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沈禾与孟汀瑶想要搀着他,都被他给强烈拒绝了。
两人没办法,只好在他身后跟着,时刻小心他再一次把自己给摔了。
因为只要两人稍微离得近了一点儿,方渠就会加快自己的脚步,不顾死活地往前走,那架势,差点没把她们俩吓死。
还在诊所等方渠擦药的时候,孟汀瑶偷溜到过诊室里,问了那名老医生,方渠的伤大概有多严重。
老中医酝酿了一会儿,给出了两字,“挺惨。”
孟汀瑶出来后立刻就告诉给了沈禾,本想着直接让他别跟去算了,刚好还能在这休息会儿。
他要是不同意,两人就努力劝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谁料,方渠听到她们的提议后,直接不顾死活地往外冲,还站在外面冲她俩笑着,好似在说:你们看,我什么事也没有!
唉……
方渠执意,她们俩人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每每看见他在前头努力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总是有点过意不去。
等到好不容易走到了校门口,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心想:这路总算走完了。
然后就是戏剧性的一幕,于邱从市二中里面走了出来,并向三人走了过来。
沈禾是最后发现于邱的,看见他的那一瞬间,脑海里蹦出了很多种可能,但最后在脑海中经久不散的只有一种。
“你来这里做什么?”
孟汀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最前面,眼神里充满了对于邱的警告。
然而,于邱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视若无睹一般,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这一举动,让孟汀瑶感到一瞬的错愕,再回头时,就看见方渠已紧紧抓着于邱的胳膊,手背上的青筋隐隐作现。
“放手。”于邱沉声道。
方渠不以为然,蔑视道:“大白天的你说什么梦话。”
“啊!”
“方渠!”
甫一说完,于邱就将方渠推到在地,压在他身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发白。
沈禾急忙去拽于邱的胳膊,孟汀瑶试图将人拖出来。
“于邱,你快给我起来!”沈禾喊道。
于邱听话地起了身,没让沈禾用上太多的力气就扯开了。
顺便地,沈禾还将他推远了点儿。
“孟汀瑶,你别拉了!用扶的!”
“啊?”孟汀瑶拉扯的动作停了下来,猛地想起来什么,瞪大了双眼,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同时,配合着沈禾将人给扶了起来。
方渠强忍着痛,咬牙看向了于邱。
于邱正目光哀怨看着沈禾的后背,方渠不由得浑身颤栗了一下。
“你怎么了?需不需要回去再看看。”感受到方渠刚刚的动作,沈禾凑近了些小声问道。
然而,这一幕落在于邱眼里,使他瞬间就变了脸色。
“不,不用了,我没事。”方渠先一步收回了对于邱的视线,对沈禾浅浅笑着。
“我还是有点儿……”
“小心!”
沈禾话没说完,就看见方渠突然一脸紧张地将她们给推开了,视线一偏,于邱的拳头几乎要贴上方渠的脸了。
“呃——”
方渠防御的动作慢了半拍,拳头偏离了一点方向,还是打在了他脸上。
沈禾与孟汀瑶踉跄了两步站稳,惊呼出声。
“方渠!”
“于邱!”
方渠抬头看了一眼沈禾,眼中划过一抹落寞,便对已经到他身边的孟汀瑶摇头笑了笑,说:“没事,他没完全打中。”
孟汀瑶站在他身侧,满眼的担忧。
突然——琇書蛧
“啪!”
沈禾给了于邱一巴掌,掌心肉眼可见地瞬间泛红,手落下后还抖个不停,可想而知用足了力气。
于邱用手覆上了自己挨打的那一侧脸,嘴角的笑意还挂在上面,一对上沈禾愤恨的眼睛,此刻,好似又加强了几分。
“沈禾,我有好久都没感受到你身体的温度了,我真开心!”说话间,眼里的柔情悄然达至顶峰,还带有一丝痴意,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沈禾。
沈禾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腹腔好似有东西在翻涌,喉咙也有点发痒,很想要俯身呕吐一场,就看见了他眼中突然兴起的失落。
沈禾怔住了,心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眼前这个人的预料之中,难以逃脱。
“苗苗。”孟汀瑶忍不住轻声喊了一句,眼中的担忧明显,但却没收到沈禾的回应。
孟汀瑶顿时心焦不已,她不敢冒然上前,生怕一不小心自己的行为就刺激到了于邱,毕竟现在的他,早就不是不是当初她所认知的那样了。
一旁的方渠,想法也与孟汀瑶几乎无异,只能先暂时干站在原地等了。
……
偶尔,一两个路过的行人会好奇地打量他们,猜测他们之间身份与故事,但几乎只要一轮到方渠,大家都会加快脚步离开。
只因一旦有人的视线落到了方渠的身上,方渠就会对着那人傻笑,并且持续到他走远为止。
孟汀瑶本来一颗心用来担心沈禾不够,但路人的眼神也让她发现了方渠的行为,她又不得不分心顾着方渠,是不是伤上加伤引发了别的症状。
唉……
“孟汀瑶。”
方渠突然凑近了她小声叫了她的名字。
“啊!”
孟汀瑶刚还在沉思,声音有些大了。
“嘘。”
方渠做出了一个小声的动作。
孟汀瑶狐疑地看着他。
方渠接着说:“于邱不笑了,他是不是又想出了什么坏主意?”
孟汀瑶听后往沈禾那边看了一眼,除了沈禾向先前一般低着头,果然于邱的表情变了,虽然能看出心情不好的样子,但比起先前那吓人样已经好了很多了。
她学着方渠的样子,小声问他:“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站了十多分钟了,马上都快中午了,这天看着也要下雨了,苗苗可不能淋。”
方渠抬头,起先还是多云的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积攒了一层厚厚的乌云了。
而且,这天很应景地打了一个闷雷。
于邱被雷声吸引了注意力,眼睛向上看了一眼,忽地就笑了一声。
沈禾抖了一下,犹豫再三,慢慢抬起了头。
于邱见她终于肯看他了,伸手想要摸摸她,被沈禾躲开了。
他兀自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悬着的手改为握住沈禾的肩,笑容满面,丝毫不顾及沈禾的情绪,缓缓开口道:“要下雨了,早点儿回家吧,别害怕,我确实是要去禹溪了,你一直不回我消息,你家我不方便去,我就只能每天来这里看看,今天终于等到你了,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你才只和我说了两句话,沈禾,你真的好无情!”
说完,于邱低下头,嘴唇贴上沈禾的脸,又立马离开,丝毫没给孟汀瑶发挥的余地。
走之前,还不忘挑衅地看一眼他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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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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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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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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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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