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字,是从里面打出来的?”从里面以反字打出,从外面看来便是正字,这个太极道人还真是别出心裁。
“只是他怎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她托着腮,打量着石壁内,之所以他们没有怀疑他的身份是太极道人,是因为他身上穿着一件蓝色道袍,而道袍上画着一个圆形的图案。
故而才未怀疑,他是盘坐在里面,这让她和独孤轻尘相对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这格局,却始终想不通,他是如何把自己关在里面的。
顺着他盘坐交错的双腿,能看到他膝盖上放了一个包袱,独孤轻尘想要伸手去拿,却被她抢先了!
“万一这上面有什么毒,你可怎么办?”她瞟了眼他,将包袱拿出来,去就近的桌子上打开,他也跟着蹲到了桌前。
似乎并没有超出多少预料之外,两本书,还有一份未密封的信。
他和她的注意力都在那封信上,随着她的打开,两人纷纷望了眼那安详而坐的太极道人,又纷纷将目光放到了书信上。
吾辈后人,尔等或几年,几十年,甚几百年,定会再来到这无境之地,届时希望此信能起到明灯之用,能助尔等离开这无回之地。
翻过信笺背面居然是整个无回之境的地图!分别注着每个地方地名,许是没有名字,分别用一二三划分开,其中有一处特别做了记号。
她蹙眉失笑的是,这底下还详细的做了备注。
做记号之处,乃是无境之地离外界最近的地方,无境并不是真正与外界脱离。
千年以前,这里曾封闭这一个国度,因为时常受外界鉴于其财力富沃而被侵扰,才在无境全部与外界接壤之地全部封死,故而才又叫无回之地。
“这里……是我们进来时的方向。”独孤轻尘若有所思的轻轻说着,他们不是没有回去,可是当顺河而下时,那里哪还有他们进来时的景色,周围全然变了,变得陌生,一望无际的海洋,反而让人看得心生迷茫。
“这里会不会是有人布了阵法?若是我们将此海上的阵法破解,是不是就可以简单真实的景象,寻到回去的路?”
她想了想又道:“只是,这海上布阵,可是前所未闻。”一般都是陆地上,摆石,迷雾阵,这大海上布阵想想都是匪夷所思,更别提是破阵了。
“而且,既然太极道人已经发现了此处藏阵,以他的本事为何不想法破解,却要躲在这夹层石壁当中?”
又一个疑问让云天瑶左思不得其解,独孤轻尘默默看着地图,将注意力放到了其中一个岛屿上,这做岛屿的符号是个钱币形状。
顺着纸页往下看注解,此岛屿又可叫夺命岛,如若不是吾武功绝佳根本无法躲过岛上的重重危机,不过,尔等要去也无妨了,吾已经岛屿上的机关全毁,只是切勿将财泄露,否则,将会迎来史无前例的夺宝杀戮,徒增杀孽。
对于钱财,她和独孤轻尘纷纷摇头,没兴趣,再说根本也带不走,还是找路逃出去更为重要。
无境之地的岛屿加起来居然有不下十个!天,若如没有太极道人的地图,他们岂不是要走到几年之久?索性是太极道人用了二十年的时间为他们出去的路,节省更多时间!
“看来,我们得重新回到海域中去寻找出路,岛屿虽多,可都是先王国的领土罢了,真正唯一的出路,还是在西野娜琪将我们送进之处。”独孤轻尘缓缓站起了身,直了直身子,走至太极道人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太极道长不吝赐教,我和瑶儿再此深深感谢。”他一俯身,良久才缓缓起身。
他注意到,即使刚刚瑶儿的手指没有卡进石缝中,只要稍微斜着对灯光一看,便能看到白骨所露出的渗人光辉。
又听云天瑶在身后说道:“这两本,好像是太极道人此生所学,轻尘,正好你拿起学,就当是打发无聊时光。”
终于。
走出了这石林阵,总算是可以再重新见到阳光,她不由的大大吸了口清新空气。
手中则是拿着两本书及书信,确定无毒才丢给了独孤轻尘。
她则是懒洋洋的躺在了一处平坦大石块上,头枕着双手,晒着太阳,舒服的哼着歌。
却只见一本书从头顶扔了过来。
“别偷懒,这信上可是说了,要想破那个阵法需要两人之力,并且都是拥有高深内力,就你现在这样,我们怎么去破阵?所以,你还是快点学吧。”独孤轻尘走至她身旁,举高临下的看着她,但见她微闭的眼睑,长长的睫羽轻轻眨动如蝶翼,倏尔睁开明艳的双眸,瞪着上方的他。
那一瞬间的惊艳,让他心中一动,望着她久久无法回神。
“内力岂是一年两年就可以学成的?我看,希望渺茫……”
她长长叹了口气,人家的内力,从小便开始习,就连独孤轻尘算算也是练了不下十五年。
她呢?
“瑶儿,不试怎么知道?你身体的血脉是正宗的凤血能御万毒,虽然我不知那个兰容是何人,但是我敢肯定绝不是凡夫,你如此体质已经是世间难得,说不定,你学起来要事半功倍的多!”独孤轻尘双手撑到她的两侧,和她四目对视着。
她缓缓伸出双手,勾住他的颈,他眼中那抹深入海的漩涡想要她吸纳进去一般,让她的心没有来狠狠一跳。
“嗯,我学,不过你要陪我一起哦!”
哎,本来想着若是太极道人未死,临死前将一身的内力传给她,省的她一招一招的练,可如今,她还是得一招招从头开始练起。
天意亦如此,她就且宽下心来,好好练吧。
寒风凛冽,大雪覆盖茫茫天地间,到处银装素裹,苍茫一片。虽是雪景旖旎,雪花飘荡,可这披着厚棉披风的男子,却没有丝毫的欣赏之情,他的心,亦如这雪般的寂冷,孤伤。
形单影只的身影,矗立在茫茫白雪间,浅青色衣袍与漫天雪花飞舞在一起,彷如那丹青墨画山水间的一缕烟云。
“凉公子,夜深天寒,倘若你再病了,瑶主子回来,肯定会伤心不已的……”欢喜不再欢喜,而是咬着唇忍着寒冷,低声劝说着这不知不觉间已经矗立在雪中已久的凉珀。
凉珀僵硬已久的身子缓缓动了下,望着无尽的苍茫,轻轻闭上了眼睛,再缓缓睁开,已经是清凉而平淡。
“我没事,这就回去了。”他朝欢喜轻轻一笑,欢喜闻言叹息着低下头转身离去,他则是望了眼苍茫无边的天际,身形沉重的转身离去。
已经两月过去,却还是杳无音讯,寒冰倒是查到了消息,可是常白两老只留下一语,便再无消息。
龙凤行与天地,怎么会困于一境?
他懂其意,便是说瑶儿和太子定会破境重出,然而这个过程却是难熬且折磨人心的,如此天寒,他们此去装扮行囊甚少,岂会不冻出病来?
依然是温暖宜人的无境之地,只是空气稍微寒了些许,因为和气候偏暖的南夷凤国相邻,故而这里的气候依然暖意洋洋。
时光穿梭,再转眼来到这里已经半年,这里的景色变化不大,好多都是四季常青之树。
“独孤轻尘,看我的朱雀剑雨阵!”随着一声轻唤,只见她挥动着手中一把银白锋利神器,一阵剑花,伴随着她精妙的身法,一阵阵如雨般的剑数迸发向对面还无应对措施的独孤轻尘。
满天剑雨如雪花纷纷飘去,这若下去人群之中,必定是死伤无数。
却只见这优雅白衫看书的男子,轻轻抬起袖手,满天一挥,盈盈笑语望向那发阵的女子:“瑶儿,你那最低级的剑法对付我,是看不起我吗?”
这话让云天瑶瞬间乍起,轻喝道:“我还不是怕伤了你?是谁上次接我的凤破倚天,足足调息了三天才缓过来的!”
她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挑眉看着他,一手拿掉他手中的书,顺势便坐到了他的腿上,那个金钱岛里什么藏的都有,她的宝剑也是打那寻来的,至于这书藏的也是不少。
他揽过她的细腰,眼神顺着望向她的小腹处,悠悠长叹着:“怎么半年了,也不见你肚子有动静儿,是我不够努力吗?”
这骑在他身上的女子,脸色绯红,眼珠清亮如皎月,轻轻一眨,颇为无辜的望向一侧的不知名粉嫩摇曳的小花上。
他深深嗅着她身上的馨香,而后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头,轻笑道:“我知道你不想要,有了孩子我们出去便是负担。不过,你要答应我,等出去之后,要为我生个宝宝,男孩女孩都无所谓……”
她的目光缓缓移了回来,直到对上他深潭般深邃柔情的目光,她想要点头,却想起半年多前的一句承诺,不由垂首玩弄指尖道:“可是,我答应要过要给……他,也生一个。”
这件事承诺给凉珀,她不后悔,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出口,许是觉得刚刚他心情不错,一时激动说了出来,却发现,她还是嘴快了些!
早知道,该想想再说的……
偷偷看了他眼,猜测肯定是生气了,有谁会希望自己的女人为别的男人生育孩子?
果不其然,脑门被重重的弹了一下!
看吧,果然是生气了。
却听他道。
“难道,你一辈子就只生一个吗?我不管,反正第一个孩子必须是我的!”双眸微怒的看着她的不专心,独孤轻尘双手紧紧揽住她腰腹,就地压着她躺在了石床之上。
她猛地睁大了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神情开口着:“轻尘……你不生气吗?”
脑门又是重重一弹,她揉了揉却没有叫出声,目光依然没有离开他的眼眸。
“我说过,只要第一个孩子是我的就行。你还要我怎么办?”独孤轻尘语气不轻不重,冷不丁的瞟了她眼,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生气。
却让她一阵激动,差点忘了是在石头上,咣当一声头重重的磕在了身下的石头上!
却依然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身,笑的那个娇艳那个讨好,丝毫不去管脑后的疼痛,对于她来说,没有他答应更让她开心的事了。
倒是他终究是不忍心,伸手去揉她的后脑,俊容微蹙冷色道:“不要以为,我给你开了先例,便永无止境下去。不要忘了,你始终是我的女人。”
你始终是我的太子妃,我的皇后。
她激动的投入他怀中,深深的点着头,她知道,她知道,她怎会利用他的纵容再无止境的去招惹那些男人,此生有两个他们已经足够。
所谓过犹不及,人要懂得知足,才会幸福。
浩瀚飘渺的大海之上,三月的天依旧寒冷,尤其海上的风更是吹得人心底生寒。
一艘小船上,两个宽大衣袍同色衣服的人,相依偎着眺望远方,海风炽烈的吹动他们的衣袍,白色与海的蓝色如此鲜明对比。
孤浩的海洋之上,一对依偎甜蜜的人儿,好似在说着最后的甜蜜情话,不时对眸浅笑,不时娇嗔捶打,不时变得深思悠长。
虽然她和独孤轻尘谁也不愿意穿死人备下的衣袍,可是总不能天天穿着那套发臭的夜行衣,太极道人好像没有料到女人会来这座岛山,故而备下的衣袍全是一色宽松大气的男士白袍,她的是稍微改良,却还是一动便如展翅起舞的白蝶般。
丝缎般的墨发垂泻而下,相依偎的两人,发丝交错,被海风轻轻的吹搅在一起,当二人想要分开之时,才发现,发早已打了结。
“呀……”云天瑶低唤了声,看了看纠结在一起的发,凑眉看了下独孤轻尘,便准备伸手去结,却被独孤轻尘抢先。
“我想,这就叫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吧。”他唇瓣溢出淡淡柔笑,一边毫不留情的将自己的发扯断,将属于自己的哪截发丝留在她的发上,又道:“不许取下!”打成死结的发很难解开,唯一快速的方法就是扯断。
她撅了撅嘴,乖乖收回了手,将发散到了后背去,望向茫茫大海之上。
今日的天气尚算晴朗,此时正是烟花三月时分,一碧如洗的晴空照耀着海上的波光粼粼,仿佛一面硕大无边的镜子,实在刺眼的很。
“估计就是这个方位了。”独孤轻尘缓然说着,目光悠远的望着茫茫海边,而后又望向云天瑶。
二人目光对视,深深凝望,最后相视一笑,握在一起的手,缓缓松开。
一个向北,一个向南,两道白衫身影,如翩然蝴蝶展翅,坠入茫茫大海之中!
溅起浪花无数!
这些日子她和他没少练习憋气,台下十年功,如今全在这一刻揭晓。
水下用力游动的她,发漂浮在海水中,身边游过七彩的鱼儿,她憋着气朝海底游过去,按照地图所说,与外界阻挡连接的阵法就在海底最深处。
这里有一道屏障,能感受到,因为无论你如何游泳,永远都是往两侧,根本游不到对面而去。
发现这道屏障,两端的独孤轻尘和云天瑶纷纷松了口气,只要阵法存在,就好过一切,那说明一切都是人为控制,只要是人为控制,那么便一切都好解决。
拿起事先备好的工具,云天瑶顺着那屏障查着步数,一边快速拿起衣袖中的坐到小型气囊,换了口气,脸色才稍微好转了下。
再数下几步之后,便立刻用工具挖起,显然是年代相当久远,这些东西已经被泥沙埋得很深很深,还好,在深层的挖掘之后,她发现了一个小木盒子,将盒子揣进绣袍中,继续迈步子挖泥灰。
终于在挖完三个盒子之后,小气囊中仅存的空气也用完了,她深深咬了咬唇让自己清醒,朝海上游去!
呼——
终于能再见到眼光,可知这水底短短的一刻钟像是过了一年似的!
她甩了甩头发,看向船上,难道独孤轻尘还没上来?
顿时心中一急,她双手一拍水边,从水中乍然而起,浑身湿漉漉的站到小船上,双手呈喇叭状叫喊着:“独孤轻尘!你怎么样?不行就上来!不要硬撑!”
喊完她急的一跺脚,将兽皮做的气囊打开,灌满空气便一脚迈下海中!
然而——
却在跳入海中时发现,感觉脚下像是踹了什么东西下去,她顿时感觉不好,连忙吸了口气沉下海中,果不其然!刚刚浮上岸的独孤轻尘,让她一脚踹到了几米深的海底!
她急忙下去拉住还在沉的他,冰凉的海水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安静的,安静让人害怕到望而却步的地步,她紧紧的扯住独孤轻尘,没有丝毫犹豫的,唇对上他的唇,为他传递着氧气。
她一手半抱着他,一手扑打海水向水面游去,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薄弱,脸色煞白的很,她的心不由的纠结再一起,加快了手的力度。
终于再次见到阳光,终于再次呼吸到空气,她深深吸一口气,大声的呼喊着身边的人,眼中全是掩饰不住的惊恐害怕。
“轻尘!轻尘……你快醒过来啊!”此时她真的懊恼的想要打自己,如果不是刚刚的猛力一踹,他根本不会岔气,说不定早就上来了!
将他拖上船,她惊慌失措的望着,急忙将他放倒,按压他的胸口处!
“你不要吓我啊,是我的错,我该死,我不该不相信你,妄自下去找你,轻尘,求求你,求求你快醒过来啊!你不是说要儿孙满堂的吗……我们现在一个都还没有生……你不能有事啊,快醒过来啊!轻尘……轻尘……”
“独孤轻尘……我求求你不要吓我好吗,我云天瑶不能没有你!你知道没有你的那半年,我虽然看似逍遥自在,却是生不如死!每天脑海中都会出现你的脸,我在乎你,喜欢你,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云天瑶便说,便按压着他的胸口,急的泪滴直流,滴滴答答全滴在了他的脸上、颈上。
倏地,躺在船上的男子,突然笑出了声,伴随着轻咳,却笑的无比大声!
“你……你没事了?”她定定的看着他,因为他刚刚的脸色实在不像是在开玩笑,可是看到他笑的怎么大声,她便知他没事了,不由轻锤了下他的胸口。
“独孤轻尘,你感觉很好笑吗?”
他轻咳声,缓缓收住了笑容:“谁让你猛地跳下来的,我这条命差点葬送在你手里!不,你脚下……”
闻言,她自责的低下头,本来就是她的失误,低头认错没有什么不对,再者,害他成刚刚那样确实吓去了她的半条魂魄。
“不过,能用这样换来你的一语真言,对我来说,值得……”他俊脸上满是真情脉脉,双眸的目光柔腻如水让将她深深吸附住。
他依然躺在船板上,湿漉漉的手臂轻轻抬起,勾住她的脖,往下一压,吻上她的嫣唇,两人身上都是湿淋淋,她的身体更是曲线毕露,凹凸有致,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感觉浑身上下像是着了火似的滚烫!
“独孤色鬼,你不会想在这里……”已经无力说话的云天瑶,趁着喘气的功夫说着,要知这些日子,他们可谓是春色满岛,处处旖旎风景不断。
独孤轻尘好不容易逮到了这样的机会,又怎会白白放过?孤男寡女,又怎么会清规清矩?
重要的,还是一对恋人,不,一对夫妻!
“现在的天气海水更是寒,若是不找点事驱驱寒,万一沾了风寒可怎么办?”
他说的头头是理,手下伴随着动作不减,一手炒过她柔软的娇躯搂在怀中将她翻身压在了身下,惹火似浪的吻一波波侵袭着她的理智。
果然如以往般,不到半会儿她便弃械投降,配合他的动作,情到深处不忘调戏他一番,每每都让他欲罢不能,忿恨着看着她不舍给太多的激情,换她的话。
爱,慢慢体会,一次用尽多没趣。
平静的海面上,春风吹皱了一吹皱碧水,荡漾在海岸的小船儿晃晃悠悠,让人不禁担心这船儿会不会被祸害的两人给弄翻了。
激情渐歇,他喘息着趴在她的身侧,手依然紧紧揽着她的身体,“你个小妖精,每次都让我迷恋不够……”
说着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
短暂的激情小插曲,让两人轻松片刻便纷纷坐起了身,用内力烘干了衣服,穿上身,开始将从海底挖起的小盒子都抖搂在船板上,开始坐下研究。
这些可不会出现在太极道人的书信范围内了,因为他根本没有下海去破阵,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他自然是不知有这些盒子的存在了。
一共从海中刨出了六个盒子,是独孤轻尘这半年研究的成功,研究阵法,反复探索再加上书信上的简短提示,根据阴阳八位坤位,研究很久才得已成功。
可是盒子是挖了出来却不见海上有任何的动静儿,依然是如刚刚一样,不见有地位转换。
独孤轻尘和云天瑶纷纷看着这四个年代久远却依然坚实的黝黑木盒子,久久出神。
半晌,云天瑶忍不住拿起盒子,盒子上的锁扣早已生锈,她轻轻一掰便开了,她将盒子放到了船板的一端,远远的使出一道力将盒子撬开,半晌不见动静儿。
独孤轻尘和云天瑶双双对视,纷纷走了过去。
“这是什么?”
犹见那年代久远的盒子中,藏着一颗珠子,不同的是,这颗透明的珠子鲜红的颜色犹如鲜血般灼灼其目,鲜红的血犹如刚刚滴上去的般。
一连打开了四个全是一样,除了主子本身的颜色不一样,同样的都是珠子嫣红血迹如新,漂染在珠子之中。
“血誓,这是失传已久的血誓,由四个童子之身的人自幼便立下血誓,并终身不破起身,方能长生不死,直到血誓被破的一日。看来,我们只是完成了第一步,还有更重要的一步没有完成。我想,这也是太极道人为何没有选择走出这里的原因吧。”
独孤轻尘说罢,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另外两块木盒中,较为奇怪的,这两位盒中珠子颜色居然是一致的,而且颜色比其它四个略显深一些。
“如果这四个,是童子之身的鲜血,那这连个肯定不是吧?”云天瑶微俯身看着这两块珠子,鲜血颜色虽然都很鲜艳,但是一对比便能看的清楚。
“若是我没猜错,应该是故国国王及王后的血液,他们早已去,但是血誓却依然存在。”独孤轻尘长眉轻蹙,若是这样看来,那么,这四个童子之身的人……
“都过去怎么多年了,我就不信那些童子之身的人,真的还存在!”说罢她将珠子握在手中,用内力将其粉碎!
独孤轻尘说的没错,她的身体确实是百年难得一遇,仅仅半年的功夫,她练就的一身内力绝对抵过一般人苦练二十年的功力。
血誓在她手中化为乌有,片刻,她的双眸睁大,望向四周,独孤轻尘也顿然感觉四周冷气凛然,直直向他们射来!
犹见,四方分别踏海而来四个颜色不用的白发童颜男子,只能用颜色来分辨他们,分别着蓝、青、黄、白、四色,他们的步伐诡异,脚下踩着海水居然像是如履平地!
诡异色彩像极了春夏秋冬四色,带着死神降临般的沉寂向他们步步走来。
“你说,若是跟活了百年的人打架,会是怎样?”她苦着脸悻悻说道,大话果然不能说,说完了就该找上门了!
“你怕了?”独孤轻尘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望着她苦着的小脸,不由笑出声。
“怕倒不怕,我主要是害怕跟老妖怪打,尤其……是打不死的老妖怪……”她陡然打了一个寒颤,轻咳了声对着四方走来的四色人道。
“各位老前辈……”看了看他们还稚嫩的脸颊,只是头发早已成银丝,咽了口水又道:“老前辈们,请恕晚辈无礼之罪,晚辈们只是想要离开这里,并无心打扰各位的清净……还望,各位老前辈不要……”
话越往后说,云天瑶越感觉瑟冷的慌儿,这四个人目不斜视的盯着他们,根本不开口,硬是盯得人心中发慌。
“不要动怒才是……”话说完,她看着此等冷场,不由的望了望独孤轻尘,只见他挑眉斜睨了她眼:“废话干吗,打呗——”
说着,他的身子已经飞了出去,这时其中的黄白两道身影扑了上去,已经和独孤轻尘交上手。
云天瑶怯怯的站在船上,缩着肩膀,两眼欲滴的看着走过来的蓝青两道身影,哆嗦着下唇,懦懦道:“两位老前辈,我……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你们好歹也是大男人,怎么能两对一,欺负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呢?这要是传出去,两个老前辈几百年的声誉,不是都毁了吗?”
这蓝青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看了看,看起来怯怯懦懦的云天瑶,青衣人退居到了一侧,蓝衣人上前,示意一对一。
可云天瑶依然是苦着脸,吸吸着鼻子,小鹿般黑亮的眸子盯着蓝衣人的雪白童颜,可怜兮兮道:“我一个小小弱女子,怎么配跟老前辈动手,再说老前辈百年的功力,小女子今天刚满十八,老前辈不是动动小指头都能捏死吗?”
这个国家灭亡应该已经百年多了吧!
这时,蓝衣人,将其中一手背到了身后,示意,单手打。
“小女子……”这下云天瑶又准备开口,只见这蓝衣童颜白发的男子,双腿微直,看来双腿他也不准备用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慧黠,说时迟那时快,顿时,形若狡兔般窜了出去,这蓝衣人迅速出掌,她以全身的功力就不信打不过他的一只手。
“盘洋过海,清细流风!”顿时间,四周风簇拥而起,别看这名字文气,却是及所有的细风汇聚成海,席卷而去!
再看独孤轻尘,他可不像她怎么‘幸运’,利用口舌让自己得便宜,这黄白两人的功力修为,远远超乎他们的意料,百年的清修时光,闲暇时便是练功。
试问,这样百年的功力,他打起来怎么会不吃力?
尽管只是一只手,云天瑶打起来也很吃力,倏尔她轻轻叹了声,和独孤轻尘背对背,喘息着。
“怪不得那太极老道不出来,我想就是十个他,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云天瑶诅骂一声,再看那四个云淡风轻的蓝青黄白四人,依旧脸不红气不喘,并不着急打,而是尽管让他们二人歇够了。
“各位老前辈,能不能让我们死也死个明白,你们在这里守候多少年?难得真的就不肯放我们出去吗?”云天瑶想着无止境的打斗不由吸了口气。
这时,蓝衣童颜男子开口,出口竟然还是清脆的童中音,说不上来的好听。
“记不得多少年了,血誓经过一轮,便为我们续命十年,自我们十岁开始血誓启动,便开始续命,忘记续了多少次,如今,我们应该也有百岁了。不过一年前,我们刚刚被血誓续过一次命。我们的存在,便是守护这里,许进不许出。”
言下之意,他们还有九年时间便会再次被续命。血誓不同其他,只要是血誓一立,遵誓人生命便只有十岁,但是却可以经过续命而活到比常人还长的生命。
蓝衫男子说完,目光平和的望着云天瑶和独孤轻尘,仿佛根本这不是一场恶战,而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一件。
“出去又怎样?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再说,有你们四位老前辈,我们也不敢啊!看我们还怎么年纪轻轻的,难道四位老前辈就忍心让我们在这里孤老终生?我们年迈的父母无人照应,难道四位老前辈,忍心看他们埋入黄土也无人受戴孝守坟?”
云天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着,可看着这四个老古董,怎么还是如此的平静?那年轻如十四五的童颜连一次皱褶也没有!
“姑娘无需多言,我等,是不会放姑娘们离去的,除非,我等……死。阵自破,姑娘和公子自然可以离开。”蓝衣男子依然不动如山的说着,其他三位,脸色依旧是平静无波。
云天瑶和独孤轻尘对视一眼,又纷纷望向四位童颜男子,独孤轻尘轻笑道:“各位老前辈,难道,就没有其他离开的方法了吗?我们是被陷害才进入这无境之地,各位老前辈,难道也是遵从南夷凤国的指令吗?”
“这位公子,我等四人,只遵从二人指令,便是我先皇和王后的指令,如今他和王后均已亡故多年,我等不再遵从任何人命令。”蓝衣男子依然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那为何!南夷凤国可以打开与这里的唯一通道?还不是你们苟同一气吗?”云天瑶没好气的说着,难不成已经让她寻见死去的两位国王、王后遗骸来威胁他们?
“姑娘,这通往无境之门,不是谁都可以打开,除非拥有我故国最正统血脉,你说南夷凤国可以打开?那么南夷凤国必定有我故国皇族血脉,不然,无境之门永远打不开。”这时,另一边不动若处子的白衣男子缓缓开口,一头的白发,和他的白衣相辉映成一色,一色的纤尘不染,唯一的眉色却还是墨如黑。
难道,南夷凤国实际是他们故国的血脉旁支所建?
难道说,西野娜琪是他们正宗的血统,还是另有其人?毕竟开门的是西野娜琪,这让他们不得不想到西野娜琪的身份和这里有什么关系……
她和独孤轻尘相互对视一眼,独孤轻尘向白衣人微微颔首,问到:“贵国一向和外地互不相通,那南夷凤国又怎会有贵国血脉?”
白衣人静若云峰,清然答道:“国王之子曾偶然邂逅邻国南夷凤国之皇女,故而,才将血脉延传了下去,后因为外界得知了更多的我国秘密,真相抢夺,故而才将故国封印,不再与外界来往。皇子也就留在了南夷。”
他道完,云天瑶也不好意思再接着问,总不好意思再问人家国家是怎么灭亡的吧?
“该了解的,你们也已经知道了,现在,两条路选择。第一,你们回去,继续留在这里生活。第二,和我们打,赢了你们自然可以出去。”青衣男子站了出来,白丝挥动荡漾在水青衣袍上,说不上来的怪异,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倒是很养眼。
打圈圈的时间,她和他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也已经了解的差不多,她刚想着摩拳擦掌的再战一番,却被独孤轻尘拉住,他则是上前一步,拱手对他们四人道。
“那各位,可相信,我身边的这位姑娘,便是南夷凤国最纯正的凤血传人?”
按照这样说来,西野娜琪开启此门用的,定然是女皇的血,照女皇对她的信任,弄到女皇的血自然不在话下。
若是这样说来,锦兰是女皇的第一个女儿,而她则是锦兰的骨肉,自然有独孤轻尘说的这种可能了。
独孤轻尘的一句话,让这四人终于有了见他们以来,算作惊讶的一个表情,虽然很不明显,却对她和独孤轻尘来说已经是很不错了。
这时,唯一还未说话的黄衣男子淡然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几百年来,都未曾出过一个凤血之人,只出了我们的王后一人。这样的敷衍谎话,未免说的太假了些。我看没必要在多话了。你们快些做选择吧,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论实力对打,她和独孤轻尘根本讨不得一丝好处,故而能够说服和解更好,再者,这人烟绝无的地方也不用担心会被传扬出去,惹不必要的事端。
“那四位前辈,要怎样才肯相信?”这四人到底活了百年,自然是不会如此就相信她,只是这要如何证明?
“不必再废话……”黄衣人正准备开口,这时白衣人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看向云天瑶道:“虽然时隔太久,但是我能感觉到你身上的一丝气息浮动,镜思,既然我们守候了百年,不妨等让他们进去一试。”
“镜水说的不错,既然他们怎么说了,不妨进去试试,倘若不是,他们继续留在无境之地。倘若是,我们自也不能伤了主公的后代。”
这时蓝衣男子开口,青衣男子也缓缓点头:“镜颜说的对。”
四人中已经有三人达成了共识,剩下的黄衣男子镜思,也只能垂首答应。
于是这四人在海上如履平地的走着,而独孤轻尘和云天瑶双双坐到船上——划船,自认他们的功力还没有的到那种,走百千公里不着一地之地步!
前面的蓝衫男子似乎不耐烦他们的这种慢吞吞的划船行为,和青衣男子,快步返回,一手拉起一个朝海上飞去!
“喂!我们的船!”云天瑶大吼着,却怎料这拉着她的蓝衫男子,轻轻摇头,对她淡淡道:“倘若这次试验失败,那么你们永远也走不出这无境之地,要船还有何用?”
“倘若是,自然有我们四人为你保驾护航,你还担心些什么?”
这一言顿时让云天瑶住了口,说的倒是不错,可是万一失败,有交通工具也是好的啊。
思想间,他们转眼已经到了一座岛上,这里是金钱岛,独孤轻尘和她曾经来过,也曾挑了些许东西回去解闷,许是这里的铜臭味太重,他们仅仅只来过一次。
镜水、镜思两人在前方走着,她和独孤轻尘在中间,而镜颜和另外一个青衣男子,尚且不知叫和何名字青衣男子,走在后面。
这一路,可谓金碧辉煌,金光灿烂,珍珠玛瑙,白玉翡翠,数不胜数,可这一行六人却目不斜视,朝着前方走着。
独孤轻尘自小便在锦衣玉食中长大,这些东西虽然珍贵,可以不稀罕,在加上他府上的东西,也全都是再珍再独而不在贵。
云天瑶虽然是盗行,可是被门主所逼,她自个对财物并不是看重,再加上今世没有缺过钱花,自然更是不看一眼。
至于四位,百年来修心养性,早已淡化了所有对事、财、物的态度。
镜水走至一堵辉煌金碧雕刻的墙面前,轻轻一按御风飞舞的凤前爪,顿时于凤凰的凤翼位置露出一个掏空的小壁橱,他像是对其尊敬一拜,其他三人也跟着恭敬一拜,紧接着,他便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那小方盒。
精致的浮雕布满方盒四周,这雕刻并不像传统有任何寓意,而是像是纪念某件事,某个人般,独具一格的雕刻方式,像是一幅幅侵泡已久的回忆。
时隔怎么多年却依然清晰如斯,而雕刻的斜上方,写着两字:镜月。
这镜水突然抬眸望了她眼,轻笑道:“故国确是叫镜月国,不过,往事成风,这是王后为了纪念与国王之间的回忆,亲手雕刻而成的。”
他说完,轻轻打开了盒子,只见盒子之中一颗透明的水珍珠,紧紧的躺在木盒之中,安详宁静,仿佛那份遗世而孤立的美好,让人连拿起也不忍。
生怕沾染上不洁的指纹,破坏了它美好的纯真。
“姑娘,只要将血滴入此上便可,倘若不是,姑娘的血便无法沁入其中。倘若是,姑娘的血便会永久留在其中,永不消散。”镜水轻浅微笑,缓缓起身让开了位置,方便让云天瑶上前去。
云天瑶深深吸了口气,忐忑不安的望着独孤轻尘,他却朝她轻柔一笑,相对无言,却传递着默默深情,万言千语,只在一个眼神的传递中诉说完毕。
她缓缓抬起了手,绣袍中的匕首滑落,握在掌心,眉心微蹙,划破了左手中指指腹,鲜红的血滴立刻渗出,滴滴的往外冒着。
她侧过头去,望向一侧,而手指伸向那纯洁的透明珍珠上,空气中静的可以听到血滴滴落的声音,她心中深深的默念着,倘若不是,她和轻尘,将会永远留在这里,永远……也无法出去。
永远,也无法见到凉珀了。
倏然间,周围的四位老前辈纷纷下跪,俯首在她的脚下,齐齐恭敬拜倒:“镜水、镜思、镜松、镜颜,拜见凤主!刚刚多有冒犯,还望凤主降罪!”
云天瑶还有些恍神,手还愣愣的放在那珍珠之上,倏然手指被人拿起,再就是递送到了温热的口腔中,独孤轻尘将她的手指喊在口中允吸着,当伤口止住血时,他撕下一小截衣袖将她的手指包扎住!
“你的血有多珍贵知道吗?怎么能白白浪费怎么多?”他愠怒的埋怨着,云天瑶这才看清,原来,刚刚那纯色珍珠,此时已经变得血红无比,通体发红,像是与生俱来的血色般!
“不知者无罪,四位老前辈何必多礼,快快起来吧。”她急忙俯身去扶起他们,又道:“我们只是想出去做未做完的事,就如此简单,还望……各位老前辈成全!”
说着云天瑶则是对他们俯身,这一时让镜水连忙制止,并尊敬且亲切道:“凤主,我等命令是针对外人不将此泄露出去,但是对您,自然无效。并且,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您的名下。如今镜月国已覆,这里的一切也都该是归您所有。”
“罢了,这些东西还是呆在这里最安全,不然整个世界都会因此而乱。”这里的东西有何止富可敌国?论武学,太极道人丢下的精妙剑法足以让江湖之人哄抢,论财富,这里何止一国之价?故而,这里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外人所知也。
“镜水前辈,只需送我们出去便可,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要。”她目光淡淡的扫过这里,转而对镜水道。
“凤主,既然您已经出现,我等便不能坐视您行天下,而不管不顾,即日起,我等便会誓死追随凤主!”镜水带头跪下,其他三人也同时跪下,对她俯首称臣。
“只是,凤主莫要嫌弃,我等寿命只要出了无境这界,便只剩九年寿命,无法保护凤主中终身。”镜水缓了缓又道。
“先起来说话,镜水,我问你,若是我们出去,可还有其他方法将此重新封印?”倘若他们出去这无境之地便破,便无法阻挡外人前来,若是真的如此,却是得不偿失啊。
“回凤主,用凤主之血,重新封印既可!”镜水望了眼那滴满血液的珍珠血球道。
独孤轻尘和云天瑶相视一眼,独孤轻尘望向镜水道:“那么,南夷凤国若也有此凤血,不是一样可以再次打开无境之地,一样可以令你们效忠吗?”
“公子有所不知,这凤血百年多才出一人,我们王后乃其一,倘若凤主是,那么近百年,便不再可能再出现其他人。”蓝衫男子镜颜,缓缓抬首说道。
这倒是让云天瑶稍稍松了口气,又听他继而道来:“而且,即使有镜月国皇族血脉,也不是时时都可以打开的,基本上,每个血统之人的一生,只能打开一次。不过除了立血誓的凤主本人,您只要用血开阵,随时都可进出。”
话到此,的确解开了很多疑难之题,却只听独孤轻尘一生轻叹:“倘若真的若此,那瑶儿,你还真是珍贵无比,何止武林要抢你,就是整个世上费尽心思,都会想要得到你。”
“凤主大可放心,有我们镜四人所在一日,便不会有任何人伤害凤主!”青衣男子微抬头道,声音中字字都是铿锵忠诚,亦如他们忠诚了百年的誓言。
云天瑶微紧了下眉心,轻道:“可是倘若你们跟了我,倘若以后有不测,谁守护这无境之地?”
“不如这样,凤主,待我们再次立下血誓,留两人追随凤主,其他两人继续守候无境之界。不过与上次不同,只要无境之地有任何动静,我们即使身在千里之外也会有感应,到时,以我们的功力,不消半个时辰便会赶到帮应他们。凤主以为如何?”镜水云淡如水的声音,再次响起。
独孤轻尘轻笑着看了看她:“既然这样了,你就答应吧,难道要他们继续这样跪着?你是受之无愧,可是我却有点惭愧啊!”
“好了,都起来吧。既然定了,那么便启程出去吧。”
“是凤主!”
春风吹绿了漫山遍野,万物复苏,嫩芽在树枝头悄然探出了头,空气中更是荡漾着自由的清醒空气,让人不觉想要深深吸一口气,却突然传来一声娇喝。
“若是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定回去把西野娜琪大卸八块!”脚下一重,一截儿手腕粗的树枝被她解气的踩了下去,身轻如燕的身子,在树枝头展翅飞过,掠过一处又一处!
脚下苍苍翠翠,如同平地般轻巧一跃而过,另一侧的白衫翩翩男子,优雅无邪的拨弄了吹乱的墨发,朝她雅然一笑:“知道就好,如今,我们需尽快回去看看目前形势,君子报仇尚且十年不晚,你不妨再等两年。”
“三年已经去了半年,就在让她潇洒这两年半吧!”此人正是云天瑶,她无奈不甘的望了眼这西野府,从无境之地出来,此时正准备赶往曾落脚点的客栈,虽然时隔怎么久,但是还是要回去看看。
无境之地,已经被云天瑶重新立下血誓封闭无境之地,留下了镜思、镜松继续留守,镜水、镜颜二人在暗处跟随,以他们的步伐功力已经达到了人神境界,故而让人根本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但是每每你想感应到他们时,他们便在你的不远处,静静的观望着你。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无我境界,就连保护,他们也可以做的如此悄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
不过想来一般也是没有她出手的机会了,因为先是有吕烨、郑磊在明处,再者有魄月在暗处,更高深的又有镜水、镜颜,她的身边看似简单,却一层高过一层。
“郑磊?吕烨?!”回到当初所住过的客栈内,发现屋子中空无一人,云天瑶刚准备去找店家问问,所听到一声赘物碎裂的声音,回首看,正是吕烨傻愣愣,直勾勾的看着云天瑶。
半晌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云天瑶则是笑着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见你主子回来,连句招呼也不打?”只听噗通一声,吕烨双腿跪地,也不管地上碎片会不会伤到自己,陡然一声,哇声大哭了起来!
“我的主子!我……我以为你再也回、回不来了!你知道这半年,我们是怎么熬过来了的吗……主子……呜呜……你、你总算是回来了!以后你就是去茅房,我也得跟着,你每次一走都是半年!可把吕烨的魂都给吓没了!”吕烨不分说抱着云天瑶的小腿便是一阵失声痛哭,死活也不带放手的。
片刻郑磊闻声也跑来过来,一脸的震惊,显然难以相信见到的人,居然是云天瑶本人。
一向寡言的他,愣愣的瞪着云天瑶,不可思议道:“瑶主子,是我眼花了吗?您真的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吗?主子您真的出了无境之地?!”
独孤轻尘远远的望着这三人,看了看自己,怎么他一回来居然一个欢迎的都没有?却在这时,只听一声颤抖声音响起。
“公子!您终于回来了……”魄月远远的站在门外,本来看到他进来,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当听到屋内传来的哭喊声,他心中陡然一松,公子和云主,终于……都回来了……!
独孤轻尘朝他轻轻点头一笑,魄月脸上露出了难道一见的笑容,是他做暗卫以来的第一次发自内心的会心笑容,又深深的望了眼,被吕烨缠住的云天瑶,身形微晃便消失在了屋檐下。
“吕烨,快起来吧,我这不是回来了?”她皱眉失笑的看着被吕烨闹得全是眼泪鼻涕的下摆,又抬首望向郑磊道:“玄琰呢?回南夷凤国皇宫去了吗?”
郑磊倏尔有些难以开口,顿了顿,缓缓道:“玄琰皇子……在你走后,便回皇宫去查找线索了,可是他找遍了皇宫,却毫无所获……后来被他的母皇发觉,在一个月,将他送给一位大臣做男侍。自此便没有他的消息了。”
这时,吕烨才擦擦眼泪,抹抹鼻涕站起了身,对云天瑶道:“瑶主子,虽然我不喜欢那个皇子,他也没有帮上什么忙,但是他是真心关心主子的。主子……要不要去看看他?”
她闻言,心中一沉,回首望向独孤轻尘,只见独孤轻尘,朝她挑眉一笑,眼神传递着,若是算起来,他怎么也算你的舅舅,既然是亲戚,我自然没意见。
“玄琰,你以为你还是皇子吗?你跟别的女人跑出去厮混了半年,现在回来了?还要什么面子?你虽然是皇子没错,可是你别忘了!女皇大人把你赐给我,是做夫侍的,不是正夫!这一个月你天天对我闭门不见,以为就可以逃得过去?现在女皇把你赐给了我,那你就是我的人!——还不乖乖给我走过来!”一个粗腰大声的红衣女人,双手叉腰的看着淡然蹙眉坐在角落的男子,没好气的大声虎吼着!
角落中的男子,一袭浅棕衣,裙摆处淡淡白兰花黯然绽放,虽然他此时被指着鼻子骂,却依然遮挡不住他与生俱来的的贵气使然,淡淡幽香让这粗壮女人更是受不了,猛地便扑了过来。
他没有在想前几次一样,使巧将阻挡,而是平和的闭着眼,眉尖微蹙着,任由这女人扯开他的衣服,踩上他衣角的洁净白兰花。
躲得过一次两次,终究躲不过一生,他的命终究如此,终究是躲不去了……
女人大声的喘息声,蹂躏着他的娇嫩肌肤,早已垂涎已久的他的娇嫩,怎奈这是带刺的花,连连扎手,直到今日他才真的放弃挣扎,她才得以接近,这让她怎能不饥渴?
突地,这喘息的女人一生闷哼便不再喘息,而是直盯盯瞪大铜铃眼睛,向后倒去。
淳子玄琰望着眼前这一幕,早已习惯冷静处事的他,缓缓抬起目光望向身后的站在门口的人儿。
一袭宽大的白袍,风一吹,便像是遥远天际走来的下凡人间的仙子般,背着一身的金色阳光,沐浴在微风阳光下,向他款款走来,直到向他伸出手来。
一脚毫不留情的将地下的死猪女人踹开,云天瑶径直开了衣柜,找了身衣服给他,而他依然静静的望着她,良久也未开口,没有郑磊、吕烨的惊讶,他只是平淡的,半晌才开口,同时接过了衣服。
“你一回来,就将我的女主打死了,这下,我是彻底嫁不出去了。”他凄冷浅笑,眼中却始终带着一份明朗,走到了屏风之后,悉悉索索的穿着衣服。
“我本来就打算将你带走的。玄琰,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永远留在盗阁,以后……我会把你当做亲人,永远照顾你。”云天瑶望着富贵牡丹屏风,静静说着。
他已然穿好衣服,走了出来,依然是那个风度翩翩,含羞含蓄的皇子淳子玄琰。
“试问,如今,还有能容的下我地方吗?”
“殿下,您为什么还是不让我们跟啊?万一主子再失踪可怎么办?”吕烨自从云天瑶走后,便是坐立不安,实在憋不住,在独孤轻尘面前苦苦哀求着。
独孤轻尘悠闲的喝着茶,用茶盖捋了捋茶叶,轻轻一吹,慢悠悠道:“如今你家主子,可不是谁都能困住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官府,对你家主子如今来说,可谓是不值一提。这不……来了吗?”
三人齐齐望向门口,只见云天瑶身后跟着淳子玄琰已经走了过来。
吕烨又是欢天喜地的上去,被郑磊一把拦住,免得他喜极而泣再将主子换好的衣服弄脏就不好了。
“好了,既然,人已经齐了,我们就快快出发离开吧!”云天瑶望了圈他们,来时是这样几个人,去时也一样,她自然不希望任何一个丢掉,如今还是快快回去东川国的妥当。
又望向身后的独孤轻尘,想必没有比他更心急的了吧,东川局势本就不稳,他又擅自离开半年之久,如今朝中动荡,最难为的便是他了。
可是他却看似来丝毫不紧张,反而还是悠闲自得的很,她不禁走近调侃道:“怎么?想通了?你的太子之位舍得丢弃了?”
却见他优雅自若的站起身来,俊秀长眉望着她微微一扬,笑着带着一丝奸诈气息,却听郑磊忍不住道出了原委。
“主子,目前东川国局势稳当的不能再稳当了,您好不容易出来了,不必那么急着回去。只是……我想也不足为据。”
“东川局势稳当?这话怎么说,若是太子殿下出来一两个月还可以怎么说,但是如今过了怎么久,他还能远程操控的住吗?”在无境之地,他可是又闲工夫就调戏她嘿咻,没瞅见过他为国势紧张啊。
“还有,你说什么不足为据?”她转而又望向郑磊,这厮存心叼她胃口是吧?
郑磊支支吾吾,还是吕烨嘴快说了出来:“瑶主子不必担心,这半年来全是凉公子帮殿下稳住政局,目前朝中尚且稳和,一些事待殿下回去再处理也不迟。只是,那操纵在幕后的黑手半年来,费尽心思调查这帮殿下的人究竟是谁,在二月前已经查到了凉公子身上。他有心拉拢,但是凉公子怎么服从,故而,他设下了三局,来牵制凉公子……”
这时店家已经将马车备到了客栈外,几人陆陆续续上了马车,郑磊在外赶车,独孤轻尘和云天瑶相坐一侧,淳子玄琰静静坐在一角,挨着马车口处,是吕烨喋喋不休的道着半年多来之事。
来时,玄琰已经告知了她,不知是西野娜琪用了什么方法还是宁壹自己答应的,宁壹已经醒了,只是被西野娜琪暂时安放在府中,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管最后将会以怎样的局势见面。总而言之,宁壹还是活了下来。
正如她在密牢中见他时在他手心写下的字,看来他真的感应到了。
宁壹,我要你活着,只要活着,我们便可以再见面,只要活着,才可以救自己。
“三局如今都走完了吗?”
“许是还没有吧,瑶主子你也知道,我身在南夷凤国,哪能啥事都知道的如此清楚?这些还是我从墨玉口中套出来的,如今,只能回去之后,再知晓了!”吕烨说完,喝了口茶心中掩藏了一句,这幕后操控之人也相当厉害,有好几次都是凉公子转危为安,虽然他只是在信中看到寥寥几句,却能想象他们在那边,面临的是何等紧迫之局。
马车一连行驶了几天,走到南夷凤国边境之时,云天瑶提议下车休憩半刻,看着吕烨和郑磊轮流赶马车着实累的慌。
几人相继下了马车,这是一处简易茶寮,店家是个朴实的农家,一脸憨厚带着笑意迎接他们坐下,为他们递茶送水。
独孤轻尘以前养尊处优,可半年来,不光为她觅食烤鱼,连带这照顾她这个粗心人的饮食起居,算是磨练的游刃有余,外带时不时的占小便宜给自己算作补偿,于是有他们的地方,总是能看到一成不变,却总是不断上演的场景。
“放手。”
“不放。”
“……”瞪眼威胁。
“……”无视照旧。
这声音轻的只有他们彼此可以听到,云天瑶望了眼腰上的大手,话说这看似温柔的扶她坐下,可他的轻轻的一按一揉外加一捏,差点让她呻吟叫出声来,她脸色微微透着淡淡薄红,坐了下来缓缓低头掩饰了自己的异样。
吕烨和郑磊坐在一桌,还有边角一个桌子,那个男人斗戴斗笠,满脸胡须,一手握剑,浑身的凛冽气息浓烈,使得四周之人都不敢靠近。
云天瑶望了他眼,随后轻轻一紧眉,为什么看起来有些熟悉,却又很陌生,独孤轻尘感应到她的目光,也不着痕迹的望了那处一眼,随即望向她,目光带着一丝轻讶,随即抿唇一笑,手中的茶杯盖唰的飞了出去。
直至那冷衣满脸胡须人所带的斗笠,却见那带斗笠之人剑一扬挡掉了那飞来横祸的杯盖,抬首,向他们望过来,却在望到云天瑶的那一刻,浑身的凛冽瞬间褪去,那惊讶已经他轻轻颤动的身体,足以证明他的震撼和惊讶,剑,不知何时滑落在了地上。
云天瑶一行人的目光才缓缓移到他的身上,就连店家也感受到异常,怔怔的望着他,本来这幅摸样的来,他就害怕稍微一个不慎,怕是他这间茶寮就得重盖呢!咋现在又会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寒……冰?”云天瑶艰难的开口,是因为他那双冰冷的双目再接触她时,一瞬间的融化,布满血丝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生怕一个眨眼,她便消失了般。
这时,吕烨和郑磊也瞬间起身,这,这是寒公子?那个冰冷气息却干净威武的寒冰?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为了不引过往路人注意,云天瑶不由分说的拉起寒冰的手,将他拉进去就近的大树后,定定的望着他:“寒冰……你说话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怎么会在这里?”
犹见寒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久久未起身,他只是定定的望着云天瑶的靴子,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任由云天瑶抓着他的手,一动不动,像跟木桩子般跪在地上,没有半分动作,亦不开口说话。
“镜水……”一声轻唤,一道银丝白衫玉颜之人从天而降,朝她微微颔首,便拉起了寒冰的脉搏,四人之中,他是唯一通晓医术,而镜颜是布阵破局之家,故而才带此二人出。
“凤主,他是长期奔波,不眠不休,声竭力枯,又全凭借一口气撑着,故而才坚持到现在。马上让他静卧休养,喂以流食,休养一段便可。”镜水说完,对她轻轻俯首,转而便消失在了树荫之间。
“……主子……我刚刚怎么看到一个鬼影?寒公子没事吧?”吕烨看到那白影吓地赶紧跑了过来,可太子殿下却跟没事儿样,端坐在哪里喝茶吃点心。
“你和郑磊快把他扶到车上去!”云天瑶吩咐完,郑磊立刻走了过来,合力将寒冰扶到了车上。
一路快马疾奔总算出了南夷凤国,回到了东川国。寒冰的身体全凭意念支撑,这半年来不眠不休的找寻能解救她的方法,一处一处接着一处追寻常、白两位尊者的同时,又遍寻神人问无境之地的破法,可惜,一次次全是失望。
回到东川,独孤轻尘径直回了皇宫中去,云天瑶则是和吕烨,郑磊、淳子玄琰以及身体虚弱的寒冰回到了盗阁总舵内。
将他们皆安顿好,云天瑶左右寻不见人影,她这次回来的急,吕烨也准备给凉珀一个惊喜,故未来信通知,难道是太突然,他们都出去办事了吗?
三月中旬的天气已经是暖意洋洋,花儿陆续争艳开放,整个盗阁都看起来春意盎然,依然干净温暖如初。
“菁姑娘!那个地方不能去!凉公子会责怪的!”欢喜提着裙摆在身后,追赶这前面那个罗紫裙摆的姑娘,却见这姑娘无闻不问朝着水上的小楼便冲过去。
“为什么不能去?以后我就是这里的女主人,这里那个地方我去不得啊?”这女子一声娇喝,朝欢喜一个冷哼,便继续越过小桥朝小筑奔去。
云天瑶走到水上小楼前,便瞅见这一幕,她眉峰微敛,看着这紫衣姑娘,欢喜雀跃的在小楼上来回奔波,娇笑声声:“我要和珀去说,这里啊,以后就是我的阁楼了!”
闻见‘珀’一字,她的顿时阴眸如雪般冰凉,冷冷扫过那紫衣女子,那女子像是感应到什么朝她望去。
只见这女子对着欢喜便是一阵指骂:“那边的人是谁啊?堂堂盗天阁是谁也能进来的吗?”说着这女子冷冷看向云天瑶,她极其不喜欢她的目光,那样的唯我独尊让人不敢直视,尤其那一身的气质,仿佛她在云端,而她却在泥沙之中般,让她一眼看去便觉全身寒冷!
“……谁啊……啊啊啊啊!!!瑶主子!你、你、你总算是回来了!!”欢喜本还以为是这娇小姐的故意耍脾气,没当回事,却怎料一转身便瞧见一声宽袍白衣的云天瑶正伫立在桥对面望着她。
她激动的忘记了迈步子,走了一步差点摔倒,赶紧又站起身来,朝桥那头跑去,短短的一截桥,欢喜是走的磕磕碰碰跌跌撞撞,还差点摔倒水里,才走了过来,一把就紧紧的抱住了云天瑶!琇書網
“瑶主子,真的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我就说上天菩萨保佑,您一定可以平安回来的,没想到老天真的听到了欢喜的祷告!瑶主子,求求您了,不要在失踪了,可让欢喜紧张死了!”欢喜喜极而泣的趴在云天瑶肩上哭泣着。
她轻轻拍了拍欢喜的肩膀,安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欢喜,公子呢?公子去哪里了。”
欢喜这才缓缓起身,擦了擦眼泪,吸着鼻子说着:“公子去府衙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欢喜!她是谁啊?你干嘛怎么激动?!”在小楼上的紫衣女子,一脸的怒气不满,悠悠依依的走过桥,一路走了过来。
“你,又是谁?”云天瑶微抬眉梢,望着这个一身漂亮装扮的姑娘,约莫十六七岁,确实是天资丽质,只不过就是脂粉涂得厚了点。
这紫衣女子大笑三声,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我是谁?我是这里的女主人啊!你又是谁?”她反倒指着云天瑶的鼻子道。
欢喜垂着头不知该如何解释,被云天瑶冷扫了眼,她缓缓抬头说着:“是……是,凉公子把她留在了盗阁,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啊……”
凉珀不会随便做决定,既然他把她留下,想必然有其目的吧,她没有再多想,而是径自走进了小楼之中,当看到一切都还是原来模样,她露出会心一笑,凉珀就是凉珀,一切她的东西都是原封不动,并且干净的一尘不染。
“喂!这阁楼现在是我的,你赶快给我出来,这里岂是你能进来的?!”紫衣女子颇有些誓不罢休,一甩袖摆便向小阁楼走去。
欢喜在身后追着:“菁姑娘,这阁楼本来就是我们家瑶主子的,您不能随便进去啊!”
“什么是你们瑶主子的啊!别忘了!我肚子里可是有你们家公子的亲生骨肉,这里我最大,什么主子,主子,自从之后,只有我可以称为主子!”紫衣女子回首,郑重的对欢喜说着。
此话让在小楼上的云天瑶顿然一怔,身子轻轻一晃,转身望向那迎面而来的菁姑娘,她抬眸与她对视道:“你说什么?你肚子,怀着凉珀的骨肉?”
虽然她离去半年,可这样的变故,未免也太大了些……
这菁姑娘闻言,昂首挺胸抬起了头,冷嘲的看着云天瑶:“不说我也知道你的身份,珀以前的夫人吧?可是不管怎么样,如今我肚子里有珀的骨肉,即便你是夫人,可以如今一无所出,所以这阁楼我看上了,就得是我的!若是你规矩点,好生伺候我,我还能让你留在这里,存的一席之地!倘若你在这般,目中无人,别怪我在珀的耳边吹枕风,把你给休了……”
这怕是云天瑶有生以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她冷冷的望向她的肚子,不发一语的走进了小楼中。
却听见菁姑娘的一声骄喝直冲小桥对面走去:“珀,珀!你来的正好,一定要我出气吗!难道就看着我怀着你的骨肉还如此受委屈吗!”
云天瑶的步子一顿,定定的站在原地,听着外面传来一成不变温雅语气,心中的痛,不知何时悄然蔓延开来。
“我不是告诉过你,这里不许靠近的吗?谁让你私自上去的。”凉珀那熟悉温冷的声线对紫衣女子说着。
云天瑶的心中一沉,他,居然允许别的女子叫他珀……这个只有她才会称呼他的字,此时居然出现在别的女人口中?
虽然知道其中必有真相,必有内情,可是此刻的心痛却依然抑制不住的蔓延而开,凉珀,我不在的这半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人家喜欢这里吗?珀,你就让我住在这里吗,这里风景如此优美,很适合养胎啊,我想,我们的孩子定会长得和珀一样聪明伶俐,乖巧可爱的!”紫衣女子依偎在他身侧甜言蜜语的说着,又朝阁楼望去,大喝一声。
“喂,缩头乌龟,现在不敢出来了吗?有本事你出来啊,看看珀是会站在你那边,还是回站在我这边!”
凉珀长眉微蹙,俊美玉颜微冷的扫了眼紫衣女子,轻冷道:“你在和谁说话?”
这紫衣女子素指一指小楼,昂起小下巴道:“刚刚,那个女人居然还说自己是什么瑶主子,欢喜一瞅见她哭得稀里哗啦的,现在却躲在里面不敢出来!珀……你答应我吗,让她搬出来,让我搬进去吗……”
她在说什么,凉珀已经听不进去,他的步履艰难的朝小楼走去,脸上表情依旧平淡却似已经忘了有所表情,琥珀般的眸中却透着浓浓的苦涩,浓浓思念,浓浓自责,瑶儿,你真的回来了吗?
真的是你吗?
一步步去走的很是艰难,虽然只是半年相隔,对他而言,却像是过了十年二十年之久,久的他心中的痛渐渐麻木,浓浓思念定格成型永远的而留在了心中,几乎每时每刻,轻轻一动便扯的七经八脉都是痛的无法言语。
瑶儿……瑶儿……
心中默默叫了千百遍,步子坚硬的望前走着,然一道白影却急速的奔了过去,他还未察觉,怀中已经满满香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发香,熟悉的感觉,熟悉的……瑶儿。
“珀……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云天瑶紧紧的抱着他,眼角的泪滴早已悄然滑落,她心中的痛在抱着他的一刹那变得不再痛,反而像是在云端,心中的长久来的痛楚,总算是得到了缓解,得到了慰藉。
“瑶儿!瑶儿!瑶儿!瑶儿!……”一声声,一遍遍的思念,呼喊出声,凉珀不敢相信自己怀中抱的人,居然是日思夜想的瑶儿,他全部生命的存在都只为她!
春风吹起了纱幔,将人掩在云雾纱幔缭绕之中,若隐若现,宛如牛郎织女一年才一度的相见,如此的得来不易,如此的让人委婉叹息,如此望着都心痛难掩。
欢喜在一边使劲的掉着眼泪,手帕都快湿透了,可是眼泪还是扑扑索索望向掉个不停。
再看紫衣女子像是刚刚愣过来,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呆愣愣的看着欢喜,再看看小楼相拥抱的两人,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待抱够了,凉珀才仔细端膜他梦中描绘千万遍的容颜,手指轻颤的滑过她的眉目,眼角,鼻梁,嘴唇,下颌,一遍一遍又一遍。
“瑶儿,你终于回来了。”
思念的两人双唇相碰,却只听岸上一阵尖叫声,刺耳只穿云霄!
“珀!不许你碰别的女人!”
若不是这一生嚎叫,云天瑶还真想不起来,岸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凉珀也似刚刚想起,瞟了眼岸上的人,有些为难的看向了云天瑶,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时,只听岸上传来了另外一声不满大叫:“吵吵什么啊!吵的老子睡不着觉!”
原来是墨玉最近总是失眠,致使白天总是要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故而只听外面一阵乱嚷嚷,却现在才起来。
“我说你个八婆,随便跟个男人睡了一觉怀个孩子往凉珀床上一躺,孩子就成了凉珀的?少在这里拿着鸡毛当令箭,若是瑶主子回来定一脚把你揣进河里去喂鱼!”墨玉一阵大骂还不觉得解气,唾骂一声才觉稍稍好转,目光不经意的望向了小楼上。
又是一阵大骂:“我说凉珀,你是瑶主子离开半年,你春心憋不住了吗?怎么怀里又抱了一个?你嫌这盗阁不够乱是吗?自从你的身份被兰封给揭露出来,上盗阁提亲的小姐一个接个一个,你还嫌桃花不够泛滥是吧……”待走近了,他突然住口,声音一下子像是哑了似的,定定望着那从凉珀怀中,探出头来朝他吐舌的俏皮面熟女子。
咦?怎么长的这么想像主子?
不是看眼花了吧?
“哈喽,墨玉,怎么不见钟离曼了?你是不是打架把人家打跑了?”云天瑶半依偎在凉珀怀中,朝墨玉打着招呼。
墨玉彻底愣住了,半晌抓了抓脑袋,纳闷的说着:“凉珀你说你找的这个女人怎么长的怎么像瑶主子?呵,连说话的语气也怎么像……”
突然间,墨玉噗通一声!跳进了湖水中,直到初春还寒的湖水将他彻底冲醒了,半年时间了,虽然凉珀一开始瞒得住他,可是时间久了,他早就从常常飞信来的吕烨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他已经长大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需要照顾的墨玉,自然也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抹了把脸,沁凉的湖水总算把他的脑子给冲洗清醒了,他不由大笑道:“呵、呵、呵呵呵!瑶主子,真的是你啊!好,回来的好!你可不知这一段我们阁里的蝴蝶蜜蜂多的是!你回来正好可以清一清!”
欢喜冲着水中大叫着:“墨公子,您还不快上来,这天气,你小心着凉了!”最后再心里加了一句,等你着凉生病了,到时候熬药受苦的可是我。
待墨玉披了件衣服捧着热茶坐在小楼的坐塌上,双腿盘膝着,紧紧搓着茶杯身,便络绎不绝的开始说着。
原来夏侯间将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兰封,兰封趁着独孤轻尘不再的这段时间,曾在东川国呆了三个月,他试图挑拨独孤轻尘以前忠臣幕僚,也曾成效,但是却被凉珀化解。
后来曾不死心的三番四次进行试探,却次次不得其解,究竟是何人在幕后操纵,把他投下去的石头,全部不着痕迹化解了。
政界上屡屡交锋,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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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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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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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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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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