出真相,从而使他变得更好。这就是以一个“混蛋”为开头,还大获成功的影片。也确实是一个例外。(《圣诞颂歌》算是另一个例子。)
但即使是在《大话王》里,你也会注意到金·凯瑞(JimCarrey)这个角色一出现就对他的孩子真的很不错。他身上的问题只是在于他这个人特别不靠谱,总想逃避现实。但每当他出场的时候,他又是一个伟大、慈爱的父亲。所以,即使在这部关于“一个混蛋的自我救赎”的电影中,电影制作人也会从一开始就不遗余力地赋予他一些积极的品质,比如他与儿子之间的互动,对儿子的宠爱。
而且,我们看到这个角色时,会感觉非常有趣。这部电影从一开始就很搞笑。更重要的是,在这部电影中的大部分时间里,他始终会被生活折磨得遍体鳞伤。虽然这些磨难不至于危及生命,但他会不断受到各种各样新的围攻。当主人公因为不好的行为而受到巨大的惩罚时,我们更容易原谅他,几乎每次都是这样。另一个例子是《摇滚校园》,剧中杰克·布莱克(JackBlack)这个角色一开始很自私。尽管如此,他还是一个受到不好待遇的弱者,这有助于观众站在他这一边。同时,他也很搞笑。但关键是,情况很快发生了变化,一开始他总是欺负其他孩子,后来这些孩子也能从他那儿得到帮助。
我喜欢把主角的缺点(他们在转变过程中,会如我们希望的那样,克服这个缺点)看作他们“表现自己”的一种方式——他们通常以此思考自己可能会遇到什么。正是因为这个缺点,他们不会去帮助别人,但他们通常也不会以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方式去主动伤害别人、严厉地谴责别人。相反,他们在生活中处处妥协,不知何故,他们并没有站起来去直面阻碍他们前进的内部障碍。电影中来自外部的巨大挑战将迫使他们经常面对这种情况,所以不得不做出一些改变。但这些人绝不是彻头彻尾的混蛋!
例如,请考虑以下主角的缺点:
·《星球大战》——卢克既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武力。
·《长大》——乔什不能接受像小孩子一样的生活。
·《生活多美好》——乔治梦想走出贝德福特过一种伟大而成功的生活,但这种心理却令他对已有的幸福视而不见。
·《上班女郎》——苔丝并不自信,也不相信在斯塔顿岛以外可能会过上更好的生活,拥有更好的事业。
·《卡萨布兰卡》——里克对什么都不相信,也没有任何追求,他只是过着自己的日子,对任何事不闻不问,也不与任何人交往。
·《致命武器》——里格斯因妻子死亡而自杀。
·《律政俏佳人》——埃勒一直以联谊会公主的身份过着隐居的生活,她既不想提升自己,也不想做其他任何事情。
·《梦幻之地》——雷与他已故父亲之间并没有得到真正和解。
·《几近成名》——威廉认为摇滚明星很酷,希望得到他们的认可。
有没有注意到上述这些例子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呢?这些角色中的大多数都可与观众相关联,甚至非常讨人喜欢,但他们所坚持的小众生活方式(或者说是幻想),最终并没有得以实现。他们并没有以最成熟的方式,健康地活着或是获得自我实现。他们需要努力成长来成为最好的自己,让自己能够尽到最大的努力,做出最大的贡献,尽管这个过程会很恐惧,也会充满诸多困难。他们的转变历程是关于如何“过上最好的生活”,而不是“学会对别人好”。xiumb.com
以我的经验来看,初出茅庐的作家往往过于执着于角色的改变过程和自身缺陷。由于过于努力,反而不能为主角提供有效的成长空间,以至于他们在电影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博得相当的同情心,接下来就很难改变这一初印象了。
我还想说,在很多成功的电影中,主角并没有经历曲折的改变历程也没有缺陷,但是主角还是必须要做出一个重大的改变,让自己在剧中变得更加完美。
我们跨越多个题材来看一些比较有代表性的例子:
《四场婚礼和一场葬礼》
《美国之旅》
《为人师表》
《逃出绝命镇》
《谍影重重》
《我为玛丽狂》
《情到深处》
《虎胆龙威》
《后窗》
《永不妥协》
有许多不错的故事中,主角基本上从头至尾都是一个正面的身份,虽然他们在某些方面也获得了成长,但在最后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所以,我的建议是不要把“主角曲折的成长历程”作为写作的首要任务,尤其是不要让你的角色一上来就以某种方式伤害别人。解决这个问题的一个更好的方法,就是关注他们最好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的,以及他们为什么还没有拥有这样的生活。这往往与某种“创伤”有关,这种“创伤”会牵扯到他们看待自己的方式以及他们眼中认为可能发生的事情,从而令自己过着封闭、不甚理想的生活。
不管故事是何种构思,我们的主人公都有一个起点——他们的生活现状。这一点在日志中要有暗示,并且要在概要中很快给予描述。对于一些堪比“催化剂”的事件(又称“煽动性事件”),在介绍故事的主要问题之前就要引出,这是开篇所要描述的主要内容。
这些开篇内容对于吸引读者去关注人物至关重要。它们可能是唯一能被阅读到的页面。如果剧本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审阅的机会,但是这些内容没有立即吸引到忙碌的业内专业人士,那么剧本很可能立即遭到否决。
大多数编剧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试图对这个关键的开始部分以最好的描述、对话、娱乐价值,以及整个场景的写作来进行包装,这么做非常有意义。另外一个常见的建议是,你应该直接切入主题,让一些引人注目、情绪化、充满冲突和奇观的事情立即展开、发生。
我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但同时有一点也很重要,编剧要让剧本的开篇实现一个更为重要的功能,即在用触动读者内心世界的催化剂事件引起他们的猎奇心之前,要建立一种相关性,让读者对主角表示理解、感兴趣,并且让他们愿意从内心深处持续地关注角色。
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在比较广的层面上对人物和他们的生活进行介绍。这点需要不少时间。如果我们主要关注的是在开篇试图用一些重大事件来“吸引”人们的眼球,或者过于频繁地去介绍其他角色,那么当“催化事件”出现的时候,读者可能会发现他们还没有对主角和他们的世界有足够充分的了解,还不足以真正参与其中。我经常在剧本中看到这个问题。
与其说是“抓住”读者,不如说是把他们吸引到故事的世界中来,让他们了解故事的中心人物,这样他们的好奇心就被激发起来了。较为理想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不管中间会展开怎样的故事情节,我们只需在故事开头说明主角是谁,他们的生活状况是什么样的,以及为什么读者应该对他们感兴趣就可以了。换言之,这是在催化剂事件触动他们之前,对他们自身生活现状的展现。
《拯救大兵瑞恩》中“最抢眼”的一幕是,士兵们冲进了奥马哈海滩。这是一组令人痛心且难忘的镜头,画面直接把战争的恐怖带到了生活中。如果我们事后再去分析这组镜头,就会发现在发布寻找大兵瑞恩的任务之前,这只不过是在介绍米勒上尉是谁,他一直在忙于处理什么。在真正的故事开始之前,这部电影对他令人兴奋的“生活现状”以一个特别的方式呈现出来。
剧本的前十页的内容充满了乐趣与一些蕴含着高度冲突的素材,但我相信这些应该只是主角在他们现有的正常生活中所处理的一些事件。比如《假结婚》中为黑帮老板桑德拉·布洛克(SandraBullock)工作的瑞恩·雷诺兹(RyanReynolds),《甜心先生》中身为体育经纪人并逐渐获得良知的汤姆·克鲁斯(TomCruise),或者《魔法奇缘》中,来到纽约市之前,仍然充满活力的艾米·亚当斯(AmyAdams)。这一部分是看似平常的生活内容,但却是富有适合改编的催化性事件。首先,我们必须强行将现状戏剧化,这样读者才能带着情绪进入故事去关心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意味着要交代清楚(不仅仅是在对话中谈论)他们的生活状况、职业、社会生活、家庭和朋友以及各种浪漫的关系。这就要对他们在生活中如何度过自己的时间,他们的生活专注于什么,以及他们的生活中还会涉及哪些人物做出戏剧化的处理。
我们要清楚主角从哪里开始出场,以及我们想展示出有关主角的哪些方面,以便让观众快速了解主角,这是理解这个想法的关键一点,同时也是任何故事的开篇都要阐明的一部分,但这部分对篇幅长度不做要求。这只是一个起点。
因为故事的开篇对剧本的其他部分来说起决定性的作用,所以让读者接触到主角是至关重要的。这就意味着,他们最重要的感情、生活愿望和整体冲突几乎要立即摆在最前端和中心的位置,必须毫无遮掩、一目了然。理想情况下,在催化剂启动故事之前,读者就会被主角所吸引而产生浓厚的兴趣,观众开始喜欢他们,甚至开始关心他们。
如果我们能在剧本前十页中把这些都写出来,毫无疑问,观众肯定会继续读下去的。
在任何故事、任何媒介中,观众都需要一个理由来与至少一个角色建立联系,对他们正在经历的事情表示认同,并在他们试图解决问题的过程中深入投入故事中。电视节目也是一样的道理。
但是如果你正在写一部以反英雄为中心的黑暗戏剧,就像现在很多作家想做的那样,又会怎样呢?“共鸣”的规则仍然适用。如果这些角色传统上不讨人喜欢也不富有同情心,那么他们至少需要面对一个足够大的问题才可以,只有这样才会让观众忍不住与他们建立某种联系。
人们常说《绝命毒师》是一部以“黑暗”为主角的电视剧,但如果你看看这部剧是如何开始的,你会发现沃尔特·怀特(WalterWhite)绝对是你能够想象得到的最有同情心的人——他是一位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也是一位热情的化学老师,他的学生们并不关心他,他收入不高,不受赏识,而且被诊断出患有绝症。一旦他做出了一个关键性的决定,就意味着他将自己置于一个巨大且持续的危险中了,他的生命与自由将同时面临危险。而且,他的家人也可能会发现他这个可怕的秘密。我们很难想象到有哪个角色能超过他,获得来自观众更多的支持。所有这些介绍都是必要的,否则他一下子就进入到沦为社会边缘人这一情境中就会显得很突兀,对观众来说,他也会由此看起来完全没有同情心。
HBO开创性的剧作《黑道家族》可以说开创了这一潮流,编剧协会成员将其评为有史以来最佳编剧系列剧。从表面上看,托尼·瑟普拉诺(TonySoprano)并不讨喜:他是一个善于撒谎、欺诈的暴力徒。但正如他在开篇中所被介绍的那样,我们看到的关于他的大部分情况是,他患有恐慌症,每时每刻都会感到害怕,并且他为自己必须去看心理医生而感到羞辱。与此同时,他的母亲可能想要杀了他。他从自己的妻子、孩子、同事或者生活中得不到他想要的尊重与安宁。他所面临的问题并非一个单独的大问题,而是一团问题。没错,他有时会殴打别人,但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引导我们去了解他充满问题的生活以及他对个人情感的观点。
另一个常见的技巧是在美国版的《办公室》中,剧情围绕着一个像迈克尔·斯科特(MichaelScott)这样一个不讨喜的中心人物展开,进而联系到更多的相关人物,比如吉姆(Jim)和帕姆(Pam)。但即使在这个例子中,这个所谓不讨喜的角色在某些方面仍然会与观众取得某种关联,并且他还容易受到伤害,所以故事可以从他的角度来讲述,我们会对他因缺乏自我意识去伤害别人而感到震惊,但有时也会对他寻找被爱的方式和永远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而深表同情。
有一些喜剧,比如《费城永远阳光灿烂》或《副总统》里面的角色更加难以模仿。由于这些人非常堕落,在剧中也受到了无情的惩罚(看起来非常有趣),以至于我们仍陷于剧情中,所有人经常感叹道:“我讨厌这些可耻的人,我再也不想看他们了。”实际上,许多观众可能确实有这样的感受,这往往会限制住这类节目的高度,但该节目的大多数粉丝并非很讨厌这些角色,也没有把他们当成十恶不赦的混蛋。更多情况下,他们以失败者的身份出现,他们想摆脱那些对自己不好的言论,他们拼命追求那些永远无法实现的自私自利的欲望。如果我们发现这些角色一直处于失败的状态中,而且整个过程非常有趣,即使他们不成功,观众也会原谅他们。
另一方面就“受欢迎度”而言,是像《唐顿庄园》这样的系列剧,它们找到了一种方法,让观众愿意去关注这个庞大体系中的每一个角色,让他们每个人都非常受欢迎(虽然他们也有缺陷)。《唐顿庄园》中几个经常出现的角色有时会很坏,但他们最终以自己的故事突显了人性,这就会让观众对他们的经历倍感同情。
不知何故,在这个剧中,观众一直都明白,这个庞大的演员阵容中的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为什么选择这么做,而且每个人都不会觉得其他人无可救药,同时也不会视某个人为问题的祸源。相反,问题来源于各种人所共同造成的复杂情况,这不可避免地就会导致个人冲突,观众们则可以以不同的方式去理解当中的每一方。
大多数系列剧都按照这样的方式展开剧情——呈现各种相关的人物,他们可以在任何特定的情节中“拥有属于自己的故事”,然后这些故事交织在一起,每周都会有新的问题,所以每次都会有新的故事、新的安排(这些问题往往都与更加复杂的问题相关)。“坏蛋”对影视剧作家的作用远不如那些复杂又有趣的人物,他们会遭遇一些问题,也会对未来充满希望,正因如此,他们会一直饱受折磨,但也正是这些帮助他们与观众建立起了联系。
如果你的想法能够达到以下这五点要求,那么它应该可与观众建立起来充分的“相关性”:
1.主角会很容易赢得观众的青睐,而且他们会受困于博得观众同情的问题中,整个过程非常有趣。(在电视上,这一点对主角来说,适用于每一集。)
2.在任何故事中,主角的外部生活问题都很容易在最基本、最普遍的人文层面上得到认同。
3.他们的想法、感受和愿望总是足够清晰,可让观众带着自己的情绪和愿望去加以分享。
4.每个故事情节都会有一个特定的结果,观众会支持这个结果并会对此有所感受。
5.剧中涉及主角的成长变化,并最终脱胎换骨的过程(其他的系列剧通常不具备),但整个过程并不是简单地从自私到无私的变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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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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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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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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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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