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兰双手抱胸,冷冷一笑,奚落道:“谁不要脸我骂谁!”
“老公,她骂我,你管不管了?”马伊莲扯着何明达的衣袖不依不饶起来。
薛兰依旧冷笑,道:“哎呦,这可是奇了怪了,这年头有拾金子的,有拾银子的,没成想还有拾骂的!”
马伊莲心知薛兰是在变着法的骂她,又见何明达已经将额头拧成了川字,便对着桌子上的一个破了口的杯子说了起来:“这什么地方啊,杯子都破成这个样子了还往桌子上摆啊?”
何明达见马伊莲转移了话题,便道:“待会找服务员换了不就行了吗。”
马伊莲又说:“换什么换啊,老公你知道他们这样做叫什么吗,叫自贬身价,好好的一个高档餐厅非要将路边大排档的东西往自己家搬,可惜了。”
临了,马伊莲还故作唉声叹气,眼睛却一直瞟着她斜对面的孟长春。
薛兰也不是傻子,自是听懂了马伊莲话里的玄机,她这是在变着法的挑拨离间。
孟长春是个区政府的小职员,由于妻子早逝,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孩子生活上极为的惨淡,又当爹又当妈,此时便有朋友劝他再找个女人。孟长春和妻子的感情不错,再找说心里话他不大乐意,但朋友的话也对,家里需要女人打理,孩子也需要女人照顾,于是孟长春便应了朋友的好心,经人介绍便认识离异的薛兰。
当时薛兰带着何家欣,做起家务来井井有条,照顾孩子更是一把好手,于是孟长春出于生活大计的考虑便和薛兰结了婚。婚后虽然夫妻没什么共同语言,但薛兰勤俭持家也算是将中国妇女的传统美德体现的淋漓尽致,她不仅没有虐待过孟长春的儿子孟凯,还和他的关系挺融洽,家欣和孟凯的关系也比较融洽,于是这个家庭便相对稳固的挺到了今天。
马伊莲今天的一席话,话外是说这家酒店的杯子太破上不了台面,话里便是奚落孟长春自贬身价娶了要啥没啥的薛兰。
薛兰看着一脸菜色的丈夫正欲发作,此时一直成旁观状的何家文吼了一声,道:“你们还有完没完,人到了,都给我消停点行吗!”
说着何家文便甩了门出去,此种状况在他的印象里比比皆是,只要母亲和马伊莲见面,便没有一次不吵的,她们两个就像两只斗鸡,不见面还好,见一次掐一次,十来年过去了,几个孩子早已经习以为常,尤其是何家文,对于她们之间的‘国仇家恨’早已经没了脾气,甚至已经淡定到了漠然。
何家文出去没一会,便去儿折返,大门打开的同时何家文十分礼貌的将未来的岳父岳母让了进来,然后他幸福的牵着女友任可盈的手也跟着进来。
两只斗鸡虽然不再言语但硝烟依旧,刚刚还各自憋了一肚子的气,没个好脸色让人看。ωωω.χΙυΜЬ.Cǒm
何家文向任可盈的父母介绍道:“伯父、伯母,这是我爸何明达。”
何明达起身与来人握了握手。
待何家文再欲往下介绍时,薛兰抢先站了起来,拉着任可盈母亲的手说:“我是家文他妈,幸会幸会。”
任母对于薛兰的热情有些措手不及,尴尬的笑了笑,便说:“您好啊。”
此时,任母目视前方,刚好看到一直挽着何明达臂弯的马伊莲,她暗自纳闷,但瞅着马伊莲的年龄便心有明了的客气道:“想不到家文还有这么漂亮的姐姐啊。”
顿时,场中一片尴尬。
马伊莲听到有人夸赞她年轻漂亮,竟是将她与何家文的辈分归了类,便清了清嗓子,稍显扭捏的用细甜的嗓音说道:“亲家说笑了,明达是我老公。”
“……”
任可盈的父母有些错愕,这时,何家文道:“我家的情况有些特殊,还请伯父伯母见谅。”
“来来来,家文让人坐下说话。”何明达发了话。
何家文给他们一家人让了坐,又简单的介绍了其他一众人。
在何家文介绍到弟弟何家辉时,看着那流口水的小男孩,任家人明显的有些诧异,尤其是任母还一脸嫌恶的样子,然后任家父母互望了一眼,便看向自家女儿任可盈。
任可盈无辜的摇了摇头。
见都入了座,马伊莲便从身后取了个精致的包装袋出来,笑盈盈的说:“这就是可盈吧,第一次见面阿姨也不知道送你点什么,这个可是我特地让人从法国捎来的,我就爱用这个牌子,你闻闻可好闻了。”
任可盈隔着老远说:“阿姨,您太客气了。”
“这什么啊?”还没等任可盈去接,薛兰便一把将袋子夺了过去,自顾自的打了开来,并嗤之以鼻的说:“香水呀。”她打开盖子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嫌恶道:“切,这什么味儿啊!”转头对任可盈说道:“可盈是吧,我告诉你这个可不能用,多难闻啊这个,你要是擦了,这满大街的人还不都得躲着你走,再说了,咱们是中国人,用那洋鬼子的玩意干什么?”然后她贴在任可盈的耳边,幸灾乐祸的道:“别搞不好跟某些人似的专生傻子。”说完薛兰便将那香水连着包装袋一起朝一边扔了出去。
马伊莲气结道:“大姐,你这是干什么呢?”
薛兰道:“别乱认亲戚,我可不认识你!”
何家文见硝烟又起,忙道:“妈,你今天干什么来了?”
薛兰立刻感到自己的失礼,便息事宁人的坐了下去。
何明达对于那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早已经稀松平常,一直采取作壁上观的态度,一方面他心里有愧;另一方面他心有不舍,得罪哪一方面他都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见事态得到了控制他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家文见两只斗鸡安生下来,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便又介绍道:“任伯父是大学教授,伯母也是大学讲师,可盈更是德才兼备,青出于蓝啊!”
“哎呦,大学教授啊,真羡慕,我都毕业好多年了,现在想起大学的时光还是很留恋的。您在哪个大学授课啊?”马伊莲由于刚才被任母夸了心里还在受用着,一听到任父是大学教授便更加的来了兴致。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这些年家里也没个能和她说的上话的主,丈夫虽然宠她,但两人年龄悬殊太大且没有共同语言,嫁给何明达那年她才二十四岁,何明达比她大了十六岁。在家里,何家文倒是与之能说得上,但他也得理她才行,她的儿子何家辉就更不用说了,想跟他沟通起来都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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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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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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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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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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