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没,近一两天流传的事情。”
“什么事?”
乔卓问道。他正一边喝着雪碧,一边逛B站。
姜时晴见他一副养老的姿态,便将手机拿来给乔卓看。
只见她手机上打开的是一条资讯的界面,上面摘录了关于清和当地某处不太起眼的事件。而姜时晴方才所打开的,就是某处危楼区闹鬼的新闻摘要。
“‘危楼之中,暗藏诡秘’,这是哪家媒体的报道?”
“这是我家财团的情报部门秘密收集的各地异常状况的有关信息,在昨天凌晨两点半至四点的时候,魇在这处废旧的待拆迁厂房区出现了。”
姜时晴向乔卓道。
“那你家这个开发程序,一般是不面向公众的吧?”
“当然了。如果让民众知道他们每天和危险生活在一起,那估计人人都会对未来绝望。”
“这倒也不意外。如果没有魇,还要我们干啥?”乔卓道,“你说是吧。”
“吼,何以见得?”
“因为我们,就是给他们希望的人。”
乔卓放下手中的雪碧和手机,神情完全庄重起来。
姜时晴见他实际上还是关心魇乱情势,便向他道:“今天晚上早点睡觉,明天一点半起来,去那块地方看看。”
“行,正好试试我出师的成效如何。”乔卓很快就答应了,“但是,你知道那地方在哪里么?”
“说是在城北旧厂房区,我用手机导航看看……”
姜时晴应道,在她用手机开启导航的同时,乔卓脸色已经为之一变。
“奇怪,怎么定位不到……”
“别找了,那么废旧的厂房区,不可能有定位的。我知道那块地方在哪里。”
乔卓目光锐利,看向她道。
“啊?你怎么知道?”
“我小时候在城北那边长大,废旧厂房区那时离我家不远。”
姜时晴没想到居然也会有导航导不到的地方,更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还和乔卓有所渊源。
“对了,你们法师不是会瞬移么?为什么不直接用瞬移,还要用手机去定位导航?”
乔卓发现了盲点所在,便向她问道。
不料姜时晴却一副有些尴尬的神情。
“你……想知道?”
“不知道的话,我会一直想知道。”乔卓稍微动了动眉头,“这些问题,对我来说都有探寻求解的必要。”
姜时晴看他较真的劲儿又起来了,便轻叹一口气后道:“瞬移是一种对施法者要求极高的术法,并且根据施法者能力的高低,所起到的效果也会有很大差异。
“像是我第一次用瞬移把你从昱州带回清和,就是最好的一种情况,即起点和终点的具体位置都被确定;而这次无法用瞬移去这处废旧厂房区,则是因为我既不知道它的详细地址,又没去过这处所在,无法在脑中联想它的大致图像,所以用瞬移,效果就十分有限。”
“原来如此。”乔卓略微皱眉,点点头道,“没想到瞬移这一项术法,还有这么多门道。”
学无止境,并不是一句空话。
乔卓又一次直观感受到这一点。
“你别担心,到时候定位到民建路就行了,剩下的到那里我带你走。”
他思忖一阵,对姜时晴说出了一个自己认为可行的策略。
“好,就这样做。”
姜时晴亦同意道。
乔卓见行动方案基本落实,便起身回房。
“不过,”乔卓突然又回头,像是想起什么,“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你的术法已经学到八九成了么,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无能为力的情况?”
姜时晴听到他这一问,便又现出那微妙的神情。
“那……那是因为,练成之后还有发挥程度的区别嘛……”
“发挥……程度?你是说,功法的每一招练成之后,并不代表着完全掌握?”
乔卓亦有些意外,继续追问。
“对啊……每一招功法练会,并不代表着行至终点,而是全新的开始。”姜时晴继续道,“镔士和法师的功法,以实战为最大用途。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就决定了同一招在施展过程中会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在这一情况下,施招者对于招式的发挥,也就是对招式的不断理解。在不断的实践运用中进行思考总结,再将这些经验不断应用于接下来的战斗,这一整个过程,也就同时是功法威力的不断提升。”
“按你这么说,你还没有进行太多的实践,所以施展术法时仍然会有一些掣肘,对吗?”
“就是这样咯。”
姜时晴不明显地撇撇嘴。很明显她对于这点,颇有不甘心的情绪。
但这句话,也让乔卓更有信心了。
在道场中练不成天极十诀后五招,那就在实战中摸索成长;即使是注定练不成,也能够将前五式在不断的战斗中推陈出新,将其威力进行最大化的开发运用。
“只要想做,就没有做不成的事。”乔卓安慰她道,“全力以赴,总是对得起自己。”
“哼,挺会关照人嘛。”
她嘴角向上勾了勾。
“我应该感谢你,你让我走进了一个与以往不同的新世界。”
乔卓发自内心道。
“那也是你能坚持下来。”姜时晴道,“换一般人,早不干了。”
二人不禁失笑。
……
夜幕将至,清和很快就安静下来。
不是因为这座城市太过忙碌,而是种种可怖现象,已经令城市失去生机。
“哎!都几点了还在外面玩!”
清和某处自建别墅门口,一位老大爷正招呼着在门外玩耍的小孙子回屋。
“为什么呀?现在才六点半呢!”
四五岁的小家伙举起电话手表,嘟着嘴不解地问道。
“哎呀!快进屋!”
在屋里洗菜的老奶奶听见二人对话,便关上水龙头到外面,强拉着孙子回屋。小家伙百般挣扎,但是老奶奶却不依不饶,用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劲,让孩子没法挣脱。终于,小孙子被带到了屋内。
“呜哇哇哇哇!!!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在外面玩……”wWW.ΧìǔΜЬ.CǒΜ
门刚关上,传来门锁声响的同时,小家伙就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别出声!”
岂料老大爷却一把捂住孙子的嘴,环顾四周,又远眺窗外。此时,夜幕刚刚蔓延,但外面此刻,却是诡异般的寂静。
“洋洋乖,别哭,不然‘它们’会来的……”
“‘它、它们?’”
洋洋模模糊糊地出声道。
老奶奶满面愁容地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啊?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最近,一直在闹鬼……”
奶奶压低声音道。
“别招惹那些东西,会没命的!”
爷爷的脸色也是相当不好看。
洋洋听见“鬼”这个字眼,便不由得傻眼了。
“什、什么……”
本来还在大声哭泣的他,此刻竟因为不知名的悚然而立时停止。
大爷缓缓开口,预备讲述这段时间以来,清和百姓间流传的一个诡异传说。
大约一个半月前,夜晚。
这是一个十分晦暗的晚上,白天下过雨,空气中全是湿气。
好不容易在傍晚停了,但是,夜幕降临之后,却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阴森。
从不知什么地方,突然传来了一阵火光。
“火光渐渐照亮了黑夜,为首开道和两边护行的,是高举着火把和兵器的夜叉。这群夜叉分成三种颜色,青色皮肤的,长得精壮,酒红色头发,十分的蓬乱扎眼;红色皮肤的,青绿色头发,一条手臂和正常人大腿一样粗,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被它盯上就能吓个半死;紫色皮肤的,走到哪里,哪里就现出一个法阵,能撕裂空间,跟你那平时看的科幻片一个样!这三种夜叉凶神恶煞,都是尖嘴獠牙、满口血红的吓人形状,人见了都得死!”
洋洋看了看老爷子此时阴森的表情,再看看外面比先前更黑的天,一股恐惧不禁渐渐蔓延自己的内心。
“这还不算什么,”老大爷点起一根烟,“中间的才是更怕人的东西!”
“又、又有什么来了……”
“中间的,豺狼虎豹,飞禽走兽,一群接着一群,一个挨着一个,每个手里都拿着不重样的兵器,上面都沾满了血……”
“哇啊啊啊啊!!!——”
洋洋终于忍不住,又一次哭了起来。
“都说了别哭!它们来了怎么办!”
大爷再次低声瞪眼对孙子道。
“洋洋不哭,不哭它们就不会到这里……”
一旁的老奶奶制止老伴后,好声好气安慰孙子。
“呜呜呜……呃……”
洋洋亦知不能继续出声哭下去,但还是憋不住咳嗽连连。
“都是这些鬼闹的,要不然这会儿怎么会这样冷清!”
大爷把烟头掐掉,烦躁地扔在地上。
“它们不来,就谢天谢地了!”
老奶奶作哀求状道。
如他们所担忧的一般,一两月之间,清和早已从一座热闹繁荣的城市,陡然转变成一处死气沉沉的人间地狱。
时间仿佛又回到那一天。
深夜的街道,二十六个身影在周围火光的照耀下,正从远处逐渐清晰。
一路上,青魇、赤魇和紫魇发出高低起伏的嘶吼声,在前后和两边照明开路;而被簇拥在中间的,则是穿着盔甲的二十六个极似人类的奇异魇魔。从穿着形制来看,它们有男有女,但头部一律都是兽形,显得十分诡异狰狞。
路上的行人,这天晚上全都消失不见,他们连惊呼的时间都没有,便已在瞬间丧命。
此后,在清和的每一处地方,都渐渐流传了鬼怪的传说。民众们通过经验或实践,逐渐规制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入夜之后,便不能外出,否则十有八九会因为此而没命。
这项规定自确立以来,便被绝大部分民众践行着;但也有一些胆大的人试图无视这项规则,结果大多也是没有丝毫意外性。
这些人全都离奇失踪或死亡。
疫情原本已经渐渐好转,但这种现象频频发生,再次打断了人们喘息的机会。
在静谧的医院,它们劫持着新生的婴儿。
在乡村的坟地,它们啃啮着土下的尸体。
在高耸的山脉,它们捕猎了探险的旅人。
在辽阔的马场,它们刺杀了健壮的马匹。
……
没人知道它们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它们从什么时候来,但人们都知道,此后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安逸地生活了。
他们祈求着有能够战胜这群妖魔的人,但也似乎根本不存在这种人。
然而现在,终究是有了。
“有意思。那个人找到了,看来我也终于要出马了。”
在清和某地,一间颇有年代感的平房内,一位穿着古旧道袍、扎着发髻的道士手指微动,从掐指卜算中睁开眼睛道。
对他而言,这一天他已经等了无数次。
“过了这么多年,那边密信终于送来,那我应该也马上能遇上他们了。”
他缓缓起身,对着八卦图背手自语。
而目光所及,则是指向桌上一封拆开的信封。
牛皮纸材质的古朴信封上方,被摊开的信纸上,根本没有任何字迹。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精壮的男人,年纪大约四五十岁,胡须细密而长,眼里闪过几秒盘算。
很显然,他绝对不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
因为,镔士法师的联络方式,对外都是不可见的。这个人能看见,就说明他至少是镔士或法师之中的一个身份。
“宸极玄剑,你在这一世选中的人,究竟能够怎样除灭魇乱呢?”
他饶有兴味地道,手中正盘着某样东西。
那是一个红色的珠子。
“从微末中出身的少年人么……居然能被宸极玄剑认主,这可真是少见……”
道士嘴角微动,同时另一只手亦不停捻动。很显然,他在推知某样事情。
同时,他的眼神亦随之一变。
“左撇子,右手,如果我判断得不错,还是先天残疾,历史上任何一代宸极剑主都没有过,按理说这种情况根本不存在,可是他,却把这些事情都变成了现实。”道士喃喃道,“还是不应该小看了他。”
随后,他的目光移向手中那颗珠子。
那珠子不大不小,十分晶莹剔透,红色渐变色使得它具有一种华丽的美感。
但这美感,不是如火一般的热烈,而是如血一般的凄艳。
“就让我见识见识,天极十诀的威力,究竟被你练到了何种境地。”
此时的天空已经完全被夜幕笼罩,在寥落的星光下,像是应和道士般,那颗珠子被折射出一股时隐时现的光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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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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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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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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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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