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玄幻小说>只想当反派>第129章 小流氓
  许才用那块月牙玉的来历成功吊起了楚天的胃口,而当楚天要许才说出这东西的来历时,许才却卖起了关子。

  这许才也是聪明,知道自己现在要是告诉楚天,自己对于楚天来说,就什么价值都没有了。

  因此,他不肯立刻说出来。

  “楚县令,这东西的来历我是知道,可我不能现在说。

  我要是现在说了,依然免不了一顿处罚。

  如果说我把这东西的来历告诉你,你能放我一马,我说也没什么。

  可是,就目前来说,我实在是不太敢相信你啊。”

  楚天叫许才这句话给气笑了:“姓许的,难道你以为你用这个可以要挟我么?

  我实话告诉你,不论你说还是不说,你该有的惩罚你一样都跑不掉。

  我要是不惩罚你,我对得起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么?

  你要是不受罚,你自己心里又过意的去么?

  我不是没有警告过你,当时你来问我,我已经在尽力提醒你了。

  可你不听我的劝阻,一意孤行。

  现在这种情况,还算是好的。要是跟我所想的一样,那些乱军趁着你们出入城的时候,看着城门来不及关上,而顺势杀进来……

  到那时候,你觉得只是简单的惩罚,就足够了么?

  我实话告诉你,真到那个时候,我就是杀你一千遍,一万遍都不够。

  事情没有发展到那一步,你就偷着乐吧。

  你就算真的知道那个东西背后的秘密,对我来说也一文不值,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楚天这一番话说完,许才这心里是凉彻骨髓啊。

  心说楚天这根本就是不打算饶过自己了。

  说实话,别人死不死,活不活的,许才都不在乎。

  你看他好几个夫人,死光了,他眼泪都不带掉一滴的。

  他只在乎自己的性命。

  这次之所以会想着拉上那么多的人,主要就是为了给自己壮声势。

  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若是自己一个人要跑,别说是楚天,就是以前的郭县令,给再多钱,他也不可能答应。

  但是人一多,他裹挟着别人,这事儿就有办成的可能性。

  而且就算失败了他也不怕,法不责众啊,有能耐你把这么多人全抓起来呢?

  他想法是不错,不过他没料到一件事,那就是法不责众里的‘众’,已经没了,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正当楚天准备按照原定计划,还是要把许才带走的时候,一个县兵忽然跑过来报信。

  “县令大人,县令大人……”

  那县兵一路小跑着进了院,之后,到了楚天身边,朝着楚天一抱拳,这才说道:“大人,外面刚刚来了个小孩儿,说是您的弟弟,要找您。

  您看……”

  “……”

  是个小孩儿,又是自己的弟弟,楚天便知道,这是楚玄来找自己了。

  说起来,他也有些时日没见过楚玄了,不知道这小子最近在干嘛,日子过的是好还是不好。

  楚府家大业大,估计也饿不着他。不过他这时候来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许才的事情固然重要,不过他的事情也并不急于一时。

  对着手下县兵吩咐了几句,几人就一拥而上,把许才五花大绑,直接带去县衙了。

  而楚天,则是领着凌飞和孙旻,出门去见楚玄了。

  那县兵起初是不认得楚玄,没叫他进门。

  楚玄这孩子也是老实,规规矩矩的往门口一站,也不乱动。

  见楚天往外走,他站在门口,很兴奋的朝楚天招了招手。

  楚天的心情久违的愉悦起来,咧嘴一笑,也朝着楚玄挥挥手。

  孙旻这时候就在一边说道:“唉,也不知道我那几个弟弟现在怎么样了。

  一晃也有快一年时间不见了,他们有没有长大一点啊……”

  楚天一愣,孙旻很少跟楚天提及他家里的事情。

  毕竟楚天也是从来都没问过。

  关于这方面的话题,楚天也不想问。

  换成是别人,楚天高低得打听打听,可人家是谁啊?人家背后是侯爷,他可是武功侯的长子。

  更何况,人家本身也算是被追杀着的人,自己上杆子打听人家家里几口人,几亩地,那不是引人怀疑吗?

  所以楚天从来都不问,孙旻也没提过。

  今天,楚天还是头一次知道,孙旻还有弟弟,而且还不止一个。

  想想也是,这年头有钱人都不止一个老婆,多生几个怎么了?

  “放心,你之前不是说了,你家里给的回信说,人都过的好着呢,那你的几个弟弟,肯定也不会有事。”

  楚天笑呵呵的说着,孙旻也是点了点头。

  三人出了门,楚玄脸上笑的是见牙不见眼:“大哥!”

  楚天伸手揉了揉楚玄的脑袋:“你小子怎么回事?多久没见你了,怎么今天还跑到这地方来找我了?”

  “哎呀,大哥,别提啦!

  我从家里出来,先去的你家,到了之后,楚老爷子告诉我说,你不在家,要我到东门那边来找你。

  结果我到了之后,他们又说,你去了北门这边了,我这才过来,整整叫我绕了半个县城呀!”

  楚天听到这儿,眉头一皱:“以前你小子都是在家里等我的,怎么今天费这么大的劲也要找到我?

  你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楚玄小脸一红,看看凌飞,又看看孙旻。

  这俩人哪一个不是聪明人啊,一看这架势,孙旻立刻对凌飞说道:“凌大哥,咱们俩先回去东门那边吧,马上就要吃饭了,不回去恐怕吃不上了。”

  凌飞笑呵呵的道:“好,就按少侯爷说的做。”

  俩人说说笑笑的离开,还不忘跟楚玄告别。

  楚玄跟凌飞熟悉,跟孙旻也算认识,分别跟两人告别后,楚玄拉着楚天,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然后压低了声音,对楚天说道:“大哥……我今天找你,确实是有事呀!”

  “有事就说,什么事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楚天眨眨眼:“咱们哥俩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楚玄嘿嘿一笑,用力点点头道:“我知道,大哥,但是……但是这事儿它不光是跟我有关。”

  楚天多聪明,一听楚玄这么说,他就板着脸问道:“莫非,是你娘的事情?”

  楚玄这孩子年纪虽小,却很早熟。

  今年差不多有九岁快十岁了,却跟个小大人似的。

  叹了口气,楚玄看着楚天说道:“大哥,是这么这么这么回事……”

  随后,楚玄就把家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楚天。

  楚天不听则已,一听这话是十分恼火:“怎么回事啊?这楚府就叫她一个人给败光了?”

  再怎么说那也是楚玄的母亲,听楚天在这说,楚玄也没好意思吭声。

  他自己也觉得这样确实有些离谱了,不过显然,他是个孝敬的孩子,对于母亲的行为,他并不会过多评判。

  楚天骂骂咧咧半天,不过当着楚玄的面,他还是比较克制的,没有骂得很难听。

  情绪平复了之后,他这才说道:“这么说,咱们家现在就你们三口人了?然后一粒米都没有了?”

  楚玄叹着气,点了点头。

  楚天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

  不帮肯定是不可能的,自己的好大弟楚玄在这求助,自己怎么可能不帮他呢?

  更何况,还有个楚心。

  虽然那孩子自己就跟她见过一面,但她天然的亲近之举,却叫楚天十分的喜爱她。

  有她在,楚天也不能不管。

  说起来,楚天唯独讨厌的就是张氏,当初自己选择离开,也是看在楚玄和楚心的份上,不愿意把事情闹大。

  楚心不懂事倒也罢了,可楚玄夹在中间难受啊。

  想到这儿,楚天说道:“大弟啊,你放心,帮我肯定是会帮的。

  不过呢,鉴于你娘败坏了楚府这个前车之鉴,我有个主意,咱们俩先商量一下,你看看行不行。”

  楚玄立刻点头道:“大哥,咱们也不用商量了,你肯定不会给我亏吃,这我是知道的!”

  “傻小子,亲兄弟明算账,给不给你亏吃,你都没听我说呢,你怎么知道?”

  “嘿嘿……”楚玄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这不是相信大哥你嘛!”

  楚天摆摆手道:“先不说别的,我的主意其实也很简单,你娘她不适合做一家之主,所以,楚府这块地皮留在她手里,早晚也要被她败光。

  与其便宜了别人,倒不如便宜我,趁着这个时候,我给她一笔钱,把楚府买下来,你们母子三人,过来到我这边一起住,你觉得如何呢?”

  “这敢情好啊!”

  楚玄是没有半点意见的。

  因为他清楚,楚天说的是对的。

  这块地皮留在母亲的手里,早晚也会被她给卖掉。

  如此以来,那还不如把这块地卖给大哥,这样楚府也不用落入他人之手。

  至于搬去跟楚天一起住,楚玄就更加高兴了,对此他是求之不得啊。

  两人是一拍即合,楚天见楚玄答应的利索,便对楚玄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回去,跟你娘知会一声,叫她把地契什么的都准备出来,还有行李什么的都收拾一下,我晚上就去亲自登门处理这件事。”

  楚玄一脸激动的点头答应,刚要走,楚天又给他叫住了:“对了,你别忘了去管楚老要点米回去。”

  “好!我知道了,大哥!”

  楚玄答应一声,一溜烟的跑远了,而楚天看着他的背影,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

  想当初,楚府多么风光,在整个昌平县,老楚家都是数一数二的人家。

  在楚家那独特的商会经营模式之下,楚家能够在没有丝毫产业的情况下,依旧赚的盆满钵满,这就是一种智慧的体现。

  怎奈楚老爷最后娶了个败家媳妇,他走之后,整个楚家三代人的积蓄都被她一个人给败光了。

  忠心耿耿的仆人都走光了,甚至连投机倒把的也不愿意留下来,这足以说明张氏实在不是块好饼了。

  而且,直到现在,张氏还傲气的很,不愿低头认错。

  如果她愿意,来找自己的就不会是楚玄,而是她本人了。

  楚天有心饿她几顿,看她还神气不神气。

  但毕竟她是身边还有楚心在,楚天忍心饿着张氏,却不忍楚心受饿,看在楚心的份上,就饶过张氏这一回吧。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说实话,楚天已经不太在意了。

  而且,从内心深处来说,他还挺感谢张氏。

  要不是张氏当初那么待他,把他赶出家中,他也不能搬去跟白先生做邻居,更不可能跟白先生一家那么熟络,两家混的跟一家似的。

  而且,也正是张氏把他赶出楚府,他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什么所谓的主角。

  总而言之,楚天对过往已经看的不太重了,却不知张氏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一边琢磨着,楚天一边往县衙的方向走。

  许才还没有处置,楚天今天说什么也得给他办了。

  就这么一路回到了县衙,因为衙役们要么都是躲在家里,要么就是去四面的城墙帮忙防守去了,所以县衙里头空无一人。

  就只剩几个书吏,和先前楚天派去解押许才的县兵。

  到了地方,楚天找到何书吏,问他像许才这样的,按照律法应当如何处置。

  何书吏琢磨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针对这一项的律法,他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按照顶撞上官来处理。”

  楚天一愣:“那他害死的那些人,都不算在内么?”

  何书吏尴尬的笑了笑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啊,这种事,一般没人会关注死了多少人,他姓许的不听话,那就是顶撞了上官。

  更何况,那些人说白了也都是自愿的,许才也没有把刀子架在他们的脖子上逼他们跟他一起走,所以这是不是许才的责任,还不好界定呢。

  再者说,现在人都死光了,死无对证之下,万一许才说他不是主谋,您要怎么办?

  硬把罪名往他的头上安么?那您若是打算这么干的话,下官倒是建议您干脆安个狠一点的,直接安个杀头的罪名在他身上,不就一了百了了么?”

  楚天看着何书吏,何书吏也看着楚天。

  倒不是何书吏心狠手辣,他看出来,楚天一心想整这个许才。

  何书吏多少也是知道一些楚天跟许才的关系,毕竟楚天当初当上主簿的时候,何书吏作为一个老公务员,心里对楚天怎么当上这个主簿,他是很清楚的。

  加上许久之前,东阳武馆的事件当中,是许才到了官府帮楚天擦的屁股。

  如此一联想,那答案就很清楚了,就是许才出钱让楚天当上昌平县的主簿。

  何书吏之所以给楚天出这个一不做,二不休的主意,其实也是替楚天着想。

  毕竟这一桩桩事在前,如果楚天一定要处罚许才,又留了他一条命,那么许才之后对外宣扬,对楚天也是非常不利的。

  而此时的楚天,倒像是头一次认识何书吏一般。

  他都没想到,何书吏竟然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杀头……杀头的话我觉得太过了,我本想把他装车里游街示众的……”楚天挠着头说道。

  “大人,游街一般都是很严重的情况的,是伤风败俗之类的罪名,才会这么做。

  他这行为,够不上游街的资格。

  更何况,您现在这个时期游街,哪有老百姓来看啊,大家都躲在家里面不敢出门,您游不也是白游吗?”

  “那依你之见……”

  “下官的意思是,要么您就按照顶撞上官的罪行处置他,打他三五十板子,就算可以了。

  要么,您就下狠手……”

  楚天叹了口气,拉了张椅子,在何书吏对面坐下:“唉……容我想想。”

  何书吏也不急,点点头,低头继续整理户籍册。

  楚天坐在那看着何书吏时而翻阅,时而书写,乱糟糟的心绪,不知怎的逐渐平静了下来。

  思前想后,楚天决定就按顶撞上官的罪名来办许才。

  不过,楚天也想了,既然自己不会对许才下死手,那倒还不如卖他一个人情。

  把他送到大牢里,关上十天半个月的,也不用让他受皮肉之苦了。

  想到这儿,楚天便站起身来,拉上何书吏,俩人就去县衙内关押犯人的地方,找许才去了。

  许才被关在讯问室里面,心情可以说是相当的忐忑不安。

  他心里想着楚天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但就是不知道楚天会如何处置他。

  一想到当初自己帮这小子不少的忙,许才心里就愤恨,心说楚天这小王八羔子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啊。

  自己帮他那么多,如今自己就犯了这一次错,他都还不肯放过自己,这是否太不近人情了?

  要是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去帮楚天那么多呢?

  想到这儿,许才心中暗恨。

  光是恨,还不解气,许才又在肚子里骂楚天。

  骂着骂着,也觉得不痛快,就开始嘟嘟囔囔的出声骂起楚天来了。

  什么姥姥奶奶的,怎么难听怎么骂。

  骂着骂着,就听一阵脚步声传来。

  因为县衙里本身就没人,所以现在但凡有点动静,就会显得特别清晰。

  不像从前,好歹还有人声盖着。

  许才听到脚步声传来,立刻闭上了嘴,心说估计是楚天这兔崽子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楚天就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许才冷冷的看着楚天,脸上的怨恨丝毫不加掩饰。

  楚天满脸不在乎的模样,往许才对面一座,然后就说道:“许伯父啊,放你自己在这儿,差不多也有快一个时辰了吧?这一个时辰里,你都在想些什么啊?

  除了骂我之外,你可有反思一下自己的过错啊?”

  一听楚天又开始叫自己许伯父,许才心头就是一震。

  顿时就警惕了起来,之后再听楚天说的话,许才就觉得不对劲。

  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越听,越是觉得有对自己示好的意思呢?

  想到这,许才也没急着回话,而是看着楚天不吭声,等楚天继续说下去。

  楚天也不想跟他浪费时间,见他不吭声,就呵呵一笑道:“不愿意说,不愿意说,那就不说。

  那就我来说吧。”

  说到这,楚天顿了顿:“对于你的处置,我已经决定好了,我打算按照顶撞上官的罪名,来处罚你,这一点,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毕竟我也是警告过你,劝说过你不要这么做,但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我好歹也是一县的主官,要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话,多少有些丢人。

  在旁人面前,我可能连头都抬不起来,如此一来,我还怎么服众?你说对不对?”

  “……”

  许才懵啦!

  他实在是搞不清楚楚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方才被楚天强行用水泼醒的时候,听楚天说话,怎么听怎么刺耳,怎么听怎么无情。

  可现在,再听楚天说话,怎么一点方才的味道都没有了?相反,他还觉得楚天在跟自己说软话。

  许才心里猜测,难道楚天是为了在他的手下面前维护威严,才会对自己那般态度?

  实际上,这小子对自己还有几分感恩之心的?

  要说许才也确实是没太看得起楚天,现在的他,仍然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自居。

  觉得楚天这官就算当的再大,他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屁孩而已,能有什么心机呢?

  所以,他根本就没往深处想。

  如果换个人来的话,恐怕许才就会觉得这话虚伪的厉害了。

  “按照我大郑的律法,顶撞上官,是要杖三十,罚钱七贯的。

  不过,现在毕竟是特殊时期嘛,许伯父,你也看见了,我这县衙里头,别说行刑的衙役了,活人都没几个啊。

  所以,我决定,不用刑了,而且我也不罚你的钱了。

  但是,我可没说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毕竟我也是要点面子的嘛。

  我打算送你去大牢里头蹲个十天半月的,许伯父,你觉得如何啊?”

  “那可真……”许才一听这话,下意识激动了起来。

  打板子和蹲大牢相比,那当然是蹲大牢更轻松了。

  三十杖,那已经算是相当重的处罚了,要是真打三十杖下来,自己有没有命在,都是两说呢……

  许才原本以为楚天会随便找个名头把自己直接弄死,至少当时在那个小院里,他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这样的。

  可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楚天此时竟然对他这么网开一面。

  许才自己心里也清楚,楚天先前不是没有告诫过自己,然而自己依旧一意孤行,还死了这么多的人,楚天弄死自己,也不是说不过去。

  可现在楚天对自己从轻发落,许才顿时就觉得捡回了一条命来。

  由此,他开始对楚天有了一些感激之情。

  “那可真……”

  许才下意识想要叫好,但转念一想,自己可不能表达的太明显。

  于是,假装被口水呛到,咳嗽了两声之后,许才这才说道:“多谢大人了。”

  楚天呵呵一笑,也不多言,就嘱咐何书吏出具文书,然后连人带文书直接送到牢头那边去。

  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就不走流程上公堂了。

  何书吏答应一声,便领着许才离开。

  楚天同样起身,不过他是奔着东门去的。

  今晚难得回一次家,楚天又担心外面的乱军会搞夜袭,所以得先回去安排好事务。

  比如把曹猛留在那边,还得再让凌飞看好他,别叫他惹出什么麻烦来。

  回去一番安排之后,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了。

  曹猛很不乐意,噘着个大嘴,满脸的不情愿。

  楚天也是没办法,好说歹说,最后答应曹猛,等他回来,给曹猛带好吃的,曹猛这才勉强答应跟楚天分开。

  凌飞算是楚天的老代言人了,以前楚天就让曹猛听凌飞的话,现在这么多次下来,曹猛也是习以为常,没多大的抵触情绪。

  安顿好了一切,楚天又跟步骑总领,和张大庆嘱咐了一番,叫两人加派巡逻人员,千万不能出现有人玩忽职守,承担着巡逻的责任,却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睡觉的情况。

  哪怕是换班也好,是怎么样也罢,必须都得看好了。

  这么多天乱军都没什么动静,楚天才不会觉得是上次自己的夜袭把他们打伤了。

  楚天只会认为,对面的乱军是在憋大的呢。

  张大庆和步骑总领很是听话,楚天说完,他俩就已经安排下去了。xǐυmь.℃òm

  抓了几个附近的县兵,当场就让他们睡觉,准备后半夜去替别人巡逻。

  楚天又不放心,巡视了一圈,没找到什么问题,这才独自一人返回家中。

  孙旻没跟楚天一起走,他在家里也是什么都干不了,现在有能用上他的地方,他肯定不会再和以前一样,往楚天家里一呆,整天什么都不干,净吃白食了。

  这位少侯爷虽然出身贵族,但心里仍是有几分志气的,之前就因为天天无事可做,游手好闲而郁郁寡欢,现在终于有了能实现自我价值的地方,孙旻巴不得整天泡在这边。

  书说简短,楚天回到家里之后,楚管家就把今日楚玄过来的事情跟楚天说了一遍。

  楚天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然后就对楚管家说道:“楚老,麻烦您准备准备,一会儿咱们去一趟楚府。”

  楚管家闻听此言,便是一愣:“啊?大少爷,咱们……咱们去楚府做什么?”

  “嘿嘿嘿……”提到这,楚天不禁发出几声幸灾乐祸的笑声,道:“楚老,您有所不知吧?

  张氏那女人已经把楚府的家底败光啦!

  现在整个楚府,除了楚府那块地之外,别的什么都不剩啦!

  下人走光了,银钱有是有,但现在这时候也花不出去。

  张氏那个女人,骄横跋扈,从来都只知道享受,离了下人,她自己能过日子吗?

  按我的想法,放她自己自生自灭,那是最好不过了。

  但是,这不是还有楚玄和楚心这俩孩子在么?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啊。

  为了这俩孩子,我也不能对张氏置之不理啊。

  不过,我要帮她肯定也不能白帮。

  楚府依旧在她手里,早晚也要被她败光。

  与其到时候她走投无路之下,卖给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倒不如我出钱买下来,这样也算没丢了我爹的家业,您说是不是?”

  “哎呀,哎呀,这这这……唉!”

  楚管家听得都揪心啊,虽说他有想过这种事早晚要发生,但真听说的时候,还是气的直跺脚。

  张氏那女人确实如同楚天的评价一样,只管自己,不管别人。骄横跋扈,好吃懒做。若是离了下人伺候,她都能把自己活活饿死。

  这样的一个人,楚府这块地早晚也得被她给卖出去。

  还真不如叫大少爷趁现在收入囊中呢。

  想到这儿,楚管家说道:“大少爷,老奴这就去准备。”

  “嗯,钱财什么你都不用带,到时候等把人带回来再给便是。

  你只管出一份合同,到时候双方签字画押,也不用担心谁会赖账。

  等我有时间了,我再去县衙里弄好凭证。”

  “好好好,大少爷您放心吧,老奴这就去弄。”

  楚管家难得有些兴奋,走起路来都利索了不少。

  刘三赶紧跟上楚管家,楚管家已经明确告诉他要把他培养成下一任的管家了,难得有这种时候,他不得赶紧跟上,好好去学习学习么?

  楚管家和刘三,这爷俩直奔楚天的书房去了。

  而楚天,则是去了后院。

  白家人现在都住在楚天家里,白先生和白贺死后,他们似乎也没什么地方能够去了。

  以前曾听说白先生夫妇二人还有其他的孩子,但楚天也没过多打听,白家人也从没提起过。

  不清楚原委的楚天也不敢细问,怕这是人家的伤心事。

  却不知,白先生其他的孩子,是否尚在人世。

  不过在不在的也没什么区别,楚天早就把自己当成是白家的一份子了。

  过去白先生一家对自己不薄,如今白家蒙难,这正是自己回报的时候。

  白先生和白贺自患难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一周的时间了。

  楚天这一周来都没怎么回家,老太太、邓氏、白婴还有白鹿,他们几个披麻戴孝,身上都穿着一身的白衣。

  楚天见到老太太的时候,她正坐在屋里发呆,透过打开的窗户,楚天看到了老太太空洞无神的双目,这一下楚天的心就揪紧了。

  院子里,邓氏和白婴正忙着帮阿秋把白天晒上去的被褥取下来。

  白婴眼尖,看到楚天,一脸的惊喜。

  “阿铁!”

  刚看见楚天,白婴就跑了过来。

  有心一把拉住楚天的手,但碍于姑娘家的羞耻心,她还是没这么干。

  就算没有羞耻心,她亲妈还在一旁看着呢,这么做多少有些不合适。

  “你……你回来啦。”

  几天不见,白婴着实是非常想念楚天。

  哪怕是以前,俩人也没这么久一次面都没见过。

  一周两天休沐日,几乎每一次到了休沐日,俩人都会见上一面。

  楚天看着身着一袭白衣,面容明显有些憔悴的白婴,很是心疼。

  他倒是主动拉住了白婴的手,一脸关心的道:“你瘦了,这几天又没好好吃饭吧?”

  白婴羞得粉面通红,急忙把手从楚天的大手里头抽出来,用细若蚊蝇一般的声音,‘嗯’了一声。

  邓氏在一旁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

  虽说以前她总是想要撮合楚天跟白婴这对小儿女,但现在明显不是合适的时候。

  一来如今昌平县面临的局势十分紧张,外面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乱军,楚天应付他们都还来不及,哪还有这些时间搞男女情长的事情。

  二来,白先生和白贺刚死没多久,尸首都是前两天才下葬。

  一想到以后说不准还要把两人挖出来迁坟,邓氏的心就好似乱麻一般。

  更何况,现在家里也没了顶梁柱了。

  婆婆丧夫,整日没精打采,下面两个小的,都还没到能自立的岁数,中间就只剩一个自己,今后何去何从,邓氏都还没做好打算。

  于是邓氏这几天压力很大,嘴里都因为上火而起泡了。

  所以现在么,她也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去搞这些有的没的了。

  跟楚天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邓氏就抱着被褥返回房间里去整理了。

  白婴想要跟楚天说说话,但她也看出来楚天一脸的疲惫。

  见楚天两只眼睛底下还有黑眼圈在,白婴也心疼他,于是便没有拉着楚天叙话,而是问道:“你今天突然回来,是有什么事要办么?”

  楚天点点头,道:“没错,我家里——呃,就是我爹家里,现在出了点小状况,我得回来亲自处理一下。

  最近这些天,城外那些乱军一直都没什么动作,我不敢松懈,我怕他们是憋着呢,要攒着来一波大的。

  你没看我今天回来,连曹猛都没带回来么?”

  “呀,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

  那曹猛呢?”

  “当然是被我留在那边了。”

  白婴嗯嗯的答应一声,然后道:“那好吧,既然你今天是因为有事才回来的,那你就去忙吧。”

  “我也想啊,但是有人不让我放心。”

  楚天看着白婴,一脸无奈的道:“你平日都不照镜子么?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比以前瘦了好几圈。

  这怎么能行?照这样下去,你不得瘦成皮包骨头的模样?”

  “哪有那么夸张……”

  “怎么没有?”楚天拉着白婴的手,低声道:“你呀,你得好好吃饭啊。

  或许饭菜的口味可能确实不如你意,但你就多担待担待吧,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

  听话,好不好,可别叫我惦记。”

  白婴听了楚天的话之后,这心里甜丝丝的,这时候哪还能发表什么意见,红着脸,就跟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的点头。

  楚天见她这娇憨模样,不由莞尔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白婴就想着扑到楚天怀里去。

  结果阿秋在一旁忽然‘哎呀’的叫了一声,白婴这才克制住。

  “不小心把床单掉在地上啦!真抱歉,大少爷,白大娘,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阿秋吐着舌头,一脸很不好意思的模样。

  楚天颇有些哭笑不得,阿秋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住他么?

  白婴羞得粉面通红啊,一刻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转头就往屋里跑。

  楚天难得回家一次,自然是要跟老太太见礼的,于是便径直进入了老太太的房间去。

  “师娘,师娘。”

  进来之后,楚天走到老太太面前,见老太太目光呆滞,没什么反应,于是便轻声唤道:“师娘,我回来啦!”

  连着喊了好几声,老太太这才回过神来。

  看到面前的楚天,老太太脸上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哦,是重儿啊,你回来啦?”

  “嗯,今日正好有事要回家一趟,所以特地来见您。

  师娘,您这状态可不算好啊。”

  老太太苦笑道:“唉,老身倒是想振作,可这心里就总是空落落的。

  不管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整天就觉得发呆是最痛快的事情。”

  楚天走到老太太身边,劝道:“师娘,您这样可不成啊。咱们家现在数您最大,您要是振作不起来,咱们家里的人岂不是都要垂头丧气的过日子吗?

  师娘,我知道您心里难受,我心里又何尝不难受呢?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啊,咱们无力改变过去,就只能挺胸抬头,过好以后的日子啊。

  这样一来,师父和伯父的在天之灵,肯定也会心满意足的。

  更何况,您现在这般模样,儿孙不也是跟着操心吗?

  您看,我伯母她都憔悴成什么模样了,这都是担心您,担心的呀。

  倘若您继续这样下去,把自己搞出什么毛病来,您说,您叫我们怎么办?”

  换成上辈子,打死谁楚天都不相信,这番话能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可如今,他说的是如此顺畅,这几乎就跟他心中所想,没有半点的区别。

  从这一点上来看,楚天的确是得到了救赎,他原本冷漠的内心,如今也已经变得能够体谅他人的痛苦了。

  不说则已,一说,老太太反而伤心了。

  浑浊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淌,不过她却拉住了楚天的手,紧紧攥着,口中道:“孩子,好孩子,你说的对,老身确实不该如此颓楚。

  我那儿媳本就不是个坚强的性子,若是老身也倒下了,只留下她在,她便是独木难支啊。

  好孩子,幸亏有你,多亏有你啊!”

  老太太真情流露,拉着楚天长吁短叹。

  楚天也在一旁安慰,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他愈发的痛恨那些土匪响马,平白无故乱造杀孽,难道他们就没有家人,没有爹娘吗?

  说了会儿话,老太太就放楚天走了。

  楚天看天色已晚,也没来得及去见旁人,找上了楚管家,两人坐上驴车,直奔楚府而去。

  此时的楚府之中,张氏怀里抱着楚心,打着呵欠,坐在前厅的一张椅子上。

  楚心在玩她老娘的头发,楚玄则是站在大门口等候。

  楚天说了,晚上会来,所以楚玄才会在这里等着。

  张氏好几次要去睡觉,都被楚玄拉住了,张氏不相信楚天,哪怕她吃到了楚天给她的粮食。

  楚玄也等了好一个多时辰,心里也有些拿不准了。

  做了半天有些困倦,刚站起来准备活动活动,就看见远处有灯光闪烁。

  这个时期,除了每三天官府派粮的时候,街道上会见到行人之外,其余的时间,一律是见不到人的。

  尤其是夜晚,根本就没人出门。

  所以,看到远处闪烁的灯光,楚玄心里就琢磨,是不是自己的好大哥楚天来了。

  等那灯光离得近了,他看清楚了驴车车架上坐着的人之后,脸色一喜,果然是自己的好大哥来了。

  这小子也不管别的了,撒腿就往楚天身边跑。

  “大哥!大哥!”

  一边跑,这小子还一边叫唤:“大哥!你可算来了!我等你半天啦!”

  楚天见他跑到了近前,一脸无奈,让楚管家掌管缰绳,他跳下车架,对楚玄说道:“方才回了趟家,耽误了点时间,让你等急了吧?”

  “还行,也没等多久,嘿嘿……”

  楚玄颇有些曹猛的意思,这傻笑的模样跟曹猛如出一辙。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说的没错,这么聪明的孩子都能被带偏了,古人诚不我欺。

  俩人在地上边走边聊,跟着驴车一直到了楚府的大门口。

  如今的楚府,比起过去来萧瑟不少。

  往常,楚府到了这个时候,必定是灯火通明。

  不说里面人声鼎沸,那说笑的声音也隐隐约约能够听得见。

  现在,不但只有一盏孤零零的灯笼挂在墙上,里面也是静悄悄的。

  大门上面的牌匾似乎染了些许灰尘,台阶上面,也能看到一些树枝树叶,烂菜叶子之类的垃圾。

  时过境迁,楚天再看着如今的楚府,显得十分唏嘘。

  楚管家也是长叹了一声,而楚玄则是显得很不好意思。

  他年纪虽小,却也是这个家的主人之一。

  如今这个家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本来还没什么感觉的他,看到楚天和楚管家的态度时,心里难免会有一丝愧疚的感觉。

  “大哥,楚老,对不起……”

  看两人站在门前,抬头望着稍显破败的那块牌匾,楚玄挠挠头,满脸歉意的道。

  “三少爷,这话从何说起?”

  楚管家摇了摇头道:“楚府会有今日的情况,跟三少爷你没有半点的关系,三少爷你不必自责,更不必对老奴和大少爷道歉。”

  “没错,楚老说的对。”楚天也在一边说道:“楚府会有今日,完全是你娘的问题,跟你没关系。我们真要怪,也是怪你娘,不会怪你的,你不用道歉。”

  楚玄心头一热,不过很快他就又挠了挠头,道:“大哥,楚老,我能跟你们商量件事么?”

  “呵呵,三少爷客气,有什么您尽管直说吧。”

  “你说便是。”

  跟在楚老之后,楚天也笑着说了一句。

  “一会儿你们见了我娘,能不能……呃……能不能少说她两句?

  我知道你们肯定对她很有意见,但她毕竟是我娘,到时候我夹在中间,很难做呀……”

  楚天和楚管家听罢,俩人都是噗嗤一乐。

  “放心吧大弟,我们不会叫你在中间难做的。”

  “三少爷,说句老实话,自打老奴从楚府离开的那天起,老奴就想过会有今日之事。

  只不过,老奴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如此之快。

  心中早有准备,老奴最多也就是感慨一番。

  更何况,她再不济,也是老爷的夫人,身份摆在那,老奴也不敢为难她啊。”

  听到楚天和楚管家这样说,楚玄心里才松了口气。

  几人轻车熟路来到前厅,张氏这时候正在打着瞌睡。

  屋内灯光明亮,楚天一眼就瞧见了张氏怀里抱着的楚心。

  想起来两人初见,差不多也就是在一年前左右。

  那时候楚天就觉得这小丫头长得十分可爱,像个瓷娃娃一般,又白净,又漂亮。

  现在再看,更是如此。

  虽然她是张氏的女儿,但楚天也不得不承认,张氏的基因有点强大。

  楚老爷从长相上来说,顶破天也就是个普通人。

  楚心能长这么好看,肯定是张氏的功劳。

  如今楚心差不多也有一岁左右了,楚天站在远处看,觉得楚心很可爱。

  等走得近了再看,就觉得更加可爱了。

  楚心也注意到了楚天等人走过来,起初她还怯生生的往后躲,小嘴里念着‘麻麻,麻麻’然后就把脑袋扎进张氏的肩膀里。

  不过也就刚过几秒钟,她就又把头抬起来,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楚天看。

  楚天想起当初,父亲刚走,停丧在家的时候,自己初见楚心,那时候的她,还只是个小婴儿。

  第一次见自己,她不哭不闹,还伸出手要来抓楚天。

  那让当时很厌恶小孩子的楚天,难得动心了一次。

  而现在,楚心的举动,则更叫楚天心动不已。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的小孩子都讨厌,这世上还是有些小孩子很可爱嘛,就跟小天使一样一样的。

  “娘,娘……醒醒,我大哥来了。”

  “唔……”

  张氏迷迷糊糊的回过神来,一抬眼,看到楚天正含情脉脉的看向自己。

  张氏顿时就精神了,指着楚天的鼻子唾骂道:“看什么看!你个小流氓!”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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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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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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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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