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等一下吧。”他的语气听上去似乎为了孙澄作出了很大的牺牲。
“到处留意一下周围有没什么奇怪的变异,要是发现了就通知声。”孙澄警告完毕,盘腿坐在了门前,一副沉睡状。
“真的要等吗?”李诗华细声质问。
“放心,”孙澄没有一点好意地说,“你身上的脂肪可以饿七天的,你不会死得那么容易的。”
“你这个真是的!”她立即怒了。“要是我的手没受伤,我宁愿自己一个人走下去也不会跟你在一块!”
“那要不要我开门让你进去?”孙澄抬头看着她等待回答。
“但是我的手现在受伤了!有一只还是你咬的。”李诗华挥着受伤的手指,仿佛出示证据地在孙澄的面前晃动。
孙澄别开脸,没再想去搭理她了。
李诗华见他不理会,只好干生着气,因为手痛的关系,也偃旗息鼓了。
林峻观察了孙澄片刻,预感他短期是不肯起来的,便也坐下来。老实说,他也累了。坐了一会,他立即感到昏盹,想打瞌了。于是垂下头,睡了。迷迷糊糊的,孙澄拍了拍他的肩他才醒过来。
“我们得出发了。”
“有什么怪事来了吗?”
“对啊,那嘶哑的声音警告我们再不行动的话就得从头来一遍。”
说话间,孙澄扭开了门,那吱哑声响使得林峻还带着困意的精神大为一振,他屏息注视接下来的场面。
孙澄扭开一点后,一脚往门踢去。门立即就碰上了什么,发出声响。
他看见了一具塑胶制玩具倒在地上,这证据是从玩具的脚的质料看出的,那玩具很大,但是迷宫里只有固定在墙上烛台蜡烛的光,他不是很看得分明玩具是什么样子的。
李诗华发出尖叫那会,他前脚就走进去,探头到玩具面前。
那是一只很丑,涂得满是血痕的玩具,瞪着大眼,一只眼掉了出来,垂在胸前,弹簧不断地晃动。
孙澄拔了下烛台,发觉是拿不走的,于是直接截断了蜡烛,一面回过头跟还未进来的林峻,早已进来,尾随着他的李诗华,孙春铭说:“我们走下去。”
“这玩偶是干什么用的?”林峻经过玩具时踢了它一脚,神经质地问。
门忽地自动拍合上。
整条迷宫一下变得阴沉,闷热起来。
这时孙春铭和林峻唯恐丢失什么似的,也去折了一根蜡烛,然后像抓住保护性命的武器那样死死抓着。
李诗华像紧跟母鸭的小鸭似地跟在孙春铭身边。
他们继续前进,一段直路后是分岔,但是孙澄没花时间进行选择的打算,只是一味继续走。
这并不是说他知道哪条路是对的,他只是觉得站在原地讨论走哪条路根本没有意义可言,最终只会争起来,而且深信,一直抓弄他们的那个家伙不逼得他们心荒意乱是不会舒服的。
这条路,走进之后是死路。
“白走一趟了。”林峻在他身后抱怨。
孙澄越过他往回走。
孙澄留意到地面很干净,鞋踩下去连痕迹也不会留下。他摸着墙壁,想用指甲在上面留下什么刮痕也不成功,直到他明白即使拿开山刀也无法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他便研究把蜡点滴在地上标路的可能。根本没用,蜡点一滴下即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着走着,脚下的路演变成镜子了。
“变化开始了。”孙春铭一发现这一现象就警惕地提醒。
“那家伙玩人的把戏来了。”孙澄恼怒地说。
这捣乱他生活节奏的家伙!
这是他第一次在上地铁后能看到自己的全貌,脸上和身上到处是血,眼里满满的血丝,样子憔悴得使他自己也认不出这是谁来了。
其他人也为镜子里自己的形象感到别扭和反感。
这话声回荡未久,他们身边的墙全变成镜子。
孙春铭使劲踩了好几脚,听到的却是水泥墙的回声,触碰下去就仿佛瓷砖的硬和滑。
“这不公平!”林峻突然大声喊,“我们得寻找出路还得面对这些怪事,这根本不公平!”
孙澄不理他的发傻,拿着烛在前面开路。
孙春铭和李诗华只仿佛瞅一个疯子地睨了林峻一眼,跟上了孙澄。
“这不平啊——”林峻见没人理会,便竭力咆哮,瞪着大眼,怒气冲冲的。
走回开始的入口转入第二条路走了不过一百来步,一面木墙挡住了路。木墙上有很多个圆孔,其中正中一个最大,恰好是可以放进一个拳头的宽度。孙澄拿着烛走近一端详,清楚见到上面有排字:伸进一只手来。
他低头拿着蜡烛照向那拳头大的圆孔想发现什么,进入视线的东西很模糊,他想继续探进蜡烛去看清楚。
突然从那孔里伸出一只尖爪来,尖爪上稀疏地布着黑色的焦皮烂肉,伴随着李诗华的尖叫猛地将孙澄的手拉进去。
“孙澄——”孙春铭这才反应过来。
被尖爪紧抓的疼痛过后,孙澄当即感到手被铁环锁住。
与此同时,孙澄看见自己的手上面有一把大刀绷着,随时准备劈下来的模样。
木墙出现一行字:进门来见到的第一只玩偶左眼是什么颜色的,在限定时间内回答。文字下面已经有个圆孔显示出倒数的六十秒。
“我哪里知道这鬼东西!”孙澄作势要拉回手来,可纹丝反应也没有,他转头问孙春铭:“知道是什么颜色?”
“我没留意……”
要跑回去吗?不,孙澄知道时间是不够的了。眼看着在眼前大刀触势待发的状态,他忽地感到头晕和脚软了。
“这些狗屁问题!”他狠狠槌了一下木墙。
林峻远远离着孙澄,孙春铭和李诗华,惊恐万状地打量木墙,口只是张着,像具木雕。
孙澄努力镇静下来进行仔细回想,想着门碰到玩偶身上,再到注意它脚上的胶,走到它面前看它的整体,轮廓模模糊糊的,他只记得它有一只眼睛掉了出来,根本没有印象眼睛的颜色……不。有什么触及了。那玩偶的左眼好像是蒙着黑眼罩的!
他绝望地看着大刀。
“怎么办?”孙春铭声音发颤地问。
“等最后赌一次。”孙澄不抱一点希望地说。
这带着死亡意味的场面让他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你一点不记得了吗?”
“记得也没有用了。”
李诗华忽然哭起来。
“跟你什么事?又不是砍你,你跟着起什么劲?”孙澄扭过头瞪视着她。
“人家只是怕罢了……”
“别理这些了。”孙春铭催促,“还有十声罢了。”
“我知道,我知道。”孙澄盯着时间,他感到剧烈跳动的心脏似乎要蹦出胸口了。
“五了。”
“答案是没有,没有眼珠啊!错了你就砍吧!”喊完,孙澄还骂了一句不堪入耳的粗话。
木墙蓦地凭空消失了。
孙澄的脚这会颤抖得像坐在颠簸行进的车一样。
“狗娘养的,这样也猜对了。”他无力地说,抹了一把汗,脱掉背心擦着爪子抓过的手,上面有很重的腐臭味。“希望这运气一直依旧吧……”
“只是猜的吗?”孙春铭问。
“当然,我只是突然想起一条看过的脑筯急转弯:一天你开车在路上,前面有一只狗和一个人,是撞人还是狗。”
“那结果呢?”
“应该煞车。”
林峻走上来。
“别哭了,”孙澄好声劝慰还落泪的李诗华,“都说不是砍你了。”
“我只是害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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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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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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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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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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