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夜,赛扎从炕上爬起来,穿好了衣服,把手枪别在左腰间,又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别在右腰间,悄悄地开开房门,翻身跳出哈达庙大院墙,一直向梅林府奔去。
今夜,赛扎要去梅林府,想把西虎宰了,为乌云其其格的阿妈和扎布报仇雪恨。
哈达庙和梅林府相距不到十里路,跑得飞快的赛扎,觉得工夫不大就来到了梅林府的大墙外。他不会武功,可今天黑下不知怎么有了神功,一丈多高的大墙他飞身越了上去。赛扎站在大墙上,见梅林府没有一丝光亮,一片黑暗。他知道,这时梅林府里的猪狗正在熟睡的时候,也是他下手的最佳时机。赛扎像一团棉花轻轻地从大墙上落在地上,蹑手蹑脚地向梅林府的后宅走来。
他刚走到西虎卧室的房前,忽地,卧室里的灯“唰!”地亮了。赛扎忙一闪身,躲在了房山墙边。他十分纳闷,难道西虎这个老该死的发现自己了?不可能啊,赛扎把身子轻轻地移到窗前,用舌尖舔破窗户纸,单眼吊线往里一看,原来是一枝花光着腚点着了蜡烛,她下地去撒尿。
赛扎“咣!”一脚踹碎窗户,飞身跳进屋里,把乌黑的枪筒对准了西虎肥胖的脑门,压低声音喝道:“老狗,不许动!”
恰似神从天降,就事把西虎吓傻了;一枝花被吓懵了。
赛扎看着作恶多端的西虎,火从心头起恨从胆边生。他二拇指一动,“叭!”的一声枪响,西虎的脑门上的血,像小泉子一样咕嘟咕嘟地冒了出来。吓得一枝花“妈呀!”一声尖叫,从床上滚下来,光着腚就要往外跑。赛扎抢步上前,一匕首扎在了她的腰上,用手把匕首使劲儿一拧,“嗖”地拔出,那血注“刺”地窜了出来……
赛扎把带血的匕首,在鞋底上蹭了蹭,正要走,突然,觉得后面有动静,忙回头一看,见西虎浑身是血,晃晃荡荡地站了起来。赛扎上前,用匕首照着他的肚子“噗哧!噗哧!”又是两刀,老狗又倒下了。
“杀人啦!”一枝花也没有死,她悠悠忽忽站起来,还大喊开了。
赛扎十分纳闷,今天黑下这是这么啦,这对狗男女为啥就杀不死呢?他又照着一枝花的胸口,“叭!叭!”连开两枪。
一枝花连中两弹,都打在了她的小肚子上,可她还是没有倒下,嘴里依然尖叫着:“杀人啦——快来人哪——”
这时,挨了一枪两刀的西虎,肠子都流了出来。只见他把肠子向肚子里塞了塞,像只疯狗一样直扑赛扎。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光着腚的一枝花用双手死死地抱住了赛扎的双腿。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卧室的门窗外伸进数支枪筒,赛扎被梅林府的打手、家丁堵在了屋里……
赛扎一看不好,连忙大声喊:“特……特……”他想喊特木热来救他,可怎么喊,就是喊不出来声,“特……”
睡在赛扎身边的特木热,听见熟睡的赛扎一门喊“特!”,就用手推着赛扎说:“赛扎哥,赛扎哥,醒醒,你怎么了?”
赛扎满头是汗,在梦中惊醒。他一虎身坐了起来,揉揉眼睛说:“做梦了。”
“做啥梦了?”
“我做梦去杀西虎。”
“那是这两天我们叨咕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快睡觉吧。”
“怪不?在梦中就是杀不死他。”
“他也没长三头六臂,早晚是咱们的刀下鬼。”
“特木热,”赛扎悄悄地说:“咱们抓紧准备,早点把西虎宰了,解解恨。”
“我从盛夏都准备到冬天了。现在浑身的劲儿足足的,就等你一句话了。”
是呀,扎布死后,赛扎就开始策划宰了西虎。一晃儿三四个月过去了。赛扎说:“好吧,我明天就去找查干少卜大叔,好好合计合计,一半天就动手。”
“行!”特木热说:“赛扎哥,太困了,睡吧。”
赛扎又躺下睡了。
雄鸡三唱,红日东升。赛扎在牧场找到了查干少卜大叔,并说出了他们兄弟三人想杀西虎,为牧民除害的想法。
在科尔沁草原,可以说查干少卜是最恨西虎梅林的。一听说赛扎他们要杀西虎,查干少卜的周身热血又沸腾起来。当年,他独身闯龙潭虎穴,没能宰了西虎那个畜生,还闹了个牢狱之苦,到现在还后悔呢。这些年来,他时时没有忘记为妻子报仇,天天都在琢磨杀西虎的事。可他一虎难敌群狼,孤掌难鸣啊!这回赛扎兄弟要杀西虎,该是犹如神助,老天有眼吧!查干少卜毫不犹豫地说:“你们去杀那个畜生,算大叔一个。”
“那太好了。”赛扎说:“我们没去过梅林府,想和你问问梅林府的情况。”
“梅林府大叔熟悉。”查干少卜说:“他那狗窝是两层院子。外院住的是家奴、长工、打手,西虎一家住在内宅。一层院子大门口那儿,天天黑下设有两个岗哨,内宅没有站岗的。”
“查干少卜大叔,到时候我们翻墙直扑内宅,不就躲开岗哨了吗?”赛扎的黑刷子眉皱了皱,很快地又舒展开来。
“说的对。”查干少卜问:“赛扎,你看哪天动手好?”
赛扎把浓浓的刷子眉皱皱,寻思一会儿,“三天后的午夜,怎么样?”
查干少卜嘎叭溜脆地说:“好!大叔在梅林府后墙等你们。”
“大叔,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一轮浩浩的圆月,在科尔沁大草原上的夜空升起,把皎洁的月光洒在寒冷的草原上,洒在牧民低矮的蹦蹦房上
。那如银似水的月光,透过庙上的窗户,照进了屋,洒在赛扎的身上。小半夜了,赛扎还没有一丝觉意。是啊,西虎这个老狗,后天夜里脑袋就搬家了,他能不兴奋难眠吗?等把西虎杀了,查干少卜大叔和乌云其其格妹妹,不得怎么高兴呢。西虎死了,又何止是查干少卜大叔和乌云其其格妹妹高兴,草原上的牧民哪家不得乐得放鞭炮?这个黑心尖的梅林,可把牧民祸害苦了……赛扎睡不着,想东想西,忽地,不知道是哪根神经作怪,他突然想到,假如杀不了西虎怎么办?他和特木热、白云,是筷子挟骨头——三条光棍,跳井不挂下巴,可查干少卜大叔怎么办?还叫他二次坐牢吗?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乌云其其格妹妹怎么活呀?一想到这些,赛扎睡意全都不翼而飞。他起来披上衣服,在屋地上慢慢地踱着步……他思前想后,最后决定,杀西虎不带查干少卜大叔,提前行动,明天夜里就动手……Χiυmъ.cοΜ
白天,赛扎就把自己的决定告诉给了特木热和白云,让他们作好一切准备,晚上去梅林府。
下午天气突变,乌云在天空中密布,北风呼呼地刮着,天上飘起了雪花。
深夜亥时,赛扎领着两个兄弟特木热、白云,走出了庙门。
北风怒吼,大雪纷纷,这是一个罕见的寒冷的午夜。迎着狂风暴雪,兄弟三人谁也不说话,飞快地奔向梅林府。
也就是喝一顿茶的工夫,他们来到了梅林府后宅的大墙根底下。
梅林府后宅大墙虽然一丈二尺高,但挡不住赛扎兄弟三人。他们手扣砖缝,飞身上了高墙。站在大墙头上一看,整个后宅黑咕隆咚的,像寂静无声的死人坟地。忽然,赛扎隐隐看见西厢房有点亮。赛扎悄悄地对两个弟弟说:“下去,先奔西厢房。”
“嗖!嗖!嗖!”三人跳下高墙,直奔西厢房而来。他们来到西厢房窗下,偷偷地往里一看,这是厨房,屋里没有人。赛扎还是不放心,三个人慢慢地推门进屋,在屋里转了一圈,确实无人。赛扎看见菜板上放着一把宰牛的尖刀,锋利无比,便给特木热丢了个眼神。特木热心领神会,把尖刀揣了起来。
赛扎兄弟走出厨房,听听四周没有动静,便悄悄地向后宅的正房摸来。
梅林府正房是五间大瓦房,西边是个单间,原来是西虎和老婆的卧室。挨着单间的是外间屋,剩下的三间房子是通联大炕,住着西虎的其他家人。前几天,西虎接连晚上做恶梦,总梦见小喇嘛扎布披头散发,浑身是血,张着血盆大口来找他索命,吓得他夜夜不能睡好。西虎一折腾,一枝花也天天夜里害怕,总觉得院子里有响动,半夜里她还常常听到女人颤颤微微的哭声。夜夜闹腾,这对狗男女怎么能受得了?他们不但找旺丹喇嘛来念夜经,还搬到东屋大炕和家人在一起住。也是佛爷有灵,也是西虎罪孽深重,也是该着西虎一家被剪草除根,今天晚上西虎在奉天当官的两个儿子也回来了,老老少少9口都睡在东屋的一面大炕上。旺丹喇嘛的夜经一直念到小半夜,才躺下睡觉。此刻,一炕人睡的都像死狗一样,连赛扎兄弟把门拨开,三个人都进了屋,他们一点也不知道,依旧是鼾声如雷。
赛扎掐着枪堵住了门口。
白云点着了蜡烛。
“妈——”最先醒的是一枝花。她一睁眼就看见了掐着枪堵在门口的赛扎,可“妈呀”两个字,刚喊出一个“妈”字,就让手持尖刀的特木热用一只破袜子把嘴堵上了。
这时炕上的人醒了大半。赛扎低声威严地说:“谁动我先打死谁!”
躺在炕上的西虎、一枝花、旺丹喇嘛、乌当管家和西虎从奉天回来的两个儿子等,都吓得哆嗦成了一个蛋……
特木热和白云跳上炕,拿着绳子,用杀猪扣,把炕上的9个人从头全绑上了。
西虎哆哆嗦嗦地哀求说:“好汉爷,有话好说,饶命啊!”
赛扎立立着眼睛说:“我们就是来要你命的。”
西虎哭丧着说:“好汉爷爷,我给你们10000块大洋,不行吗?”
赛扎看着西虎那个熊色,鄙视地说:“你稀罕大洋,我们不稀罕。”
“我给你成群骡马、牛羊。”
“不稀罕。”
“给你100亩良田。”
“不稀罕。”
“好汉爷,你要什么,尽管说话?”
“要你全家人的命。”
“我们没有仇,没有恨,为啥?”
“我是替穷人向你讨还血债的。”赛扎说:“乌云其其格的阿妈是你逼上吊的吧?”
西虎无话可说。
“小喇嘛扎布是你害死的吧?”
“赛扎哥,别跟他废话。”站在一旁的特木热照着西虎的心口“噗哧!噗哧!”就是两刀。
西虎的双腿蹬了蹬,断气了。
特木热和白云拿着刀子在炕上,从头到尾像杀猪羊一样,开始挨个宰。特木热的杀牛刀子都弯弯了,这才把炕上的人全都杀死了。那紫黑色带着腥味的血,淌满了炕,流了一地,把赛扎兄弟三人的鞋底都湿透了。
赛扎对两个兄弟说:“再看看,是不是都死了,千千万万不能留下活口啊。”
兄弟二人说:“赛扎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早都下地狱了。”
赛扎一挥手,“走!”
也是特木热、白云粗心大意,他们哪里知道竟留下了活口,成了惹祸的根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塞北烟云更新,第八章 怒杀西虎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