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姐夫真帅!你们婚礼什么时候啊?十月八号啊?你放心,我一定要参加!你可别小看我,爸妈那边我都能给你搞定!”
“姐,爸妈那边我已经搞定了,你等我高考结束之后,我跟你一起去见见我未来的姐夫吧?
学校啊?这不也就还十来天就要高考了,现在老师都让我们自由复习。
学习这事你可就放心吧,我明天回一趟学校领准考证。
高考而已,老师都天天夸我呢。你还不信我,虽然北大清华不敢说,但什么985、211的,那是手到擒来!”
“姐,你这车啥牌子,咋没见过,多少钱买的啊?”
“什么?六十七万!姐,我不想上学了,我想跟你一起出去挣钱!你可就别骗我了,你能花六十多万买车,这几年肯定挣到了大钱!”
“啊?这车是姐夫给你开的啊,姐夫对你可真好,他这么贵的车都送你了。
虽然名字是姐夫的,可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那不都还是你的。”
“我就说,我王昊的姐姐,怎么可能什么都靠着姐夫。姐你可真厉害,才出去那么些年,就能攒下了五六十万。这要是在我们市里,你都能全款买套房子了!”
王莉莉酒醒后的三天里,在弟弟的甜言蜜语之下,渐渐的打开了心防。
一度认为家里只要有弟弟在,自己就能达到此行的目的,甚至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儿时挨打虽然多是因为弟弟,但她对弟弟却并没有什么恨意,甚至是发自内心的亲近。
因为弟弟几乎从小就一直是她带着的……
这些年一个人在外打拼,每次见到蒸鸡蛋,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弟弟。
虽然是漂泊在外,但见识也愈加广泛,很多时候她都会担心,担心弟弟在爷爷奶奶的溺爱之下,变成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不过这次见面,弟弟的表现却让她感到非常的欣慰,有时候她甚至已经在思考,该怎么安排弟弟以后事业和婚姻。
起初,一家人知道王莉莉开回来的车,是男朋友给她的,还有些担心从她身上弄不到钱。
但是当弟弟套出来她本人账户上,还有五十多万存款之后,一家三口就彻底疯狂了。
先是弟弟以领准考证的名义,回了一趟学校。
原计划是想召集自己的一帮兄弟,玩一出绑架的戏码,把王莉莉的钱给骗到手。
没想到却恰好碰到了在学校一直蹲守他的人,没等他开口解释,就是一顿毒打。
听说他有办法弄到钱之后,还不解气的踹了几脚。
看着刚回学校的弟弟,被人鼻青眼肿的被人扭送回来,王莉莉的眼泪当时就哗啦啦的止不住了,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没想到对方不仅不害怕,甚至叫喊着:“不怕你弟弟坐牢,有种你就报。”
弟弟怂的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求她不要报警。
通过外人之口,王莉莉才知道自己的弟弟,这些年已经不仅仅只是被宠坏了那么简单。
不仅不学无术,更是无法无天。什么985、211手到擒来,都是鬼话。
她简直无法想象,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学生,能让学校都忍无可忍,到了一度想要开除他的地步。
不仅惹了得罪不起的人,还把人家的肚子弄大了。
如今被人家扭送到了家里,张口就是40W,不然就让他去坐牢。
弟弟的苦苦哀求,对方的嚣张气焰,让王莉莉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若是今天之前,40W和弟弟坐牢之间的抉择,她其实不会有什么太多的犹豫。
这些年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在外打拼,为了攒下这几十万,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但对于她来说,只要能救弟弟,别说40W,就是400W她也能弄来。
可是,当她从外人口中,了解到这些年弟弟的所作所为之后,她心里却渐渐地有了其他的想法:我真的有能力教育弟弟吗?
若是给了这笔钱,弟弟就能吸取教训,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也就罢了。
但这么多年闯荡,浪子回头的没几个,败家子倒是比比皆是。
她不信出了这笔钱,弟弟就能改过自新。更大的可能反而是变本加厉,甚至会拖累两家人。
打定主意后,王莉莉以手头紧张为由,求对方宽限时间。并且约定了七天后,给对方一个满意的答复。
把人打发走之后,晚上的饭桌上,王莉莉苦口婆心的对弟弟说道:“你现在还年轻,姐姐给你请个好律师,就是进去也蹲不了几年。好好接受改造,出来之后好好做人,姐保你这辈子荣华富贵!”琇書蛧
她在意的真不是钱,只是希望能借着这个机会,能让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他还年轻,进去最多也就十年。
如果给他找个好点的律师,可能五年都不需要,出来之后依旧有大好的年华等着他。
只要他能彻底的改过自新,她相信在自己和未婚夫的帮助下,足以给他一个富裕的生活。
然而,她的想法再好,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画饼充饥。
虽然很多时候大家都在开玩笑的说,坐牢是当代年轻人最好的归宿。
不愁吃、不愁穿、不愁钱,生病有人看,头发有人理。
还有一堆狱友好兄弟,兴趣爱好一样,没有什么利益倾轧。比起职场的勾心斗角,可谓是让人身心愉悦的最佳工作场所。
况且现在上班,不见得比得上坐牢自由。里面作息规律、没有996。
论起身体健康,肯定比那些天天为了点碎银,拿命去拼的上班族活的更久。
但说到底,又有几个人真的愿意去坐牢呢?
所以,现实给了她一个惨痛至极的教训。
“没想到这个姐姐如此虚伪,舍不得钱救我直说。平时说的多爱我,我是你最好的弟弟之类,都是屁话。
我跟你演了那么久的戏,还平白挨了一顿打,最后还是落得个坐牢的下场。”
“我们早就该这么做了,结果还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
“反正都到这一步了,也不用在乎那么多了,等她醒了再说吧。”
父子俩看着中毒昏迷后的王莉莉,站在自己家储藏粮食的地窖里面,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那样面目可憎。
等到王莉莉醒来的时候,身上除了衣物,所有东西已经全都被拿走了。
父子俩站在她的面前,劝说无果之后,父亲愤愤不甘的咒骂着“便宜了外人”,瞅准了她的脸,一次次的挥舞着皮带。
弟弟抱着手匿在阴暗的灯光下,面无表情。
都知道他是想要钱,但是他一个字没提,王莉莉也一个字没说。
不知不觉,王莉莉被关进地窖已经七天了,也足足挨了七天的毒打。
遍体鳞伤的缩在墙角,一声不吭,看上去犹如一具尸体。
身上的衣服在不断地抽打下,早已变成了一根根布条。不时抽搐的身体,不知是身上的疼痛,还是内心的痛恨。
第七天的时候,父亲独自一人、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地窖:“这几天我也看明白了,你跟你那个野爹一个德性。
我跪在别人面前,祈求人家给你弟弟又宽限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给他们赔偿50W。
虽然你不是我王家的种,但我们家也没有亏待你,好歹养了你十几年。
你多出的10W,给你弟弟买了半个月的自由,也给你挣了半个月的命,这笔生意应该很划算。
我不说对你有多好,反正如果你不给钱,最多再过七天,你弟弟就要被人送进去了。
你这些年在外面玩的野,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你妈都怕他。
我虽然不怕他,但还指望着他给我养老,所以你别怪我这个当爹的。”
父亲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无比,拉起了王莉莉的右手,然后手起刀落,直接切下了王莉莉右手拇指。
随后压根不管身后的反应,转身就走。
父亲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王莉莉措手不及。她先是错愕,随后捂着手指就翻倒在地,来回的打滚,想要缓解一下,哪怕只是缓解一丁点的痛苦。
可断指之痛,有哪是如此轻易缓解?
母亲在弟弟离开后走进了地窖,看着王莉莉捂着手,在地上痛苦的来回翻滚,忍不住抱住她哭了起来。
“莉莉啊,莉莉!你就把钱给他们吧!钱再多也没有命重要啊!妈知道你不松口,就是害怕他们得寸进尺。
妈已经跟他们说好了,你把钱拿出来,他们就放了你!”
王莉莉忍受着断指之痛,在母亲的怀里不断地抽搐。
听到母亲的话,自从被关进地窖之后,第一次跟家人说了话:“放了我?从我被关进来之后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出去了!
你们也别在我面前,一个白脸一个红脸。但凡我还有口气,不过是因为你们还想着我的钱!
放了我?先去问问那一对禽兽敢不敢!我既然被你们关进了这里,就没有活着出去的打算!”
随后挣脱了母亲的双臂,从被皮带一次次抽打,犹如布条一般的衣服上,随手扯下来一根布条,狠狠地缠绕着那根少了半截的手指。
“你怎么就那么倔,跟你爹一个脾气!”
母亲看着背对着她的女儿,默默地放下了一瓶药粉,走出了地窖。
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人在意王莉莉的身世。
母亲走后,王莉莉直接把断指插进了地上的药瓶里,然后扯下身上的“布条”,用牙齿和另一只手,给自己艰难的包扎着。
第二天,面色惨白的王莉莉,看着走进来的父亲,直接伸出了右手,半截小拇指已经被裹的严严实实。
“哼,还真是那个倔驴的种。”
父亲走了之后,王莉莉再次躺在了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这一次,掉的是大拇指。
就这样到了第四天,面如枯槁的王莉莉蜷缩在干稻草上。
父亲切下王莉莉第四根手指之后,看着她失去了大拇指和小拇指的双手,赞叹的点了点头:“还挺对称的啊。”
随后浑不在意的抛出了一句,让王莉莉脸色大变的话。
“有时候,我真的是有些分不清你是狠还是倔。为了让你弟进去坐牢,都不惜跟我赌上了命。
只不过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东西,比如我那个素未谋面的便宜女婿?”
王莉莉内心剧震!
她知道,既然父子俩敢丧心病狂的把她关起来,说明那个的女生家里态度肯定非常坚决:要么给钱私了,要么弟弟进去坐牢!
既然敢把她关起来,肯定就没有想过再把她放出去。
弟弟把人肚子弄大了要坐牢,把姐姐关进地窖勒索钱财一样是要坐牢!
只不过她曾经离家出走十几年,哪怕再一次离家出走,也不会有什么人怀疑到她家人身上!
就是有人怀疑,又能怎么样?她对于村里人来说,不过是一个小离家出走,在外面不知道干着什么勾当的“陌生人”而已。
她忍受了莫大的痛苦,就是为了拼一口气:哪怕是死,也要让弟弟坐牢的决心。
每切下一根手指,她的心就越坚定。
然而,父亲的话让她突然意识到,她已经不是十多年前,那个独自离家出走的小女生了。
她现在也有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还在远方等着她回去。
“你的手机我找遍了整个县城,都告诉我只能刷机。可是我那个便宜女婿,昨晚给你来了电话呢。
只是可惜你不在,伯父伯母叫的可亲热了。我想着就要是一家人了,没什么好见外的。
所以我们电话里聊的非常愉快,女婿盛情邀请我们搬家你们的婚礼。
说来也是,你们的婚礼,我们作为家人,怎么可能不参加呢?
他电话里也非常高兴,当场表示这周六就带着礼物上门,向我们家正式的提亲呢。”
看着脸色煞白的王莉莉,父亲忍不住笑道:“算一算,现在已经是周四了。赶在你弟弟去坐牢的前一天,亲自过来送他,你弟弟也非常感动呢。
你说,我们该怎么感谢他呢?不如,让你们见上一面?毕竟……”
“你别说了,我给钱!你让他走,你让他走啊!我给钱,我的钱都给你!
求求你,别让他来,千万别让他来……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我求求你……”
王莉莉直接就崩溃了,像个无助的孩子,不顾刚刚断了的手指,跪在自己父亲的面前,不断地磕着头,苦苦地哀求着。
鲜血混合着泪水,浸湿了整个地面,这是她回来之后第三次流泪……
“哈哈哈,哈哈哈……”父亲看着她的模样,直接笑弯了腰,一边笑一边抹着眼角。
“你知道,昨晚接到便宜女婿电话的那一刻,我有多开心么?
这几天我找遍了整个吉县,都没能解锁你的手机,我跟你弟是真的都快绝望了。
没想到,我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婿,对我这个老丈人可真是好,自己就这么送上了门!
你弟弟都说:老天爷可真待他不薄,让他有点忍不住想要做个好人呢。等到事情结束,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哈哈哈,笑,笑死我了都……”
终于,父亲还是握着手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地窖。
王莉莉趴在地上,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
她知道,拿到钱的父子俩,绝对不会冒着坐牢的风险,让她男朋友来到家里的。
她也从未跟男朋友透露过自己家的详细地址。
纵使他侥幸找了过来,家人也会敷衍过去。只要不见到自己,那么男朋友肯定就是安全的。
至于她自己?王莉莉扯了扯身上的“布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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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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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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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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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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