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下,苏子衿回身一翻,随之翻打过来的手打在了空空的被子上,顿时让她惊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看着这床笫之上空空如也,没有了君故沉的身影,一股惊怕之意从心底蔓延而出,让她浑身颤抖。
昨日明明他就在她身边,他的手好似揽在她的腰肢上,一如平常一般拥着她入睡,怎么这一睁眼他却凭空想象了?
难道又是一场梦?
不!不!不!
苏子衿惊慌的撩开被子就从床上爬起来,胡乱的踩上绣花鞋,拿起衣架上的外衫胡乱一套就神色慌张的往外奔出去。
山间的早朝雾气大又浓厚,院子里是一片雾蒙蒙,根本就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东西,这让苏子衿更是的害怕起来,四处张望之下看不到一丝人影急得是忍不住无助的哭起来。
一边往外奔,一边焦急的呼唤:“故沉!故沉!故沉你在哪?告诉我不是梦,不是梦!”
可是,声音在这耳边回荡,却没有半点回应。
白雾朦胧之下更是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这样的事并非一次两次了,这五年里,在她的梦中已经是数之不清了,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在这样的白雾之中,他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她彻底的醒来,一切都是一场空。
来回转动了几圈,白雾之中苏子衿分不清东南西北,也看不到他的一丝痕迹。
这无数次的梦境经验让她的心,她的理智在她的耳边不断的告诉她,这又是一场梦,一场她做的无果的梦。
这样的绝望让她整个人像似被抽离去了所有的力气,无力的蹲下来,在这一片白茫茫之中,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之中,失声痛哭起来,在这山间回荡之下无比的悲切。
可就在这眼泪浸湿了衣衫几分后,一直温暖的大手落在了她的肩头,带着熟悉的淡淡竹香。
“夜王?你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子衿顿时惊讶的抬起头来,向后转去,看着一袭白衣,玉面如冠的君故沉双眸担忧的看着她,喜悦渐渐的浮上眼眸。
不等他多问一句,她突然就跃身而起,伸出双手将他的脖子揽住,头倚靠在他的肩头,抽泣却无比的欣喜道:“这不是梦!这不是梦!你活着!你还活着对不对!”
听着这欣喜之中却又带着害怕的声音,白公子的心是好似被一只手猛的揪了一下,生疼。
方才在外面听到她的声音,那般的急切,那般的颤抖,那般的害怕,他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连忙赶进来,这一进来便见到她蹲在这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如今这话说出口,用这样的语气,不用多言他都能想到,这种事或许对于她来说已经经历了很多次了,所以她才会这般的害怕,这般的绝望,而后又这般惊喜之下却还担忧。
昨日在那主堂之上这般傲气凌然的女子,如今却这般柔弱无助,让人的心又如何能不疼惜。
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背,轻柔到道:“夜王,这不是梦,不过是山里雾气大,我还活着,都是真实的。”
听着他这一如过去一般轻柔的安抚,感受着他手掌传来的温热和安全感,苏子衿的情绪渐渐的得到安抚,想要更加将这真实的他抱紧一分,可就在靠近的时候脚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一瞬间,像似一只大手顿时将她拉回了真正的现实之中。
楞了一分神后,松开手,直起身来,苏子衿才完完全全看清楚眼前的君故沉,不,是白公子。
昨日的一切在这个时候全数钻进了脑子里,才让她真正的分清楚现实来,连忙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活怕他心里不悦的解释道:“对不起,这五年里我总是梦到你回来,每次醒来都是失望,所以久而久之有时候初醒的时候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听着苏子衿这解释和道歉,白公子心里微微有些难受起来,方才她的态度显然和如今比起来是完全不同的,她如今克制着自己,小心翼翼的对待他,怕的就是他会因此不悦。
显然,昨日他的举动让她对他小心,可这样的小心,却让他难受,特别是在刚刚那一番之后,见她这样,又这般轻描淡写的说出这样的话,这心里,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滋味。
只知道,心里愧疚,很愧疚。
不知是因为这,还是因为其他,他辨别不出来。
“无碍,是我不该,本来等你醒来的,不过玉泉山庄的人都起得早,我无心睡眠,就想着给你去拿早膳来,反倒把你给吓坏了。”虽然不知是因为什么而内疚,他此时只想对她好那么一点,而语气和神色也随之就柔和了起来,和以往的君故沉相似了几分。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像似,这样的温柔,让刚刚清醒的苏子衿又一下子晃了神,看着他和他那放在腿上装着早膳的托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
是把他当做白公子开口,还是把他当做君故沉开口。
“莫在雾中站着了,仔细雾气入体伤了身子。”见苏子衿踌躇不知的模样,白公子虽说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但却看着她单薄的衣衫考虑了几分后还是决定开口道:“而且雾气会湿衣,你这中衣若时间长些只怕就要透了。”m.xiumb.com
透!
苏子衿这才猛然想到自己身上穿的是什么,低下头看着已经湿润了几分的中衣,顿时红透了脸,连忙拉拢了外衫,急慌之下是羞得连忙转身就往那房内跑。
看着她这小女儿羞涩慌乱的一面,白公子忍不住的得意的笑了起来。
而这一笑,突然之间觉得好熟悉,看着她那忙不迭逃离的背影,仿佛从心里的觉得开心,很熟悉的开心,很接近,比以往都接近那心里的某样东西。
第一次,那么近,也这么真实,勾起了他心里最初的期望,也让他更加坚定的觉得,她,是真的。
激动从心里冒起,让他连忙滚动轮子,追赶她往屋里去,想要靠近她,更多,更多的接近心里的东西,也许,他能想起什么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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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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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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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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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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