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秋雨半生击败过数不清的劲敌,他们大多是奸恶之徒,也不乏志虑忠纯的人间圣贤,只是今日,他面对的却是一群妇孺百姓。
城镇大街之上,站在最前面的是一群拿着农具面黄肌瘦的农家百姓,后面的是一群儿童妇孺手持菜刀棍棒,老幼混杂,人群的最后的是一群手持弩箭的官兵与形神狰狞的恶霸,一看就不是善类。
萧秋雨穷尽目力,扫视着最后的人群,始终没能找到那新来的执政官在哪里。
萧秋雨向前走一步,那些小农百姓便后退一步,只是最后的人群之后,还有着一群手持弩箭的官兵。
校尉大声呵斥,不准再退,但人们面对萧秋雨的恐惧却无法克服,任由校尉如何呵斥,还是在缓缓的后退。
一支弩箭离弦,射在一幼童的后脊之上,一声惊呼,那孩童的母亲抱着孩子痛哭。
校尉狠狠的一巴掌打在紧张的汗流浃背的弓弩手脸上,“你慌什么!”
那孩童的父亲挤开人群来到小孩的身边,一声悲戚的怒吼便向官兵冲去,一连十几支弩箭射在他的胸口,他也倒在了血泊中。
那女人哭喊着昏死了过去——
人们无不为之动容,但却没做出任何举动。
萧秋雨冷漠的看着一切的发生,却没有出手阻止。
他明明有足够的力量阻止眼前的悲剧发生的。
为什么?
他的心,真的已经麻木了吗?
“这都是那恶徒干的,如果不速速将他铲除,还将有更多的人受害。”那校尉声如洪钟大声的对着人群喊道。
“对,没错,一定是那奸贼用了什么妖术邪法,控制了人的心神,所以才会这样,一定是他。”人群中不知是谁喊道。
所有人面面相觑,而有的人已经暴怒嘶吼着转身冲向萧秋雨,不少人纷纷跟上,而站在人群最外围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见有人向前奔跑便也跟了上去。
可是这时,人们才发现,萧秋雨人已经不见了……
一连三天,都是如此,萧秋雨随机的出现在仙泉镇的任意一个角落,除了带来恐慌和混乱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第四天的夜里,一个女人在大街上惊呼,男人敲打铜锣,所有人都在睡梦中被惊醒。
官兵与恶霸一同来到街上。
仙泉镇的每条街道都驻留着数名官兵用以“协调”百姓行动。
“他奶奶的,你大晚上不睡觉,你喊什么?”那恶霸怒吼道,他手中拿着鞭子就朝着女人冲了过去,而那官兵也没有阻止。
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声,那女人被打破头皮,鲜血流出。
男人扔下手中的铜锣,护住女人,被接连的几鞭打在背脊上。
那官兵问道:“出了什么事了?是不是那恶贼又出现了。”
女人:“不是,不是……”
恶霸:“不是你喊什么!啊!”
女人:“我们的孩子不见了。”
恶霸:“什么,你们的小杂种不见了,你喊什么,多大的事儿啊,啊!别人不用睡觉啦!啊!”
官兵:“可能只是跑出去玩了,你也别太担心了,回去睡觉吧,啊。”他安抚这对夫妻。
女人:“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们家的孩子,从小就很听话啊,他绝对不敢这么晚还擅自跑出玩的。”
恶霸:“谁偷你家孩子干嘛!啊!什么东西!告诉你,你再折腾,我把你全家都宰了,当着你的面儿,把你们家的小畜生给你宰了,快给我滚回去,滚……”
忽然另一个围观的女人说道:“你踏马的是不是人呐,人家孩子丢了还不让人家找,你没孩子吗?就算你没孩子,难道你也不是娘生的吗?”
那女人身边的男人不停的拉扯她,那女人才总算是闭嘴。
恶霸:“哎呀,你再给我说一遍。”说着便向那女人走过去,他身后的几人也跟着他一同走过去。
那女人还没再开口,她身边刚刚拉扯她的男人挡在她的身前,“怎么着,说你们两句还不愿意听了?”他说着话,身边七八个男人也走了上来,而一些女人也赶忙跑回家中拿出菜刀棍棒铁铲一类的农具交到这些男人的手中。“怎么着,咬人咬出骨气来了,告诉你们,这条街,住的都是我们张家的堂兄弟,在仙泉镇,我们张家可是大姓,就你们几头臭猪,我们在这儿把你们剁碎了喂狗再说是姓萧的那恶贼做的,都没人知道……也省的你们再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的。”
这最后一句话出来,其余围观的众人互相看了看,但却没有说什么,似在想着什么事。
那驻守的官兵察觉到气氛不对,说道:“哎哎哎,干嘛呀,大家都是自己人,拌两句嘴,怎么能随便打人呢?孩子不见了,大家都帮着找找吧,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后还指望着互相照应同甘共苦呢。”
恶霸:“行,好,你们不怕是吧,那你们的孩子怕不怕,啊?你怕不怕自己的孩子受伤,缺胳膊少腿的?啊?你住在这儿你总跑不了吧,啊?告诉你我早早晚晚整死你,你敢还手,你是不怕死,你的孩子总是你的软肋吧?诶,到时候我就掐着你家孩子看你敢不敢还手,到时候我让你干啥你还敢不干啥吗?我让你去拼命你敢说不吗?我让你自己砍自己的手,你敢不照着办……”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老太太步履蹒跚的大喊着跌跌撞撞跑出来,叫嚷道,“孩子没啦,孩子没啦,儿子,儿子,咱家孩子找不见了。”
那护住女人的男人惊诧的喊道:“娘,你说啥?”
女人:“娘,孩子呢?怎么就不见了?”
忽然,又有人喊道,“孩子不见了”
“咱家孩子也不见了。”
“孩子呢?”
“当家的,咱们家闺女不见啦。”
声音此起彼伏,不少在街头巷尾没有被刚刚的锣声吵醒的人,也已被这连城一片的叫喊声吵醒。
他们都不约而同发现,自己的孩子不见了踪影。
这原本夜色黯淡的街道,霎时便变得灯火通明,吵闹的叫声,惊醒了隔壁街道的邻里。
“孩子呢……孩子呢……”
这灯光随着声音的传递而亮起,而亮起灯光的地方,都传来同样的声音。
这惊呼声,正迅速的点亮这昏暗的仙泉镇。
男人:“是不是……你们,把我们的孩子带走了……你们……是怕……我们……不为……你们……去……拼命……是吗……”
男人一字字小心翼翼的说道,但,每个字,都是格外的清晰有力,他似用着很大的力量说出来的。
恶霸:“哎呀!你踏马耳朵塞驴毛啦!啊!还是嘴里吃大粪了!怎么说话呢!说什么呢!”他诟骂的声音渐渐微弱了起来。
丢孩子的叫喊声与哭闹声渐渐远去,而最早清醒过来的人已经将这些恶霸与官兵围住,缓缓走进靠拢,手中抓握着农具的双手指甲已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官兵:“各位,你们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谈谈,看看我们能为你们做些什么,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请各位理智的想想,我们怎么可能会坑害你们呢,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你们理智一点,不要中了别人的圈套,被挑唆叛乱……”
……
执政官府邸。
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就在放置在大厅之中,执政官坐在堆积如山的珠宝金银上,十几位夫人抱着自己的宝箱坐在四周,年龄最小的那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
兵卫士卒分列在府邸四周,这里宛若铁桶一般密不透风。
他的怀中抱着一只十分精美的小木箱,上面虽然没有镶嵌着珠宝玉石,但仅仅看它的雕花材质就知道,这只箱子的价值远在金银之上,而里面的东西的价值,更是不可言喻。
“这人怎么还没回来。”
“你急什么?这人才刚走一天,明儿天一亮就该带着人回来了……”
……
盛夏的夜空中,星海浩瀚,残月如牙,一道银河横贯天宇,真是很瑰丽奇宏,只是没有人欣赏这万年不变的美景。
可是它们,高悬于天,亘古不变,就那样静静的一次又一次看着人间的兴衰起落,善恶循环,不知它们是否也如十洲的五颗照世灵星一样,拥有真灵意志呢?倘若拥有,那么之千元百纪的轮换故事,看在他们的眼里,究竟会作何感想?
是怜悯世人可悲?还是嘲弄世人可笑?
亦或是早已麻木,冷眼旁观,就如同我们看春去秋来,花开叶落那般自然,视作定理常态?
而人看着这无垠星空,又能作何感想呢?
它们看似广袤,其实也不过就被人收纳在那半分的眼瞳之中。
萧秋雨只有一只眼,但看的的景致和两只眼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差距,无非就是少了一点。
他躺在这座府邸的屋顶上,翘着腿看着星空。
他的神情看似很是安详。
只是不知他心中所感的痛楚是否已减弱了一些呢?
还是因为这悠悠流转的笛声?迎着朦胧的月色,倾听宫商妙音,随着思索的心事的走向思绪更深更远处。
绵绵笛声,在星海夜幕之下曲律婉转,借着月色下的微风,被送向远方,山脚海岸之间的仙泉镇正被笼罩在这音律之下,滴滴音韵风吹既散,可遍布仙泉镇的音律传入人的耳中,却似空灵无物,他们全然听不到一般,只有那些幼童少年才似能听到这婉转音律,他们的目光中充满向往,仿佛沉浸在音律的世界中,已然超脱现世。
他们在大街上并排列队,缓缓而行,但身旁的大人们却似全然察觉不到,就如同听不见这曼妙笛声,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孩子们徒步缓缓而行,走入这府邸,走过兵卫家丁的眼前,他们也全似看不到,听不见,仿佛灵窍被封,心神不存。
那些孩子走入无人的后院,有的席地而坐,有的躺在地上,还有的相互依靠而眠,仿佛还在家中的床榻之上,全然不知自己已经离开了家中,做了些什么。
上千名少儿慢慢聚集在这里却无人知晓。
其实有人,有两人。
一个是萧秋雨。
另一个,不能以人来定义,是人亦非人,是“仙人。”
这空灵妙音正是经由“她”手中的竹笛吹奏出来的。
她的十指纤细,纯洁如玉,容颜,更是世间绝色,海红珠与她相比就如同地上的石块与璞玉相比,易千浔在她面前就如同一名闹市之中的买菜妇女,即便是美貌动人,曾让萧秋雨魂牵梦萦的“相思”,在她面前也不过是泯然众人。
她青衣罗裳,侧坐在萧秋雨身边,星辰月光映衬在她的身上,她似会发光一般,莹莹溢彩,虽不耀眼,但却点缀着夜幕下昏暗大地的渺茫一隅。
笛音停下,那女人开口说道:“萧圣督,你还有何吩咐?”
她的声音也是宛如风穿竹叶,温婉悦耳。
“有,嫁给我。”
那女人笑道:“萧圣督说笑了,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是吗?”
萧秋雨:“那没有了。”萧秋雨故意含糊不清的回答。
可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起身转头去看这女人一眼。
他似有意不去看她,故作姿态的行为好像有几分幼稚自卑。
那女人只是一笑。
“萧圣督心怀世人,感众生之业汇入己心,这等纯善之心,感业之能,已然与轩辕神祖近乎无异,当初我辈族人便是被他的悲悯之心所感,故而才帮助他重塑了十洲生机,记得当初十洲海陆刚刚升腾之初,这灵洲的第一颗种子,还是我撒下的。”
“我知道,这件事,叶尘远也曾对我说过。”
“可惜啊,那棵树早已枯死,这灵洲的人气生息,也早已不似当初那般怡人。”
“你是在为当初没有和族人一同离开十洲远走海外而感到后悔。”
那女人摇摇头,“不,我只是因为看到这十洲伤毁到如今地步而感到心痛,就如你一样。”
“那你干嘛不去海外寻找你的族人呢?十洲已经变得污秽,但你还没有啊。”
那女人还是摇头,没有回答。
“怎么,这里还有什么你留恋的吗?”萧秋雨继续追问。
“那你呢?这里还有什么你留恋的吗?你也可以远走海外啊,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呢?”
这次换做萧秋雨闭口不言了。
那女人看着萧秋雨笑了笑,说道:“这里虽已不似当初,凡人生而又死,草木枯朽又绿,山海在变,人心更易变,可这里依旧是这里,而我的心,也留在了这里,那我的人又能去哪呢?又干嘛给自己徒添伤怀。”
萧秋雨似在自言自语道:“是啊,我的一切都在这里,我又能去哪里?”
女人:“所以我才愿意帮助你,就像我当初帮助轩辕神祖一样。”
萧秋雨:“我没那么伟大,也没那等力量,我无力改变十洲,更无力改变十洲人心,只是……我眼前所能看见,心中所能感受到的地方,我还是有心有力让它变得不同的,哪怕只是一时也好……哪怕,这份改变会随着我的离去而消失也没关系,这样,至少可以让我在自己暂居的生息之地,得到片刻的安宁。”
女人:“你果然和他很像。”
萧秋雨:“像谁?轩辕神祖?”
女人摇摇头:“一半吧。”
萧秋雨:“那另一半呢?该不会是你吧?”
女人:“你和倾念那孩子也很像。”
萧秋雨一笑:“那孩子,现在可老混蛋了。”
女人:“我知道,虽然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了,但我知道。”
……
仙泉镇中薪火相传,不须多时,火光便照亮了整个仙泉镇,数不尽的仙泉镇百姓,步伐急促有力的涌向这座府邸。
喊杀声不绝于耳,很多人都倒在了血泊中。
听着这喊杀的声音,空气中都飘溢着血的味道,萧秋雨与这女人听在耳中全无动容。
女人:“你已将他们心中的‘爱’引导出来,但却需要‘嗔怒’来体现,你感觉如何?”
萧秋雨闭目,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我感觉我的心脏跳动的很有力,就像有小鹿在乱撞一样。”
女人:“人性的恶刻在骨子里,人性之中至善至纯的爱,也是如此,永远都在纠缠轮换,真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尽头。”
萧秋雨坐起身来,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当下人性的答案不在未来,而是在过去。”
女人:“你觉得人性已有定论?”
萧秋雨:“不是我定的,而是曾经的人……从未来看,也就是现在的人。”
喊杀的声音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已消失,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人们是不会反抗的,因为一眼便得看见结果的事,又有多少人会为之无意义的赴死呢?www.xiumb.com
这道理对任何人都很适用,无论善恶,至少绝大部分人适用于此。
仙泉镇百姓的叫喊声便足以将这里的人淹没,更何况,现在已经有人在后院之中发现睡着的孩子们。
否认与质问的声音嘈杂不堪,但谎言的真假已经不再重要,真相也已不再重要,因为混乱的嘈杂声中夹杂着哭声。
“你现在感觉如何?”女人问萧秋雨。
萧秋雨闭着眼,看他的神情似在感受。“你的感受又如何呢?”他反问道。
女人只是笑笑。
“我感觉也不错。”萧秋雨自言自语说。
“你觉得这份怡人的心念能持续多久呢?”女人问。
“希望能持续到我死掉为止。”萧秋雨说。
“无论是‘善’或者是‘恶’其实都是需要人来引导的,你会一直充当这个角色吗?”女人问他。
萧秋雨没有回答。
“如果你不愿面对,那么之前的辛苦与流血,很快就会毫无意义了。”女人又说。
萧秋雨还是没有回答。
“你会因为你造成的死伤而感到愧疚吗?”女人又问。
“人生下来便注定要死,或早或晚罢了……而眼下的这些死亡不是我造成的,是他们自己,是他们告诉那些人可以随意践踏他们,肆意凌辱,而即便没有我,你觉得过去的事不会发生,还是现在眼下的这些事不会发生呢?我的出现,只是加剧了演变的过程罢了,仅此而已,倘若没有今天,你能预见得到他们的未来吗?或者说,其实你早已经看过无数次这样的‘未来’了,不是吗?”
……
……
……
(附注:女人名为‘仙乐’,是十洲系列第四部的女主,即十洲系列第二个三部曲的首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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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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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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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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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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