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下,不用站着。”三爷沉思着。
“如果不是柳寨主掠来的这两个外国大夫,我们一直在走弯路。”蒋管家自言着。
“记住,明日要起早送去两箱黄金。”三爷闭着眼睛说,话还没说完,就坐了起来,又叮嘱道“这两人要好生养着,我还有用。”
“这毒这样少见,不可能无迹可寻,你送黄金时再和那两个洋大夫好好谈谈,问问这毒是怎么制的,在哪能得到,反正你就问吧,越多越好,越多越好,越多越好…”三爷神色很是萧索,看了看沉思中的蒋管家慢悠悠的重复着。
“二爷和小女的遗骨呢?葬回去?还是…”蒋太医话还没说完顺着老脸又淌下泪来。
“什么?”三爷从憩塌上半跪起来,问到:“婶子的怎么也拿去柳子寨了呢?”
“都混在一起了,根本分不清哪是二爷,哪是小女的,是到了寨子,他们分出来的。”蒋管家已经哭出声音了。“还有,三爷,我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老爷的也应该验验。”他年纪大了,有泪就有鼻涕,想到这,他立即止住泪擦了擦说到。
“啥?你是说父亲也是…”三爷说不下去了,虽然他不太相信,父亲也和二哥一样,但是此刻他却急需这个答案。“那你现在就去办,马上就去福地,我也去。”他边说边起身站了起来。
“不,你不要去,我现在在想,大爷也许已派人跟上你了,如果他真的以为丕文的事和你有关,那么多的暗卫,咱也防不住。”蒋管家充满了关怀的说着,那语气表情一如当年对二爷的样子。也象老爷对他的叮咛。
是啊,如果大哥对我动手,我也防卫不了,其实现在的暗卫哪有书上说的会飞檐走壁,武功盖世,都是假的,但是对大哥的忠心不会假,我不能有事,现在我也有儿子了,更不怕死,可没查明真相,而且蒋叔的意思是父亲也是和二哥一样,那我更得活着。三爷想到这就坐了下来。
老蒋虽然年纪大了,可是办事还是利索的,第二日傍晚就回到了书房,三爷一夜没睡,脸色铁青、苍白,可见一定是什么也没吃。在没有燃烛的书房里,被窗户透过来的月光晃照着象狼一般的眼神。
“三爷,和老爷同葬的也有一个女人的尸骨,他们二人和二爷是一样的,而且是同一种毒。这种毒是从国外传进来的,是叫什么化学提取的,无色无味,但是一滴致命。外观和骨头都验不出来,只有敲开腿骨,用里面的东西才能验出来。”蒋管家吭哧瘪肚的强把他和洋大夫听到的东西学完。
三爷什么也没说,只是沉思着。他突然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迷惘,这一点,蒋管家也清楚的感受到了,因为他比三爷更乱,奔波了一宿的蒋管家也着实是年纪大了,转述完之后,竟然坐到了地上。仰头看着一直缩在憩榻上的三爷。
三爷略笑了笑,笑容中带着无限伤感并夹杂着愤怒。
蒋管家喘了一会儿又说到:“给阮府那个车夫送钱的,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对,还有那个洋大夫说,那药只有京城叫什么教堂的地儿才会有,别的地儿没有,而且他们会帮着写信查找药的下落,我不敢作主,你说怎么办?”他上话不搭下话,杂乱无章的说着。
“那人多半是被大哥抓去了,不惜一切代价查到药的下落,派个得力的人去趟北京,不是毒么?”三爷弯下腰疑惑的看着蒋管家。
“是药,但是也可以毒死人,反正用对了就是药,杀人就是毒。”蒋管家边说边站了起来,话没说完人都走出去二米了。
“你年纪大了,先别急着出去,休息一下再走吧,累坏了身体,我一个人更难办了。”三爷叹道。
“不累,我没事。”蒋管家坚定的回复,马上没了身影。
忍冬被孩子的哭声吵醒了,刚要起身却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三爷,他和衣而卧,脸上灰呛呛的,写满了疲惫,头发也多日未打理,显得苍老了许多。萝儿的哭声也没有把他惊醒,她看着他的脸,心里无限的心疼。这三个月来,虽然只有几面相见,但是眼神里的关怀和爱惜却重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她只恨自己不能替他分忧。
十春听到孩子的哭声,很快走了进来,忍冬马上抱起萝儿,喂着,止住哭声,好让三爷多睡会儿。
“十春,三爷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忍冬轻声的问着十春。
十春脸红着回话:“姨太太,我也不知道..”
“你快去准备吃的东西,三爷醒来的时候,一定会饿。”
正说着话,双春抱着小少爷走了进来,看见躺在床上的三爷愣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悄悄的把丕杰递给了十春,在一边静静的等着萝儿吃完奶。笑了一下,作了一个揖,抱着萝儿退了出去。
三爷是太累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他站起身来,虽然已入秋,但是六居的常青藤依旧生机勃勃,透过窗户看见站在院中常青藤中间的忍冬,日光帮着绿色的常青藤将忍冬素绿色的便衣染得更绿了。秋风轻轻的吹着她微微下垂的发丝,虽然长的不是很美,但是年轻的面孔,飘逸的长发,还是吸引着三爷长时间的驻足观赏。
这时,十春端着水,毛帕悄悄的走进来,看见三爷醒了站在窗前,就放重了脚步,将水放在盆架上,说“姨太太说三爷醒了就会饿,我去拿饭。”
“不用了,我不吃了,还有事儿,洗完脸就走。”三爷说完就走到盆架前,外面的忍冬听到声音,急步走了进来。三爷擦了一把脸,顺便用水又捋了一下头发,看见忍冬,又亲昵的用手捏了一下她的耳垂,温柔的说道:“我还有事,照顾好咱们的孩儿,还有你自己。”说完就走出六居,边走边想,以往我难过时都会去秋那里,可现在,来的竟然是这儿,他昨日晚上看到憨睡的忍冬和可爱的萝儿,他就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了。
“丕文。”三爷叫到。
“三叔,你来了,想死我了,你怎么才来啊?”丕文好象短短的一年内长大了许多,不象去年抱三爷撒娇的孩子了。
“你外公是不是都和你说了?”三爷温柔的拉着丕文的手,笑着问他。
“说了,三叔,你放心,我马上十八了,外公说我爸十六的时候,都帮着阮庭主事了,我也会和他一样有担当的。我在这看书,练身,到三叔让我出去的时候,我会助三叔一臂之力。”他果毅的说,那神情一如二爷。“只是很想大爸,想你,想看看弟弟、妹妹。”他又孩子样的喃语着。
“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保证。”三爷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他具体说明白,也许二哥的死和大哥有关,最难说出口的,是现在父亲的死也掺杂其中,毕竟是个孩子,三爷还是心疼的。他其实是不想让丕杰小小的心里装太多的事,他要把需要他处理的所有事,处理的干干净净,然后交给他一个没有诟病的阮庭。其实他有时也沉思过,是不是一切都到此为止,可是他不查明白二哥到底是谁害死,他还是不甘心。有时又想到淑秋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孩子,向丕杰下手,所以他还是不得已而为之。他陪着丕文玩了小半天,日头要落山的时候,才从新砌的围墙下面的暗道,走过米铺的后院,回到书房。
回来时,管家已经在书房的椅子上睡着了,年纪确实大了,三爷想他也三日不眠不休,就没有叫醒他,拿一个小软袄盖在他的身上。自己坐在憩榻上,他想作为现在的一家之主,冷静、理智应该知道怎么做。过往的回忆和往事在脑中不断的交织,
“你这贱婢,你以为爬上思南的床,就能成为太太么?你也配?”
“太太我们是真心的,我不当太太,侍妾就行”
“别不要脸,也不看看你这副德性…”
“三弟,别哭了,起来和我走,你二哥和老太太求完情了,走去二婶屋里,饭我全给你热完了…”
“三爷,现在你一切都要忍着,毕竟是老太太当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知道你对我的心,你也不想纳她们,其实我比你还恨,可是我们的翅膀毛都没长,没有一点的抵抗之力…”
一幕一幕的往事在三爷的脑袋里来回的翻腾,不断的交结,一个一个的人影,逝去的,远离的,这种痛苦,让他有打破脑袋的冲动。应该去见见我的母亲大人了,他想到这儿起身轻轻的走了出去,刚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不行,还是等蒋叔醒了吧,也许他还有什么消息。他正思索着。还是走了出去。
老太太一下苍老了,以前胖的脸上的昃子全撑开了,现在一下消瘦了这么多,满脸的皱纹,配上她的三角眼,典型老刁婆的形象。忍冬不卑不亢的照顾,让她看到了忍冬的沉稳、与年龄不符的干练,她有时会在心里觉得这才最阮庭真正的太太应有的风范。也在心里默认了忍冬掌握阮庭后院的地位,三爷来时,她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正坐起来要吃药。
“母亲大人,我忙着找丕文,来立安的时候,你多数睡着,就没敢叫你,看你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让孩儿服侍你吃药吧。”三爷一边拿过药碗一边接着说:“父亲过世后,我和二哥年纪还小,家里家外全靠母亲一人张罗,要么现在你的身体也不会这样,都怪我们不肖,大哥出府出的早,二哥也去了,终归是我的错,还丢了丕文。才让娘得这场病。说到底还是我太无能…”说完流起了泪。Χiυmъ.cοΜ
“我的儿…”老太太一听这话也跟着哭了起来。
“母亲大人不要哭了,你的身子刚好,再哭坏了身子,我更是…”三爷也陪着母亲掉泪。
二人各怀心事的对着哭了一会儿,老太太吩咐三爷把大爷请过来。
虽然是秋季,天公却知趣的配合了一下三爷的心情,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把整个阮庭衬的更加凄凉,三爷走在庭中路上,地上的落叶随着细小的水流流向远处,他也没有支伞,任秋雨打透他的长袍,怔怔的走进景园。又不知不觉的来到六居。推开门的三爷把忍冬吓了一跳,重来没看见过三爷如此的落魄、可怜。三爷看见忍冬,也愣了一下,但是回过神来,也不顾自己已经湿透的身体,冲了过去抱住忍冬,把头埋进了她的胸里失声痛哭。忍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这个在她怀里抽泣的男人,也跟着落起了泪。过了许久,三爷抬起头来,看着满脸泪痕的忍冬,半日无语,忍冬也不多问,她知道,这阮庭的风风雨雨,现在还不是她能涉于其中的,她只是叫十春找来了三爷换洗的衣服,帮三爷梳洗换完衣服,又找了把伞将他送到六居的门口,临走的三爷,用力的抱了一下忍冬,压制着自己的感情,头也没回的向景园走去。十春被这一句话都没有的默契吓的愣站着。忍冬看着远去的三爷说了一句:
“他也可怜。”
忍冬,除了天天按时的喂饱这两个孩子,就是打理府里的诸事,蒋管家没想到忍冬小小的年纪,打理起来家事,这样有条不紊,更放心的把大小事全交给了顺姨太,自己专心的为三爷跑事。忍冬也知道,还有太太在,现在没到真正能摆脱被人掌控的时候,所以凡是事有大小,一一向太太回报,即便是她已经知道怎么处理的,也假装不知怎么办,依旧和太太请示,这几个月下来,太太也烦了,最后告诉她,不用什么事都和她说了,实在不懂的和三爷、蒋管家商量吧,太太也是一心一意的想丕杰平安。所以对这些事都不上心了,她生完了孩子,才知道,什么太太,管家,权力都与她无关,她只求三爷永远不要知道她以前的所作所为,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守护她和三爷的孩子平安长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世家烟云更新,第九章 黄埃散漫风萧索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