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世家烟云>第十章 遂令天下父母心
  “三爷,今天,我去找了许太医,当年查验老爷入棺的并在官府备档的全是他。多年未见,到底是宫中的老人儿,说话滴水不露。所以我用了点手段,还真整出点货来,你可知道,老爷以前的一个侍女郑氏的?”蒋管家语速很快的问三爷。

  “这是真记不得了,我那时哪懂这些,再说当时也不想让我世袭亲王,所以对我是放任的,我就知道玩,七岁之前的事,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凡是二哥死前的事,也仅能记住零星碎末而已。”三爷无奈的答到。

  “太太生完二爷后,老爷被调到了上京军机处,负责采卖军中的医药,当时在身边随侍的正是此人,而这人是…”蒋管家不知觉的自己打断了自己,看着三爷的脸色试探的说。

  “是什么?蒋叔,你和我还有什么吞吞吐吐的?讲。”

  “是你的生母。”

  “这是许太医说的?”三爷被吓到了。

  “不是,许太医说,老太太生完二爷后根本就不可能再怀孕了,因为她生完二爷就再也没有怀孕过。”

  “这不可能,父亲对我说过,母亲生我之时差点血崩而亡,让我一定要孝顺,听母亲的话…”

  “三爷,我请出老爷验骨的时候,说还有一个女人的骸骨,你知道吧,我送老爷回去的时候,好好的找了一下老爷的居宫,里面发现一块玉佩,上面刻着‘成’字。这玉佩一直是咱们阮庭特有的东西,那一大块和田玉,是老爷用了五十根金条换回来的,这你是知道的,从这块玉上削下来的玉片做的玉佩,就是别人相仿,也仿不找不出咱们家这么好成色的玉。你知道老爷的居宫底下的居宫板会贴上铜制的北斗七星图,上面会刻上老爷的生诞时日,而在旁边写的这是郑氏的生诞时日,最重要的是,当时老爷去世后老太太就把老爷葬了,你可知道按咱们庭的规矩,老爷应当在梓居中停着,等老太太百年之后才会与老太太一起入土合葬。怎么就先葬了呢?所以这郑氏就是你的生母。”蒋管家虽然一口气说个痛快,可是没有注意到三爷的脸色已变有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是的,从三爷记事时,他就觉得母亲没有爱过他,如果不是淑秋的努力,他和母亲的关系也许会更僵,现在他在母亲的眼神中,还是体会不到象别人的娘对自己孩子的那种溺爱,他突然一下就觉悟了,他为什么过去的时光中,那样的离不开二婶、淑秋,因为她们给他的,是他重来没有得到过的‘母爱’,明白了为什么会这样的想和忍冬亲近,因为忍冬看萝儿的眼神,也是他渴望的。他警醒的问蒋管家:“那个药的事有消息么?”

  “没有,人还没有回来,我自己作主让其中的一个洋人去北京了,因为我告诉了他为一些关于二爷和小女的事儿,他们是真心的帮忙,最主要的是,他们和柳寨主处的也很好,竟然说就在那给他们当医生了。”

  “你说我应该去会会老太太么?”三爷还是有点乱了阵脚,想去看看老太太问问,又在心里有些许的害怕面对,这个消息让他有点乱了套了,只好抬头问蒋管家。

  “不可,药的事不查清楚,只会打草惊蛇。三爷,你才几年的道行啊?老太太游刃有余的掌管阮庭三十多年,就连老爷下葬的事儿都做的这样滴水不露,咱们现在斗不过她,丕文的事,让她们先忙一阵子,最好她们内乱,至少咱们得摸清太太是不是和她们蛇鼠一窝,要是能坐享其成,咱们也省了劲了,没想到你让我调查太太,却查出这件事,你不觉得是天在助你么?没有万全之策,咱们绝对不能犯险。”蒋管家一再的叮嘱到。

  “娘。”大爷看着眼前可怜的娘,也是于心不忍的。

  “思东,有没有丕文的消息?我老了,也挺不了太长的时间了,不知道还会不会看到丕文,你别恨娘,不是我偏心,现在你应该知道我的苦衷了吧?如果你的身世被小人利用,那阮家是灭门的罪啊。娘求你了,把丕文还给我吧。你只要把丕文找出来,我保三爷让出亲王之位,行么?”老太太低声下气的哀泣着,她不得不向自己的儿子服软。她以为所有的事都清了,所以张手放权,不参与所有的事,可以安享晚年,可是没想到现在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娘,现在如果说用我自己的命换回丕文,我都愿意,你可信我?”大爷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豪横,也含泪望着自己白发苍苍的老娘。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活没人,死无骨。”想到这儿,老太太又抽泣起来。

  “娘,你信我一次吧,我比你还着急,现在如果我们再乱了,那丕文怎么办?你帮我想想,会有谁整走丕文?我能想的全想了,能找的全找了,哪怕舍尽我的所有家产,我也要找到丕文。”

  “张淑秋,是她,一定是她,现在唯一视丕文为眼中钉的只有她。”老太太咬着牙说。

  “前段日子给我逼急了的时候,找过她,觉得不是她做的,也派人一直盯着她;可她和她身边的人,就连小厨房的人也无迹可寻。”

  “那么,就是老三?丕文在,对他也有威胁。”老太太真是要变成疯狗了,谁都想咬一口。

  “老三?也不会,他比我还着急,而且绝不会是装出的。“m.xiumb.com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说是谁?”老太太彻底崩溃了,沙哑又不敢太大声的嚎叫着。

  “娘,你别着急了,我就不信了,有生之年,我找不出我的丕文,我誓不为人,既然你怀疑张淑秋,那我就从她先开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大爷恶毒的说。

  “顺姨太也不比她次,了结了她我也省心,想到她曾用你的出身,威胁过我,我就恨不得粉了她。”终归是母子,都长着令人憎恶的三角眼,狠心的程度也是一样。在她们心里,现在只要找回丕文,会不惜一切代价。

  丕文是老太太正儿巴经的孙子,大爷呢,其实是发自内心的父爱,只是把这份爱建立在‘狰狞’之上,反而亵渎了。

  忍冬正在和老太太在内室喝茶,老太太和她细说庭中琐事,外面吵闹的声音打断了她们俩的谈话。

  老太太皱眉问到:“怎么了?”

  “老太太,我去看看。”忍冬缓缓起身。

  “一起去吧,这么早,是什么事?我也想知道。”老太太也跟着站了起来,忍冬急步走了过去将老太太扶住,她亲昵的拍了拍忍冬的手,很是满意。

  二人刚走到中厅,就看见几个下人抬着一个黑木镶铜边的大箱子从外门往中厅走来,后面跟着三爷、蒋管家。箱子很大,足有半人高。

  “母亲大人,一早下人们发现有人叩门,打开后只看到这个箱子。”三爷看着老太太说道。

  因为丕文一直没找到,老太太的心一抽,马上颤声的吩咐蒋管家打开。

  蒋管家抽去插簧,打开箱子,一股酸臭之气冲的他后退了一步。里面竟躺着一个人,不对,是一个‘和尚’。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箱子不透气捂昏了过去,老太太看见箱子里不是丕文,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坐到了中厅的椅子上,吩咐下人将箱子倒到院中,并找来凉水将倒出来的人浇醒,三爷站在老太太的身边,一语不发的看着,有老太太主事,当然不需要他发号示令,只管看‘戏’即可。转头看到面无表情的忍冬,心里倒想,我这丫头怪能沉住气的。

  这人终于被两桶水浇醒,她骨瘦如柴,头上应该是剃头留下的疤痕,横七竖八的至少有十多条,法袍更是破烂不堪,酸臭冲鼻,手、脖子、耳朵全是黑垢,实在是让人不忍下目。

  一个下人手里拿着一封信,带个人象傻子似的看愣了,蒋管家让他把信呈上来,竟然没听到,叫了两声都没有反映,便上前踹了他一脚,他腿一软跪在地上,抬头看着管家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嗑巴“信,箱子,箱子上的信…”蒋管家将信递给三爷,三爷拆开后看见信上只写了三个字:“张淑秋”三爷知道老太太不识字,便将信递给老太太低身说了出来。

  这时地上的‘和尚’翻了个身,站了起来,伸着脖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三爷,看了一会儿,就猫到箱子后面,嘴里叨叨着:“太太、太太、太太…”三爷走了过去,细看才发现这个瘦的只有骨头的人竟然是三姨太。一时愣住,立时无语。

  老太太看着三爷的表情,急着问到“怎么了?”

  “母亲大人,是三姨太。”三爷回身答到。老太太让三爷扶他回内室,并告诉忍冬自行处理。忍冬一边让下人们带这个可怜的疯女人去换洗,别一边让人打扫她原来的屋子,又安排人去服侍,看着老太太和三爷去了内室,便没去回禀,而回了六居。蒋管家在忍冬雷厉风行的作为中仿佛看见了自己女儿的影子,不禁又红了眼睛。

  “母亲大人”三爷扶着老太太坐下后,问到。

  “你怎么看?”老太太直直的盯着三爷,三爷心里想;我怎么看?这不是你昨天和大爷安排的么?你只需告诉我怎么办就行?何必假意问我,三爷突然发现对老太太先前少的可怜地母子情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恶心并夹杂着憎恨。

  “儿子听母亲大人的,因为我重来没遇到这样的事情。”三爷假意的答道。

  “丕文的事会不会和淑秋有关?”老太太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母亲大人,不会的,淑秋贤良慧中,这么多年来协助母亲和我掌管阮庭大小事宜,对丕文也是多有照顾,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儿?”三爷着急的答道。老太太看着三爷的表情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便转口说:“你和淑秋夫妻情深,这个我知道,所以有些事情,你也不便插手,你可想过,她会不会以为丕文会和她的孩儿抢这亲王之位?这么多年来,能把阮庭打理的和我不相上下,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可不要小瞧了她,这样吧,我让你大哥帮帮你,你看可好?”她哄着三爷,也试探着他的口气。

  “全听母亲大人的。”三爷恭敬的答到。斜眼看到老太太眼中奸邪的目光。也在心里暗笑着。

  “那你打发人将大爷找来,我们商量一下应该怎么办?”老太太一转哄劝口气,命令到。

  “是,全听母亲大人的。”

  三爷的书房中,蒋管家正在绑着裹腿,早上听到下人来报,只缠了一条就跑了出去。绑完了裹腿,他下地走了几步,开始在屋里来回的窜,只能乱窜才能缓解他焦急的心态,终于将三爷等了回来。

  “老太太找你作什么?”他急忙问到。

  “她们终于按捺不住了,没想到三姨太竟然在她们手里,老太太借我和淑秋夫妻情深,让大爷查她。”说完自己意忍不住的翘起嘴角看着蒋管家说。

  “好,那咱们就将错就错,让她们去查,沟翻的越深,越好种地。”蒋管家将心放下了,他还是怕三爷中了老太太的道,听到是这样,终于心安了。

  忍冬在回六居的路上反复的思索,是不是告诉太太三姨太回庭了,抬头看着又开始掉落的常青藤,发现已经走到了首居的屋前,她想了想并没进去,而是穿过长廊回到了自己的六居。十春正在床上逗着萝儿,萝儿的笑声清澈动耳,她过去将她抱起来,也许是嗅到母亲身上的味道,萝儿安静的看着忍冬,“三姨太回府了,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看着她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她看着萝儿说给十春听。

  “姨太太,如果你生下的是个少爷,也许还不如她呢。大喜呀,是个女孩。”十春咬着牙,在嗓子里一字一字的挤出这句话。

  是啊,忍冬想着那晚生萝儿时,差点没命,就知道,生完孩子她的任务就完成了,如果不是三爷心里有她,找来了一个大夫和稳婆藏在小厨房,她早就一命呜呼了,又想到十春现在还有印子的额头,她就恨了起来。她撩开衣襟,把萝儿喂饱后回身将萝儿交给十春,让十春把二姨太给她的药找出来,窝在袖口,边走告诉十春,她要去书房找三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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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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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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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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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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