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衣如此想着。
绿珠站在屋外,头往里一探。
卫青衣已经坐在屋里有几个时辰了。
三夫人要她看好卫青衣。
绿珠做为下人,本来是无权过问主子的任何安排。可私底下,她还是存了一点想法,三夫人一门心思想要除掉大夫人,坐上正妻的位子,正妻,向来都是只传嫡不传庶。李府在这点上更是如此,三夫人要想搬倒大夫人,还需多花费点时间才是。
可眼下三夫人却让她来……
绿珠想不明白,摇了摇头,进了屋。
卫青衣抬起头,问道,“几时了?”
“巳时。”
绿珠答了话,便退了出去。
卫青衣看着绿珠的背影,眼睛一转,纸窗上摆了一个酒坛子。
卫青衣抱着酒坛子上了马车。
一福客栈。
惠娘老早就等在了客栈的大门口。
卫青衣把手里的酒坛子一递。
惠娘接过,掀开一闻,“味道浓的很。”
“闻的出来是什么酒吗?”
卫青衣对酒方面并不了解,在姜府的时候,姜云彻一直洁身自好,不沾酒,不碰女色。
惠娘闻了闻,“味道有点像是女儿红。”
惠娘想尝一口。
卫青衣连忙阻止道,“别喝,这坛是绿珠,从三夫人哪里搬过来的。”
“大妹子,这三夫人……”
惠娘想问什么,卫青衣懂,只是她也不懂为什么李府的三夫人要针对她。
见她摇头,惠娘也不好多问什么。
俩个人进了后院。
卫青衣脑袋里想着惠娘男人昨儿,临走时说的话,钱江被关着后院,一福客栈的后院,向来分的很清楚,除了惠娘目前住的那块外就要属假山后面宋良玉所住的那竹屋。
莫非……
钱江是被关在了宋良玉的那处竹屋后面了?
卫青衣低着头沉思着。
惠娘抱着怀里的一个酒坛子,心下好奇,这坛子里的酒,味道很是奇特,刚一闻好像味道又变了,原本是有点像是女儿红,现在倒像是……
烈酒。
一股浓郁的烈酒味。
这李府里的酒竟然会这样?
惠娘有点不放心,“大妹子,你这坛酒,我觉得古怪。”
“要不先收我这里?”惠娘试着一问,她是有心想帮卫青衣一把,只是看着这个大妹子在李府里的处境不乐观的份上,再则,这么多日相处下来。
卫青衣是什么样的人。
她很是清楚。
卫青衣正有此意,“嫂子,那就麻烦你了。”
“你这丫头,还跟我客气什么?”
惠娘笑了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我男人昨儿说的那事。”
巧了。
卫青衣刚心里还在想着,她眼睛一眨。
惠娘瞧了下四周,见没人,拉着她往一处里带。
卫青衣眼里疑惑,惠娘带着她来到了拱门前,此时的拱门上面挂着一把好粗的锁头。
“我昨晚过来几次了,看门外没守着,本来想着进去一看,可没想到门上竟然还挂了锁。”惠娘说着,伸手摆弄了下门上的锁头。
忽地一道很尖锐的声音响起。
这道声音像是钻进了人的耳里一样。
卫青衣与惠娘一同捂上了耳朵,俩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惠娘低声道,“这锁头里,肯定装了什么。”
卫青衣觉得有点不对劲,如果如同惠娘所说这锁头里装了什么的话,那么这种声音应该是用来起到警戒的作用,来告诫主人家有客或者说……
用来防贼。
如果是用来防贼的话。
卫青衣又觉得不对,这声音尖利又刺耳,响起来的声音,应该是会引来人。
可怎么别说人了。
她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小侍卫趴在了门里,他的耳朵贴在了门上,听着外头的动静。
俩个人,还是俩个女人。
其中一个人。
他不会听错,虽然那人没说话,从门上的锁头响起声音后,她就一直没说话,可小侍卫的耳朵敏捷,老早就听出来了……
他飞快地跃上了墙,飞檐走壁。
赵统坐在了台阶上,小侍卫双脚刚落地,“头,不好了,那个女人来了。”
“卫青衣?”
赵统的眼睛睁着老大,他最近老是觉得卫青衣一来就没好事,不光是这样,连着爷似乎都越来越少提起关于这个女人的事。
向来是爷没兴趣了?
或者说是玩腻了?
小侍卫手舞足蹈,赵统道,“你小子乐什么乐?”
能不乐吗?
每回卫青衣来,头,都是一脸哀怨的模样。
小侍卫最喜欢看,嘴巴也皮,“头,爷在不在屋里?”
门上挂着锁。
爷会在?
赵统没好气地道,“你看女人,看的来劲,看爷,看的一点心思都没。”
意思就是爷不在了?
小侍卫顿时一脸的失望。
赵统伸手一弹,“干活去。”
—
刘租户弯腰哈背,“爷,你瞧……”
刘租户指着一块地。
“从这边算起十里内都是姜少爷的地,早年,种下了一亩的地瓜,分批十年,至今这块地上已经种出了上百亩的地瓜来。”
种地瓜种了十年?
姜云彻这地,在荛江,还真是可惜了。
宋良玉看了一眼刘租户,刘租户额头冒着冷汗,明明这位爷只是稍微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让人觉得有一股凉意?
“还种了什么?”
刘租户小心翼翼地回道,“稻米。”
宋良玉收回视线,“往哪里销?”
问的够细,也够麻烦。
刘租户不敢瞒,“大部分销在了荛江,只有少部分运往盛京。”
运往盛京?
宋良玉在盛京,从没见过这种稻米。
刘租户怕露陷,“爷,小的,从小就在这片长大,眼看着姜少爷买下这地,十多年下来,小的一直尽心尽力,从不敢……”
“嗯。”
宋良玉轻轻地应了一声,忽地嘴角一勾,“你是不敢有二心,但是其他人呢?”
—
赵统驾着马车。
宋良玉坐在了里头。
“回头去让人好好地查一查,刘租户这十年下来,递上来的账本上面,必定有漏处。”
赵统马鞭一挥,“爷,上回的账……”
“上回的账,先停下。”
姜云彻在荛江的地,账目上,出错的多,漏洞也多。
赵统上回查了半天。
搜到了几个人。
都处理掉了。
可姜云彻在荛江的地,数年下来,没人管。
其实并不是没人管。
往年派去的人。
每回收账回来都没发现问题。
宋良玉一查账就发现了,可见这里面的批漏有多少。
赵统挥着马鞭,这会关于卫青衣的事,不知道提,还是不提?提起,爷又会是个什么态度。m.χIùmЬ.CǒM
想来想去。
赵统硬着头皮,“爷,卫青衣……”
卫青衣让马夫捎了个口讯回去。
给李连带了话。
说是她人啊!
在一福客栈里住一晚。
让这个李家活宝别担心啥来的,说是不担心,也不知道这个李家活宝到底是怎了。
马车驾着车回来。
李连也跟着。
卫青衣看见李连拖家带口,后头跟着一路子的随从,很是头疼,“我不是叫你别来吗?”
别来?
李连一听这话就跳了起来,“卫青衣,你个没良心的,老子,我担心你,怎么了?”
担心?还真是担心。
卫青衣担心李家这个活宝回来碍事。
再加上之前在一福客栈这边,惠娘与惠娘男人跟他还有一场交情。当然并不是啥好交情,说白了,这个交情,闹着差点没动手起来。
不行!
怎么说都要撵走!
惠娘拿着斗笠一抖,总觉得眼熟,看着像是哪里见过……
她想了会,瞧见自家男人从柜台下面操出了家伙。
惠娘一个激灵,“啊!砸场的来了!”
还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卫青衣揉着眉心,一边用手捂住惠娘的嘴,一边回头看了一眼惠娘的男人,手里操着家伙。
惠娘男人操着家伙,一脸的凶神恶煞。
牛小宝拿着一根粗柴,挥来挥去。
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
卫青衣越揉越觉得头疼的要命。
惠娘呜呜两声。
卫青衣的手一松。
“大妹子,他不是,那个谁来的?”
“老子是李家的少爷,不是那个谁来的!”李连爱逞强,这会眼睛一下子也亮了起来,“老子记起来了,你身后的男人,还带着一批人想来干老子!”
说话可真是粗的很。
卫青衣现在不仅头疼,还觉得实在是没法了。
这两波人。
你看我不爽,我看你不爽。
惠娘的男人手里的家伙拿着不放。
李连也一脸你来啊,老子不怕你,来干老子啊!
惠娘在边上起哄,“打啊!快打啊!”
“艹干!”
李连一声怒吼,直接卷起袖口,手一挥,身后的一路子随从……惠娘的男人手里的家伙握着紧了几分,眼看着就要打起来,干起来了。
卫青衣吼了一声,“都给我放下!”
“大妹子?”惠娘脸上一愣,“你这啥意思?不打了吗?不干了吗?”
卫青衣嘴一张,叹了口气,“还打啥,都是一家人。”
惠娘的男人悄悄地放下了手里的家伙。
牛小宝拿着粗柴,紧紧地抓着自个娘的手。
惠娘回过神来,“啥一家人?”
卫青衣这才想起来,自个进李府的事,虽然跟惠娘说过,可唯独漏了,李家的这个活宝的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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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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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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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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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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