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身穿黄色甲胄、手持长枪的士兵行色匆匆地列队奔跑而过。
行人皆识趣地靠边让路,小声地议论着,猜测着是不是有事发生。
况西桐站在人群之中,伸手压低斗笠的帽檐,听着闲言碎语,望向士兵前进的方向。
“兴师动众的,这应该是要去抓那腾蛇部落的潜伏者......”
“不是已经都抓完了吗?”
“哪能啊,收到风声逃跑的很多......听说归园掌柜的也是一个潜伏者......”
“我认识那掌柜的,姓木,人不错啊,咋会跟那些个蛮夷是一伙儿的?......”
“人不可貌相啊......”
“唉......”
“北边水玄国前段时间也在抓捕腾蛇部落的入侵者,听说尤其是那木獬城,死伤惨重,好几个千户都被杀了......”
“啊!真的吗?这些人太可恶了,看来还是打的他们太轻,应该联合起来冲进老窝里,全都给消灭干净!”
“这都是人家当官的事儿,咱别操这份闲心喽。”
“也是......”
况西桐笑了笑,嘟囔了一句收刀收刀,向北而去。
......
木山华几人与甘运晓分开后,心知肚明一时半会不可能再与申等人接应,便商议先回土应国。
从水玄国载运站到青木国黑市,再由青木国跋山涉水回到土应国,历尽千辛万苦。
上次抓捕名单中的漏网之鱼,上边一直派人在盯梢,木山华几人刚刚回来,消息就传到了军部。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中山镇军部便派出四支小队进行同时抓捕。
此时的归园与其它三家店铺已被包围。
站在窗边看着街上严阵以待的士兵们,木山华心中五味杂陈。
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将个人物品摆放整齐,又一丝不苟地清扫了一遍地面,看着一尘不染的房间,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走下楼梯,如狮王巡视领地一般,慢吞吞地走遍归园每一处角落。
最后站在院中的那棵树下,习惯性地抬头望着一如既往绿意盎然的枝叶。
“我就好似那日的喜鹊,本想安然享受生活,却总是事与愿违,美丽与成功的背后难道就必然是陨落和失败吗?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还有好多事情没来得及去做,我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腾蛇部落,赋予我生命,又将我打入低谷,哈哈哈哈......”
“再见了!不,应该是永别了!”
木山华的脸庞不知不觉挂满了泪水,这泪水包含着一路走来的辛酸,亦有心愿未了的不甘。
随后潇洒地转身向门外走去,坦然面对土应国的制裁。
......
陈尚尊收到的一封来自木獬城的书信,只有短短一句话。
兄长离世,随之失踪,博盛无颜面对贤弟。
如晴天霹雳,陈尚尊久久无法抚平心中的波荡。
“没想到,真的一语成谶,那一面却成了最后一面......”
离开水俞城,幻出红瞳,陈尚尊决定必须要再去一趟木獬城怀荒镇。
......
“无洛,咱俩可是通缉犯啊,就这么光天化日下去军部,是不是有些太明目张胆了?”
“......”
“啧啧......我都有些佩服自己了。这么久了,能有几人识得你我,应该是我多虑了,对,就是多虑了。”
“......”
“无洛,你老是板着个脸干什么,东张西望的,很害怕吗?没事,有我在!”
“......”
“无洛,你这个兜帽好丑,摘了吧,不晓得你从哪儿捡来个这玩意。”
“闭嘴!”
“好的!”
离开了金牛城,租了一辆车,甘运晓与上官无洛带着程随之沿着官道一路向东南。
前方已经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六军军部的大门。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早晚要被你害死!”上官无洛放下车帘,如深闺怨妇一般幽怨地看着甘运晓。
甘运晓憋着笑,“既来之则安之,我对这军部里边挺感兴趣,就想看看,这机会不能错过。”
“回到营地,我必须要上花望那儿告你一状,让她好好给你上上课,小河捡豆的苦楚,你应该回忆回忆了。”
“哎呀,我的好无洛,咱是好兄弟对不,不能这样的......”
“我与你不是好兄弟!”
“对,我错了,咱是亲兄弟!”
“滚!离我远点!”
“我就喜欢挨着你!”
甘运晓不知廉耻地抱着上官无洛踹过来的腿,完全无视了程随之的存在。
实际上,此时的程随之也无心看两人的嬉闹,只想快快见到严博盛。
哨兵看到一辆马车向军部而来,上前阻拦,大声喊道,“军部禁区,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马车停下,程随之撩开车帘就急匆匆地跳了下去。
哨兵看着向自己跑过来的男孩,总感觉有些面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急忙喊道,“停下,你干什么的?”
“哨兵哥,我找石啸宇和严伯伯!”
听到程随之称呼严博盛为伯伯,哨兵猛然想了起来,“哦,你就是与石千户一起去摇光之森的那个孩子,对吧?”
程随之连忙点头,“对对!”
哨兵又望向站在程随之身后的二人,“那这两位是?”
“是我的......好朋友!”
哨兵半信半疑,说道,“那你等会儿,我进去通报一声!”
看着哨兵离开,话匣子甘运晓又忍不住开口道,“不愧是军部,规矩森严,门都差点儿进不去!”
上官无洛捂住甘运晓的嘴,“祖宗啊,咱能不能少说话,求你了!”
甘运晓扒拉开上官无洛的手,笑道,“你居然求我?好,我答应你,无洛,不说话了。”
等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
百无聊赖开始四处溜溜达达的甘运晓才看到军部里走出一位老人。
只见那老人急步来到程随之面前,一把将程随之抱住,热泪盈眶。
“至于吗?”甘运晓有些咂舌,心中惊叹。
严博盛双手颤抖地抚摸着程随之的脑袋,“孩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急死我了!快随我进去!”
程随之眼眶通红地问道,“我听说大伯去世了......”
“先进去再说,走!”严博盛拉着程随之就要往军部走,忽然看到还有被自己忽略的二人站在那里。
歉意走到甘运晓身前,拱手道,“二位的一路护送,深表感谢,请随我进去喝杯茶,歇歇脚,不知意下如何?”
甘运晓不顾上官无洛的眼色,直接答应道,“好!”xiumb.com
严博盛拉着程随之在前,甘运晓与上官无洛紧随其后,进入军部。
“西南方的树上藏有二人!”甘运晓靠近上官无洛,在其耳边小声说道。
上官无洛悄悄地扭头向后看了看,却并未发现异常之处。
......
军部外的密林,某一棵树上,坐着两个脸上涂满丹青的男子。
“先去镇令那里调取一下海捕文书,然后再去向章大人汇报,我继续盯着!”
一男子默不作声,悄无声息地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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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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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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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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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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