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那边像在刮大风,呼啦啦的杂音,好半天才回道:“我找李三北。”
“他不在,有什么事跟我说吧。”荆歌回道。
我站在一旁看她俩对话,就听那无量山的捕蛇人冷哼一声:
“李三北言而无信,之前我和他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他表面答应,背地里又来搅我的局!”
荆歌抬头向我求助:“怎么答啊?”
我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两个字:“气他。”
荆歌秒懂,理直气壮地回道:“不错,他是说过。”
“但他也总不能为了你,跟一百万过不去吧?”
“要怪,只能怪你点背,不然每次你干坏事,为啥总能让李三北碰上呢?”
“话说你这老爷子,坏事做这么多,真不怕报应啊?”
“你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吗?”
荆歌伶牙俐齿,一顿下来,怼的那捕蛇人半天说不出话,搁那你你你的,好不容易才把气捋顺:
“你知道吗?陈家这个小孩,我图谋了太久,光布局就用了三个多月!”
荆歌咯咯笑:“结果半路杀出个李三北,害的你前功尽弃!”
我有些好奇,就拿过电话问他:“陈家前后请来四个看事的,事没看成,最后莫名其妙,全死于鬼剃头。”
“是你下的手?”
那捕蛇人用阴损至极的语气对荆歌道:“他们多管闲事,斗法败给我后,让我抽筋拔魂,炼成了小鬼!”
“李三北,你是下一个。”
我心想既然这样了,那说啥都是多余的:“约个地吧?云南无量山的术,我也一直挺想见识下的。”
“再联络吧。”捕蛇人挂了电话。
刚好,我也需要点时间调整下。
但和捕蛇人之间的斗法,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
夜深了,荆歌还抱着书,在桌边苦读。
我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阴天,菜市口,脑袋一颗颗掉。
身边依旧是那个五官混沌的人,他拼命冲我做着那套诡异的手势,指节咔咔乱响。
同样的场景,重复过无数次。
只是这次,我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大哥?你到底啥意思啊?”梦中的我,迷茫地问那人。
那人更着急了:“我在救你啊!快,跟着我学,没时间了!”
当时,我主观已经意识到这是梦中,出于安全考虑,我咬着牙,死活不肯学。
但那人的声音带着魔力,一遍遍催促着我,后来我才知道,在无数次的观摩中,我的潜意识里,早就学会了它的术!
我不受控制地做了起来。
当我完整做出那套手势后,时间,突然停滞了。
连空气中的最细小的尘埃,都静止了。
下一秒,刽子手,围观群众,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扭过头来,张着大嘴,面无表情地指着我。
他们的双眼和嘴巴,成了三个漆黑的洞。
那一刻,阴阳反转,天崩地裂。
“啊……!”
我从噩梦中惊醒,把一旁的荆歌吓一跳:“师父,你又做噩梦了?”
她来到我身边,坐下,将我脑袋抬起,枕在她大腿上,又帮我擦掉脸上的冷汗:
“梦里那个人,为什么一遍遍,教我同一个术?”
我躺在荆歌腿上喃喃道。
梦里的东西,终究也只能留在梦里,万万不可照进现实。
说不定,人家编了个吸魂口诀出来,就等我上钩呢,我这一用,当场被夺舍了都有可能。
……
我在风水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圈子内的朋友,少之又少。
圈子外,称的上朋友的,也不过就两三人,其中有一个叫秦朗的。
秦朗和我同龄,中等个头,长发,瘦,相貌普普通通,属于那种你看他一眼,就不屑于再看第二眼的类型。
但近距离观察,你就发现,秦朗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子冷冷的狠劲。
跟何小四的狠,不同。秦朗的狠,是那种藏的很深,很隐秘的,更像蝎子的毒刺,击,则致命!
秦朗是个职业老千,打小认识起,他就喜欢赌。
秦朗好赌,却不贪财,和那些烂赌狗不同,他更喜欢研究出千的技术。
他这种程度的老千,完全把赌局当成赚钱的工具,若有一天赚够了,金盆洗手,此生绝不会再碰一下。
这个人的出千手法,以至化境,有次我和他玩牌,牌是我买的,绝对没毛病,我洗牌,洗好他来发,发五份,完事了,他能准确猜出五个人手里的每张牌。ωωω.χΙυΜЬ.Cǒm
我不服,换成我洗,我自个发,然后他还能猜的出。
我一看,邪门了,还想考考他,就新拆开一副牌,跑去里屋,关上门,洗了好多遍,再拿出来,随便抽出一张,问他是啥?
秦朗说,红桃四。
我得意地拍着大腿:“装高人?再装啊?这下打脸了吧?这明明是方块九!”
秦朗笑眯眯地看着我:“是吗?”
最终,我垂头丧气,将那张牌丢到桌上。
他又对了,的确是红桃四。
赌术,又何尝不是术的一种呢?
最近几天,我一直在为即将到来的斗法做准备。
选了几个地方,想作为斗法场地,但感觉都不理想。
这天秦朗也没打招呼,突然登门拜访,我去选场地刚回来,见门口蹲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秦朗。
看到老朋友,我的心一下就踏实了。
我打开门,招呼秦朗进屋,指着他旁边的人,随口问了句:“你朋友啊?”
秦朗楞了下:“朋友?什么朋友?”
“我一个人来的啊。”
恐惧,总是在最不可能发生的时候,突然降临。
当时我后脊梁唰地一凉!
二话不说,我一把将秦朗拽进屋,惊悚地打量走廊里那人。
那是个中年男人,身材消瘦,穿着上看,更像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人,上身是件黑灰色中山装,满是尘土,口袋里别着支钢笔。
下身是松松垮垮的粗布裤子,配墨绿色胶鞋,脑袋湿漉漉的,像才在鱼缸里泡过似的,还沾着几根水草。
那人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垂在头,瘦长的马脸惨白无比,眼袋深深耷拉着,目光呆滞地注视着前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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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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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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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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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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