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不止是没卖过去。
卫青衣想了想,这其中的缘故,怕是……
“钱管家。”
卫青衣问道,“姜云彻这布庄什么时候建成的?”
什么时候?
钱江对此也不清楚,只是知道个大概的时间。
“十年前。”
十年前?
十年的姜云彻才多大?
十几岁?
十几岁的姜云彻就想着弄布庄,看来还真是有闲钱,那会的姜云彻应该是想什么有什么。
卫青衣记得她嫁入姜府后,姜云彻才从姜老夫人手里接过姜家。姜家祖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要接手姜家的产业,那么必须要子嗣成家立业。
成家立业?
姜云彻是成家了,可立业……
立个狗屁!
卫青衣忍不住在心里骂道,姜云彻就是个坑,大坑,生前坑她,走了更坑。
这人一走,什么破事烂账一堆,只怕姜府现在也是一团乱。
—
姜府。
丁氏给姜老夫人请安,奉茶完。
小丫鬟机灵地搀扶着她起身。
丁氏垂着眼。
一扇屏风隔开了。
她与姜老夫人的视线。
丁氏松了口气,昨儿听闻守夜的丫鬟说姜老夫人又在自个院子里大发了一顿脾气,到了半夜,又请了大夫来,闹到了凌晨姜老夫人才睡了下去。
这会还没到晌午的时间。
姜老夫人又起来了。
丁氏做为儿媳妇,理应要侍奉姜老夫人。
姜老夫人不喜她。
丁氏巴不得,可门面上的功夫总要做,“老夫人,大夫交代过,你要多睡,多吃点清淡的食物。”
反反复复。
这个丁氏的嘴里总是这么几句话。
姜老夫人还不知道,这个丁氏面上一套,背后其实根本就是……
“行了,下去吧!”
姜老夫人一开口,丁氏便请了个安,由着身边的丫鬟搀扶了出去。
路上丫鬟问道,“六夫人是去三姑娘院子里,还是?”
姜府的这位六夫人总喜欢往三姑娘的院子里跑。
整个姜府的下人都知道。
丁氏可喜欢三姑娘了。
三姑娘从小大到与丁氏相处的日子,加起来恐怕都要比自个的亲娘还多。
丁氏道,“回院。”
回院?
丫鬟眼底疑惑。
平时里不都是去完姜老夫人哪里,必去三姑娘的院子吗?
怎么今儿就变了?
殊不知这番举动落到了旁人的眼里……
“三姑娘。”
小丫鬟弯着腰,低着头,“六夫人,并没有往这边走,倒是回了自个院子。”
三姑娘轻笑道,“六嫂,也是个聪明的。”
如今姜老夫人正在气中。
这会上她这里来,必定会惹的姜老夫人不快。
三姑娘想着自个的爹就是不争气,如果争气的话,这个姜家老早就是他的了。
“马车回来了吗?”
小丫鬟从桌上一个小碟里夹了菜心,放到三姑娘碗里,“回来了,已经派人在卸货了。”m.χIùmЬ.CǒM
“我听说……”
三姑娘故意把话说一半。
小丫鬟接道,“三姑娘,问的可是少夫人的事?”
三姑娘点点头。
小丫鬟答,“据说少夫人进了李府。”
卫青衣进了李府。
三姑娘眉轻轻地一挑,进什么地方不好,偏偏进李府。
—
钱江只知道个大概时间。
卫青衣觉得这个时间还有点模糊,虽说十年前,十年前的姜云彻还会还算小。
卫青衣觉得头疼。
钱江带她来这里必然是有原因的,要是没原因会带她来这个地方吗?
姜云彻什么都没告诉过她!
姜云彻心里其实根本就没有她,不然现在她会什么都不知道吗?
卫青衣觉得眼下就是要搞清楚。
“十年前姜云彻就把手头上的账本交给了你?”
钱江脸上一惊,他没想到卫青衣竟然会想到这上面来。
十年前……
姜云彻的的确确把手头上的账本就交给了他,不过只是一部分,大部分的账,他也不知道姜云彻究竟给了谁。
钱江道,“大少爷,十年前是有把账本给我,只是不全,还有的账,我根本连看都没看到过。”
钱江是姜云彻身边的人,算是亲信。
亲信竟然只有自个主子手里的一部分的账?
可想而知这个姜云彻只怕是根本不信,不,应该说打从心里就不相信身边的人。
卫青衣很想笑,可眼下根本笑不出来。
钱江带她来这里,只怕是另有目的。
既然有目的话。
卫青衣眼睛一眯,“行了,明人不做暗事,钱大管家,你向来也不喜欢跟人兜圈子,有什么话直说。”
卫青衣就是比较干脆。
钱江也不想废话,“大少爷这处布庄,我也是最近才知晓,然后账本的话。”
“老奴知道。”
老管家指着一个方向。
卫青衣看了过去,无数个晒布杆的后面,似乎有一处……
耳房。
卫青衣在耳房里翻着一本本的账本,每本账本上面堆满了灰,她用手里的布擦了一遍又一遍,勉强翻开,第一页上面就是姜云彻的字迹。
她差点忘记了。
姜云彻的字写的并不好看。
钱江蹲在地上,往上递了一个账本,卫青衣接过,“太多了,这里的账本,这么会怎么多?”
“大少爷早年的时候,不会做账,每本账都要做了二三遍。”
做了二三遍。
姜云彻还是不会。
卫青衣看着眼睛疼,姜云彻不会做账也就罢了,每个账本,前半段重复不断地几笔账,后半段的账又不同。
简直不知道怎么说了。
卫青衣翻了翻,倒是发现了,手里这本账,最后的几笔的字迹,看着就不像是姜云彻的,这个字迹带着几分柔又带着几分的刚硬,像是女人的字迹,又像是男人的。
“这字迹,你认的吗?”
卫青衣把手里的账本往下一扔。
钱江眼睛往上一看,哪里认的,这种字迹看着像女人又像男人。
钱江摇摇头。
卫青衣干脆抬脚往外走。
钱江追了出来,“大少爷生意场上的账乱,那会身边又没什么人,到了屋里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少爷就想方设法地支开我。”
姜云彻支开钱江。
卫青衣想都能想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你家主子啊!看着像是个好主子的模样,实际上一肚子的坏水。”
卫青衣不是在骂姜云彻,而是在说大实话。
可钱江认定了自家主子就是好,“大少爷心肠好,对人对事一向宽容。”
还宽容?
要真宽容的话。
现在会成这个模样?
卫青衣并不想说姜云彻的死,只怕另个文章,这人死了就死了,还落下这么多的烂摊子,这烂摊子里面多的是问题。
再说了。
卫青衣觉得姜云彻瞒的事多,这些事里有她知道的也有她不知道的,不过大多数都是她不知道,既然不知道,那么自个为什么要去趟这个浑水呢?
—
赵统把卫青衣进姜云彻布庄经过给说了一遍。
宋良玉嘴角一勾,“还真会装糊涂。”
赵统有点不懂。
自家爷这话是在夸卫青衣是个聪明,还是……
“你有空,要多学学。”
赵统又懵了。
自家爷又让他学,学卫青衣什么?
赵统饶了饶头,出了屋。
小侍卫道,“头,爷是要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啥?”
小侍卫摇头晃脑,“头,你真笨,爷叫你看清楚,卫青衣是在装糊涂。”
装糊涂?
难道说……
“那女人看的明白?知道姜云彻是个什么样子的?又知道姜云彻的那布庄的眼下的情况?”
赵统一连说了三个问题。
小侍卫道,“你以为卫青衣傻啊?她连我斗蛐蛐输了多少钱都知道,还会看不懂姜云彻那布庄的情况,还有了,姜云彻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头,你别说,你不知道了,你在爷身边最久了。”
姜云彻疑心重。
姜云彻不会做账。
姜云彻简直就是个……
混蛋。
大混蛋啊!
等等!
不对,这话怎么总觉得像是在哪里听过。
对了!
卫青衣不是总骂着这些话吗?
还有啊!
说到姜云彻不会做账的事上,他脑袋里像是想起了什么……
姜府的六夫人。
姜府的三姑娘。
到底是谁啊?
当年姜云彻到底让谁帮着做了账,然后那账本又被拿去给了谁?
赵统记得当年自家爷不怎么爱管姜云彻生意场上的事,那会自家爷说了什么,好像说了,乱,对了,就是乱,姜云彻的生意就是一团乱,看着账本上面像是有进有出的样子,其实赔了不少的钱。姜老夫人也是知道这事,所以才放心,后来把姜家的一切都交给了姜云彻,只怕就是知道在他手里,姜家的生意只会赔不会赚。要想再一次拿回姜家的一切,只要往姜云彻这方面上着手就够了。
这里面的复杂关系……
赵统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
小侍卫托着下巴,一脸嫌弃,“头,你真的想着有够久了,爷叫你学学卫青衣,也就是个意思,让你别去插手这事,姜云彻私下的账,爷看着像是在管,其实也有几分要脱手的意思。”
脱手?
赵统一脸的震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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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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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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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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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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