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母女二人还在为张毅忙前忙后。
王阿姨忙着给张毅热饭菜,李玲儿则忙着给张毅清洗伤口和敷药。
两人已经忙了一天,又要浆洗衣物照料菜地,又要挑水劈柴烧火做饭,肯定早就累得直不起腰。
这么晚了还让她们如此操劳,张毅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想起卖咸鱼赚的钱,于是他便把钱从怀里摸出来全交给李玲儿。
“这是今天卖得的钱。”
李玲儿放下手中擦洗完的布,用身上衣服擦了擦手,这才把钱全部接下。
小心翼翼将钱都收进木匣子后,这才对张毅说:“张毅阿兄!下次你去县城可否带我一起?”
“不可!若是去玩耍倒好带上玲儿阿妹。”
张毅直接拒绝。
“玲儿知晓阿兄是潜入城内卖货,我在城外等着阿兄便是。阿兄就让玲儿同去吧!”
李玲儿并没有放弃,一边收拾清洗的杂物一边央求。
“不妥!先不论城外久等是否安全。我多是走荒路,这荒路的凶险阿妹你又不是不知。”
张毅还是不能同意。
“玲儿知晓!玲儿不怕!玲儿既能用斧砍柴,亦能用斧杀敌!”
李玲儿说着还用手掌比划了几下。
还别说,这小姑娘比划得还真有那么几分气势。
其实张毅知道这小姑娘是担心自己一个人出门危险,所以想陪自己一起去县城。
“我知阿妹忧心阿兄的安危。阿兄以后多走官道就是。”
张毅安慰道。
官道不像荒野之地那么凶险,商队和旅人相对较多,而且偶尔会有乡兵和县兵出任务路过。
“阿兄若能做到还好,可每次阿兄都还是照着性子走。”
李玲儿嘟起小嘴郁闷道。
“啊?是吗?哈哈~哈哈~”
张毅用手指挠挠脑袋,尬笑两声敷衍过去。
不是他不想走官道,实在是官道要走多一倍的路,时间花去不说,还要担心会撞上捕盗都尉或亭长的设卡盘查。
若是遇到设卡盘查那就麻烦了,要绕路走过去不知得走多远路,基本上那天就不用再考虑进城了。
“就知阿兄只是哄我!”李玲儿鼓起腮帮子恼怒地瞪了一眼张毅,“阿兄可知,每次你出行,阿母都会在家暗暗落泪。”
“……”
王阿姨对自己的担心张毅又怎会不知。
王阿姨一直把他当亲儿子的,他出门做的那些事,哪一件都不是让人省心的。
就算没有荒野上的危险,光是集市被人逮住,又或是在城门口偷溜进去被抓住,都是要抓去关大牢的。
试问,哪个母亲不担心自己的儿子被抓进大牢。
张毅做这些也是难以顾及王阿姨感受,所以他没有再多说。
卖货的事他是断然不能停的。
现在家里只有他唯一一个能干重活的男丁。
在这灾祸连年的边戎之地,老老实实耕田种地,根本养活不了一家四口。
李玲儿也是清楚张毅的苦衷,所以她也没办法阻止张毅做这个事情。
她和母亲是还可以干一些重体力活,可是母亲年纪已经上来了,再继续干重活,身体免不了要熬出病来。
对于贫苦人家,一旦熬出病那就很麻烦了。
没有钱请医士,也没有钱买药石,这病又照明能治好。
何况还要人手去照料病人,这不是更加重家里的负担吗?
因此,李玲儿能想到的办法只有帮着张毅一起做卖货这个事情。
现在张毅不让他陪着一起去,走路又不能走相对安全的官道。
想着张毅还要经历不知道多少危险,想着自己都没办法帮到他,李玲儿竟委屈地抽泣起来。
“傻阿妹!别哭!你阿兄我能跑多快你亦知,但凡有凶险我都能跑得掉。”
张毅伸手揉着李玲儿的脑袋,并替她擦拭脸蛋上的泪珠。
“可万一跑不掉会如何?”
李玲儿泪眼婆娑地瞪着张毅。
“没有万一!能逮住我的人物还没生出来呢!”
张毅撩起自己袖子,向李玲儿做了个展露自己肱二头肌的健美动作。
他的动作十分滑稽搞笑,逗得李玲儿含着泪噗呲一声笑出来。
“好了!不说这个。阿兄今天在城里遇到位贵人,你看!这是他赠予我的宝刀。”
说着,张毅把放在桌旁的“平安”宝刀拿起来。
李玲儿一听张毅遇到贵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然后专注地听他开始讲遇到张欣的事情。
此时王阿姨已经把饭食都热好,端着个木托盘把盛满饭食的碟碗全部端进来。
“阿毅来!先把饭食吃了。这天色不早了,吃完后早点歇息。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聊。”
“尊姨母命!”
张毅恭敬地向王阿姨拘手行礼。
说起来,王阿姨当得起自己的半个母亲了。
自从老爸不在,王阿姨就和老妈一起尽心尽力照顾他兄弟俩。Χiυmъ.cοΜ
因为自己正是长力气的黄金阶段,她就一直想尽各种办法给自己弄肉吃。
她把自己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给女儿攒的嫁妆全都拿去换肉。
后来值钱东西没了,他就拼命织布,用织出来的布跟上山打猎的人换些野兔、野鸡。
若是没有王阿姨如此的付出,张毅要只光靠吃粟米饭和青菜叶,身上也长不出几斤肉来。
食不言。
张毅埋头干饭。
家中就数他最能吃,因此每顿饭都是大块的肉大碗的饭。
每天光是要伺候他吃顿饭,王阿姨和李玲儿都没少在上面花心思。
两母女默默看着张毅把饭都吃干净了,劳累一天的倦容也都展露许多笑意。
“姨母、阿妹安寝!阿毅就先告退回屋,明早再来请安!”
帮着收拾好碗筷,张毅赶紧先回去,好让她们母女俩早点休息。
母女俩也希望张毅能够早些休息,于是又互道晚安后送张毅到屋外。
张毅先到自家屋舍门口,听到屋内弟弟轻轻的鼾声后,他便把弓和刀先放在门旁,再回到院子里。
借着月光把包着狼冲的席子打开,先从院里水缸舀水清洗席子上的污渍,将席子凉在院里的晾衣杆上。
再把狼冲的血污也给洗掉,找来晾晒的板子,把狼冲固定在板子上,一起挂在面阳的墙上。
做好这些,张毅再看看隔壁王阿姨母女屋内灯已熄灭,这才小心地将带着血污的衣物都除干净。
他赤条条地站在寒冷的月夜,用水缸里舀的水浸湿洗澡布,再用洗澡布小心擦拭自己的身体。
纵使张毅已是七尺男儿之躯,身体也十分结实,却也抵不住洗澡布的冰冷,憋着气咬着牙总算没喊出声来。
好不容易把身体清洗干净,张毅提着弓和环首刀,依旧赤条条地小心走进屋内。
屋内两房一厅,主卧原本是父母住的,现在张毅怕自己晚上打鼾会吵到弟弟,所以都在次卧里面休息。
摸索着找到衣裤穿上后,躺在床上没一会就响起轻轻的鼾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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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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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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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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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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