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组再次相约,这次的地点是学校,沈禾准备复读的市二中。
他们从不同的位置的出发,最后在同一个车站下车,等待,结伴步行过剩下的路程。
“孟汀瑶,你昨天回到家都做了什么?”
方渠倒着走在两人面前,好奇地问。
孟汀瑶用两根手指摩挲着下巴,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回答道:“我能做什么?我爸妈又不在家,除了我就只有三个保姆阿姨,我一回来就去洗了个澡,然后倒在床上美美睡了一觉,然后就是第二天天亮了。”
语气随意,姿态悠然。
方渠抓住了几个关键词,不禁皱眉,满是怀疑地问道:“我们昨天回来可是白天,你从白天睡到了白天?”
孟汀瑶点了点头。
“要不是我恰好凌晨五点醒来,心血来潮看了一眼手机,这个时候我铁定是在床上睡我的美容觉的。话说你后面有个坑,你不注意一下吗?”
方渠闻言转头向后看了一眼,一个盖子消失的下水道口。
“嗯?和川也有偷井盖的贼吗?”
说话间,人就调整好了位置,停顿了一秒,与两人并行走上了。
“哟,两条腿挺利索啊,晃了两下就和我们并排了!”孟汀瑶见状戏虐了一句。m.χIùmЬ.CǒM
方渠得意地扬起下巴。
“为什么是又,你在国外见过了偷井盖的?”沈禾问道。
方渠摊手解释:“没看见,我也只是刚好路过现场。”
“哦。”沈禾回应了一声,目视前方。
方渠忍不住侧头看了她几眼,满肚子的话找不到开口点。
“苗苗,你昨天回家怎么样啊?”
好心人!
方渠感激地看向孟汀瑶,被孟汀瑶给瞪了回去。
沈禾没发现两人的眼神交流,依然目视前方,开口道:“还好,我妈说让我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今天要你们陪我来这边也是她的提议。”
“嗯,这么说来,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接下来你就可以全身心准备下一次的高考了,苗苗,我看好你!”
孟汀瑶停下脚步,板过沈禾的肩膀对着自己,眼神坚定地看着她。
沈禾心有所动,用力地点了点头。
“沈禾,这里的报名什么时候开始啊?”
孟汀瑶松开沈禾。
“下个月月底。”沈禾转身回答。
方渠笑了笑,问道:“那到时候我能陪你过来吗?”
沈禾晃神了一瞬,也笑着回道:“好。”
孟汀瑶若有所思,不经意开口问了一句:“方渠,我好像记得你到目前为止,也没告诉过我和苗苗你要去哪上大学吧,苗苗,他私下有和你说过吗?”
“啊,没,没有。”沈禾对孟汀瑶突然贴近的脸有点猝不及防,后退了半步。
不过,孟汀瑶很快也挪开了,转而视线落在方渠身上。
方渠假笑着后退。
孟汀瑶的眼神往他身后一转,才开口:“有——”
就看见方渠高大身形向后倒了下去,还伴随着一声惨叫。
“啊!”
孟汀瑶别过头去,心有不忍,光听声音就知道这下摔得多实!
“啊——,我的屁股不会断了吧?你们谁来扶我一把,┭┮﹏┭┮。”说着,痛苦地假哭了两句。
那模样,属实凄惨。
沈禾走了过去,将人扶了起来,同情道:“你还好吧?这有个诊所挺近的,我带你去看看吧,瑶瑶。”
“啊!什么事?”孟汀瑶好似刚才回神一般,脸上憋笑的痕迹明显。
方渠见状,委屈瞬间涌上了心头,眼眶泛起了泪光,配上瘪嘴的模样,可怜的神情,违和的体格,让人心疼又好笑,孟汀瑶一时没控制好,漏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音节。
“噗!”
随后又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拼命下压。
方渠的眼神逐渐幽怨。
孟汀瑶难以忍受,只好转过身去,狠狠咬了自己下唇一口,稍微冷静了一会儿,背对两人说道:“你们慢慢走,我先去诊所等你们,打探打探情况。”
不多停留一分,孟汀瑶走得很快。
沈禾眼中的同情不由得加重了几分,语气也更加轻柔了,“能走吗?”
方渠点点头,一瘸一拐走了起来,沈禾小心扶着他,费力地踩上了那道把他绊倒的十五厘米的台阶。
过了十五分钟后。
孟汀瑶终于看见了两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连忙走了过去。
“太好了,你们可算走到了,刚好最后一个人也走了,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仨了。”
孟汀瑶帮着沈禾把方渠扶着向医生走去。
不得不说,孟汀瑶的力气比沈禾不止大了一星半点儿的,方渠感觉他的脚要腾空了。
不一会儿,他就被半推半走进了诊室里。
里面只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医生。
老医生抬了抬眼镜,隐约有些吃力地看了三人几眼,问道:“是你们谁把屁股给摔了啊?”
孟汀瑶提劲将方渠脱离了沈禾的手心,带到老医生跟前。
“老先生,他,摔得可严重了,你快看看他吧。”
沈禾震惊地看着孟汀瑶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老医生抬头打量了方渠一阵,收回视线,伸手在桌子上拍了拍,说道:“脱裤子,给我瞅瞅。”
方渠脸色涨红,不知所措。
“那个,瑶瑶,我们出去吧。”
“哦,好,走。”
两人互相拉扯着走了出去。
人一走,方渠开始慢慢……
三分钟不到。
方渠走了出来,神情别扭。
孟汀瑶自觉不好开口,轻轻蹭了蹭沈禾。
沈禾硬着头皮走到方渠面前,“方,方渠,医生怎么说,开药了吗?”
方渠低头“嗯”了一声。
沈禾想了想,又问:“需要我帮你去拿吗?”
方渠点点头,将一张纸递给沈禾。
沈禾接过,熟络地拿了药,塞到方渠手里。
方渠依旧低着头,说了一声“谢谢”。
此后,鸦雀无声,安静异常。
沈禾与孟汀瑶借由眼神无声交流,最后共同看向了关键人物——方渠。
现在她们面临的问题是,方渠需不需要立刻擦药?如果需要,谁来开这个口呢?如果不需要,谁又来问呢?
仔细看看四周,仅有的两个经营者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无人看顾他们。
沈禾纠结了一会儿,开口道:“方渠,你需不需要擦药啊?”
方渠抬起了头来,又低了下去。
沈禾看懂了,那是“要”的意思。
可是——
“那你够得着吗?”
沈禾接着问。
方渠好似抖了一下,点了点头。
沈禾靠近了他一步,语气轻松了不少:“正好,这里是有卫生间的,就在那里!”她给方渠指了一个方向。
方渠看了过去,慢慢挪动步子,一瘸一拐。
沈禾有心无力,只能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同时,孟汀瑶悄咪咪凑到沈禾耳边,小声询问道:“苗苗,那现在你是打算带着他继续今天的计划,还是让他一个人在这等我们?”
沈禾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等他出来,问问他自己吧。”
“好吧,不过我看他那样子,恐怕是不能我们一起了,唉。”
孟汀瑶有些记不清,方渠他是怎么摔下去的,好像……是因为自己?
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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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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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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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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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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