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和城北某处地界,一股异象于暗夜中产生。
这里是一处旧厂房区拆迁地段,四周都布满着蓝色彩钢围栏,从外面来看,四下里足足绵延近千米距离。
“嘿,这地儿怎么那么邪?哪有这一整片靠近十亩地的面积全是这种危房的?”
随着外围彩钢围栏被手电照亮,在看见各种招租广告的同时,一个声音响起。
“我哪知道。我们从外面偷渡来这里,不就是想找个地方住住?这里面看着好久都没有人来了,你觉得除了这里,哪里合适?”
又一个较为洪亮的声音训斥道。
“那倒也是。我们哥俩不远千里来这个城市,不就是想图一安逸么?”
“你也别太大意。这地方据说一直很不寻常,听说过前段时间的新闻么?”
“啥新闻?”
渐渐打起的手电筒的光亮下,依稀可见是一个瘦子,一个壮汉。
此刻,瘦子正四下挪着手电,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供出入;壮汉则站在较远处,亦打着灯光观察内中。
突然,在约摸西南面的方位,一抹红光在漆黑的夜空中闪过。
那是一阵非常诡异的红光,就像旧时的大红灯笼。
壮汉似乎是注意到刚刚发生的异常现象,便叫住瘦子道:“那新闻,好像是说这地方经常死人……”
瘦子闻言,脸白了一半,颤颤巍巍地道:“你、你别告诉我,这里面也有东西……”
“也不是没可能。但是我们都是刀尖上跳舞、刀口上舔血的人,哪还怕这些玩意!”
壮汉不以为然,但其实此刻他的话音中已有犹豫。
然而,只要一想到自己二位是犯了事而逃逸到清和,壮汉心便一横,打算翻进拆迁厂房内。没多久,他发现了在靠近路口的边角处放着的一排大型垃圾桶,便招呼瘦子过来。
“到这儿来!”
“咋了?”
瘦子从不远处走来问。
“这边有垃圾桶,可以用这个爬上去进里面!”
“哦!原来是这样!”
两人跃跃欲试,先后爬上夜间盖好盖子的垃圾桶。过了没多久,便都翻进了拆迁区内。
“这里面可真是大……”
翻到里面时,瘦子不禁感叹道。
“这一块地,只要没人来找麻烦,就都是我们俩的!”
听了壮汉的话,瘦子环顾四周,连连点头。
确实,在外面倒还看不太明显,身处内部,就更能感受出这片拆迁地段的辽阔。
两人进入的方向是靠近公路的东北边,因此走了一段距离,才到整个拆迁房区的中央之处。
只见自己二人所处的这块空地极为广阔,东西两面最近的楼房也与自己的位置各有足足一千米,并且植被覆盖率极高,看不清远处里外的景物。
本来这地方草木葱郁,应当是生机盎然,但脚下近处的断垣残壁以及残留的各种器物都告诉二人,这块地界已经荒废许久。
“看来这地儿确实能让我们藏身,”壮汉松了一口气,“不管到哪里,都有条子追着我们,跟蛆一样,可真够麻烦的。”
“眼下我们安全咯!”
瘦子伸了个懒腰。
“快去那边找个齐整的房间凑合一晚上。”
壮汉手指西南方一栋最完整的楼,对瘦子招呼道。
“好。”
瘦子应了一声,两人随即往那栋楼走去。
“奇怪,这一路上,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但随着二人的逐渐走近,他的语气又开始抖起来。
“怕什么!我来!”
壮汉把他一把抓住扯到身后,换自己打头。
一刻间,两人已到了那栋楼房下。
楼下的水泥地上刻着旧时常见的多边形图案,不知何时散落的种子已经长成了齐膝的青草,在风中摇曳发出着沙沙的声音。而楼房本身,则是三四十年前多用的砖混结构。远近之处,一排都是在同样位置设计着木门木窗的宿舍间。
在这其中,部分门窗已经有不同程度的朽败,不时发出吱吱的声响;而空气之中,似乎亦有一股莫名的压迫感笼罩在二人头顶。
“真是的,一楼这块地儿没一处好的!”壮汉已经看过一遍一楼所有的房间,埋怨道。
没多久,他便招呼瘦子跟随自己上楼。
“哦哦……好……”
瘦子应了一声,便跟着壮汉往一楼中间的水泥楼梯处行进,二人打着手电向上爬楼。
“哎哟!”
身后传来瘦子的惊叫,壮汉连忙回身查看。
他仔细看了看,原来是脚下水泥结构的楼梯年久失修,已经非常脆弱,瘦子刚刚踩下的,恐怕就是一块松动的地方。
一只手继续持握手电的情形下,壮汉伸出另一只手扶起瘦子。
“哎哟,真是倒血霉了,居然一脚踩空……”
瘦子揉着受伤部位,连连哀嚎道。
“没把的家伙,忍着点!”壮汉推搡他道,“这不马上到二楼了?”m.xiumb.com
在壮汉的斥责声中,两人很快便到了二楼。
环顾左右,这里房间的状况比一楼要好上很多,为了防止有人走近或者被发现,二人选择了西边第三间屋子。
“我草,这边的床一点没坏!”
瘦子见房间的陈设里基本没有破损,便兴冲冲地拖着受伤的腿挪到床边坐下。
“吗的,就你积极!”
壮汉顺口骂道。
收拾停当后,二人便在床上昏昏沉沉睡着了。
“疼疼疼……可恶……”
半夜时分,瘦子由于翻身压到脚伤,从迷迷糊糊中被疼醒。
他睁开双眼,想要挪个位,但发现窗外此刻出现了骇人的景象。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看见被窗户纸糊住的窗口透出一阵诡异的光亮。
同时,他耳中除了风的声音,似乎还有什么其他奇怪的声响。
瘦子此时好似忘却伤痛一般,凝神细听细看着门外的动静。
而旁边的壮汉则是鼾声如雷,一如既往。这股声音让瘦子心里越来越乱。
与此同时,他听见先前那股声音越来越强烈,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明白过来,那分明就是野兽的低吼。往窗外看去,窗户纸外围似乎贴上了五六只椭圆形的东西。
而在每个椭圆形中上部,还有左右各一只红色如探照灯般的灯光。
“该不会是……鬼脸……”
“砰!砰砰!”
瘦子慌神间,突然听到一阵玻璃破裂的声音。
他看见了一只眼睛。
他看见了一双眼睛。
他看见了三双眼睛。
他看见了无数双眼睛。
下一秒,五六只青面獠牙的鬼怪已经扑到他的跟前。他感到膝下一阵死一般的痛楚,定睛一看,自己摔伤的那条腿的小腿部位已经被生生拧下!
已经模糊的伤口处,现在却漾着血滴,将床单重新染红。
那群鬼怪却是更加兴奋,瞪大双眼,咧开嘴角,慢慢走得更近。
“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中,瘦子渐渐目睹自己失去手臂、肩周、大腿,最后被拧断脖子,失去意识。
而此刻壮汉也惊醒过来,望着四下里阴森可怖的景象,浑身发软,不能动弹。
“你、你们是什么东西!”
他注意到,此刻自己的声音比瘦子最害怕的时候还要更颤抖。
但不容他挣扎抵抗,面前一群青色的鬼怪低吼着将他制住,他看见那布满獠牙的嘴里,是血一般的殷红。
转眼之间,又一道可怖的身影悄然而至。
通体黑色、移动极快,只有在意识弥留的最后一刻,他才看清了这究竟是个什么。
一只体形极为夸张的蝙蝠咬开了他的脖颈。
转眼之间,房间里只剩下一堆白骨、一具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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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三号,清晨六点半。
“罗叔,您这么早把我叫起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洗漱一下,尽量快点。我和董事长还有姜老找你有事。”
乔卓这天早上本来就睡得不是很熟,见罗铭进门,便索性自己先睁眼了。
他很快洗漱完毕,到一楼房间长走廊处。这一处走廊十分宽阔,也有相当长度,所以四五人聚集,完全不会显得拥挤。乔卓到时,姜老和姜畅弘父子二人已经在那里等了。
看来自己想得没错,一定是有什么很要紧的事。
但是,又会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会让自己一个外人参与获知呢?
“小乔,你来得正好。”姜畅弘率先道,“很抱歉今天这么匆忙喊你起来,但是事态紧急,也只能这样做了。”
“董事长您说什么,不存在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您这样做,肯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那小乔你跟姜爷爷说说,你心里想到的是什么?”
姜畅弘正欲解释,便被姜老示意暂停。同时,姜老对乔卓问道。
“真、真的,要说实话吗……”
乔卓有些犹豫。
“但说不妨。”
姜老平和地道。
“我想,魇乱已经在这几天出现了。”乔卓涩声道,“甚至,还有人因此而丧命。不然,怕是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喊我议事。”
其他三人闻言,沉重地点了头。
乔卓看见他们默认,便不由自主地皱眉。
看来,最坏的事态已经发生了。
自己没有练成天极十诀,就要去除灭魇乱,对于这,他还是很不乐观。
“今天再上道场最后一次,我有最后一课还没有教你。”
沉默良久,罗铭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对乔卓道。
“天极十诀的事,我们都会替你保守秘密。”姜畅弘随后道,“但是小乔,我相信你最后能够大功告成。接下来,你们就要踏上实战的路了,希望你们能够平安。”
乔卓看出他此刻的眼神中,包含着很多情感。具体哪几种,他不能一一列举;但是他很清楚地感觉到,那是一个长辈对后辈的殷切嘱咐。
最后,姜贻诚走到近前对他道:“还有一件事,姜爷爷要拜托你。小乔,请你在外出执行任务时,必要情况下保护时晴。她有时候过于感情用事,如果可以,请你在必要的情况下阻止。”
“好。晚辈明白了。”
乔卓短短几个字,却应了不同的三句话。
稍后,他便与罗铭又一次进入了道场之中。
“今天,罗叔就把成为镔士的最后一课教给你。”
二人依旧像往常一般站定到各自的位置,罗铭对乔卓道。
“晚辈洗耳恭听。”
乔卓应道。
但罗铭没有直接说出自己所要最后教授的内容,而是依旧以提问开头。
“再问你一次,你知道镔士和法师的区别是什么吗?”
“您上次跟我说过,镔士和法师性质不同,而这又是由于所用器物的不同而导致。”
乔卓立刻答道。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再加上本身强悍的记忆力,差不多已经完全接近正规镔士的素质了。
“不错,看来我讲的内容你都记得八九不离十。”罗铭道,“但,真正决定性的因素,不仅仅在于器物的不同。”
“啊?我都接受训练三个月出头了,还有什么事情是您没告诉我的?”
乔卓听到这里,不由觉得罗铭尚有重点未完全透露。
“是镔士最强大的一项能力。”
“镔士除了兵器威力非凡,具备能够运使兵器消灭魇魔的力量,还有啥更强的能力?”
乔卓话音刚落,只见罗铭笑着缓缓摇了摇头。
“你理解得太轴了。当然我前面也没跟你说这回事,倒也不意外。”罗铭道,“意念的力量,足以让你做到任何事情。”
“啊?还能……做到啥?”
乔卓试探性地挪了挪眉毛。显然他还没有相信罗铭的话。
这很正常,因为意念能做到任何事情,怎么听都非常扯。
“注意,我说的是镔士意念的力量。不是其他任何事物、任何人。”
似乎是察觉他的想法,罗铭再次开口。
乔卓瞬间感觉性质不一样了,便问道:“那请问这力量的触发条件,又是什么呢?”
“还是兵器。只不过这与招法的施展不同,需要用你的意念高度集中后,同时做出特定的动作反应,便能接受到现阶段最为强大的力量。”
“力量是力量,做事是做事,拥有最强大的力量,如果没法做成事情,那不就还等于白搭么?”
“别钻牛角尖。这力量足以能让你做到任何事情。这,就是我要教给你的最后一课。”
“真这么夸张?”
乔卓还是难以置信。
“只要你想做。”
罗铭此刻,眼神一变,充满了一种耐人寻味的感觉。
“那,为了自由操控这种未知的力量,我该怎么做?”
“你把宸极玄剑握在手上,拔剑后将意念释放到最尖锐,凝聚在宸极剑锋,接下来把剑向前刺,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并且准确无误的话,那么空气将会被刺破,到时你就能见识到这力量究竟是什么。”
“好……我试试……”
乔卓半信半疑地拔出宸极玄剑,从放松中锐化自身意念,接着依照罗铭方才的解说,将剑锋径直往前刺去。
一阵强烈的紫光将道场内自己前方的空气切开,乔卓只感觉光芒离自己越来越近,随后就如同当初身负铜铁铸件一般浑身一沉。
“原来,这就是罗叔说的,镔士最强大的力量么……”
乔卓只感觉刚刚发生的一切,比前面经历的任何事情都要不可思议。
但,也容不得他不承认。
“你此刻,已经拥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宸极。”
罗铭的话语在道场中久久萦绕。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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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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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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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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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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