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上级态度不明,图慧和刘道川只能这么干等着,等得有些坐立不安,他们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想做。其实,他们有很多事儿要做,安全教育整顿还没搞,相关责任人的处理还没上会研究,刘道川亲赴西北督战的事儿也搁浅了。他俩有心找吴部长当面检讨,但上级对这事儿是个啥态度还不知道,怎么能贸然前往,何况他俩还给这次中毒事件,掺了水、造了假,做贼心更虚,谁也不敢去。
图慧憋得难受,拽上谭一宁就到了医院,嘴上说看望官兵,其实是给自己解闷儿。
秦大鹏躺在病床上玩游戏,无意间看见琪琪拎着个水果篮进来,知道图慧来看他们了,他赶紧招呼横七竖八、仰面朝天的难兄难弟:“兄弟们,政委来看我们了,准备迎接!”
一声号令,大家手忙脚乱收拾床铺,琪琪掩着鼻子来回扇风,“咦——臭死了。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我说你们恢复得这么快,原来肥料壮呀!”
秦大鹏把窗户打一条缝,揶揄她:“你知道自己为什么骨瘦如柴吗?先天底肥不足,外加后天的营养不良,多吸几口吧,增加点儿营养。”
“秦科长,什么骨瘦如柴呀,人家琪琪的身材那叫苗条、性感。”一个兄弟插话。
另一个叫“胖三儿”的笑着问:“你喜欢她的身材?”
“喜欢,咋地!”这兄弟不遮不掩。
“娶她!娶她!娶她——”大家一起跟着起哄。
被人打趣,琪琪满脸通红,不知如何是好,胖三儿凑上前来告诉她:“嫁给他吧?他的脚最臭,保证你身体健康,吃嘛嘛香。”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琪琪气得扭身往外走,正好与图慧撞个满怀,赶紧又退了回来。
“政委好!副局长好!”大家看领导进门,绷住笑,齐声问候。
图慧早已听到了病房里的欢声笑语,面带微笑向大家点头示意:“恢复得很好嘛,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她一眼看见秦大鹏和其他两个重病号,“吆,你们都有力气串病房了。”
大家笑而不答,她意识到不对劲,扒开众人向里面张望:“噢,合伙住啦?
像军事局的兵,住个院都这么讲团结。”
秦大鹏解释:“我们有时想说说话,还得拎着输液瓶子来回跑,最后大家一合计,搬一块算了,就这样集中统一了。”
“医院同意了吗?”谭一宁问。
“一开始没有,还给我们每个人发了本住院须知,用白纸黑字证明我们的要求不符合规定。不过,我们给医院解释说,大家每天吃一样的药,打一样的针,如果集中起来,既省了医生护士的事儿,我们又能捉对谈心、相互鼓励,有利于早日康复,医院是治病救人的,我们这么做,也是帮助医院救我们自己呀!”
秦大鹏绘声绘色讲述着与医院的斗争史。
“真有你们的!道理讲得还挺哲学。”图慧看着面前一个个乐观的表情,心里反而生出许多歉疚来,“看着大家的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我感到由衷的高兴。出了这样的事儿,是我们当领导的工作没有做好,让同志们受罪了,我代表局党委向大家道歉。”
“政委,东西是我们自己吃进肚子里的,要怪就怪自己不小心。”图慧此举,大家很感动。
“不管怎么说吧,大家工作上的事儿不用惦记,我给你们的最大任务就是养病,等身体调养好了,完全康复了,我亲自接你们回家!”ωωω.χΙυΜЬ.Cǒm
“保证完成任务。”大家异口同声,热烈鼓掌。胖三儿一用力,憋出个巨响的屁,脸唰地红到脖梗子。
图慧笑着化解尴尬:“好啊,病人放响屁,气死老中医,气通了,说明大家的病快好了。”
接下来,图慧又经一番推心置腹、细致入微的关心和安慰,对陪护人员提了要求,对医护人员说了些感谢的话,这才和谭一宁离开医院。
车拐出医院大门,谭一宁端不住了,替她打起抱不平来:“大姐,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中毒的事儿出的也太冤枉了。”谭一宁私底下喜欢从她老婆楚玉那边论亲戚,图慧和楚玉是表姐妹,楚玉和谭一宁能成一对儿,还是图慧这个当表姐的亲自撮合的。
图慧也把谭一宁当作自家人,“妹夫,你是不知道,我有心喊冤,无处擂鼓啊!”
“也许是当局者迷,我们置身其中,很难从固有的思维里突破,回家你可以问问姐夫,让他帮着出出主意。”对于眼前困境,谭一宁也感到无能为力。
“他?哼!书呆子一个,有什么好讲的!整天沉浸在自己的研究中,像个与世隔绝的人,给他倒苦水,就是鸡同鸭讲。”
谭一宁笑笑,“大姐,听说你当初就是看上姐夫文质彬彬书卷气,不才嫁他的吗?”
“我当时疯了。”图慧摇摇头,“那时候像中了魔似的,对他痴迷陶醉得都不能自持了,感觉自己幸运得不能再幸运了,在影影绰绰的男人世界里,终于找到了一块宝。嗨,现在看来,什么书卷气呀,世界上压根就不存在,我闻到的全是酸气、腐气。”
“大姐,你这段时间心情不好,迁怒到姐夫身上了吧?其实姐夫挺好的,与世无争、默默无闻,甘心当你这朵大红花的绿叶。”
“那叫与世隔绝。我现在做梦都想他多点烟火气,多点大男子主义,让我也找找有个肩膀的感觉,不痛快了靠上去洒点泪水,诉诉衷肠。”
“哈哈哈。”谭一宁笑得壮怀激烈,“大姐,不是我批评你,人啊,往往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如果姐夫真成了那样的人,你们还能过上太平日子?
一天掐八回都算少的。”
“你以为现在就不吵呀?家里没事,他就是件可有可无的古董,家里有事了,他就犯轴,三句话能噎死五个人。人家说得没错,炮仗脾气可气,闷葫芦性格可恨,他就属于可恨的那种,不吵才怪。”
“人没有十全十美的,一个人一生中有一个可以让人学习的优点就够了。
别的不说,姐夫在教育孩子上,可替你分担了不少,这个你不能否认吧?”
提起儿子涛涛,图慧感慨丛生:“孩子的管理教育扔给沈子平,是我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他这人好走极端,要么对儿子不闻不问,自己落个耳根清净,要么就像拎只小鸡似的打一顿。就他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教育方式,都把孩子的性格改变了。以前我带的时候,孩子多听话呀,一个男孩子乖得都让我担心以后没出息。现在可好,上网、打游戏,抽烟喝酒、还在学校还打架,跟做梦似的,这还是我的孩子吗?”
“涛涛现在正处在青春期,青春期就是叛逆期,再大大就好了。”
图慧摆摆手。她不愿谈孩子现在的变化,因为每次提起来,她的心就像在悬崖边一脚踩空栽落崖底,哗啦碎成十八瓣,散落一地,想捡起来都难。
就在图慧为孩子的事儿伤心难过时,后勤部部长桂巍却在为另一件事绞尽脑汁。
在桂巍的办公室里,军需科科长熊雄,保障连吴连长、赖指导员,炊事班代理班长孟有财,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桂巍无奈,只能耐着性子启发大家:“同志们想想,好好想想,这个事儿出在我们后勤部,我们忍心让局长、政委跟着受牵连吗?我们后勤部的脸往哪儿放?”
仍然没人吭声。
该急不急易失战机,该缓不缓难以精算,这事儿桂巍不想再等了,“哑巴啦?
出这么大的事,轮到你们想办法,一个个都不搭腔,真哑巴啦?”
众人仍低着头不接茬。
他不相信撬不开这些人的嘴,手在他们眼前一划拉,“俗话说,血气之勇不可有,义理之勇不可无呀!大家一点情义不讲吗?这么说吧,这事儿上边如果查下来,局领导有责任,我后勤部部长有责任,你们更有责任!一个也跑不了!”
终于,军需科科长熊雄说话了:“桂部长,我是军需科科长,对食堂管理负有直接的责任,况且,出事儿那天我还不假外出了。”他挂着一脸哭相,满腹委屈地补充:“那天我也急呀,房租到期了,房东催命似的,如果那天再不缴齐明年的房租,房东就转租给别人,我们一家子就要住大街上了。说来也凑巧,那天正好孩子还发烧住院,家里的钱不够,我跑到表哥家借了钱交了房租,还没等我去医院看孩子,这边就出事了,我就赶回来了。当然,归根结底还是我没干好,上级怎么处理,我都认!”
熊雄带了头,孟有财紧随其后:“部长,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咸菜虽说是我和贺班长一块腌的,但是我亲手摆上桌的,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与任何人都没关系,是坐牢还是开除,我……我兜着!
信息很关键,桂巍眼前一亮,“咸菜一共腌了几缸?”
“两缸。”
“那一缸呢?”
“倒掉了。”孟有财疑惑地看着他,心想,不会一缸出问题,按两缸治罪吧?
“食堂以前吃过这咸菜吗?”
孟有财心一横,实话实说:“没有,没腌好怎么吃呀。”
桂巍看看眼前这几个榆木疙瘩,简直一点招儿都没有,看来不直接点透,他们到下个世纪也开不了窍。于是,他着手点拨开了:“熊科长,我怎么记得,出事那天你向我请了假的,你说要到市场上去做调查,我说这是好事呀,就批准了。你再想想?”
熊雄一脸错愕地看着他,反应了老半天才结结巴巴地接话:“啊,啊,对,对呀,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请了假的,您……您亲自批准的。”
“唉,对嘛,你终于想起来了。”桂巍又笑眯眯地告诉孟有财,“有财啊,以前食堂里能经常吃到这种咸菜呀,如果是一缸咸菜,绝对吃不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有点儿吃腻了,咱们是吃了两缸吧?吃到第二缸的时候才出的问题对吧?”
孟有财瞪着俩眼不明就里,桂巍一拍大腿,“嗨,你们炊事班天天和油盐酱醋打交道,日日围着锅台转,每天干的都是千篇一律的工作,难免会把昨天的事儿说成今天的事,把去年的事儿记成今年的事儿,记错了也没关系,只要纠正过来就行了。”桂巍生怕这小子没有警觉性,故意补了一句:“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你要好好回忆回忆。”
“部长,人命关天,不敢马虎,我记得一清二楚,就吃了一缸。”孟有财拍着胸脯承诺。吴连长、赖指导员一左一右使劲儿捅他,他白眼一翻,“你们捅我干吗?我实事求是,有一句假话就天打五雷轰。”
“愚蠢。”桂巍气得指着吴连长、赖指导员的鼻子命令,“吴连长、赖指导员,你俩负责帮助有财同志回忆,直到他回忆出来为止,如果真回忆不起来,你们也别干了。”他们听到这话,弹簧似的跳起身,连拖带拽地把孟有财带到里屋。
先一步明白过来的军需科科长,心里又冒出担心来,他吧唧下嘴,“部长,那天在刘局长和图政委面前,都已经把实话秃噜了,现在翻供能行吗?”
“啥叫翻供?那天你们说的都是屁话,不作数,如果局长、政委要问你们,怎么说的前后不一样?你们就说,当时光顾了害怕,脑子里一片空白,到底说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特别是遇到上级部门来调查此事,就按我的意思办。咱们不能连累局长和政委懂吗?”
“是,出了这问题纯属意外。”熊雄排除了一切担忧,心里多少雄起了不少。
这时,通过吴连长、赖指导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工作,孟有财终于理解了桂部长的良苦用心,在连长、指导员的带领下,向桂部长表达歉意,对自己的无知表示肠子都悔青了,今后一定按照部长指示办。
大家纷纷表明了态度,桂巍这才放心下来,他敲着桌子给大家做最后嘱咐:“同志们,局领导对待这件事一向很谨慎,事情刚发生时,局里第一时间封闭了消息,谭副局长、宫副政委亲自给家属打电话,告知家属,他们执行紧急任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领导做的这一切,目地还不是为了保护大家、保护咱们这个局吗?我希望大家能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你们是当事人,如果你们的责任越大,那么,领导要负的责任也就越大,你们的责任小,领导所承担的责任也就小,如果连你们当事人都没责任的话,那领导自然就没事喽。所以,今后无论谁问到此事,啥话能说,啥话不能说,我想你们应该都清楚了。”
几个人挺直了身板,“清楚了!”接下来,桂巍又带着他们把所有的细节一一落实,这才放心地让他们回去。
这个秘密的会议,尽管开得很隐蔽,还是被刘道川尽收了耳底。刘道川前几天听了熊雄和孟有财的汇报,心里一直打鼓,依据他们的反映,军事局的责任就太大了。没办法,谎话编了,报告递上去了,赌局已经开始,想抽身反悔,已经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把谎扯到底了。想到这些,他起身找桂巍商量对策,正准备推门而入,里面传出声音,没想到,这一耳朵听得太有意义了,屋里的秘密会议接近尾声,他便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办公室。
屁股没坐稳,闵娟的电话就到了。他不情愿地接起来,重复着每次接听电话的开头语:“啥事?我正忙呢,有事回家再说!”
闵娟打破常规,直接炸锅:“你这个死老头子,这些天你回过家吗?”
闵娟一来硬的,他的底气立刻泄了大半,“你说吧,我还有工作要忙。”
“掰开你的马蹄子算算,办特招入伍过去多长时间了,大概又泥牛入海了吧你!”闵娟不依不饶。
“正在办,都是按程序来的,急也没有用。”
“你是说那个姓秦的科长吧?”闵娟语气轻蔑。
“不是他还有谁?”
“哼,真是鱼找鱼、虾找虾,王八准攀带盖的。我就知道,你是个靠不住的人,准会找个不靠谱的,不然尿不到一个壶里呀。”
刘道川忍无可忍,“你个老娘们胡咧咧啥呢!”
“我咧咧?我问你,妍妍跑广州替他送资料几趟了?她就是个丫鬟,腿都跑直了,也该得到点儿东家的回报了吧?”
“回报,回报,你就知道回报。世界上的事情要是你想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你复杂,你有思想,你机关算尽,倒是把事情办了呀。”
“这事儿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闵娟的怨气又来了:“有数个屁,你拿我们娘俩当猴儿耍呢?我以后要再相信你的话,我就坐着闪腰,走路折腿。”
“你别喋喋不休地没完没了,诅咒自己对你有什么好?”
“让你气的。我警告你,别找那个姓秦的科长了,靠不住不说,现在又住院了,是死是活不知道。你另想辙吧。”闵娟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严密封锁消息的事儿,她是怎么知道的,刘道川心里一惊,“秦科长住院,你……”问也是白问,回答他的只有忙音。
刘道川把一脑门子的火气发泄在电话上,“嘭嘭”两拳,电话机碎成好几瓣。
“勤务员,勤务员?”刘道川气愤地高喊。
勤务兵应声而至,看到眼前的情景,吓得战战兢兢。
刘道川用手一指,“给我换部电话!”然后,有气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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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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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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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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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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