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澄不断地感到脚要软下来了,眼前的景象开始暗淡,视线的范围在逐渐狭窄。这会他很兴幸刚才没走近李诗华起冲突,不然,真说不准是谁更遭难。即使最终在她脸上揍了两拳或者吼得她大哭又怎样?他丝毫没能占上便宜,搞不好会把命搭上。
这些想法断断续续地在他的脑里回荡。即使途中跌了三跤,也还是在不停涌上来。
走到一条十个入口宽敞的路时,孙澄既不从不从左边第一条开始,也不也从右边第一条开始,而是凭着感觉挑了一条。
孙春铭没任何意见地跟上,李诗华虽然提了意见,但是没人理会。
这是很长的一段路,中间还有两个岔路,但尽头都是死路。
孙澄的体力消耗更利害了。对现在的他来说,即使是木墙那个可能使他断掉手腕的圆孔也好,他也很愿意伸进手去,只是为了能休息一下。
这些占据脑袋的念头让他没能耐去理会环绕于自己,孙春铭和李诗华之间的怪异气氛。
说不上是怀疑还是猜忌,他们三人虽然因为走的速度太慢,早就同一排了,不过左右的距离却远远拉开,任何一个也不试图靠近对方一步。李诗华更是远远地站到最左侧,避鬼神般地避着孙春铭和孙澄。
“我说。”孙春铭突然不紧不慢地开腔,看来手腕的疼痛过去了。
这刺激得李诗华全身一阵哆嗦。
“什么……”李诗华怯怯地问。
“我们这会是仇人吗?”孙春铭问。
“嗄,嗄……”孙澄只有急速的呼吸传来。
“我认为,我们需要在这里团结才有可能出得了去。”孙春铭继续说。
团结?这念头只在孙澄的脑海如流星擦过夜空那样一闪而过。他眼前最需要的是找个地方靠一靠,让身体得到点休息,不然晕倒只是时间问题。
孙春铭没有朝他的方望过去,而且就算望过去,在烛火微弱的光芒下,他也是看不见孙澄的样子的。
“对!我们应该团结!”李诗华大声响应。
“孙澄你还好吧?”孙春铭见孙澄一言不发的,顾忌地开声询问了。
孙澄缓缓动了缓头。
“什么?”这话声使他也惊奇,他没想到还能用正常的声音去说话。
“我说我们团结才有希望出得了这迷宫。”
“对,我们应该团结。”李诗华连忙凑上一句。
本来听不准还好,现在听明是李诗华的说话声,孙澄的怒火就像火星溅落干草堆地蔓延起来。
“团你个头——”他大声说。
这话立即使氛围降低到冰点。
孙澄自然没有去联想到这话对于孙春铭起到的作用,他现在也难以周到思考,照他的现状,能稳稳地继续走下去已经算是歇尽所能了。
走回岔路的入口处,孙澄选了左边第一条路,走了进去。他一味地往前走到他突然难得迎来的一个清醒瞬间时,才意识到这条路只有他一人在走。
他想回头确认是不是这样,因为兴许有可能他们走得太小心了,以致于动静轻得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在走。只是这想法刚过片刻就让重新笼罩上来的那要逼昏他的窒息气氛挫断了。
他于是继续独自前进。
一路的走,走一会,他便本能地抬头确一下眼前的路,带着得了重病的人快要死去的心情等昏厥来临。
他所能看清的的视点,这会只有拳头大小,除此之外的事情全部蒙上一层淡淡的黑纱似的,让他无法清楚认识。
在又一次抬头见到眼前是一面木墙时,孙澄兴奋不已地努力想快点走过去,惊怕答错的担忧完全没有出现;只是想着终于可以休息了。
当把手放进圆孔去,终于得到东西让他靠一靠时,孙澄顿时涌上说不出的满足。
然而,这份松弛很快消失。
他感到手腕的剧痛那一刻,眼前的视点扩大了。钻心的痛猛地袭来,像多米诺骨牌地由手腕传遍他全身。
疼痛没有让他晕厥过去。
他使劲抓着左手手腕,凭借无限强大的求生意志,把眼睛瞪得要将眼眶撕裂似的,抵受着那巨浪翻滚般的疼痛在地上打滚,一面双脚乱蹬着木墙,躲开冰柱的凝固。
他翻滚到附近瞄准他的冰柱几乎全部仿佛要砸落下来,还是没有缓释过痛来,也根本没有想起要将手伸进圆孔里的规则。
等第一根冰柱砸在他脑袋差一个拳头的位置时,想站起终于成为妄念。
冰柱接二连三地落下来。
孙瞪接下来做的事他也完全不敢去相信,他眼也不敢眨一下地盯着它们,一面踩着墙,奋力地扭动身体去避开它们。
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在刚才还等待晕过去的自己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的气力。不过,即使如此,等到最后一根冰柱在他面前砸下消失,其它的冰柱又一副要凝结到可以砸下的模样时,他却不敢冒这险了。xǐυmь.℃òm
手的剧痛固然没有过去,孙澄还是将手塞进了圆孔去,战战兢兢去看出现在木墙上的问题。
提一个问题,然后自己回答出问案。
要不是木墙上的倒计时在进行,孙澄简直没法相信这事实。
“孙澄几岁了?二十三。”
话音刚落,连怀疑能不能通过的刹那间都不用木墙就蓦地消失,俨然从来没存在过。
如果,左手的剧痛能消去的话,他真以为这木墙是他的幻觉。
孙澄克制着情感的过分流露,垂头继续往前走。
在这时的他看来,这迷宫就他一个人了。
他想活下去。
死在这不明不白的地方不论怎么去想都不能平息下他内心深处的厌恶。
转了两个弯后,是一条一望无尽的直路。
虽然没有出现分岔和木墙固然是件好事,但这样的路在孙澄心里也没能引起任何喜兴。他一路抬头往前走,尽量想将注意从疼痛的手腕移开去。
把这看似无尽头的路走到见到尽头,又一个转弯,眼前仍是一条直路。
孙澄喘着大气。
在来到这里前,他跌了不少于五次的跤,在爬起来时,冰柱好几次差点要了他的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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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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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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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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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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