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云国太缺少像这样的人才,云皇帝才总是爱护有加,可怎料,一夜之间,便让雀云国失去这样的将帅之才,雀云国无比悲痛,惋惜!
脚踏在这样的一个沾染鲜血的土地上,云天瑶非但没感觉恐惧害怕,脑海中一股燥乱,胸口闷疼不已,一把火烧的片瓦不留,她看着四周,眼中生痛不已。
他说,既然做朋友,就不要一去不回来。
他说,不管将来怎样,宁壹……与你同行。
可是现在我回来了,你又在哪里呢?!
“瑶儿,轻尘说的不错,的确是先杀后烧,火燃起到门口的距离不可能没有人逃出去,只有一个可能,把人全杀了再放火。现在看来,若是没有发现宁壹的尸体,那么,便有两种可能。”凉珀打量着四周,眉心微簇了簇,这里血腥味很重,即使经过洗刷还是掩盖不住。
“一种,便是宁王爷逃了出去,以宁王爷的身手,即便是无法以寡敌众,逃出去还是有可能的,敌方为了不让这件事泄露出去,便放火烧了整座宁王府。”
“第二,宁王爷……或许成了他们的俘虏,宁王爷虽然身居雀云国,可也算是一代名将,若是拉拢定好过斩杀。”
“……可是,我们连对方是谁也不确定,不是吗……”沿着记忆中的走向,她来到了那宁壹曾专门为她会和的房间,此时已经是残垣断壁,她却依然可以想象曾经,他在这里挽留过她。
抚摸着一砖一瓦,她眼中的深痛无法言喻,为什么,每一个真心待她的人的,都不能有一个好结果?难道以后的艰难之路,只能让她一个人孤单行走?
“我们身边,有太多看不清楚的人,玄琰皇子,真的有心归属我们?这个还需要时间去验证,目前来说,南华,南夷两国已经纷纷开始走进了视线之中。不管他们的用意何在,目的,只有一个……”
凉珀的如月魄般宁静的眸子缓缓望向了她,两人相对一眼,又缓缓离开。
她慢慢蹲下了身子,想要感受的更近一些,宁壹,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还活着,若是活着,你究竟在哪里呢?
她的手紧紧的攥着地上的瓦砾,倏然,不小心碰到了一处碎瓶,顿时发出细小的动静儿,她立刻将手中的火折子去照脚下,只见碎片之中,隐隐约约的一角烧的泛黄纸张。
她小心翼翼的从地下刨了出来,很显然这张纸是被故意压在瓶子地下,因为着火瓶子碎裂才护住了这张纸。
火折子照着纸上的字体,许是因为心慌而显的字迹不稳,却更能表达出他那时的心态。
我能感觉到,自己像是陷入一场困局之中,周围全是一双双眼睛在看着,自从发现那个秘密,周身的一切似乎皆变了。
天瑶,或许我没有办法履行我的诺言了,如果这个秘密真的要人陪葬,那么希望是我一个人,而不会牵连到你……
她将这信小心翼翼的装进了怀中,望了望天色,看向他们道。
“我们再去一趟云王府。”
“瑶儿。”凉珀倏地喊住了她,眉目间全是担忧:“凉珀认为,此时不该去,因为那里,说不定会有想象不到的危险,之所以我们一路都未曾有人伏击,或许是在等待一个最佳时机,我们不该冒这样的危险。”
“那你觉得?”云天瑶望向凉珀,等待着他的下语。
“以不变应万变,虽然我们在明处,可是只要我们瞅准时机,一样可以来个……计中计。”凉珀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只能传到她的耳中,守在左右的吕烨和郑磊也根本听不清他们的话。
他们来这一趟宁王府,便已经将自己暴露给了对方,此次对方不下手,必有其目的,那么这个目的,或许会成为他们的有力手段。
月凉如水,霜散满地,照应着这夜色中的两人,虽然都是一身墨衣着装,却掩藏不住他们的与众不同。
翌日,云天瑶刚起身不久,便有宫女前来通报。
“公主殿下,皇上请你过去赴宴。”
“知道了,先下去吧。”由侍女准备装束,她则是安心被守候着,此时雀云国想要的是当太子妃的云天瑶,她越是金贵,雀云国越是高兴。
这次她没发一声阻止,任凭这梳头的宫女,在她头上插完一支又一支,倏尔,她轻叹一声,这宫女显然紧张的很,怕是她若是不出声,这头上都快朝着刺猬发展了。
也难怪,这雀云国的哪里见过东川国的太子妃,难免紧张些。
“够了。”两个字,这宫女立刻跪地不起,不住的求着饶命。
“公主殿下饶命,奴婢……奴婢……”
“行了,本宫没有怪你之意,起来,先下吧。”对着铜镜,云天瑶,将那些多于的玉钗,金钗,翡翠钗,全部摘了下来。
这梳头的宫女,立刻退了下去。
“魄月。”两个轻轻的字,从她涂着淡淡朱砂的唇中道出,只见从天而降一道黑影,未遮面,清秀的脸上未有一丝波动,垂首俯身到这女子道。
“云主。”魄月俯首尊敬道。
“你说……正白玉簪子好看,还是红翡翠的好看?”云天瑶丝毫不管他的正眼以待,貌似很为难的拿起桌上的两只簪子,看向魄月。
只见魄月微愣了愣,既然主子吩咐,他该无偿听从才是,这才抬起头,去看她手中的两只簪子,白玉簪瞬身的润白盈亮,红翡翠白中染红,透着一丝妖冶之美,簪自要配人,最后他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眼那正在等他回答的云天瑶,她颦笑浅意,红唇微勾,双眸清凉如雪的望着他。
这是他跟她一来,第一次打照面,他慌忙的低下头去。
“……回云主,属魄月愚钝,不懂女妆。”魄月脸色微红,低了低头。
她顺着他最后一眼的视线,将红翡翠的簪子放在了桌上,白玉簪缓缓插进了发内,望着铜镜后的依然垂首的魄月道:“连抬头看清自己的主子都不敢看,谈何保护?”
她的音涩微凉,却不掺任何感情,整了整妆容,回首看着他道:“事情办怎么样了。”
“回云主,那地方还是不可靠近,周围不光撒有毒粉,而且,底下另全部埋有蛊虫,即使你越过毒瘴,还很可能……被蛊虫侵蚀。”魄月垂首说道。
“你怎么发现的?你们当中有人被蛊虫侵蚀了吗?”
“回云主,属下只是那一只活物进行试探而已。”魄月回道。
“不错,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以后记住了,凡是感觉自己不能应对的,一缕不准以身试法。”她缓缓站起身来,两只滴水珠耳环,摇摇晃晃宛如水滴,看到他应声,她轻轻挑眉一笑。
“难道暗卫的衣服,都只能是黑色吗?我感觉浅湖绿应该很适合你,如果白天穿应该很好看。”她最后望了他眼,缓缓消失在了屋中,不远处的宫女,立刻上前搀扶,跟随。
魄月依然垂首,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衣服,俊气的脸微皱了皱,他早已习惯黑色,从来不知道,自己还适合别的颜色。
云天瑶微失笑了下,或许是她的手下都太过随意,猛的一下多了一个死沉的,还真是无法接受,便不忍调侃起。
她向赴宴之地走去,倏尔看见一侧的走廊上,走来一个气度不凡的,蓝紫华服薄纱罩衣,一头的墨发如缎被一根紫色发带轻轻束着,他的面容乍看之下姿色只有五分,确实阴柔各占一半,应该说,属于中性之美。
然而一身的气度却盖过了不止五分,这样的人,尽管容貌不属一流,却依然会让人一眼便注意到。
同样的,他,也在打量她。
她朝他微微颔首一笑,不用想也知道,他和她,必定同路。
“拜见太子妃殿下。”他向她款款走来,一身紫衣飘荡,宛如一朵紫色曼陀罗在空中摇曳,身后跟着两名小童不过十三四岁左右的模样。
“不知,这位贵客是?”她心中早已猜测到他的身份,试问整个雀云国怎么会这样的人在皇宫之中。
“南华,兰封。”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并肩走向去向赴宴宫殿。
远远的便有人上来迎接:“公主殿下,兰封大人,快快有请!”
放目望去,这会客殿尤为之空阔,四周皆是宾客席能容百人之多,中央是个舞台,待他们坐上位,上席,舞乐之声皆起。
不过这次,除了两位重辅臣大人,以及云皇帝。宾客,只兰封和云天瑶两人。
“兰封大人,这次真是白让大人跑一趟,我女乃是东川国的太子妃,如此一来,本王又怎能不顾女儿的薄面呢?还望兰封大人恕罪啊……”云皇帝说道,心中一阵舒坦,这话他一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如今说出了,心中也大感舒慰。
“那里。大王不必自谦,既然公主乃东川国王妃,南华自然不敢与之争锋,明日,兰封便启程回国!”兰封依旧笑道。
“唉,不必急着回国,既然好不容易来,就多住几天,好好浏览一下雀云国再走也不迟啊!”云皇帝陪酒连忙挽留着。
推杯换盏,谁也不知谁的酒杯后是怎么样的面孔,这样的一场宴,还真是让云天瑶心中失意。
“听闻天瑶公主,一曲在白华山成名,不知可否有幸让兰封听一曲?”兰封的酒杯倏然转向了云天瑶。
在白华山,她用的是真名,如今云天瑶便是云瑶,这让世人不禁明白,原来,那个白华山一曲惊动世人的,便是这雀云国公主,东川太子妃,云天瑶!
而如今看来,她并没有再打算隐瞒的必要。
谁人会用假身份活一辈子,她只是在把自己的一切,拨会正道,也不枉自己在这异世活一遭。
“不如改日吧,改日天瑶必定请兰封大人,好好听一曲。”今日这样的气氛,恕她真的的没有那份拨琴弦的兴致。
“好,兰封必定听候佳音。”兰封垂首一笑,要知此次世上,为了能她一曲,千金皆不得,如今她的身份,更是万金也难求啊!
更有江湖传言,说下个五年,她还会在白华山弹琴,故而又不知激励了多少江湖侠士,苦修武功,想要拨的这入帖!
宴散。
雀云国的云天瑶公主,送给东川国的第一份大礼,便是这雀云国的降书,雀云国将会无条件的依附东川国,所用军事皆听东川国调配,并签下永不逆反之协议,将百世忠诚于东川国。
东川永昊帝对此事十分满意,对与这个太子妃,也算初步肯定了。
“父皇,您不必难过,女儿向您保证,他日女儿和太子之皇子必定为东川国皇帝,那日,不是东川国国君坐拥江山,而是您的外孙坐拥天下。”
云天瑶的承诺让云皇帝大为舒心,他雀云国一方小国,孤独无援,能这样的结局已经是意料之外。
不管云天瑶的心思如何,她毕竟是自己的血脉,至此便足矣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居然是东川国的太子妃?!那你让凉珀怎么办?现在说什么我也不会把凉珀让给你了!哼!”钟离曼指着云天瑶大声吼叫着,听到传言她才知道,这怎么可以?!
钟离曼声声句句,丝毫不管云天瑶的身份,大声斥责着。
这,真是荒谬至极!
“钟离姑娘,跟随她,是凉珀自己的意愿,这与瑶儿又有何关系?每个人一生都有他需要面对的,这都是我自己选择,谁又能强迫的了我?”凉珀挡在了谩骂的钟离曼身前,不想她以这种态度去骂瑶儿。
“呵,凉珀,你清醒一点,她是云天瑶,东川国的太子妃,你跟她的身份……这,这怎么可以!”钟离曼瞪大眼睛看着凉珀,他这是怎么了?在太子妃的光环下,他这一辈子注定无法绽露自己的锋芒!
每个男人最大的梦想不是让自己可以名扬天下吗?为什么他甘愿待在云天瑶的身后,而且,还是无名无分?
云天瑶慢悠悠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她喜欢凉珀怎么久,自然无法接受凉珀会和她有这样的关系。
“云天瑶,难道,你就不怕独孤太子知道吗?到时候你的名誉,地位,不光会毁了凉珀,也会毁了你自己!”钟离曼的话声声响彻在盗阁之中,吕烨和郑磊守在院子两侧,不禁掏了掏耳朵,这钟离曼的声音真是赶得上狮吼功了。
墨玉翻了翻白眼,看着她道:“喂,没人要的大小姐,你如果是嫉妒的话,我劝你省省吧,即使她身边的不是凉珀也有其他人,她的身份注定了众星捧之,爱慕她的人很多,太子殿下又不是不知道。你啊,还是死心吧,要是实在没人要,我就勉为其难,收起你个小妾,你端茶递水的伺候墨爷,把你这一身的脾气给磨练磨炼,墨爷兴许还会对你看一眼!”
喝茶的云天瑶顿时被呛住,是这个墨玉怎么损起气人来怎么理直气壮的?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呢?
“你,你个大墨鱼居然敢怎么讽刺本小姐!本小姐若是不把你们当朋友,用的着受这窝囊气!”说着手中的辣鞭便抽了出来,啪的一声摔倒了地上,想她钟离曼何等受过这种的气,今个倒好全都尝遍了!
墨玉顿时往后一闪,再看他,直接蹦到了房檐上,双手叉腰的看着钟离曼:“就你这副模样,还希望凉珀能看上,你还是回去再修炼个几百年吧!”
“行了,你们!”
只听茶盅清脆碰撞的声音,云天瑶倏尔站了身:“曼儿,我知道你的心意,知道你是为了我和凉珀好,你说的,我们未尝不曾尝试过,可是……直到最后才发现,我们都无能去改变什么,尤其彼此的感情。”
钟离曼的鞭子缓缓降下,双眸银亮的望着她道:“天瑶,感情是忠贞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们这样算是什么,你和太子携手并肩之时,考虑过凉珀的感受?当以后你和太子儿孙满堂时,你考虑过凉珀吗?”
已经八月的天,秋风瑟瑟,吹起了云天瑶肩上的纤长发丝,带着无尽的惆怅忧伤,她缓缓走下台阶,缓缓走近日暮晨光之中,院中的花儿依然开放,只是未经历过修剪,而随意生长。
即使秋天的花朵,依然可以开的如此旖旎美艳。
她抬手,宽大的绣袍被花刺勾住,缓缓揪下一片芙蓉花瓣,花瓣的鲜红于她白玉般的手指呈鲜明的对比,她望着花瓣微微勾唇一笑,稍稍回身望着钟离曼,以及所有沉思的人。
而凉珀的神色中可以看出,这样的结果他已考虑过,房顶上的墨玉一下子也沉默了下来,钟离曼还在怔怔的望着她。
“曼儿,有时候人的感情可以比作这花瓣,这花朵、根茎或许不是它的最终归宿,但是,倘若提前离开了……却会枯萎的更早。如果,它继续待在花瓣身上,或许结果会变的不同。因为我们这个世界本来存在太多的不可思议,虽然花朵迟早都会枯萎,可它至少绽放的久一些。”
说完,她望向了凉珀,凉珀也定定的站在凉亭之上,两人仿佛隔着千上万水,但是望着彼此的眼神却好像只在咫尺,因为他和她清晰明白各自的心。
若是换做以前,她说不定会推开他,放手。可是在经历过那么多,她已经无法再去放手,无法放任他在一个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黯然神伤。
“就算是这样,那你怎么去面对天下人?”东川国不必其他国,倘若他们知道他们的太子妃不洁,会怎样?
云天瑶笑了,笑如那绚丽绽放的昙花,笑如那奔流而下的江河,带着不羁和洒脱:“天下?若是我为天下做尽事,而天下却连这样一个要求都无法满足我,我有何须再为他们而奔波付出?”
这笑容看起来那么细微美艳,却带着狂放的气息。
盗阁这几年来,所有收入一概分出一半去为天下黎民做事,取之于富民用之于平民,她此次来雀云国,不是为了免除雀云国不受灾难战乱?
纵然天下不明了,她心中明了便罢。
这一刻,连钟离曼也愣住了,这样的她好像本该就是天下男子追随,天下女子羡慕敬仰之人,她心中那一股妒忌,居然悄声无息的消了下去。
犹见云天瑶的下一个动作,彻底打散了在他人眼中的形象。
刺啦——
“呀,衣服破了!”只见那被花刺勾住的一觉,在她想要离开之时,刺啦一声衣服被勾破了!
她看了一圈周围的人:“你们谁会缝衣服?帮我缝下呗?”
众人皆是无视于她,貌似就她一个还像个女人,钟离曼那大大咧咧的大家小姐就不用说了,他们四个全是男人,怎么会捏针线?
云天瑶突然皱起了眉,怎么才发现,她不会缝衣服?虽说太子妃不缺衣服,可是她貌似两世都不曾捏过针线,更别提绣个鸳鸯,荷包的。
“珀,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她惋惜的看了看衣服,瞧了一眼凉珀道。
钟离曼顿时夸下了肩膀,可怜兮兮丝毫没有刚才扬威耀武的模样:“能不能……让我一起去?呆在这是在太无聊了,而且啊……还要追着那个大墨鱼打,怪累人的,天瑶,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嘛,能不能让我去一次吗……”
“不行,太危险。”云天瑶蹙眉看着她。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钟离曼怕的危险!我要去吗,天瑶,我知道你的身份,我保证,保证绝对不会对外人泄露一丝一毫的,我钟离曼对天发誓!”钟离曼说着,举起了三根手指,对天起誓道。
“墨玉,她交给你了。”
云天瑶不再听她的话,径直走出丈远,回首看着凉珀想说什么,凉珀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率先走了出去。
夜色将暗,风席卷一地夕辉残叶,这里荒无人烟了快一年,早已是秋叶满地,荒凉无边,瑟瑟秋风瑟瑟寒。
“所有人不得往前迈一步!”云天瑶的声音陡然喊出,身后的几人皆是呆在原地伫立不动。
“吕烨,去把那个地方,给我炸了!”她冷冷的望着那破旧的屋子,如果没错的话,那下面应该是宁壹说的密室。
待听到一声轰炸,她望向郑磊和吕烨道。
“郑磊、吕烨守在外面,如果有人来了,不必硬打,打不过就跑,记住,别靠近着圈子。”
交代完,凉珀掩住口鼻纵身飞过毒瘴,和云天瑶并肩向那炸开的洞口处走去,只见脚下,不知何时爬出了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她和凉珀相对一眼,不管不顾朝洞口走去。
那小虫子再靠近他们之时,顿然回头钻进了土中。
对于毒瘴,云天瑶虽然知道体内的血对蛊毒能克制,但是其它的毒必须入体后慢慢化解,并不会有危险,这些全是她没有内力吃的亏,不然不过片刻,她便能逼出体外。就如同在东川国为皇帝挡那一箭时,她的外伤加上毒性入体,才导致她一瞬间的昏迷,不过很快便得到了控制。这样说明,毒直接接触她体内,会有个很短的过渡期。
故而,刚刚她似屏息而过的。
炸药将四周的墙壁炸的是千疮百孔,楼梯也炸毁,只能一跃进去。
就这昏黄的夕光,打量着密室中的一切。
当看到墙壁上的英雄花时,她悲凉一笑,究竟是命运捉弄了锦兰,还是锦兰捉弄了他们,到头来一直维护的女人,居然是一个包藏祸心的女人。
如若锦兰真的是女皇的第一个女儿,那么淳子玄琰便算是她的舅舅了,呵,若是他知道,该死何等的讽刺?
女皇夫侍众多,儿女年龄差距很大,最小的是不够才七八岁,而女皇算算近五旬了吧。
而锦兰怕是是在女皇十六七做皇女之时,便生了吧?这个女皇做打算做的还真是长久,第一个女儿便舍得送人。
凉珀微拉下沉思的云天瑶,把她从中拉了回来,她回首朝他轻轻一笑。
这密室是封闭的,按说应该会有锦兰真正的遗体,可是宁壹却并没有提过,那么便说明,没有发现,你们锦兰到底去了哪里?是死了,还是活着?
“瑶儿,东西显然被人都搬空了,搬不走也毁了,看来是没有什么发现了。”凉珀望了望四周,轻叹道。
周围的确已经是空无一物,一眼望去除了空旷还是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
她的手缓缓抚摸着墙壁,这里娘亲曾经住过的地方,虽然娘亲的身份……可却是生她养她的娘亲……
然在这时,上方传来的打斗声告诉她,已经不能再逗留,和凉珀相视一眼。
当回到上面之时,吕烨和郑磊正在打斗,而周围居然整整包围了三层黑衣人。
“忘了我交代你们的吗!”云天瑶一声冷喝破开昏晓。
郑磊和吕烨面面相觑,最后不得已收手一撤,逃离了现场,留下围在层层中央的云天瑶和凉珀。
这时,一阵拍手的声音响彻在已经快要黑透的夜色中,一个着玉蓝薄衫的男子,同色的纱巾罩面,缓缓放下双手,背过身后,望着他们,眼中可见那笑意浅凉。
“终于……等到你们来了。”
“那是,你们如此煞费苦心引我们前来,如果这次再不出现,岂不是太浪费你这般费心。”云天瑶和凉珀同样的面纱遮面,这晚上出来办事这行头自然是少不得的,两人同样的一身男装。
同样的若有所思的望着这玉蓝衫的男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故人。
苍天还真是会捉弄人,她想要做朋友的人,结果……会是敌人。
“两位能如此为下属着想也很是让在下佩服,不过,佩服归佩服,两位还是随在下走一趟吧。”说着,这玉蓝衫男子左手轻轻一抬,黑衣人已经准备围攻。
“宁壹也是你抓的吧?”凉珀没有来的一句阻止了这些黑衣人的步伐,纷纷望向准备回话的主子,他则是不着痕迹的将云天瑶护在身后。
这玉蓝衫男子,不可置否的笑道:“是又怎样?不如我带你们一起会面,也好让你们有个照应,两位觉得如何!”
“慢着……”云天瑶突然出声说道,扫了眼周围纷纷举刀的黑衣人,目光直直的扫向那玉蓝衫男子。
“可惜我今天没有带兵器,这里你们胜了也是胜之不武,不知,公子的软剑可否借在下一用?”
这男子陡然发出阵阵大笑,那有敌方借对方的剑去杀对方之说?倏尔,他的眸中陡然阴暗下来,定定的望着云天瑶,似乎想要将她看穿般。
“好久不见了,夏侯兄。”
这玉蓝衫男子陡然轻微一颤,一身的气定神闲却从未改变,挥了挥衣衫上的灰尘,淡淡笑道:“好久不见了,云兄,凉兄。”
“没想到,再见面,居然这种场合。各为其主,实在抱歉了。”
此人正是夏侯间,他的手轻轻放下,示意人围攻,却又听到一声:“难道你连钟离曼的生死也不顾了吗?”
云天瑶紧紧的握着拳头看着夏侯间,那独特只有他才有的眼神,虽然他喊着杀令,可是眼中依然平静无波,仿佛眼前即使再血腥,再残忍也荡不起他的半分心弦。
那样平静无争的双眸,为什么却手中沾满血腥。
“曼儿是个什么都不知的人,若是你们舍得,我会她备好后事。”
听到此言,云天瑶心中万分寂凉,没想到从小长大的朋友在他眼中居然如此不值,还是,他料到她不会舍得动钟离曼。
“珀,这次真的我们有眼无珠了,你居然还把我的画送给他……”云天瑶低声在凉珀耳边说着,眼瞟了一眼夏侯间。
以夏侯间的功力,自然听到不难。
凉珀微搂了搂她的肩膀,柔道:“瑶儿,我不后悔,我送给的是我们当初相识的朋友,夏侯公子,而不是此时的夏侯间。”
“两位是跟我走呢?还是让他们带你走?”夏侯间的眉心微微一紧,望着他们道。
云天瑶倏尔望着他冷哼一声:“我哪也不去,凉珀,我们走。”
“两位——”
“夏侯间,我敬重曾经和你相识一场,现在还不到鱼死网破之时,不要逼我出手。”云天瑶的话音刚落,话音落,犹见四周顿时围起另外一层黑衣人,不同的是,他们的气场冷冽杀气更胜,即使再有三波这样的人也无法胜之。
云天瑶的眸若刀锋,倘若这次的人不是夏侯间,她会将这些人全部拿起祭奠宁壹!
夏侯间望了望四周顿时紧凑眉峰,又看向云天瑶苍白的说了句:“撤——云兄、凉兄,希望能善待曼儿,最好不要把这些事情告知于她。”
钟离曼就像是他的亲妹妹,不管三大家族之间的掺炼如何,她始终是一个一心想要行侠江湖的女儿心。
“……我只问一句。宁壹,是否还活着?”云天瑶双眸如磐石般定定的望着夏侯间,这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不管他们的势力再强大,她和凉珀已经做好了完全的打算,除去这五十个暗卫,还有五十个更加精锐的,另外还有她从雀云国几万大军中挑出来上千的精锐士兵,说到底,今天若不是夏侯间,无人能生还。
夏侯间的目光犹如更古洪荒般的寂静,悠远,缓缓道:“想他那样的人,我们自然想要收复,不过,他是个刚强男儿,宁死不屈。”
夏侯间的话,至此为止,率领众黑衣人纷纷离去,他的言下之意便是,宁壹确实还活着,但是他还如此冥顽不灵,便离死期不远了。
届时,吕烨和郑磊双双看着又神奇消失的五十个黑衣暗卫,纷纷蹙眉,功力个个都在他们之上,看来他们还需要再好好练练!
怪不得主子让他们提前离去,原来早知道他们根本不是对手,关键是还有更厉害的在后头。
“珀,我们必须要去救他,赶在他出事之前去。”云天瑶字字如秋霜带刺。
“瑶儿,我知道。可是你看看这蛊虫,我们分不清宁壹是在南华还是在南夷凤国。”凉珀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想最大的可能是在南夷凤国,因为以他们的时间根本无法押解宁壹到南华国。”
要知道,离雀云国最远的,便是南华国。
夜寂凉如水,雀云国京都的一处最高的最楼之上,一身浅紫男子缓缓落座于踏上,衣角微微垂下,他一手拢袖,一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望着漂浮的几片茶叶,轻浅微语:“办砸了。”
似乎是早已预料到,他并没有多大吃惊,反倒是一脸坦荡从容,轻吹了吹几片茶叶,喝了一小口。
“主子,是间太过忽略他们的本事,也……没有想到,会是他们……”立在这里正是夏侯间,他微微垂着目,声音不疾不徐的说着。
“没想到会是云天瑶,会是那个,你曾经跟我提过很多遍的江湖女子云天瑶?呵,间,你可知这个世界上比我想象的复杂,你可以以江湖之人的身份为我办事,别人一样可以以江湖之人的身份接近你身边,不过是你来我往罢了。何必记挂在心。”紫衣男子眉梢微挑,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下吧,陪我喝杯茶。也一起等等,快来的人吧。”
“瑶主子,这是太子的亲笔信。”墨玉将信暗暗递给了云天瑶,又找借口把钟离曼支开了到一边去了。
云天瑶打开信,顿时眉目一疏,递给身后的凉珀:“看来,我们真的可以离开了。”
凉珀一目十行阅过书信,目光幽深的越过房顶,微微抬了抬唇:“五万大军明日就到,到时安排他们驻扎边疆,守住雀云国,我们此行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办。”云天瑶的目光倏尔看向了凉珀。
一身简约亚白布衣男装,不经意的经过还以为是哪家的年轻公子,但是在一看这个子稍高的男子,气宇不凡,眉目间含着淡淡忧,似是怜悯世间苦难,又似为那四季花儿的败落而烦忧,一眼望不尽,直觉已经望见了自己心中之愁。
两人蹬上了雀云国京都最高的一处酒楼,直接上了最上层。
“间,怎么要走吗?”紫衣男子望了望那站起身来的玉蓝衫男子,夏侯间。
“我刚刚才与他们打过照面,现在再见,不妥。”说罢,没有待主子允准,便已经翻窗一飞而下。
夏侯间的目光荒凉如沙漠,望了一眼那高高的酒楼之上,身影映入了夜幕的人群之中。
“真是抱歉,居然怎么晚了还让太子妃来赴宴,是兰某人的错,不过,看在明日兰某就要起身回国的份上,还望太子妃不计此错啊!”云天瑶与凉珀一进门,兰封便起身,弓身行礼认错。
“哪里的话,兰公子,在这僻壤之地,就不要叫我太子妃了,如果不介意,叫我云姑娘,天瑶皆可。”她也朝他微微俯身,并辞去了他的礼节,三人纷纷落座。
“怪不得独孤太子慧眼识佳人,若是在南华,云姑娘的才貌的确也是首屈一指。”兰封姿态优雅从容的拿起茶壶,倒入茶杯八分满递给他们身前。
“多谢。兰公子,何必自谦。”凉珀微笑接过,他当下神色微紧,这次来见,的确非常出乎他的意料。
因为他没有想到,南华的王,居然会来这僻壤小国,而且还是如此的轻装上阵。
来时,瑶儿曾经揣测他的身份,却百思不得其解,没想到,既然会是如此……
“兰公子,此等场合,又何必如此拘谨,不如你我都敞开胸怀,好好喝一杯如何?”云天瑶大笑声,直接吩咐门外专门伺候的小二去哪壶好酒。
她则是望着楼下的灯火阑珊,思绪万千,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她造飞翔翼千离飞向东川国,可是今年又是花好月圆时,她已经成为了东川国的太子妃。
只是很快的一瞬,这个兰封目光看似平淡却是无比犀利,在这样的人眼下,你若是想要有什么小动作,根本就是自寻没趣。
酒上来,兰封挥退了准备倒酒的小二,云天瑶眉尖微蹙,看来又是一个洁癖,难道南华国的都是如此的爱干净之人吗?
他显然不喜别人触碰他的饮食,哪怕袖角也是轻轻撩起不接近桌面。
“让凉珀来吧。”凉珀接过酒坛,让堂堂一国之君倒酒,还真是有点吃消不起,云天瑶则是扬扬眉,心道,他倒酒让他倒呗,他自己愿意。
好歹这兰封没有意见,凉珀的喜净丝毫不必他差,不过因为她的关系才接受了几分邋遢,用她的话说,叫随意,叫自然,叫舒服。
“听说云姑娘,幼时是在云王府长大的?”兰封看似不经意的提及着,指尖捏着瓷杯的边缘,仿佛再细看这上面是否有尘埃。
云天瑶微微眨动了下眼,要知云王府的云天瑶这天下无几个人知道,那个豪不起眼甚至不知其存在的九小姐,有谁会记得?
云皇帝封她为瑶公主,也是对外说她是逝去恩人的女儿才特封为公主,世人知道的都是这个。
这个南华国的兰封,又是怎样知晓的?
“是,曾在云王府住过几年。”云天瑶轻轻一笑,微微举了举杯子,先尝了一口酒,舌尖的苦涩蔓延至心间。
话说到此,她明显看到了兰封的目光瞬间一簇,不过很快消失成点头想要再问什么。
云天瑶突然起了身:“差点忘了,说要弹奏一曲送兰公子的。现在天色不早,既然蓝公子明日还有启程回国,那,天瑶便一曲送公子。”
酒楼之上专门有一屋是屋四面敞开,为的就是这些雅间吃饭喝酒的加些兴致,如今弹琴的姑娘早已回家,一把孤琴正躺在房间之中。
她缓缓坐下,看着琴弦,心中却无那份心情,如今宁壹被困,对方很可能就是坐在她对面之人,试问,她有怎样的心情去为敌人弹唱,她是太子妃,是公主殿下,不是舞女。
若论心中的那份骄傲,她确实下不了手,但是她以后的忐忑长路,若是她不收心敛神以从容去面对一切,更别谈去凤行天下。
第一的无奈,也是第一次让她知道命运并不如她所想,可以为所欲为,可以随想驰骋。
她轻轻闭上眼,仿佛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消失,她置身于茫茫青青宽阔的草原之上,而独她一人,面对空旷无边无际的草原,心中的澎湃瞬间丈起,手下琴弦波动,一时间豪情万千,倏然乍起。
在寂静如斯的酒楼之中,炸开了一处漩涡,在寂静人少的街道中,回荡流传,在寂静月色的夜幕之中荡漾开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一曲毕,她轻轻睁开了紧闭的双眸,那露出的清华光艳光照四方,她站起身来,撩起薄帘走出了那件琴室。
这时,才看见街道下,不知何时积聚了一些夜色中闲逛的人们,纷纷立于酒楼前,凝神倾听着,纷纷闭目思索,陷入了沉沉唧唧的思念之中,脸色的表情倏尔又带有回味的笑容,
“云姑娘一曲,果然是惊为天人,怕是就此离别,兰某再也无福听此一曲了。”雅间中,远远的兰封便起身撩起帘子,等候云天瑶的进身。
云天瑶淡笑不语,弹曲在她看来只是心性,若是心情好弹个一天也无事,若是心情差……一年半载也无心去碰。
“兰公子,时候不早了,我想我们该告退了。”凉珀起身,朝她望了一眼,他能感觉出她这琴音中的无奈惆怅,知道她此时的心情定然不佳。
“既然这样,兰某也不多留,喝了这杯酒,希望我们他日再重逢。”兰封举起酒杯,眼中思绪万千,全凝成一线望着云天瑶,又望了望凉珀。
三人喝罢,就此分别。
出了酒楼云天瑶深吁了口气,半靠在凉珀肩上,走在夜幕中,片刻吕烨便赶了马车过来。
兰封望着远去的马车,脸上的笑意,点点降下,云天瑶当真在云王府住过?当知道云天瑶便是太子妃之时,他派人彻查了她的身世,但是像是有人有意掩盖,除了能查到她以前在云王府住过,其他的别无消息。
至于她旁晚去云王府调查,难道,只是为了,为宁壹报仇?
“主子。”夏侯间再次出现在了雅间之中,他微垂首望了望桌上的三处酒杯,目光微漾,瞬时又抬头看着兰封。
“东川国已经调拨了五万大军过来,驻守雀云国边境,看来这次,我们真的输了。”
兰封的目光深远的望向夜幕之中,声中听不出悲喜:“没关系,戏才刚刚开始,谁能赢到最后,才算最后的赢者。能和如此势均力敌的对方交锋,我很开心。”
清晨的曙光照耀在院子之中,远远的便能看到一对别别扭扭的人,一个追一个躲,追的面目表情泼妇无比,躲的表情如同那方是蛇蝎。
“瑶主子,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我,我受够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了!想我墨玉,何等受过这样的……臭婆娘,等回去以后,我一定要把你踢出盗阁,你想去那闹去那闹,不要再污染我们这盗阁一方净土了!”墨玉冷不丁的看着钟离曼,一脸的无奈加痛苦。
云天瑶见此立刻避开丈远,生怕蔓延到自己身上:“那个,吕烨马车准备好了吗?”
临走前不忘带走凉珀,留下这继续追打的两人。
“大墨鱼,我警告你,不要再叫我臭婆娘,否则、否则!我……我阉了你!让你以后做个娘声娘气的小太监!永远也抬不起头来。”钟离曼想了半天终于想了个恶毒的,要知道这几天追着这厮打,什么骂人的词儿全都词穷了,掏空了,还是骂不够,不解气!
墨玉闻言突然住了步子,猛的一回头,正好钟离曼撞了上来,一下子便撞了个满怀,那想象不到的柔软身子,清香扑鼻让墨玉一瞬间的失神。
钟离曼也呆愣片刻,男性阳刚的味道让她脸颊瞬时一红,待迷糊过来想要挥鞭时,墨玉顿然比她反应快,早就一飞千里。
逃之夭夭去了!
“瑶主子,我要回去!别落了我啊!”墨玉远远的喊着,钟离曼一听,也赶紧追上。
这一路难得的安静,倒是让云天瑶和凉珀有些不习惯了,走了几日,云天瑶便坐腻了,提议要骑马回去。
一行四人全部都是会武的,骑马自然不成问题,自然都是没意见,于是四人一路疾驰在路上,享受马背上的恣意颠簸,豪情不已。
再到东川边境之时,远远的便看到一行队伍在境外等候,只见清晨的淡淡云雾之中,着雅白锦袍的男子伫立而望,浅墨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云端走下的谪仙般,瞬身的贵气缭绕,笑容雅沉如月,姿态雍容,青丝如瀑般在风中飞扬。
闻此景,凉珀的马速缓缓降了下来,墨玉拉住了还准备往前奔驰钟离曼的缰绳。
马嘶声声,铁蹄不断。
云天瑶一路疾驰到他的面前,离近了却并没有勒马停住,只见那如仙般的男子一跃而上马背,拥住她的腰架住马绳,疾驰飞奔向远方。
“他……他是……独孤太子?”钟离曼愣愣的看着这个如仙般俊美如斯的男人,不禁张大了嘴,从来不知道,独孤太子竟然如此的貌惊天人,雍容无双!
马背上疾驰的两人,云天瑶松了绳子,紧紧依偎在他的怀中,不去管前方的路如何,不去管前方风雨是否,轻轻的依偎在他的怀中,享受他这一刻的保护,享受他宽阔的臂弯为她带来的安全感。
“轻尘……”
“嗯。”驾马的独孤轻尘,唇角勾起看着怀中一脸幸福的她,眼中柔绪万千,仿佛那一池柔滑无尽的碧水,围绕在她身侧。
终于,颠簸在一处清澈无边的湖边停驻,独孤轻尘抱着她下了马背,没有放下她,而是直接朝湖边走去。
到了河边才将她放下,他披风解下披在两人身下,两人就这样双双躺下,仰望着清晨一缕曙光,听着河水奔流不息,听着,彼此清晰的呼吸,心跳之声。
他倏尔支起头望着她,目光中全是思念的情,全是思情的柔,全是柔情的蜜水。
她眨了眨眼,有些无辜的望着他,口中却是丝毫不留情:“怎么?现在知道你承诺的弊端了?我不在,你连个暖床的都没有,早知道,就该把百多妃子都留下,这天渐渐冷了,有个暖被窝自然是好的。你说,是不是?”
独孤轻尘淡瞄了她眼,一手揽过她的头静静依偎在他怀中:“你说的也是,不过,宫里现在的女人也不少啊,我的太子妃要不要大度一点,替本太子选几个妾,不纳妃也不算违背承诺,你说呢?我的太子妃大人。”
“当……”话还没说,吻已经铺天盖地而下,霸道不似柔情的吻,深深的探进她的口中,阻止了她的话,蜜汁香甜让他怎么享尽不够,“还是这样的你,比较诚实……”
双唇相碰,阵阵酥麻铺天盖地而来,眩晕让她犹如身在云端,不满意他的抽空说话,她微咬了咬他的唇,而后去允吸他的唇瓣,直到那唇瓣微微丰起,她才松口。
“瑶儿,我想你……”
他身上的狂野气息,被完全激发了出来,吸允着她的一根手指,十指连心,心上也是这种酥麻的沁痒感觉,毛毛的却又很舒服。
“你确定要做在荒郊野外?”她有些不确定的呢喃出声,望着喘息不已的独孤轻尘,心中一阵心疼,确实太委屈他了,她这一走又是一个月有余,聚少离多,他是一个需要正常纾解的男人,她给的太少,他却从没有过任何怨言。
“我已经吩咐他们先行回去了,更何况这里景色宜人,虽说有些凉,不过,我很快便会让你感觉不到……”方圆几里都有暗卫守着,不会有人接近,独孤轻尘轻轻解开了她的腰带,热火在两人之间升腾,果然很快便感觉不到冷,因为他的动作火力十足!
看着衣服一件件的在他手下瓦解,肌肤虽然有些冰冷,不过他很快便贴了上来,灼热的肌肤让她身上的寒冷瞬间消散,他的吻轻放在她的娇嫩耳垂上,刺激着她的敏感神经,她一次次娇吟出声,柔荑紧紧抱着他的肩膀。
感觉身下一痛,她的双眸迷醉朦胧的望着他,断断续续的叫着他的名字:“轻……尘……轻尘……”
河水荡漾无边,清晨的曙光这才懒懒升起,在山的另一端冉冉升起,旭日像是也缠着了激情,正在似火的燃烧着,沸腾着,激荡着。
一行人马提前回了东川国国都,桓城,而云天瑶和独孤轻尘共乘一匹马在后面走着,不过也并没有耽搁多久,差不多前后脚都到了桓城。
“你准备要去南夷凤国?”独孤轻尘驾着马,看着身前的打瞌睡女子,尽管这一路的风景宜人,可是她显然没有多大心情。
“嗯,宁壹很可能在南夷凤国被囚禁,若是我就此坐视不理,他的命很可能不保。轻尘,现在雀云国和东川国已为一体,若是宁壹回来,你也能得会一员大将,不是吗?”云天瑶坐在马背上,睁开了半合着的眼帘,望了望身后的独孤轻尘。
“这次,我陪你去……”独孤轻尘搂着她的纤腰,话语在她耳畔轻轻呵着。
“只要你东川国走的开,我自然双手欢迎!”她恬然一笑,有他们在身边,她的心总是宽慰的,凉珀事无巨细的都未替她着想道,省的她浪费脑细胞,独孤轻尘也一样,只是他要比凉珀不规矩的多。
盗阁总舵。
淳子玄琰依然留在这里未曾离去,就像他心中所想,若是你不赶我,我便永远留下,若你讨厌我,我争取不让你看见我,只要能安安静静的留在你身边,便足够了。
“瑶主啊,这次说什么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听说这南夷凤国到处都可以有艳遇美女,瑶主子这次就带上我吧!”墨玉再次以去雀云国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云天瑶。
吕烨双手环胸的立在门口忍不住说了句:“墨公子,南夷凤国艳遇是很多,可是都是些女色狼,要是墨玉公子去的,我想那些女色狼应该很开心,弄不好会把墨玉公子伺候的连骨头都不剩!”
墨玉这副模样也是玉树临风,虽然性子有点活跃、马虎,可去了南夷凤国也是个众人哄抢的人选,故而,他也不比凉珀安全到哪儿去!
云天瑶支着头,眉毛轻蹙着看了看墨玉:“墨玉,你可知上次,我和凉珀、太子前去,有多么凶险吗?你可知那里处处都是毒药,步步都是蛊虫,就连这次我们去都不敢明着去,你若是去了,光是照看你都够让我们分心的了。”
墨玉闻言垂下了头,委屈的掐着手指:“好了,我不去了,我留在盗阁守家。”
一直在一旁默然不语的凉珀,也缓缓开了口:“瑶儿,这次,凉珀也不去了,你和太子一定要多加小心。”
墨玉微惊的抬头看了看凉珀,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走到门口,关上门,拉着吕烨离开了。
远远便可以听到,吕烨的不满呼叫声:“墨公子,男男授受不亲,你……你还是放开烨吧,我、我怕磊会吃醋……”
紧接着是墨玉作呕的声音。
“珀,为什么不去了?”云天瑶突然从旁边的位子一跃到他的身边,双眉微蹙的望着他。
“瑶儿,自从我在你身边,你和太子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这次我希望可以增进一下你们的感情……”他的双眸犹如天空最纯净一片颜色,望着她,毫无任何的嫉妒杂念,只有那一片纯净,亦如他那难得一颗只为她的心。
云天瑶从位子上起来,轻轻坐到了他的腿上,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靠在他的胸膛之上,听着他因为她靠近,而微微变快的心跳声。
“珀,我欠你太多了……”
凉珀抱着她,轻柔的摸着她的发丝,脸上挂着轻浅满足的笑容:“瑶儿,不要再这样说,能这样静静的拥着你,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大的优待了。凉珀知足感恩,心中未有半点怨念,所以,瑶儿,你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因为,有我在等你……”
一行人秘密出发,钟离曼看着凉珀留在盗阁,自然也不会跟上,而且,她暗暗准备利用云天瑶不再的这段时间,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只是这个大墨鱼总是时不时捣乱,太过碍眼!
于此同行的,还有淳子玄琰,这是淳子玄琰自己要求的,论在南夷凤国,没有人比他更加熟悉。
云天瑶则是打算,不管他是不是真心,若是不是,正好可以把他送回家去,倘若是,南夷凤国真的不要他,她不介意再把他带回来,反正盗阁人多,也不缺他这一副碗筷。
风吹过荒草凄凄,树叶渐落的树梢上,还挂着残留的几片枯叶。
“主子,看来他们必定会去南夷凤国救人。”东川边境的一处荒郊外,迎风雨里的玉蓝衫男子正对着身前的着紫袍男子垂首道着。
“这正是我们所想的吗?独孤太子一走,虽说永昊帝依然威风不减当年,可是却少了一个最大的顶梁柱,即使独孤太子再有本事,毕竟是山高皇帝远。间,你去趟南夷凤国,至于东川国,既然我们路过了,多多少少,也要送点礼给独孤皇帝。”紫衫男子正是兰封,他仰望着无边的荒草,目光却是灼灼其华,另有盘算!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这一行可算是装备严密,只见一个面容黝黑却走势呼呼如风的女人,身后两个唯唯诺诺,却文静秀气的男侍跟随,身后还有两个,长得相貌普通身板硬挺,一看就是看家护院的随从。
走在街上却是无一人回首望他们,这在南夷凤国可以说是相当普遍,每每出街都可以看到这样的人从街上走过,女子昂首挺胸,男侍在身后跟随,像极了受虐的小媳妇表情。
好不容易在皇城附近的一家客栈住下,一进房间,便见云天瑶啪的一声倒在了床上,出口就是一句:“娘的,我的头都昂的快脱臼了!抬头就抬头,干嘛非得抬那么高!”尤其是见了那些一样带男侍出门的女主,总是会相互比较一番,看看谁家的男侍姿色更出众。
独孤轻尘吁了口气坐到她身旁,“你累?我垂着头才会更累!我堂堂太子殿下,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低过头!”每次来南夷凤国总是要面对一些,不可思议之事。
云天瑶深吸了口气,怔了怔神色,这一路走来又浪费了不少时间,不知道宁壹还能不能挺得住。
“玄琰?”轻轻呼喊一声,门口进来一个文邹清秀的男子,他朝他们微微点头,走了过来。
“论你的猜测,宁壹会被藏在哪里?”云天瑶开门见山的问着,眼神一边打量着淳子玄琰的表情,虽然经过丑化装扮,却依然掩饰不住他那宝蓝色澄净的浩瀚眸子。
淳子玄琰朝他们微微颔首,分析道:“目前,我们无法确定,宁王爷是在皇宫还是在别处,母皇常常会为了不让人发现重要囚犯藏身之处,会把不同的囚犯关在不同的地方,故而,我们只能一一排除,并不能完全肯定。”
独孤轻尘轻靠在床边,目光悠然无波的听着他的娓娓而道,云天瑶也是神色平静的听着。
他说的没错,南夷凤国的女人是最狡猾的,如西野娜琪,就是一匹狡猾多端的母狼,总是在你出其不意的给你狠狠一击。他的母皇,想必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宫的密牢有很多处,不过囚特殊重犯的地方,有三处,每一样地方,都有可能,不过……却还有一个地方,也不无可能。”淳子玄琰倏然想起一个地方,湛蓝的眸子清亮如雪。
“哪里?”云天瑶顺声问着。
“西野娜琪的府上。”淳子玄琰顿了顿又道:“因为母皇很是信任西野娜琪,故而,很多重要的疑犯,都会交给西野娜琪审问,而西野娜琪每次折磨人的手段,都能是疑犯开口说话,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话听得云天瑶浑身起了一层战栗,想起西野娜琪的人,也能想到西野娜琪的手段,该有多么的残酷无形。
这样一个集野心、色心、狠心为一体的女人,当今世上却是少见。
“我们在皇城脚下,倒是可以去皇城查勘一番,可是,要把皇城的三处地牢全部摸透,可不是一朝一日的事。如果冒险去西野娜琪的府上试试,倘若蒙对,时间自然节省点,可宁壹究竟在什么地方,这谁也不晓……”
淳子玄琰说完,独孤轻尘和云天瑶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去西野娜琪府上。”
月上柳梢,重重朦胧夜幕下,穿梭着两道身影,根据淳子玄琰的判断,密牢很可能藏在西野娜琪的销魂殿下,这里是西野娜琪和夫侍们寻欢作乐的地方,也是她一天呆的最长的地方,其他时间她不是去朝中,就是出外办事。
故而,哪里可能性最大。
窗檐下,两道蒙面黑影悄悄的卧在窗台下,侧耳倾听着。
两人相窝与丛中,轻声呢喃着:“怎么办?进去都是个难题,那个西野那么警惕,很容易被发现的。”
独孤轻尘未答话,轻轻指了指房檐上,两人会意一眼,双双飞上屋檐,脚下轻如燕,找了一个点蹲下缓缓揭开一片砖瓦。
这是在一处帐顶,透过透明纱幔可以隐约看到此时屋中的场景,却并不易被发现。
橘红色圆形灯罩,使得整间屋子都笼罩在层层暧昧旖旎之中,一眼望去,这里设有好几处床榻,再细看,那床上交合的人不光西野娜琪一对,居然还有两三对面生的男女,而西野娜琪的床上光男侍就有三个,各个以不同的姿势依偎在她身上。
云天瑶的脸色倏然的变得如霞般通红,老天,以前顶多在片中见过,这次居然是上演真人版的,她稍微定了定心思,斜瞄了眼独孤轻尘,顿时睁大了双眼。
这厮倒是看得理所当然,眼睛眨也不眨,甚至那眼神也是泰然自若,淡定从容,仿佛这眼前不是活春宫,而是一场淡定的水墨画!m.xiumb.com
她倏地伸过手去,撩起他的面巾看了看,居然脸色也未变!
独孤轻尘蘧然望向她,烟波微转,皓眸如朗朗雪月般,低语道:“怎么了,脸色怎么红……”他轻眨了眨眼,又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在看不该看的?我看的,是这个房间的布局,以及西野娜琪的床下,好像有一处微微凸起,好像经常翻动。”
“……”
她承认是她的思想恶劣了点,也是她不承认他的思想有多么纯洁,透过独孤轻尘的角度,去看,却是有这个可能,他的眼力向来不会错,只是,要怎么才能亲自去试探?
看来,唯有等白天,西野娜琪不在之时。二人相识一眼,悄然将砖瓦盖好,飞了下屋檐。
皇宫中的消香殿,西野娜琪府上的消魂殿,难不成每个当官的女人家中,都有这样的一个消魂窟?
够奢靡,够荒淫。
两人并没有回去,倘若白天进来这看似平常却守卫森严的西野王府,谈何容易?现在是深夜,若是他们等到天亮西野娜琪去上朝,便是他们最好的勘查时机。
故而,两人周周转转,终于找到一个较好的藏匿地点。
便是西野娜琪的寝殿,听闻她夜晚休憩大部分都是在消魂殿,故而这寝殿反倒成备不许之虚之地。
反倒空着,又因为是西野娜琪的寝殿,故而无人敢来。
两人悄悄的进了殿中,掩住殿门,她突然感觉腰间一紧,独孤轻尘灼热的身子贴了上来,紧紧的抱着扑向了那南夷凤国特有硕大才床上,她吃吃一笑,看着他道:“看吧,狐狸本性露出来了……”
他不可否认,唇边一抹坏坏的笑意俯下身去。
火辣的吻刚刚降下,便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独孤轻尘抱着她,身子一滚,滚落到了床底之下!并迅速的将压皱的床单拉平,才伏到床下。
一切安然就绪,时间掐的刚刚好。
随之而来,传来了说话声,以及开门之声。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西野神相的雅兴了,间在这里赔罪了。”
“间,你说的这是什话,我那次怪过你吗?间,下次不许对我再这么客气,娜琪不喜欢看到。”
床底下的云天瑶扬了扬眉毛,什么时候西野娜琪说话也能怎么温柔,而这个让她服服帖帖的男人,居然……是夏侯间?
她深深蹙了蹙眉,这样一个让她第一眼便倾叹的男子,怎么会……让她如此失望。
“神相,间这次来,只是想要提醒神相,东川国已经得知宁壹藏在南夷凤国,或许最近这几天就会到这里,希望神相大人能小心谨慎,不要被抓到把柄。”夏侯间的语气不温不火,听不出半丝波动。
宁壹乃是雀云国的将军,如今,雀云国隶属东川,若是知道南夷凤国挟持,必定会引起一番不小的波澜,故而此事,不得不小心谨慎。
“间尽管放心吧,我西野娜琪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好了……你好不容易从南华国来一趟,什么都不要管,好好在这里陪我几天,其他的,都交给我……虽然你们南华国也是男尊女卑,但是在这里,你就放下心,交给娜琪吧。”西野娜琪声音难得,变得绵软。
“神相大人,间还有事,先告退了。”床下可以看到夏侯间的步子,准备迈向门外,却突然被西野娜琪抱住。
脚步略显凌乱,西野娜琪紧紧的抱着夏侯间的腰身,声音带着一丝不依不饶:“间,你知道娜琪的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能不能,不要怎么疏离我……”
闻此话,独孤轻尘和云天瑶互对视一眼,这样说来,宁壹的确是在这里。
南华和南夷凤国向来交集密切,而夏侯间又为南华办事,两人相识倒是也可以想通,只是……夏侯间,并不像是那么随便之人。
听说喜欢夏侯间的女子相当之多,可是去白华山却并没有发现奔他而去的,这点倒是一直让她很奇怪。
倏尔,她看到那两双脚缓缓靠近了床榻上,她的呼吸陡然紧促了起来。
这两人不会……
却听到一阵闷响,头上的床榻被压出了一个凹洞,独孤轻尘轻轻拥住她往一侧斜斜,并在她手中轻轻划写道。
夏侯间江湖上成为无间公子,他此生并不注重任何东西,却也从不抗拒任何东西,他不好色,却是来者不拒。他不爱财,却是财满天下。
可是说是一个皆可舍去的无心之人,他拥有所用的,倘若失去,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名利对他来说皆是浮云。
这样一个毫无缺点的人,的确是南华十分愿意笼络的人才。
又不必担心以后他会有了权力而功高盖主,因为他只做分内之事,从不越规。
而这样的夏侯间居然可以将西野娜琪收复的服服帖帖,便等同于收复半个南夷凤国。
即如夏侯间,既然有所利用的东西,他来者不拒,即使有一天失去了,对他也毫无影响。故而,西野娜琪对他的好,他接受,是因为有用处,即使有一天分道扬镳,他也毫无损失。
听着闷闷的床震,她的困意开始席卷,独孤轻尘支着头看着她,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对她摇摇头。
人一睡就会降低防备,他们此时的处境不允许有这样的失误出现,倏尔,听到一声清脆掉地的声音,他和她顿时一怔,定定的望着掉在地上的东西。
是一枚挂在腰上的玉佩,很显然,是不小心掉落到了床下。
“我去捡……”夏侯间微微沙哑的声音,他的发丝垂落在地,去捡地上的玉佩,眼睛不经意的望了下床底,许是警觉,他多看了一眼……
却发现——
云天瑶食指搁置与唇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希望他不要声张,夏侯间迷蒙的双眼瞬间清醒,看到她祈蒙的双眸,他先是微微一愣,心上某一块地方微微一软。
这一刻,他不光是初见她的震惊,而是,和他交合的是西野娜琪,可他却不知为何脑海中想的,会是她,那个在白华山上吃着点心弹着曲的白衣女子。
那个,潇洒不羁喝酒唱红尘的白衣女子,那个用剑上沾满她香汗的,让他洁癖慎重却不忍去擦拭的女子,她,此刻却在他的床下。
“间……怎么了?摔碎了也没关系不用捡了。”床上传来西野娜琪娇喘的声音。
而他,却在和另外一个女人上床,心中一时晦涩难掩。
“没事,还好没碎。”
“间,不要管它了……”紧接着一阵阵娇喘声,传了过来,却再不听到夏侯间的半声喘息。
他夏侯间从来都是无心无情之人,纵然身边女子无数,可他从未记住过任何一个女子的脸,却惟独,她的脸停住在他的脑海中。
他不惜博下面子,去买凉珀所画的红尘笑,买回去之后,他望着那幅画一天一夜,之后,他用火烧了。
这是他一次动心却已经被谋杀在了萌芽之中,他不允许,自己动情。
当看着画被烧去了,她的容颜渐失,他的心居然从没有体会过的痛楚,原来忘记一个人会如此之痛,他今生初次尝到。却再也不想去体会。
当看到画卷烧完,他的心缓缓恢复了过来。
然而,却没有想到会在雀云国再次看到她,而她,却已经雀云国的公主,东川国的太子妃。
也注定了,他们的路背道而驰。
再次见她,他的心,竟然会亦如既往的掀起从未有过的波动,不过,他不会允许自己出错。
翌日,西野娜琪早早便上朝去,而百般叮嘱夏侯间,定要多住几日,夏侯间也答应了。
“出来吧。”夏侯间的一声轻唤,床底下的两人纷纷滚出床底。
云天瑶在床底窝了一夜,一时间头脑有些发胀,前世倒是经常一夜不眠也已经习惯,可是自从来了这里已经懒散很多,猛地钻一夜还真是有些难受。
“多谢公子相救,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独孤轻尘眼中全是疑问,看了看身边的云天瑶,又看向夏侯间。
云天瑶立刻意会,轻笑道:“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江湖第一美公子,夏侯间。刚刚……多谢夏侯兄了。”
夏侯间望了他们一眼,别过身去,沉声道:“我并不想救你们,不过,既然你曾放过我一次,我也放你一次。自此,我们便互不相欠。”
“夏侯兄,念在相识一场,请带我去见宁壹好吗?我相信……你应该知道宁壹被关在哪里,是吗?”云天瑶有些心急的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却发现他明显微微愣了一下,望了望她的手,他的声音如这时的秋般寂寥。
“没用了,你们岂会不知这南夷凤国最擅长用的是什么吗,宁王爷,想必早已……即使救了,他也是生不如死……”
“不!夏侯兄,我不会放弃我的朋友,不管他在哪里,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去救他。夏侯兄,你只要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就可以了……”云天瑶双眸带着祈求的闪闪亮光望着他,从他发现她却没有告诉西野娜琪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这个无心公子,或许做不到那般的无心,最起码,对她,那一霎他眼中闪过的不忍并没有逃过她的双眼。
夏侯间微叹了口气:“我只答应,带你们去见他,至于救,你们另想办法。”他微闪动的眸光,望了望独孤轻尘,独孤轻尘则是感激的朝他一笑,眼中未有任何波动的异样。
夏侯间打消了心中所想,虽然他们此时都有易容,可是在床底看到她的一刹,她眼中的露出求救目光,还是让他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像是这西野府的常客般,所有人见他全是恭恭敬敬,他屏退了所有人,让他们畅通无阻的进入了消魂殿中。
正如独孤轻尘在房顶上看到的一样,床铺下有一个暗板,将案板打开,便是一道暗梯。
顺着暗梯而下,四周的火把明亮的照耀着密牢之中,不同于她在雀云国的天牢之中,这里居然难得的干燥,没有太多古怪之味,夏侯间在前面走着,不经意的回首望了她眼,目光在千丝万缕的情结,却仿佛永远也无法解开了。
而独孤轻尘则是饶有兴味的望了她一眼,在白华山他就发觉这个无间公子怎么一碰到他的瑶儿,便似乎变了些,不惜千金买画,虽然如今两方敌我分明,可是他却依然为她开了例。
只是,他望了眼四周,以及唯一出口,眼底越过一阵深思,只是夏侯间是个向来什么都舍得之人,真的,会为了瑶儿,为她破例?
这里是完全封闭式的,即使有个窗子,窗外也是守卫重重,而唯一才出口就在床底。
当看到几十斤重的铁锁链时,云天瑶终于知道为什么西野娜琪没有在这里安插守卫,只见密牢中央,一个头发凌乱,风采不再的人,手上,脚上的铁链分别连着四周墙壁,就是动弹也是非常难受,更别提,逃出去?!
“……宁壹……宁壹……”她哑声叫着,独孤轻尘也迅速过去,查看他的伤势,看完后,微微松了口气。
“无大碍,身上的伤都是些皮外,看来西野娜琪没有对他严刑逼供什么,或许,用的是肉眼无法看到的……”独孤轻尘音凉如雪的看了眼夏侯间,宁壹全身上下没有明显伤口,除了背上有一道较为重,却已经包扎得当,伤势早已控制住。
“可是,为什么还是昏迷不醒?”云天瑶拍着宁壹的脸,却发现他连眼皮也睁不开,像是个活死人,除了呼吸正常,其他的无论你怎么动也是毫无知觉!
“这种蛊毒相当厉害,是专门对付重要囚犯。除非施蛊人的亲自召唤,不然,就是将他凌迟,他也无法苏醒……故而,西野娜琪不怕把人救走吧,因为即使救走了,也是活尸一具。”夏侯间望着一动不动的宁壹,缓缓说着。
“那,有什么解法没?难道他一辈子就只能这个样子……”她紧声说着,眼睛深痛的望着夏侯间,呼吸有些紧蹙。
“解毒的方法,只有他答应施蛊人的要求,并且一辈子不背叛,此蛊自然可以解除。若是其他的方法,尚无一例成功。”夏侯间掐断了云天瑶的唯一念想,看到她眼中那死寂般的灰色,他撇开眼,不再看她。
“……西野娜琪的要求……是什么?”云天瑶倏然望着夏侯间,冷声道。
夏侯间轻笑了声,微侧了侧身子:“告诉你又何妨,无力回天罢了。终生效忠于她一人,唯命是从,不得违抗。”
换而言之,倘若以后要宁壹率兵攻打自己的国家雀云国,宁壹也是完全服从,无力违抗。
“宁壹,我说话,你一定可以听到的,是不是……”云天瑶轻轻拉起了宁壹的手,指尖轻轻在他掌心划着,一边说着话,分散夏侯间的注意力。
“你说过,我们是永远的朋友,既然是永远的朋友,我便永远也不放弃你。不管,以后的路会怎样,我都希望,能再见你……”
“宁壹,记住我说的话……”
“永远不要放弃的生命,永远都不要。”
陡然间,听到了上方传来脚步声,夏侯间倏尔转向他们:“看来……连你们也走不了了。”
“夏侯间……你!”
“哈哈……小王妃,想不到吧?我们居然,会在这里见面?”从暗梯上下来的狂朗笑声,不是西野娜琪是谁?!
夏侯间依然背对着他们,当西野娜琪走下之时,才缓缓转了过身子,两人并肩站在了一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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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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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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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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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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