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大宅中，此时正举行着一场盛大的派对。
“董事长、姜爷爷，还有罗叔，你们这……”乔卓不禁有些眼眶一热，“就只是出师而已，弄这么盛大干什么……”
“哎，什么叫‘就只是出师而已’！镔士出师，自古以来都是要好好庆祝一番的！”
姜畅弘笑道。
“我……我这辈子从来没体验过这种热闹的氛围……”
确是如此，满桌摆放的各种类型的佳肴，比年夜饭和初一的那两顿更要丰富高级，抬眼望去，大宅中甚至都重新打扫了一遍。
这天早晨，罗铭收拾大宅、布置场地，姜贻诚、姜畅弘二人将猪、鸡、羊、鱼四种动物的肉类在院子里摆开祭桌后放置好，随后安炉焚香。
乔卓当时问了句这是干什么，姜时晴在一旁解释说，这是镔士或法师准备出师时所必须操办的一个仪式。
“向天地祷告你在和魇的战斗中平安无事，讨个好兆头。”
她的话才让乔卓明白事情的本质。
自己从不知何时开始，就成为了这类人，想想也是很不敢想的事。
可是，这就是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实。
还好，他并没有对不起自己今天所受到的这份祝福。
他的执着与努力被姜氏大宅中的所有人认可，宸极玄剑也是一开始就选择了自己。
“别放不开啊，住这么久了也该熟络点了！”
姜时晴见他一时之间仿佛不能适应，便连推他几下。
“有话好好说，别老推我……”
乔卓抱怨道。
“别以为这光是你一个人的出师，”她也是十分的不客气，“还有我的，你别不尊重人。”
“那没有，那没有……”
乔卓得知此事，便连连摆手，赔笑着向姜时晴道。
“哼，这还差不多。”
这天的庆典在二人的打打闹闹中结束了。在傍晚时分，姜畅弘将前一段时间姜贻谦和姜畅行两家送的盒子拿出。
此时，姜时晴问道：“房子的事怎么样了？”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
姜畅弘早已经看出姜时晴的心思，便将一串钥匙和两张门卡给了她。
“啊？这是……”
乔卓在旁边只看得一脸懵逼，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
“我们出师之后执行任务，必然会跑很多地方，而这里位处郊区，距离人群密集的地段太远，所以就要另外找个地方住下。”
见他不解，姜时晴解释道。
“这、这样不太好吧……”
乔卓眉毛已经拧成一团。他真的没有料到是这个情况。
和女生合住，怎么说也太不合适了点。
“是有不妥，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姜时晴道，“再说了，要是你想图谋不轨，那我就直接把你给干掉。”
“我测……”
“更何况你应该不是那种人。应该也用不着我出手。”
姜时晴半正经半戏谑地道。
“那行，这样也好。”
乔卓面部抽了抽。
尽管他本来就没有异常的想法，但是听了这一席话，他还是不由得浑身一哆嗦。
“你什么星座的啊，这么拽。”
“白羊。”
乔卓听了，眼睛往上翻了翻。
难怪自己和她成天拌嘴，原来她是白羊，而自己是天蝎。
但自己是镔士，迷信西幻，倒变得不可取了。
“老老实实跟我走，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好好好，都依你……”
“准备一下，明天中午就走。喏，钥匙和门卡！”
姜时晴语毕，将一串钥匙和一张房卡递给了乔卓。
这时已经到了晚上七八点，两人和往常一样在二楼看了会电视。
“恭喜你啊，功法大成，已经顺利出师了。”
姜时晴在广告的间隙，对乔卓道。
“哪里，还是董事长关照、罗叔教导有方。”乔卓亦应道，“还有，你也是。”
“谢谢啊。其实有的时候有的事情真的很令人感到意外，比如，这次宸极玄剑的主人居然是你。我……我怎么也没想到。”
“我自己也没想到。”
姜时晴听了他这句话，眼珠稍稍一转，便继续试探性地问道：“难道就没有任何的迹象？你家里也一直没有透露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一无所有，所以一无所知；一无所知，所以一无所有。”
乔卓摇摇头。
“所以这才是我看见一样新玩意的时候就那么难以置信的原因。”他接着道，“因为本来就从没听说过，更从没看见过。”
姜时晴听闻乔卓的情况，越发感到离奇。
照理来说，根本就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但她一贯聪明，不是彻彻底底心直口快的那种人，纵然有此疑惑，也丝毫没有表达出来。
他这段时间努力的事实，也被她看在眼里，所以倒也不是那么纠结了。
除了特定身份，她其实更在意是什么人在用。
而身旁的这位，无疑是一个非常纯粹的人。
……
这天晚上，两人收拾好各自的大小物什，便都早早休息了。翌日中午，乔卓和姜时晴到达了指定的居所。
这处地方是一片群居楼小区，进去之后，便能看见一片一片的高大建筑方方正正矗立着。
乔卓细看间，注意到这里的建筑基本都是一层六户、总计八层的公寓构造，在入口的那一面，可以看见户门并排，除第一层外清晰可见每一层的围栏走廊，这走廊也是十分宽广，一点不会显得逼仄拥挤。
虽然是这种比较有年代感的构造，但是无论是层级还是质感，都俨然是高品质的当代建筑，这样的居所，以前只能在霓虹漫画及其游戏中看见。
“这里是市中心的高级住宅区，虽然是群居楼，但这是市里面尝试建造的新项目，我爸挑的，应该不会差。”
姜时晴在他旁边介绍道。
确实，眼前这建筑虽是公寓，但却不似市面上常见的布局特点，倒是很像《数码宝贝》里主角太一家所处建筑的楼型。也难怪她说这是市里新建造的项目。
乔卓点点头，便问她道：“那么请问姜大小姐，我们要住的是哪一户呢？”
“你看门卡不就好了……”
但话一说完，她就立马后悔了。
乔卓手上都是大包小包的行李箱，自从下车后，他的手里就没有空。
于是她紧接着掏出房卡，浏览了一遍相关信息道：“16号楼302，三楼第二间。”
乔卓会意，二人便走楼梯上楼。
开门之后，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处装潢静美的居所。整个房内大部分都是白色或浅暖色的色彩风格，显得十分年轻；各种必要器具也一应俱全，摆放得十分有条理。窗户开口极大，虽然不是落地窗一类的窗口，但已经足够观赏风景。
“对了，你知道镔士和法师的等级体系么？”
待差不多收拾好的时候，姜时晴突然想起这个事，便开口问乔卓。
“啊？镔士和法师还有等级？”
对于他而言，此刻又是如同开辟新大陆一般的反应了。
“对啊，一直都有的。”
“‘一直都有’，我倒是挺想知道，又是最早可以追溯到多久的时候呢？”
姜时晴见他打岔，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这人真是问题多多。”
“当年也没见你看查理九世啊。”
乔卓倒是笑着接话道。
“贫，”她埋怨了乔卓一句，便接着讲述，“镔士和法师的等级原无统一体系，只有实力强弱，直到东汉明帝永平求法，建白马寺，从此镔士和法师的等级体系就明确划定，历经三国、魏晋、南北朝三代，这一等级体系真正得到华夏全境的传播，与华夏所有镔士及法师的认可。”
“这等级体系，和佛教有关系么？”
乔卓还是没有再问等级体系本身的事情，倒想继续考证这个体系的渊源。
“因为镔士和法师的理念。”
“理念？”
“对，就是理念。”
“你说详细点。”
“镔士和法师两大群体，不谈地位，不论出身，只通过最纯粹的赤诚团结凝聚在一起，也就当然是两个兼容并包、海纳百川的大组织。并且历史上，自从佛教传入华夏，确实有很多僧人以镔士或法师的身份在暗中活跃，为了纪念这一历史性的事件，东汉开始，镔士和法师们就统一制定了这一等级体系。
这个等级体系，共分为三境十二级。第一境为人境，五种等级按从低到高，分别为羽、徵、角、商、宫，并可分别以人五、人四、人三、人二、人一五个序列号来代称；第二境为地境，同样的序列方式，四个等级分别为：地四·无常、地三·无我、地二·涅槃、地一·坚行。而这地境，则是……”
“是佛教的四法印，对吧？”
“我擦，你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啊，就是名字。”乔卓漫不经心地道，“佛教四法印，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一切行苦，地境的四级，就是这四法印的简写。然后你说人境，如果我想得没错，应该是根据古琴的五音来命名的。”
“哟，挺厉害嘛！”姜时晴嘴角往上勾了勾，“一说就会啊！”
“你别捧杀我。继续讲。”
乔卓看见她那由文静转而邪魅的表情，不由得皱了眉头佯装斥道。
“而最后也是最高等级的天境，只有三个等级，分别为：天三·道、天二·灵、天一·元，是为了表示对道教三清的崇敬之情而设定。”
“我想道教对应的一境设定为最高，应该也是对应着历史中，诸子百家的儒道之争，以及后人考证的结果。”
“你说对了。”姜时晴点头，“老子的生活年代至今在学界尚有争议，或言与孔子同时，或言晚于孔子，但是后人根据这两家学派的源流，进行了盖棺定论：儒家思想的源流来自周礼，而道家思想，早已在三皇五帝时期，就已具雏形，否则后世也不会称其别名为黄老之学。所以东汉时期，镔士法师在制定等级体系时一致同意将道教对应的一境设定为最高。”m.χＩùmЬ.ＣǒＭ
乔卓闻言，似是合于自身推测般点了点头。
“镔士和法师，虽然明面上区分三教，以及其他各门各派，但实际上，却一直在暗中进行着团结，为了除灭魇乱不分你我，同甘共苦，而这天地人三境的等级体系，就是三教勠力同心、扶危济困的有力证明。如果我想得没错，应该是这样。”
“对，就是这样。”
“别学喵喵，小时候最不喜欢那个声音。”
“为啥？”
“听它唱歌，就会想起一些事情。早期片尾的那首喵喵之歌一响，就会很伤感。”
姜时晴原想他是单纯对角色有偏见，但没料到乔卓是由于角色的悲情色彩而产生共鸣，进而才厌弃这种感觉。
明明宝可梦是一部很欢乐的动画片。
“对不起啊……”
她低声道。
“没事的。”乔卓亦不追究，“比起这个，那你和我的等级，现在到了哪一步了？”
“镔士和法师的等级，需要用特定仪器来评估。”姜时晴道，“你如果想知道，我现在去拿来给你测测。”
“好啊。”
乔卓饶有兴味，姜时晴便去房内取仪器。
不一会儿，乔卓眼前便现出一个圆形钟表类仪器。
“这是测试镔士法师等级专用的仪器，叫作十二时辰。”
乔卓打量着她手中那个物件，外观确实很像钟表，也像钟表一般划分了十二刻度，但定睛看去，每一个刻度却不是时辰，而是姜时晴方才所说的镔士法师各等级名称。
“来吧，不过可能要痛一点。”
姜时晴道。
不容乔卓多想，他的右手已被她拉了出去。
随即，他立时感到食指中一阵疼痛，下意识缩手，下一秒他便发现，原来是食指指肚已经被刺出一道大致呈现孔状的口子。
而转眼向十二时辰看去，原来中央处有一雄鸡的浮雕，它昂首而立，嘴喙指向上方，刚刚刺破自己手指的，正是雄鸡浮雕那类针状的喙部。
“疼是必须经历的，接下来就看看你到了哪一级吧。”
姜时晴语毕，乔卓便看见那雄鸡喙部的红色鲜血印记逐渐淡化消失，但接着，它的全身就渐渐染上血色，光芒忽明忽暗，不断流转。
过了大概半分钟，那股血色的光芒渐渐消失，但随即又有一阵明黄色光辉逐渐明亮起来。
这阵光芒虽然明显，但却十分柔和，并从雄鸡浮雕的身上渐渐向一端外延。
最后，十二时辰上的一处刻度，那几个字便也现出了这阵明黄色光辉。
姜时晴与乔卓二人向发出亮光的那一处刻度看去。
只见发出亮光的那个阳刻字赫然是一个“徵”。
二人都有点傻眼了。
“不应该啊，你练成天极十诀，应该早就至少进入商级了，为什么还是停留在人四这一级？”
姜时晴十分疑惑地道。
于是她碰碰乔卓，想知道具体情况怎么回事。
“按照正常情况，如果你练成一套完整的功法，根本不会是这个等级，再差也是个商级。”
“我、我哪知道……我就这么正常练的，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姜时晴见他应得心虚，便敏锐地察觉，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在训练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
乔卓听到她的问话，不禁有点慌神。
现在断然不可说出自己练习天极十诀的真实情况，否则姜时晴一定会撕了他。
当然这些都是乔卓的想象，姜时晴并不是那么粗鲁的女生。
然而，结果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乔卓便应道：“因为我是左手持剑。”
“什么？左手拿兵器？”
姜时晴不敢置信，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种极其罕见的情况，居然就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罗叔后来跟我说，镔士和法师里用左手拿兵器的，根基形成与正常用右手者相比是完全相反，就注定了功法的修习会多出好几分困难。”乔卓道，“这个理由，能让你信服了么？”
姜时晴小心翼翼地点点头，最终还是肯定了。
但她不会知道，乔卓的话里面，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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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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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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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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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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