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五条分岔路时,孙澄,孙春铭,李诗华和林峻都感到脚下的路越来越滑了,这迫使他们的步子跨大点都不敢。
他们从左往右起,一条条走;然而,出现的情况使得情况更加严峻。
第一条路不仅是死路不仅长,而且延伸出来的分岔路全是死路。由于路太滑,他们一路跌着前进。回到最初的入口,选到第三条路时,所有人都气喘吁吁了,并且忘记了一路上碰到多少条分岔路了。
孙澄抚摸着走路时跌摔伤的脸,忧惧万分地看着第三条路的入口。
“怎么不走了。”孙春铭问。
“我好饿了。”他说。
林峻和李诗华的肚子感应地发出声音来。
“这……咦,我们的头顶有什么?”
在所有人的头顶有枚冰柱在形成。
不祥的预感笼罩上了孙澄,他忙大步后退,这一笨拙的动作使得滑得跌倒了,摔得全身一阵痛。就在这会,他头上的冰柱像水珠滴落似地砸下,插在他刚才站的位置。
“李什么的,”孙澄一看见李诗华头上那足以穿透她脑袋的冰柱,急忙大喊,“赶紧躲开——”
她还沉在袭击孙澄的那条冰柱的惊厥里。
近在她身边的孙春铭赶紧撞向她,因脚打滑,也跌倒了在地上,但是他旋即翻身滚开。冰柱这会正好插到那位置上,离李诗华的脚只有半个巴掌距离。
侧身躺着的李诗华发出一声尖叫,随即像鱼被抛地似的翻腾,即便被扯伤的臂痛得不得了也顾不上。
孙澄扭头看向林峻,那家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仅凭蜡烛的微光,他没能看清到底被冰柱伤成怎样。怀着可能只是被砸得晕厥过去的美好想望,孙澄尽快撑起身来查看。然而,映入眼的却是惨不忍睹的画面。
孙澄强作镇定,谨小慎微地转过身,也不管有没有人跟上来,他径直往前走了。
“我们得继续走下去。”
孙澄这会很想找些东西来支撑着自己,滑着前进实在太困难了,一用力走快点都会有跌个四脚朝天的危险。
“我们能一直走下去吗?”孙春铭忧心在孙澄背后问,“走得越发吃力了。”
他和李诗华一直没能走到孙澄面前。
“我在想我们应该怎样‘滑’下去。”
“‘滑’?能吗?”
“暂时没能尝试到方法。”孙澄说,一点不乐观地皱眉,不过还是努力克制这种情感从语气流露出来。
“能想出来吗?……我很想见我爸妈了。”李诗华脆弱地插进一句话来,口吻带着恳求和妥协。
这在孙澄是感到出奇的。记忆里的李诗华是个只好和他瞪眼的女生。
“能吧。”孙澄说得不是很肯定。
“那……”李诗华刚张嘴,话声即刻止了。
前面耸立着一面很多个手指大小圆孔的木墙,中间是个可容入拳头的圆孔。
孙澄停步了,他是不愿意再由自己冒这风险的。
“谁来。”
身后是坟墓般的死寂。
“我来吧……”孙春铭说。
孙澄隐约预计到会他是承接上这事的了,可是一听到他的说话声还是不自觉地萌生出怒意来。因为李诗华似乎连一点责任也不想去承担的样子。
孙春铭走近木墙伸手进圆孔前,孙澄已经离开先前站的位置,头上的冰柱让他无法放下心来。
孙春铭的手被圆孔锁住后,孙澄注意到在他新站的位置的冰柱形成停止了。这一新发现虽然不像找到灵丹妙药那样的使他兴奋,毕竟也算是一个收获。不过,这收获的喜悦旋即被李诗华的喊声打断。
“孙春铭你读出问题来啊?不然我们无法帮你想!”琇書蛧
“林峻被冰柱砸中的原因是因为没注意到还是反应不过来?”孙春铭念完,扭身问李诗华,“你当时有注意到吗?”
“我没有注意他……”李诗华惊惧地连忙摇摇头。
“他连喊声都没有传来,我想可能是没注意到吧?”孙春铭怀着探索的意味问。
“也可能是看到了,还没反应过来,刚想尖叫就被砸中了?”
“那死时他是张嘴还是闭嘴的?如果是闭的话,肯定是没注意到。”孙春铭语速飞快地说。
“我只看到脑浆……”她说不下去了。
“糟了,时间快到了!”
孙澄一直留意着冰柱。这问题对他来说和人偶被蒙的眼是什么颜色一样,林峻被冰柱砸中的脸根本不能看到是什么样子的了。
“孙澄,你看到了没有?”李诗华问。“你当时也看到了他的尸体的!”
“他的脸整个砸烂了,看不见!——”
“啊啊啊——”孙春铭的惨叫打断了他们的争吵。他踉跄地跌倒在地上,抓住被砍了的左手腕,不可逷制地高声惨叫。
孙澄没想到孙春铭竟然连一个答案也没有选。
他不多考虑一下,也不怕扭身会滑倒的可能,回过身朝李诗华大声喊:“到你了!去前面把手伸进木墙圆孔里去!”
“我?……”
“去啊!”
“我……”
“他可是救过你的!要不你早被冰柱砸死了!”
“我想回家……”
孙澄争吵间,发现还在抓住手腕惨叫的孙春铭头上形成了一条将他整个躺着的身体都囊括的冰柱。
他无法揣测那冰柱还有多久会砸下来,眼看着孙春铭还没因疼痛而恢复过理智来,他只好向木墙走去了。
孙澄离木墙不远,伸进手去,冰柱还未落下。他顿时松了口气,遗憾的是没能维持很久。
现实要面对的问题还是存在着的。
孙春铭的痛苦叫喊回荡着,孙澄刻意地想冷静下来也没能起到作用。他顿时感到场面很混乱,他回过头来死死盯着缩手缩脚的李诗华,这份涌起的怒意蒙蔽了暂时的思绪。
“是没注意到!”他大声说,赌气地只求一个痛快。
他早留心上了李诗华头上的冰柱,她这家伙一直在缓缓走动着,避免冰柱在头上形成。他决心要将她拉进这圆孔里,没有想过如果手被砍掉后他会痛得死去活来,继而被形成的冰柱砸死的可能性。
可是,墙消失了。
“怎么会?……”孙澄惊奇地看着重新出现的路。
“你果然是知道答案的!”
“你给我闭嘴!”孙澄此时听到李诗华的声音就恼,乘着早就扭过的身体,发现孙春铭从疼痛缓过神来,滚开了本来躺的位置,他一刻不耽搁就朝李诗华走去。
“你过来干什么……”
“刚才应该是你把手塞进去的!”孙澄怒声说,感到肺要气炸了。
“我……”李诗华慌张后退。
孙澄还想大声咆哮什么,大步跨过去。可是那力不从心的感觉恰巧涌上来,他不等不停下来。发怒使他感到饥饿更加严重了。
“继续吧……”孙春铭喃喃地说,夹带着想象不到的沉重,晃着身体走起。
孙澄狠狠瞪了眼李诗华,走了。他没气力浪费了,想到再这样下去,必定走不出这迷宫的。
“还好吧?”他远远地问孙春铭。
“很痛,”孙春铭死气沉沉地说,一面喘气,“但是似乎被砍的同时血马上止住了。”
“是吗?”这个孙澄早看到了。
他莫明地有种快要崩溃的错觉,那几乎要压得这副身体垮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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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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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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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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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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