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当一个人沉溺在水里,几近停止呼吸,手和脚也同时失去力气的时候,看到水面上随波逐流的稻草,都会拼命地伸过手去,想要牢牢抓住并且不再张开手掌,然而这种想法几乎是毁灭性的。她又说,所以,溺水的人都是握着拳头。
她叫茴香,巨蟹座女子,孤独且寂寞,2005年以前一直生活在上海,她暗恋着她的一个叫苏绒的女性网友和苏绒的男友鹿川。她想进入他们的生活当中。
2004年的夏天,她的男朋友由于一次意外溺水身亡,对她的打击不小。
他们相爱了4年。
大学毕业那一年由于太过刻苦学习,她不慎患了肩周炎,每夜病痛都会来扰她,他知道后,就搬过来跟她合租,每晚煮一壶草药汤帮她敷肩膀,还帮她按摩。冬天的时候,他回了沈阳老家,她一个人住在他们的房子里,看着外滩的烟火很想他,等到春天他回来的时候,她告诉他再也离不开他了。
那时候,窗外的香樟树刚刚长出鲜嫩的叶子,白玉兰朵朵向上生长着,就如同他们的爱情一般,含苞待放。
2004年,他意外地死在了水里,她的生命也差一点跟了去。还好,她的沈阳网友苏绒和鹿川千里迢迢飞到上海来陪她度过最难熬的一段时间,等她伤口痊愈了之后,她发觉,她爱上了他们。
她对苏绒说,让我们三个人生活在一起吧。因为她知道他们的感情并不是很好。
苏绒笑着说,好啊。
后来苏绒和鹿川回去了,她从此又陷入了孤独中。
2004年的下半年,她帮苏绒找了一份工作,就在她的公司里,苏绒的到来让她很开心,她说,现在终于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女孩子之间特有的一种默契,是属于彼此的,外人永远无法判断,就连鹿川都很奇怪,苏绒一声不响地离开他跑到了上海,就为了去找茴香。
茴香把苏绒从鹿川身边抢走了。
那个时候,她们租住在共和新路上一幢白色的公寓楼里面,各自有独立房间,生活上互相照顾,可是现实和网络总是两回事,渐渐她发现苏绒很多缺点,还有她刚到公司不久,人际关系就比茴香好,同事们都很喜欢苏绒,这让茴香多少产生了嫉妒。
直到有一天,苏绒真的取代了她的位置。
靠近静安寺有一家马克西姆咖啡厅,就在南京西路上,夜幕降临时,它像座小殿堂,灯火通明,这是一所爱情殿堂,里面不知道有多少男女正在酿造他们的爱情。
苏绒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端着一杯蓝山咖啡,她喜欢这家咖啡厅,总觉得以前似乎来过,但事实上她并没有来过。
茴香在五分三十秒后出现在她对面。
两个人坐下来先是沉默了一阵子,后来还是茴香先开了口。
你抢走了我的工作,那么好吧,我们来一次交换。
什么交换。苏绒问。
我回沈阳,你把鹿川让给我。茴香说。
这几个字就像来自天边世界里一样,梦呓般,苏绒听起来飘飘的,一点也不真实。
沉默了半天,苏绒最后说,我和你一起回去。
火车上永远是喧闹的,茴香坐在苏绒的对面,两个人又像平时一样有说有笑的,好像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茴香要在沈阳找工作,长久的定居下来。
苏绒来了一趟上海,还带了个大活人回去。
到达沈阳是傍晚时分,鹿川还没有下班,苏绒带茴香坐2路公车去鹿川的家。
鹿川住在二楼,一室一厅,独居。
屋子里很干净,几乎一尘不染,茴香很奇怪一个男人的居室会如此整洁。
鹿川还没有回来的时候,苏绒试着问茴香,你真的要把鹿川抢走吗?
茴香笑得合不拢嘴,说,是的。
苏绒很认真地说,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茴香也很认真地说,那我们走着瞧。
天色渐暗,掌灯时分。
两个人坐在房间里看电视,百无聊赖。除了中央一台、辽宁台和沈阳台,其他的频道都是雪花,这里是郊区没有有线电视。
鹿川回来的时候,拎了一大堆的海鲜。
下班路上买的,听说茴香要来。他开心地冲她们笑,根本不知道两个女人心里各自盘算着什么。
苏绒赶快上前接过菜去厨房忙了起来,茴香凑过来贴近鹿川这里闻闻那里嗅嗅,鹿川有些奇怪,茴香笑着说,你身上有一股汗的味道,该去洗洗了。
鹿川说,家里的热水器坏了,要到公共浴室去洗。
正好,我也要去呢。茴香说。
苏绒把饭菜端上来的时候,发现两个人正在穿外套,她问你们去哪里?
去洗澡。鹿川说。
我没有干净的衣服可以换洗,怎么办?茴香问。
穿这件吧。鹿川丢过来一件雪白的衬衫。
苏绒的脸色很难看。这件新衬衫是她给他买的,他一次还没有穿过呢。
两个人下楼。
这件衬衫穿在我身上好像很大哦。茴香笑着说。
鹿川的自行车就停在楼下,他骑上去,茴香坐在后面。
此时天空有星光闪烁,像斑斑驳驳零零碎碎的记忆,恍若隔世。
四下静谧,唯有高高的草间来往穿梭的虫子们发出低鸣,轻柔的呼吸。路灯下,萤火虫飞去飞来,像灯盏,照亮内心因这疏松而宽敞。
看,是萤火虫。茴香指着。
以前没有见过吗?
没有,上海没有萤火虫,只有写字楼的冰冷灯光,它们好漂亮。
车子驶到大路上,一辆车子急驰而过,鹿川让茴香抓紧他。
茴香顺从地揽住他的腰,脸不自觉地贴在他的背上。
他也是沈阳人。茴香喃喃地说,我来沈阳就是为了寻找他。
你说什么?鹿川没有听清楚。
车子拐了一个弯又进了一条小路,路很颠簸,四周黑漆漆的,有野猫在眼前一跳而过,茴香抓得更紧了。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跟你在这样一条乡间小路上骑车。茴香说。
公共浴室到了。
两个人拿不同的柜号,去不同的房间。
二十分钟后,茴香从里面走出来,头发是湿的,穿的是鹿川的那件白衬衫。鹿川背对着她,靠在自行车上吸烟。
我们走吧。茴香说,现在干净了。
回到住处,苏绒已经睡下,身子侧到里面,菜和饭留在桌上没有收拾,两个人胡乱吃了一口。
其间,茴香夹了一只鸡腿在鹿川的碗里,还向他打了一个保密的手式,鹿川笑了。
茴香发现一架古筝,央求鹿川为她弹一曲,鹿川突然就来了兴致,他问茴香,你喜欢听吗?
是的,我很喜欢听。
可苏绒不爱听,会吵醒她的。鹿川说。
没关系的。茴香笑着说,我们小声一点。
鹿川开始弹古筝,三个人在同一房间里,小声是做不到的。
鹿川喜欢古筝到痴迷的程度,从未有机会在人前展示,苏绒却又是极讨厌古筝,他更是望而却步。
此时此刻,茴香微笑着坐在他对面,像个美丽的婴孩,面容皎洁。闭上眼睛,听鹿川弹《春江花月夜》,弹《沧海一声笑》。床上的苏绒则不停地翻身,还发出不耐烦的声音。
鹿川赶快住了手不再弹下去,茴香凑过来在他耳边上说,晚上给我讲古筝的故事。
三个人躺下睡了,盖一条被子。
位置是这样的,茴香睡在里面靠着窗,苏绒睡中间,鹿川睡在外边。床很大,不挤。
关了灯,偶尔说一两句话,以苏绒和鹿川居多,两个人窃窃私语,间或传来苏绒故意压低的笑声,似乎二人正在打闹,被子乱动。
茴香没有理会他们,呆呆地望着窗外,窗外一轮圆月,穿越时空,照耀内心。她突然间想起,今天好像是中秋节哦。她出神地看月亮凹凸不平的表皮和阴影的形态,想着那些儿时听来的传说,一种思乡之情被放大再放大,直到内心满塞不下,逼仄狭长的隧道里,受干扰的泪腺被迫流出淡蓝色的液体。
耳畔传来苏绒轻微的鼾声。苏绒枕着鹿川的右臂,而鹿川的右手则似有意或无意地伸到了茴香这边。
茴香翻开这只大手,把脸贴上去。好温暖哦,就像他的手一样。
又想起了他,这只手给过她安全感和无限柔情蜜意,抚慰过她孤寂的心灵。
茴香用自己的手指在鹿川的右手掌写下两个字:过来。
两分钟后,茴香躺在了鹿川的怀里。
他吻她的脸颊,吻干她脸上的泪水。月光下鹿川的面容看起来不清晰,像他。
茴香捧着他的脸小声说,我来找你了,我到沈阳来找你了,你为什么把我丢下,一个人跑回来了?
天亮了,当茴香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射进来一大片阳光,让她不禁皱眉,身边的人都不在,厨房传来响动声。
她穿上鹿川那件宽大的白衬衫到厨房去,是他,正在准备早饭。听到声音,他回头冲她微笑,那一刻,有阳光照在他光滑的脸上,茴香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他神采飞扬地站在厨房间里,向她炫耀自己作品时的模样。
苏绒呢?茴香问。顺道尝了一口他拌的黄瓜丁。
去找搬家公司了。他说。
要搬家吗?
嗯,去对面的那栋楼。三楼。他说。
要我帮忙吗?她问。
不用。
那我洗衣服了。茴香把昨天脱下的一大堆脏衣服浸在水里。
这一天就是不停地搬来搬去,来了很多工人,在苏绒和鹿川的指挥下,他们把这里的所有东西搬到对面的三楼去。那架古筝是鹿川和茴香两个人搬的,他没有让他们碰它。
苏绒买了很多吃的,晚上他们三个人烧饭。我来烧这只鸡。茴香说。
我来烧,我的手艺是一流的。苏绒抢着。
我来,我来。茴香不让步。
最后还是茴香烧了那只鸡,可是由于贪玩忘了时间,鸡有一点点焦了。
苏绒很不开心地数落茴香,茴香撅着嘴一声不发躲进房间里生闷气。苏绒还在厨房唠叨个不停。
鹿川进来突然间吻了茴香面颊一下,就跑了出去。
茴香的心情从此好起来了。
晚上吃过饭,苏绒终于忍不住了,她说,我要去上网,很久没去了,这一夜不回来了,你们……规矩些。
其实她真的不该去上网,如果她不去上网,后面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苏绒走后,茴香说,我们去看电影吧。
两个人跑到附近最大的一家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片名叫什么忘记了,讲两个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阴差阳错的,总是没有相遇的那一天。
这是一部很感人的片子,茴香在电影院里哭得稀里哗啦的,把头靠在鹿川肩上。
鹿川骑车载茴香回家,就像前一晚去洗澡时一样,茴香紧紧地搂着鹿川的腰。
路上,茴香下车买了些零食,有她最爱吃的话梅。
回到家里,二人坐在床上看电视,演了几集都市泡沫剧后,电视机上终于打出了“祝您晚安”的字样,茴香抬头看钟,12点整。
睡觉吧。茴香说着,就钻进了被窝。
鹿川也钻进了被窝。
起初,彼此都没有睡着,茴香背对着鹿川,看着天上的月亮。
两个人距离很远,中间留出苏绒的位置。
后来,两个人都起了微酣。
鹿川正睡着,被什么声音惊醒,他睁开眼看到茴香正坐在窗台上吸烟,他坐起来凑过去,她满脸的泪痕。
他安抚她睡下。
又过了半个小时,他再一次惊醒。
茴香趴在他的臂弯里,对他说,我很冷。
他紧紧地抱住了她,就像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中。
她迎向他的脸,他突然间就深深地吻住了她。
那一刻,茴香感觉到仿佛天花板都在动,她晕眩了。
……
月亮很圆很美,月光依然透过窗子照射进来。一切趋于平静。
鹿川躺在那里吸烟,茴香一件一件地穿衣服,最后她又躺回鹿川的怀里。
你爱我吗?她问。
爱。他答。
那在你心里我是什么?她又问。
一件艺术品。他说,你就像一只蓝色的花瓶,也像是我心里一条蓝色的河,或是一滴蓝色的眼泪。
你骗人的。她说。
他没有讲话。
茴香又说,我最后问你一句话,你回答了我就再也不问了。
好,你说。
如果让你为了我放弃苏绒,你会放弃吗?
……
他没有说话却把她搂在怀里,半晌才说,傻丫头,这是不能比较的。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们是两个世界里的人,没有任何关联的。
那好,明天我就离开这里。她负气地说。
傻丫头,你太傻。他反复地说着。
她多想听他说一句,你不要走,你留下来。但他始终没说。如果他说了那样的话,茴香就不会走了,她会留在这里,但他没说,真的没说。
她抬头看月亮,发现斑驳的纹路将月亮切分成好几块,她突然觉得月亮碎了。
又一个黎明送走了黑夜,天再次亮起来,大红色的被子里睡着两个人,她们是茴香和苏绒,鹿川一大早上就上班去了,而苏绒是天亮之后才从网吧带着满身的烟味和疲惫回来的,一头扎到床上,衣服没有脱就睡了。
茴香悄悄地起床,躲到卫生间里洗了一把脸,把昨天洗过还没有干透的衣服一件件地装在塑料袋里,再轻轻地装进背包里,没有一点声音,她怕苏绒被惊醒。m.χIùmЬ.CǒM
苏绒睡得像猪一样死,她太累了。
茴香收拾完所有的行李物品,对着镜子,把散发扎成一束马尾,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憔悴了很多,一颗泪珠滚落下来。
她留了张字条在卫生间里,就出了门。
到了火车站她才知道,原来这里每天只有一班通往市里的火车,时间是中午12:52分,可是,如果这样等下去,难保苏绒不会醒来看到纸条找到火车站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没有意外,她顺利地登上了火车,离开了这里。
虽然对目的地并不熟悉,但她不怕,因为沈阳是男友的故乡,不论在哪里,她都有一种安全感,至少心灵上她是不孤独的。
火车窗外,一片片金色黄的稻田像电影镜头般飞驰而过,她来不及思考,一刹那间,又出现座山丘,火车随即钻进山洞里。四周一片漆黑,她突然想起顾城的一首诗:“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她寻到一块纸头,在上面用力地写道:
“亲爱的,昨晚又见到了你,我们在一起了,你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熟悉,可是你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呢?我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找你……”
写不下去了,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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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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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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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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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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