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由着他们闹去吧!
宋良玉墨色的眸子微微地一闭,缓慢地道,“且去看着,如果有什么事,回来禀报。”
“喏。”
赵统应了一声,带着一个侍卫离开了。
赵统刚走没多久。
小侍卫跳上了马车,拉开了黑色帘子,轻手轻脚地坐在了自家爷的对面,然后嘴巴就吧唧吧唧地,“爷,卫姑娘,能应付的了吗?”
“嗯。”
宋良玉依然闭着眼睛,“她若能应付的了,便能得一份差事,若应付不了也无碍。”
爷。
这是做好两手准备了?
小侍卫眼珠子一转,小手啪了下,“那我倒是希望,卫姑娘得了这份差事。”
魏家的差事。
有那么好得吗?
魏家老爷子,那心思,旁人难能肖想的了,只怕自个生哥儿,都敢狠下心,更别说外人了。
赵统带着一个侍卫,刚过来就瞧见了。
卫青衣有模有样地坐在木桌前算着账,旁上还搁着一个算盘,她时不时地拨动了几下,很是娴熟的模样。
“夫人。”
大丫抱着几本账,刚放下来,“三夫人,带着丫鬟进了阁房里了。”
卫青衣点了点头。
毕竟不是自家府的事,苏秋佩看得不了事,自然这会,不想凑这个热闹。
只是——
两家人派人,派的时间有点过于长了。
秦氏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左右瞧了瞧,“人呢?”
丫鬟是回来了,可是其他家铺子的铺头子,都还没到,“六夫人,别急,或许是铺子里的事多,一时半会来不了。”
就算是铺子里面的事,抽不出空来。
那么也应该请一二个过来才对。
秦氏脸色,难看了起来,“这铺头子不来,李府的管事,怎么也没见到?”
两家都没来人?
卫青衣手搭在算盘上面,心里却想着怎么这么巧,两家都没来人,是有意不来,还是半路被人截了?
“大丫。”
卫青衣道,“去巷口看看。”
大丫应了一声,宝秀一直站在不远处,一直瞧着这边,她刚伸手给一只信鸽脚上绑了一张纸,看着信鸽飞走。
宝秀才慢慢地走了过来。
卫青衣瞄了她一眼,眼睛眯了眯,宝秀赶紧低下头,手不由地紧了几分。
卫青衣观察能力太强了。
只怕刚才她的举动都看得一清二楚。
卫青衣是看见了那只信鸽,那只信鸽,也不难认。
在盛京的时候,姜府府里有养过鸽子,自然是用来专递消息有的,姜府的鸽子跟外头的不同,选的品种,自然都是最好的。琇書網
卫青衣眼睛眯了眯,“三姑娘,可是在附近?”
宝秀脸上一怔。
“怎么不敢说了?”
卫青衣继续算着账,头也没抬起来,再看她一眼,只是心里有底了,料定了,姜水莘就在附近,只是姜家的三姑娘,这会来是什么用意?
想来分一杯羹吗?
还是说意不在此呢,如果意不在此,那究竟想干么?
—
“三姑娘。”
珍儿抱着信鸽,递了过来,“是宝秀妹妹的笔迹。”
喊宝秀为妹妹。
这个珍儿,还真有点意思。
姜水莘下巴微微地一抬,“宝秀是我屋里老人,你凭什么喊她为妹妹?”
“奴婢……”
珍儿想解释,可姜水莘丝毫没有给她机会。
“这什么妹妹姐姐的称呼。”
姜水莘不喜欢这套,哪怕是在盛京的时候,她也是很厌烦,“在我屋里,向来都没,如果下次,再让我听到了,你就自己找牙婆子去发卖。”
珍儿吓着脸都白了。
这三姑娘的脾气,着实让人没办法招架住。
一会一个样。
随着心情的好坏。
珍儿这会想方设法地想讨好,“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只是奴婢觉得这么叫亲切些,姑娘,而且奴婢听说宋公子对下人,一向有赏有罚……”
是如此。
姜水莘多看了她一眼,“所以呢?”
“奴婢觉得。”
珍儿胆大地道,“宋公子是肯定喜欢,看见姑娘屋里的人,和睦相处,像姐妹一般。”
提到宋良玉。
姜水莘就变了,脾气也跟着收敛了点。
她笑道,“就你甜嘴。”
“既然如此,读信吧。”
姜水莘边道,边听着珍儿读信,宝秀写的很匆忙,只是提到了,锁铺目前的情况,还有宋良玉在锁铺对面的茶楼,还未离开。
既然还没走。
姜水莘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备上点吃食。”
姜水莘一副胜券在握地道,“我们去看宋公子。”
夜都深了。
好人家的姑娘,自然不会这时候还在街上,只有心思重的姑娘家,才想着靠着手段去追郎君。
一辆马车徐徐而来。
停在茶楼不远处,马车的绸缎帘子刚被里头的丫鬟撑开,姜水莘就迫不及待地想下马车,却被在外头坐在马车前的珍儿给拦下了。
“三姑娘。”
珍儿看了外头的人影,别说还真多,“使不得,闲人太多了。”
闲人多又怎么了。
这里是荛江,又不是盛京,会有几个人认识她这位盛京姜府的三姑娘。
自然是没多少人。
只是一个姑娘家,夜深了。
还在想着给郎君送吃食,被人瞧去了,名声自然而然是要差了。
珍儿就怕这名声臭了,传到姜大老爷耳朵里,然后也怕荛江有盛京的大户分家之类,居住在此地。
“姑娘,你想想看。”
珍儿故意把绸缎帘子给拉大,好让里面的人,瞧清楚外头,“这么多人,只怕闲言闲语少不了,影响三姑娘你的名声,还影响宋公子的清誉。”
名声和清誉。
姜水莘在盛京拼了劲地都在维护着自己的名声。
这会她犹豫了下,“可有带纱帽?”
坐在最外头的丫鬟小声地应了应,拿出了一顶纱帽,姜水莘戴上纱帽,下了马车,珍儿也不在说什么跟在了后头。
“姑娘,你慢点。”
珍儿在后头喊了一句,眼睛却看向了锁铺大门口。
卫青衣高堂坐着,那模样像极了一位管事,在认真地算着账,只怕——
盛京姜府的人,瞧见了,都不会相信。
她,卫青衣有这种本事。
深藏不露。
说的就是这种人罢。
珍儿看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三姑娘,终究还是差了点。
此时……
卫青衣打着算盘,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抬起头,正巧着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在迈着小碎步往茶楼的方向走去。
那种小碎步。
她相当的熟悉,除了,盛京姜府那位三姑娘,还会有谁能走的那么小心翼翼呢?
再怎么小心翼翼又如何!
“你家主子的心思真大。”
卫青衣随口这么一说,站在边上的宝秀脸都青了,她自然是看见了,三姑娘带着珍儿跟丫鬟进了茶楼的那小巷口里面。
那里面停了一辆黑色马车。
马车之上,坐着是什么人,没人比宝秀还清楚了。
“夫人。”
宝秀故作镇静,“你说什么?”
卫青衣轻哼了一声,打着算盘的那只手,忽然一动,哔哔啪啪的声音,响着宝秀的脸色越发地青了起来。
夜深了。
私会郎君,这种事如果是在盛京,老早就传了个遍。
当下在荛江。
她姜水莘,还真是敢这么做。
“我说什么?”
卫青衣打着算盘的手一顿,眼睛抬了起来,眼底晴明的让人无法直视,“你会不懂,三姑娘犯傻,奴婢也跟着,这事,要是传到了姜大老爷耳朵里,你觉得会如何?”
会如何——
只怕一屋子的奴婢都要完蛋。
只怕她也会跟着受罚或者说被卖掉。
宝秀一下子傻了眼,“奴婢,请夫人,救奴婢一命。”
宝秀说着就跪了下来。
卫青衣连看都没看她一眼,随着她跪着,这种人在她身边,心却向外的人,不长点记性是不会向着她的。
过了良久。
卫青衣拿起一本新账的时候,“起来,进去,知会二夫人一声。”
“使不得。”
宝秀还跪着不起,头低着,不敢抬起来半分,“夫人,这使不得。”
“怎么使不得了?”
卫青衣声音稍微一重道,“我在盛京的时候,她千万百计毁我名声,散播谣言,说我不守妇道,说我目不识丁,说我不配嫁入姜府,如今她在荛江做出越轨的事,我就不能伸张,能由着她一直算计,欺我头上吗?”
宝秀在姜府是知道些一二。
也知道三姑娘的那张嘴厉害,说着比看见的还真。
自然是明白。
卫青衣有多么的被诬陷。
只是——
“夫人。”
宝秀咬着牙,“三姑娘,毕竟是没出格的姑娘家,这要是毁了,只怕以后想嫁就难了。”
她姜水莘敢做这种事。
好怕嫁不出去吗?
卫青衣笑了,“私会郎君,这要是被人看见了,她还怕嫁不出去吗?”
只怕是巴不得被人看见。
或者说是被撞见。
宝秀没想到这层上,只是嘴巴张了又张,发现根本不知道如何回。
“明白了?”
卫青衣翻开新账,看着上面的字体,锋利是锋利,那种锋利,让人看着忍不住动摇,再加上笔尾带着一丝的秀气,让人移不开眼。
心烦意乱。
“既然明白,还不快去。”
卫青衣眯了眯眼,“难道,你想被姜大老爷发卖,难道,你想看着你们家三姑娘被人做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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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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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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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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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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