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这两点,对于宝秀来说都没有说什么好处。
宝秀自然是明白,她苍白着脸,起身,转头就往锁铺的阁房里面走,还没走一会便传来了哭泣声。
这人啊!
果然还是在盛京大户深院里头养着好,一个丫鬟都能这么会演。
那还有什么人不会演的呢?
卫青衣算着账,也不去管里头,宝秀跟苏秋佩说什么。
苏秋佩坐在檀木大椅之上,听着跪在地上的宝秀一边哭泣,一边道,“二夫人,求你,救救我们姜家的三姑娘,这私会郎君的事,要是真传出去了,只怕三姑娘要毁了。”
毁了?
苏秋佩听了,眉梢一挑,“怎么能说毁了呢?你们三姑娘,这么做,可是给自个找了个好姻缘。”
好姻缘。
哪有这么找的,有这么算计来的。
这种事,说白了,算是丑事就算真的成了,只怕在夫家跟娘家,永远都要抬不起头来了。
宝秀吸着鼻子道,“二夫人,你就看在亲家的份上,求求,我们三姑娘,奴婢见识短,不懂得什么姻缘是好是坏,只是我们家三姑娘,那姻缘对象……”
苏秋佩没问姜水莘私会郎君。
究竟见了是谁。
宝秀这会故意缓缓地道,“宋公子、……”
宋公子?
苏秋佩听到宋姓,一下子就砰的一声,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是哪家姓宋的?”
“奴婢,也不知道是那家姓宋的。”
宝秀这才道,“奴婢只知道那姓宋的过去,一直都待在我们少爷的屋里,整个荛江的商贩都称他为宋公子。”
能被整个荛江商贩称为宋公子,只有哪一位——
宋良玉!
苏秋佩惊得,“你家三姑娘心思真大,这种人也敢惹,只怕她这个好姻缘,没那么好牵成线,那宋公子是什么人,能由一个姑娘家随便使手段,就能近的了身的吗?”
宝秀懵了。
宋公子的身,有那么好不近吗?
—
茶楼的巷口。
姜水莘让丫鬟理了理发饰,一根云凤钗,深深地插进了发中,她摸着那根云凤钗,想起了第一次见宋良玉的时候。
他也是在马车里。
她在马车外,两个人就隔着一个布帘子。
他棒着一本书,看着仿佛没有顾虑,而她就站在外头,傻傻地等……
后来——
有人告诉她,傻等是没有幸福可言。
如果傻等下去。
她想得到的,便会离她渐渐远去。
姜水莘此时摸着发中的那根云凤钗,“去,知会一声。”
说是知会。
哪有姑娘家夜里来知会外男。
珍儿犹豫了一会,还是站在马车前,轻轻地喊了一句,“宋公子,我们家三姑娘,碰巧遇见你的马车,让奴婢我来问公子你一声,公子要吃宵夜吗?”
吃宵夜。
赵统在马车后头,听了这话,都忍不住握着嘴笑。
这姜家三姑娘,还真是痴缠的要命。
从盛京一路追到了荛江。
什么碰巧,分明就是有意,一个姑娘家这么夜深来私会郎君。
“头。”
一个侍卫凑了过来,“爷在马车里面,怎么没动静?”xiumb.com
当然没动静。
赵统瞄了一眼马车底,在看了下车轮子。
“爷,那是装着。”
赵统很是了解,自家爷在这方便的举动,“分明就是不喜,姑娘家这种行为。”
这话刚落下。
马车底就沉了几分,想来是坐在马车里面的人,做了什么,赵统跟一个侍卫扒着马车缝,往里面看,看了半天都没看见自家爷做了什么举动。
倒是在外头。
姜水莘等急了,竟然亲自拎着食盒,“宋公子,我听说长宁客栈的糕点极其的精致,胜比盛京,平日里,每逢一月才出了这一款。”
长宁客栈的糕点是精致。
赵统都舍不得买,自家爷吃的是精致,但是长宁客栈的吃食一向都没买过几样。
赵统听了动静。
马车里面似乎又没反应了。
姜水莘不甘心,又道,“宋公子,这一款名叫云吟,薄如雪,入口极化,但是一股奶香甜味,凡是吃过的人,都忘不掉。”
说的。
赵统都想吃了。
可自家爷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不搭理,也不出声。
“宋公子……”
姜水莘在马车外面喊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苏秋佩带着几个丫鬟,往客栈旁的巷口走来时。
赵统才在马车后头出声禀报道,“爷,李府三夫人来了。”
在马车里面的人似乎才动了动。
宋良玉棒着书的那只手,轻轻地一敲马车隔板,一下,二下,三下……
这是代表要走的意思。
赵统左右瞄了一眼,“把马车后门打开。”
马车后门刚打开。
宋良玉就跨了出来,丝毫没在意,还在马车外头的姜水莘,只是拿着书的那只手,稍微地一松。
“爷。”
赵统道,“书掉了。”
“嗯。”
宋良玉墨色的眸子一动,“捡起来,烧了。”
烧书!
赵统嘴巴长着老大,“爷,你向来不是最爱惜书的嘛,怎么说烧就要烧啊?”
“叫你烧就烧。”
宋良玉斜了他一眼,“哪里来的那么多话。”
赵统闭嘴了,捡起书就打算去烧,准备烧的时候,转过头,哪里还看见自家爷的身影啊!
正想着——
谁知道马车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道妩媚的声音来。
“哟。”
苏秋佩捏着帕子,笑着道,“这不是亲家三姑娘吗?”
苏秋佩哪里见过姜家的三姑娘。
只是来的路上。
听着宝秀说的,听说这个姜家三姑娘长得那是贵气的要命,又漂亮。
这会见了。
珠光宝气,是贵气。
那张脸像是瞧不见人似的模样。
“哎呀,真是长得精致。”
苏秋佩用帕子遮着嘴,慢慢地瞧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然后又道,“长得这么好,三更半夜的怎么会夜会郎君呢?我要是你,就大白天往府门口一站,那多得事,好郎儿踏府入门来求娶,还三更半夜的等什么郎君,盼那个负心汉呢?”
这话说的。
三分带着闲语,七分带着劝说。
姜水莘听着,咬着牙,“亲家夫人,那个亲家?”
盛京倒是有亲家。
荛江,她可没听说有什么亲家。
苏秋佩道,“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们姜家的大少爷,生母,可是荛江的嫡出小姐,自然荛江的李府算是你们盛京姜府的亲家。”
一个荛江,穷酸地方的亲家。
姜水莘还不想承认这个什么荛江的李府是什么亲家。
只是——
如今被撞见了这种事。
姜水莘也不想遮掩什么,“三更半夜?亲家夫人,哪里来的三更半夜,再说了,我会的,可是我未来的夫君。”
未来夫君?
苏秋佩眯了眼,“没出阁姑娘家,说这么话,不害躁吗?”
害躁?
姜水莘笑道,“我害什么躁?宋公子与我们姜家,那是什么关系,我兄长屋里的人,自然也是我们府里的人,我与宋公子的关系,本来就是亲密,试问,我见亲密之人,何来害躁?”
茶楼巷口。
好生热闹,只可惜了。
卫青衣站在锁铺的大门口前,抽不开身,她看着脸色铁青的宝秀站在身边,从刚才回来后就一字未说。
卫青衣提笔,“过去,探探。”
还要去探探?
宝秀脸色一下子又变了,“夫人,使不得。”
有什么好使不得的。
卫青衣在账本上面画了几道,“你告发三姑娘私会郎君的事,你觉得,你还能回她身边吗?你觉得李府的三夫人,是省油的灯吗?我告诉你,李府三夫人会接着这个机会,靠近你的前主子,然后得利,再想尽法子为自己谋出路,主子家都会这么想,你做奴婢的,难道不想为自己另谋生路吗?”
卫青衣这是逼着她。
彻底地背叛姜家三姑娘,然后——
老老实实地待在现任的主子身边,宝秀一下子想明白了,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奴婢,目光短浅。”
是挺短浅的。
有什么样的前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
卫青衣笑道,“既然明白,还不快去探探,你那位前主子跟我们府里的三夫人究竟在谋着什么事。”
也许会合谋。
也许会分食,再或者谈不拢。
不管是那一方面,对于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引蛇出洞。
必然也有弊处也有好处。
—
茶楼巷口。
深处的一堵墙下,小侍卫飞了上去,站在墙上,往下看去。
自家爷真是会选地方。
原来茶楼后头有这么一个好去处。
宋良玉悠哉地坐在大石板旁,盯着手里东西,看了会,“可是,有什么消息?”
还真有消息。
小侍卫眼神一转,“卫姑娘,派丫鬟来偷听了。”
偷听。
这种癖好,还真是会传染。
宋良玉坐着,抬起头,大石板旁栽种了许多夜来香,白色花朵,在夜里尤其的香,淡淡而又浓浓的气味。
让小侍卫闻着,鼻子老是不舒服的很,“爷,这地方看着像后院某处。”
“嗯。”
宋良玉淡淡地道,“前几年闲来无事,买了几块地皮。”
闲来无事。
随手买了几块地皮。
小侍卫算是听出来了,这是自家爷买的后院某处。
“怪香的。”
小侍卫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着实在受不了,“爷,这地儿,闻着难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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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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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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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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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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