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不用以这种眼光看我,我所言句句为真,无半分虚假。”袁君谦站起身,揉着酸痛的腿。
袁君谦走到桌前,拿起一个茶杯,重新为自己斟满水。
“鲍丰元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骗了多少人,他在隐忍,他心怀大志,他想要得到城主之位。”
袁君谦喝了一口茶,或许是茶水有些凉了,撇了撇嘴。
“即使博昌不死,待到他当上城主那日,也不会让博昌活!”
严博盛颓废的坐到椅上,茶杯的碎片划破了手,亦毫无察觉。
“现在你明白他为何如此恨我盐运司了吧,因为我袁君谦就是他向前路上的绊脚石。”
“这些事情你怎会得知?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们?”严博盛心中突然对袁君谦生出一丝恨意。
袁君谦人畜无害地盯着严博盛的双眼。
“自然是从云城主的口中得知!”
“早些告诉博昌,让博昌提早赶尽杀绝,以绝后患?岂不正中了他人下怀,给鲍丰元一个合情合理针对博昌的理由?”
“我小小盐运司,势单力薄,怎么与那实力雄厚的师生党斗?我之幸有二,一为云城主看得起我,处处为我着想。二为我有一个严博昌这样忠肝义胆的好兄弟。”
“如今,云城主走了,博昌走了,我袁君谦还有什么?”
“不得不佩服云城主的深谋远虑,我当下唯一能够凭仗的只有你们军部。”
“能安享太平、平步青云地做一名文官,谁会愿意去军部辛苦受累、摸打滚爬地做一名士兵?”
“同样身为父亲,谁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我袁君谦打断三根孝棒,逼着我的孩子进入军部,我于心何忍?打在其身,痛在我心,你可知否?”
袁君谦的情绪随着一句句的肺腑之言,开始波动,泪流满面。
“外人都讽刺我袁君谦是云城主的一只狗,我却笑他人看不穿,哈哈哈哈......”
“云城主将自己的孩子送入一军,我立马就把自己的孩子送入二军,其意何为?不怕告诉你,博盛,这都是云城主的授意!”
“我很感激他,感激他云牧鸿为我留的后路,天宝贵为一军千户,我儿明恩为二军千户,石啸宇为六军千户。”
“神君远在千里之外,他怎会识得这些个无名之辈,这可都是云牧鸿的提议啊!你明白不明白啊,博盛!”
“以军强国,以军卫民,有了他们的存在,咱们舞笔弄墨的才会稳坐钓鱼台。”
“这场城主之争早晚都会开始,即使石啸宇不跑,有我袁君谦在,我不同意,鲍丰元能耐他何?”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我们已经在这场战斗之中败了一场,错失先机。”
“我说你严博盛糊涂,你是认还是不认?......”
严博盛傻了,无言以对,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原来早就已经入了一局对弈之中,仅为一颗棋子。
袁君谦看到严博盛已经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坦然一笑。
“该说的我都说了,有些事情你自己或许早已猜到,就这样吧,我走了!”
袁君谦将那杯凉茶一饮而尽,潇洒地离开了。
......
随着事件的发酵,怀荒六军军部与知州府却皆不发声。
一场狂风暴雨在蓄势中,那潮湿的味道已经入了官员们的鼻腔,个个慌了神,开始抱团取暖。
近些时日的相互走动愈发频繁,酒局宴会,座无空席。
都在打听消息,都在摆正姿态,都在等待重新选择队伍。
鲍宅。
鲍丰元悠然自得地坐在院中的葡萄架下,抚摸着怀中的一只狸花猫。
蒋志鹤与章文方端端正正地站在其面前。
“你二人有何事啊?怎的谁也不吭声?......”鲍丰元懒洋洋地挑逗着猫咪。
章文方轻轻地杵了一下蒋志鹤。
蒋志鹤噗通一下就跪在了鲍丰元的面前,带着哭腔说道,“先生,您要为我做主啊!”
“你这是干什么?上跪天,下跪地,人间跪父母,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鲍丰元挑了挑眉毛。
蒋志鹤依旧跪地不起,“先生,我儿蒋砚名被那六军千户石啸宇活活打死,......”
鲍丰元打断了蒋志鹤,笑道,“嘿,你不提,我差点忘了,好事!蒋砚名活该,石啸宇这是为民除害,我正寻思着找袁君谦商议,看要不要给石啸宇表彰一下。”
蒋志鹤呆了,没想到先生会说如此风凉话。
转而砰砰砰地磕起了响头,鲍丰元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章文方在旁听的直咧嘴,疼啊!
看到蒋志鹤额头已经出血,鲍丰元终于喊了停。
“先生,我儿死的冤啊!......”蒋志鹤一把鼻涕一把泪。
鲍丰元弯腰将猫咪放到地上,让其自由活动,猫咪愉快地追着一只花蝴蝶跑开。
“有何冤?不过是老天开眼,降下处罚而已,大惊小怪!”
“先生,弟子知错了,没有听从您的话,及时悬崖勒马,对其多加管教,才会让其丢了性命。”
“你儿早已成年,并非孩童,心无大志,是教育的纰漏,你应该去找教他读书识字的那位先生,而不是来找我!”
“先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就是我的父啊,当下之际,我只能找您诉苦啊!......”
“呵呵......俗话说的好啊,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世间千千万万的人,那石啸宇为何不去打别人,却唯独将你儿打死?他怎么不去把章文方的儿子打死?”
章文方一脸苦笑。
“先生,我儿虽有错在先,但罪不至死啊!......”
“你儿有何罪?说于我听听!”
“砚名他假传我的口谕,私自调动官差,......”
“停吧,你身为知州,你儿这是何罪?”
“......,这......,若无紧急之事,又不先上报,私自调谴十人以上、九十九人以下者,判徒一年。”
“继续,将律法说完!”
“满一百人判徒一年半,超过一百人罪加一等,七百人以上流放三千里,一千人处绞刑。”
“嗯,你儿调了多少人?”
“一百多吧......”
“确实罪不至死,至多叛徒三年!”
“你儿调官差,又为何事?”
“抢一民女......”
“这又是何罪?”
“强奸者,处绞刑。未成者,杖一百、流三千里。”琇書蛧
“成也未成?”
“没有......”
“嗯,那该如何定罪?”
“杖一百,叛徒三年......”
“好!那么我再问你,石啸宇这罪该如何定夺?”
蒋志鹤咬牙切齿地说道,“致人死亡,不论主犯从犯,全部斩刑!”
鲍丰元站起身,咳嗽一声。
章文方急忙把蒋志鹤扶了起来,蒋志鹤腿软地一时有些站立不稳,差点儿又踉跄倒地。
“蒋志鹤,把你儿蒋砚名的尸首拉入怀荒镇大牢,杖一百,叛徒三年!”
章文方与蒋志鹤两人听到鲍丰元的话,都傻了眼。
“这......先生,我儿已死,再受这处罚,......”蒋志鹤浑身颤抖地看着心中敬爱的先生。
鲍丰元瞪着蒋志鹤,“怎么?你还有何异意?既然罪已定夺,为何不去执行?你儿之罪不处罚,又有何理由去处罚那行凶者!蒋志鹤,你真是个混账!”
蒋志鹤顿悟,抹着眼泪,“先生,您教育的好,是我糊涂了!”
“你俩回去吧,我这就去找袁君谦谈一谈处罚石啸宇的事情!”
“先生,学生先行告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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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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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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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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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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