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世家烟云>十五章 往事如毒毒如刺
  50年前,我们董家是尚城首屈一指的大富家族,名声绝不小于阮家。也是一个大家族,我阿玛在京城领正五品官衔。因为爷爷的身体不好,作为董家唯一的继承人,他只能回来,先皇让顶着正五品的闲职回家守业。

  阿玛是专情之人,这一生,只娶了我额娘一个人,可是膝下无子,只有我和姐姐两个女儿,别看现在的阮庭风光无限,当时如果没有我们家,没有我,也不过是顶着亲王的头衔,免些税赋罢了。

  你总看着一个个光鲜的府邸,哪一个里面是干净的?争宠,夺权,分利,哪家没有?象我们这样的富家子女又有几个是贤静的?目空一切,凡事不以为然的性格就注定了我的无知,在我的成长过程中重来没有遇到过坎坷和挫败。

  所以处处不设防,我还未被指婚,就错爱上一个懦夫,直到阿玛要处死我,他也没有出现,是鸿江救了我,我何尝不知道,他并不是真心的喜欢我,而是为了他们阮庭而已,但是他能给我的全给了我,明媒正娶,入庭后全庭上下全对我尊敬有加,我们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却相敬如宾,那段时间还是愉快和谐的。我也从心里慢慢的喜欢上了他。思南是怎么有的,只有我心里明白,我以为有了这个孩子,会换回他的心,可是我错了,至始至终我不过是他强家富业的一块踏板。

  他在思南两岁那年调到上京军机处任正六品军需执政。我就象一条狗在庭中给他看家护院,操持家业,养育两个年幼的孩子,我只是一个女人,这其中的辛苦有谁能理解?但是我坚信他终会有老的那天,有想他的儿子的那天,有走不动的那天,我会等着他,无怨无悔,即便他带回了思成和思成的娘。

  我虽然是太太,可是那个贱婢竟然和他住在正厅。但是我心中没有恨他,毕竟是他在我最难的时候拉了我,我的命是他给的,唯一让我伤心的是我没有保护好思南,我和鸿江的孩子,只有他才是名符其实的亲王。

  老太太说完这些话,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忍冬看着奶奶苍白的脸色,半头的白发,毕竟是自己的亲人,真正的亲人,心里也跟着纠结起了伤感。她休息了一会儿,喝了几口忍冬呈上的茶,又开始轻轻的扒开自己的伤口。

  淑秋的父亲是我姐夫的弟弟,没有鸿江的日子里,多亏了姐姐,姐夫他们的鼎力相助,才让我在所有的地方顺风得意,所以有些事情,我也无暇细管,便由姐姐,姐夫作主,三爷和淑秋是从小就有婚约的,没让我想到他们的狼子野心,竟也想对这亲王之位下手。

  淑秋和三爷的年纪尚小,我并不设防,可是没想到你娘入庭是他们一用安排的,用你娘怀孕的事,让鸿江将思东赶出阮庭,为三爷的亲王之位清理了第一个威胁。

  所以,孩子,你娘的事我重来没有打听过,因为后来姐姐告诉我过我,那个随主因为受到了惊吓,思东的孩子没有保住,我如果知道你还在,我怎么会舍得你流落在外?我当时连你娘是谁都不知道,就任由他们处理了后事。

  思东也是恨我的,他一直恨我不让他承接亲王之位,一直到老爷把王位传给思南,我才告诉他实情,我们之间的关系才开始缓和,无论鸿江如何的伤我,我都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

  老太太讲到这里终于不说了,只是空洞的看着眼前那盆三爷送给忍冬的绿萝。看着绿萝反出微绿色的油光,任由思绪随意的翻滚。

  “老太太,那么二爷的死和你们家人,不,是他们家人一定有关。”忍冬说完觉得说错话了,赶紧改了过来。

  “不会的,毕竟二爷是我的儿子,而且我了解他们,他们虽有私心,但是绝不可能害了我的思南。”想到自己的儿子,老太太开始抽泣了起来,并自已叨叨到:“全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他。是我的错,和别人无关。”也许是这一天经历的太多,让她承受不住了,过了一会儿,她便浑浑沉沉的睡了过去。

  忍冬拿起了一个小被子,给老太太盖上,这毕竟是她现在在她身边唯一的亲人了。她坚守着自己的信念将近五十年,虽然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也许鸿郡王走的时候,也没有真正对她说一句谢谢,这一生,也是可怜的,她用手掳去盖在奶奶脸上的些许白发,喊来双春吩咐她准备点吃的,让双春看着,如果老太太醒了,第一时间叫她。说完走了出去。

  又一个箱子的送来,打破了阮庭这段时日的平静。老太太经过昨天,一夜仿佛又苍老了许多。这个箱子并不是忍冬知道的,便不禁的惊诧起来。老太太命人打开箱子并说到:“我到是看看,这次会给我送回来谁?是不是还有什么‘惊喜’。”声音不大,却句句冰冷。

  箱子里出来的是一个年纪大约六十左右的老人,那个年代六十岁的人一般都颐养天年了,他仿佛很喜欢从箱子里出来的感觉,看起来精神很不错,自己迈了出来,因为并不需要人上去扶一把,所有的人谁也没动。他用手扯平了自己的长袍,一边往中厅走去,一边高声的说道:“想请老夫前来,也不用这种方法吧?”话未说完已经走到中厅的侧椅上坐了下来。

  “故人可还相识?”他抬头着老太太,虽然语气缓慢可是里面却有些许的颤音。

  老太太细细的端详了许久,并没有认出来是谁,送茶的十春抬头看到这个行为与年纪不想符的老头,瞬时愣住,但是只是在脸上一划就恢复了平静,可这一切全落到了忍冬的眼中。

  “夜雨闻铃肠断。,到此踌躇不能去。”这位老人高声颂着。

  老太太慢慢的站了起来,盯着他看,然后波澜不惊的坐了下来。告诉蒋管家安排他暂时在园子里住下来。

  忍冬看到老太太的脸上露出无限的恨意,想这人必是她认识的,要么以老太太的心性这人是敌是友都分不清,不会就这样把他留在庭中。

  “她是老爷的故交,现在能这样的送来,必是老无所依,咱们庭中不差一张嘴吃饭,先住在庭子里吧,等过几天我会让蒋管家把他送到庄子去,你去忙别的吧?”忍冬听老太太这样讲,便向内室走去。可是她听到了后面茶杯用力摔到了地上的声音,然后是老太太的一声长叹。

  刚走进内室,还没等忍冬开口问十春,她就拉过忍冬,低声说到:“姨太太,他是元叔,是那个帮我找到三姨太,四姨太并把她们送回来的元叔。”

  “什么?是他?他为什么把自己也装到箱子里送到这儿?”忍冬心里充满了疑问。

  “我觉得咱们应该去谢谢他。”忍冬对十春说。

  “姨太太,还是晚些时候去吧?元叔刚住进来,这样别人会以为他和咱们是一伙的,就如你所说,不知道是敌是友,万一以后有什么事呢?”十春小心的说。

  “好。”两人正说着话,三爷急急的走了进来。

  “丫头,我回来了。”

  “三爷,老太太昨天刚说完你,看来真的不能在人后说人,这不今个就回来了。”忍冬捂着小嘴哧哧的笑着,三爷一把拉过她又用手捏着她的耳垂宠爱的说:“敢在背后说你相公的坏话?”

  “我哪敢说你坏话呀?老太太现在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我要是说你坏话,老太太会不高兴的,我哪有那么笨。”十春看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旁若无人的样子,知趣的退了出去。

  “庭中又送回一个箱子,不过这次里面装的人是咱们不认识的。”忍冬看十春走了出去便推开三爷的手拉着他走到床边坐下,在他耳边低声的说着。

  “是么?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回庭就去先给娘立安,可是子春说娘睡了,我就拐这来了。是个什么样的人?”

  “挺精神的老头,不过我觉得以老太太的心性应该是认识至少是知道的,要不现在咱庭中正是多事之秋,她不会让一个不认不识的人留在庭中。”忍冬瞪着她的大眼睛若有所思的说。

  “是啊。”三爷也沉默了。

  “还有,三爷,老太太的意思是必须除了太太,我已经求过情了,可是没说通。”

  “老太太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恨太太,这么多年来,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而且又是丕杰的娘,如果丕杰长大了,知道事情的始末会难过的。”三爷为难的说。

  “三爷,有件事老太太不让我和你讲,可是我认为你应该知道,我和太太生产那日,我生的是丕杰,她生的是萝儿,她把孩子换了过来,然后别的事你是知道的,所以老太太才决定不能留她了。”忍冬并没有对三爷说实话。因为现在以她所处的位置还是很尴尬的,如果生的是男孩,也许会抹去她的出身,让她坐上太太之位。

  “你说什么?丕杰是我们的孩子?丫头,这么多年来,她对我还是真心实意的,又生下了孩子,我还是多少有些不舍的,她也重来没有做过伤害庭里利益的事,她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想保住她正妻之位,做的是过分了些,她有这样的心计,是我没想到的。”三爷有点不能接受的样子,说完了半天没有言语,傻傻的坐着。

  二人各自想着各自所想,十春在外面叫道:“三爷,顺姨太太,大爷来了,请你们过去。”

  两人回过神来,一起去了中厅。自从丕文回来后,大爷安心了许多,脸色不象先前般铁青。

  “三弟,我想接丕文回去。”大爷真入正题。还没等三爷答话,老太太走了出来。

  “老大,再让他在这玩一段时间吧,过完年了,我们会想办法让他回你们府,而且你最好多走动走动,别让丕文对你太生了。”老太太做了决定。

  “今天,厅中全是家人,我还有一事和你们商量一下。正好丕文记不起来什么了,你们能不能说我就是他的父亲,我是不能失去他的,除非我死了。”大爷的口气一半是商量,一半是命令,但也夹杂着哀求,紧张无奈的心情让他交织着双手来回的互握。

  “这..”三爷语塞。只是回头看着老太太。

  “三弟,你已经的了孩子,二弟也去了十多年了,我膝下无子,弟弟的孩子过继也是正常的,这并不是难事,而且,我保证给他我能给予的一切,还保证永不涉足亲王之位。”大爷深怕他们把话堵死,直直的看着三爷,先把条件甩了出来。

  “家和万事兴,我同意,找个好日子将宗碟更了吧。”老太太听着他说的话,觉得儿子确实可怜,而且把丕文真心的当成了自己的儿子,虽然是她和老爷正经的孙子,但是丕杰也是啊。大爷听完了这句话也不等三爷表态竟然跪下来磕了三个头:“谢母亲,我说到做到,如果违背誓言,愿天谴地罚,我过完了年会来接他。”这话说完起身坐在椅子上,眼中已经激动的流出了泪,一脸的幸福满意。

  “吃完了饭再走吧。”老太太看着可怜的儿子,心生怜悯。

  “好,其实我也很想三弟的孩子。”大爷安心的说到,语气没有了先前的紧张。

  阮庭的夜晚是安静的,云淡风清,一轮弯月懒懒的在云间忽隐忽现。m.χIùmЬ.CǒM

  这位早上进府的老人并没有睡去,而是静静的闭眼跪坐在竹床上。

  “吱!”木制的门被轻轻的推开,声音惊动了他。

  “你来了?”这位老人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疲惫,仿佛一直在跪坐着等待。可是有谁知道,他等待的是他的一生。

  “状元…”苦涩的声音在屋子中响起。

  “你还记得老夫?”他睁开了眼睛看着这个四十多年未曾见面,却日日在心里想念的人,神思恍惚。岁月当真是无情的,她已变成和自己一样的鹤首老人了。

  “你怎么来了?”老太太坐了下来,想着那些过往,弹琴、扑蝶、戏水、对诗、打闹…不禁内心如无数蛇蝎在撕咬。这回忆并不是愉悦的,而是痛苦不堪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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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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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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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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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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