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玲儿敷的药非常有效,那是乡里人家常备的跌打损伤药。
每到春夏两季,乡里就会组织乡民一起进山采草药。
采回来的草药先清洗干净,经过加工后再将草药调制成膏药或药丸。
一部分的膏药和药丸需要交给县里,剩下来的就留给自家使用。
这两天家里重活都是王阿姨母女在做,张毅有点过意不去。
现在虽然伤还没有痊愈,但是挑水劈柴之类的不成问题。
张毅歇不住,于是一早先挑满水和劈好柴后,就扛着犁带上李玲儿一起去犁地。
弟弟张睿一早就跑没影,跟张毅六年前差不多。
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正是贪玩的年纪,张毅也不想弟弟被生活所累,就随着他的性子。
只要他肯跟鲁良大伯好好学,以后能在城里谋份公差也就不用干这些重活。
而王阿姨年纪已经上来,田地里的事就很少再劳她操心,主要就在家里喂猪、做饭和织布。
张毅家是没有牛犁地的,只能靠人来拉犁。
由张毅在前面拉犁,李玲儿在后面扶犁。
王阿姨母女都劝张毅再歇两天,可是张毅没办法歇,家里那地秋收完后还没来得及犁呢。
要养活家里这四口人,自己饭量又大,张毅至少得犁上四十亩地才够。
而且人拉犁肯定不如牛快,还要赶在孟冬来临前犁好,所以这时间是非常紧的。
说实话,张毅身上虽有力气,但犁起地来还是感觉很吃力的,毕竟牛的力气比人大得多。
可是牛非常珍贵,整个三侯乡也没几头牛,都是家里人多的大户在用。
那些没牛的人家也都只能靠人力拉犁,不过人家都是两三个大人一起在前面拉,可不像张毅这样只有一个人。
在乡里,人丁稀少的人家是被人看不起的,也很容易被乡里人欺负。
但三侯乡的人没人敢惹张毅和王阿姨家。
他们都知道张毅的厉害,加上又有鲁良大伯撑腰,谁都不敢对他们家指指点点。
大家见到张毅和李玲儿两个在地里犁地,都会主动跟他们打招呼,张毅也会礼貌地一一回应。
张毅这里虽只得一人拉犁,但他犁地的速度却不比其他两人拉的犁慢。
要不是伤未痊愈,他都能让那些两个一起拉犁的人甘拜下风。
干到中午,张毅拼死拼活也只犁了一亩左右。
太阳已经晒得厉害,张毅也累得直喘气,今天只能暂时到此。
“要是没伤到就好了!”
张毅对自己一上午只犁了一亩地感到不悦。
“阿兄多歇息一会,可别让伤口裂开了。”
李玲儿急忙关心地过来帮张毅检查伤口,发现没事后急忙用布给他擦干头上的汗,并递上水囊给张毅喝水,
“今天挑水时碰上鲁良大伯了。”张毅灌了两口,将水囊交还李玲儿,“他说今天去刘家坞堡借牛,等有牛了,我们就不用如此辛苦。”
闾里原本有两头牛的,大伙一起轮流照料轮流使用。xǐυmь.℃òm
可上次鲜卑人进村抢掠,两头牛来不及拉进山里藏好,就都给鲜卑人给抢走了。
为抢回牛,鲁良大伯还被那些鲜卑人打伤,好在张毅及时掩护才得以逃回来。
“希望大伯能顺利借到牛!”
李玲儿祈祷。
……
张毅家一天会吃三顿饭,于是王阿姨一天就煮三餐。
张毅和李玲儿扛着犁回来时,万阿姨已经做好饭菜等着。
“姨母!我饿啦!”
还没见人,先听到一个男孩声音。
跟着,一个满脸泥泞的八九岁男孩跑进王阿姨家,手里还提着个粘满泥的水罐。
“阿毅!你又跑哪去了?怎么弄这一身泥?”
张毅放下碗筷看着男孩询问。
这男孩就是张毅的弟弟张睿,今年还只有九岁。
“阿兄!我去水潭里抓黑龙了。看!我抓了满满一罐呢!”
张睿开心地把自己提着的水罐递到张毅面前。
张毅探头一看,里面乌漆漆的泥浆水里,一条条的泥鳅正在拼命攒动。
“嚯!你这黑龙可真够肥啊!今晚让姨母给你烤来吃!”
看到张睿能抓到这么多泥鳅张毅也替他开心。
但李玲儿却从大案后嚯的一下站起,板着个脸把张睿拉到院里。
“带着泥巴不可进屋!褪去裋褐,先清洗干净再入屋!”
“哦!”
张睿在李玲儿面前乖巧得像羊羔一样。
李玲儿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三下五除二就把身上衣物都脱了干净。
李玲儿则拿来洗澡布和木匜,从水缸里舀水出来一把浇他身上就开始清洗。
“阿姊不要!冷!”
在李玲儿的暴力清洗下,张睿连连讨饶,却又不敢逃离。
“好了!去换衣服!”
暴力又快捷地清洗干净后,李玲儿便让张睿光着屁股进屋自己找衣服。
等张睿再回到王阿姨家客厅,王阿姨已经给他盛好饭。
“怎么又是腊豚干?这个天天吃,多腻味了!”
张睿瞥了眼大案上的菜,还没跪坐下来就已经抱怨起来。
“有得吃还嫌?不想吃给你大兄吃!”
李玲儿也不惯他,直接把碟里留的几片腊肉都夹给张毅。
“别别!阿姊我错了!”
张睿赶忙道歉。
张毅只是笑,也不说话,把肉又夹到了张睿碗里。
他们两家每天都这样,四个人围在一张大案边吃饭,吵吵闹闹地才有气氛。
张毅吃完饭帮着李玲儿刷洗碟碗,张睿则又跑出去找小伙伴们玩了。
“阿兄!一会几时再去犁地?”
李玲儿把洗干净的碟碗递给张毅。
“暂先不去犁地。一会我进山转转!”
张毅用干布把留在碗碟上的水给抹干净。
“阿兄为何急着进山?你身上的伤尚未痊愈!”
李玲儿停下来,疑惑地盯着张毅。
“午后烈日曝晒,加之身上伤痛,我亦无法多耕。不若借机到山里看看,顺便猎些野味回来。”
张毅把原因告诉李玲儿。
早上太阳不大,他还能勉强多干点。
但是下午太阳又烈又毒,他也不好顶着烈日干太久,免得身上伤痛加重。
打猎不过开弓的时候要力气,不怎么动到身上的伤处。
加上山里树多不用晒太阳,正好给家里改善伙食。
顺便也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上野鹿群。
要是能打到一头雄鹿,田掌柜的那笔订单就算完成了。
何况现在快入冬了,家里的肉储备不够,养的猪还得等过年才杀。
反正下午也不怎么能干活,正好去猎点肉回来,也顺便改善下弟弟的伙食。
“我同阿兄一起去!万一有危险,我能帮阿兄抵挡。”
李玲儿用手背抹了下额前垂下的刘海,坚定地看着张毅。
张毅考虑了一下摇头拒绝。
“快入冬了,猎物多出来寻食,山内我无须走远,不会有危险。你可在家帮姨母多割些猪食。”
割猪食就是割喂猪的草。
现在这时代,人都吃不饱也不可能有余粮喂猪,一般都是割草来喂猪。
而且猪的胃口大,要割够几头猪的猪草可不容易。
还得将猪草一捆捆背回来,这工作量也挺大的。
李玲儿想了想答应了。
正如张毅说的,现在这季节山里许多动物会出来觅食,也不怕打不到猎物的。
只要张毅不过于深入山里面,也不会遇上什么危险的猛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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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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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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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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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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