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高档粤菜酒楼的包间里围坐着这样的一家人。
主座上一个五十来岁模样帅气的老男人像谈生意一样的,用标准化的姿势正坐着,在他的旁边一个三十岁不到,模样标志的时尚贵妇人紧挨着老男人坐着,她的旁边还坐了个十岁大的,一身名牌的男孩,那男孩流着口水,一看面相便知道此人智商有问题。
主座上的老男人叫何明达是何家文的父亲,他旁边的时尚贵妇人是何家文的继母马伊莲,但是何家文从没有承认过她,甚至连阿姨也没有叫过。马伊莲身旁的智障男孩叫何家辉,是后来何明达与继母马伊莲生的,是何家文同父异母的弟弟。
在他们一家三口的对面也坐了三口人,一对五十来岁的中年夫妇和他们的女儿,一个二十岁上下的清秀女孩。
清秀女孩的父亲看了几次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的妻子看着他,表情有些不自然,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踢身边的丈夫,然后小声的说:“今天第一次见亲家,给点面子。”
她的丈夫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这对夫妻,女的叫薛兰是何家文的生母,离异后再婚,那个男人叫孟长春,就是何家文的现任继父,不过何家文也没有承认过他,只管他叫做孟叔叔。
清秀女孩是何家文的亲妹妹,当初何明达与妻子薛兰离婚时,何家文已经十二岁了,而他的妹妹何家欣只有四岁大,所以他留给了父亲,而妹妹则由母亲薛兰带走,后来薛兰再嫁,家欣也便改了姓,现在叫孟家欣。
因此,何家文缺少家庭温暖,性格冷峻孤傲,他们母子感情淡薄,兄妹感情更淡薄,由于何明达与薛兰离婚时何家文已经懂事,所以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也深不到哪里去,如若不是今天他要和女友谈婚论嫁,何家文说什么也不会将如此混乱的一家人凑在一起。
这时,坐在主座上的何明达说:“家文,这都几点了怎么他们还不到?”
此时,一直在门口徘徊的何家文看了眼手机说:“快了,刚刚可盈发来短信说路上堵车。”
“呦!她一个堵车就要我们这么一大帮人在这里干等,搞的跟明星赶场似的,耍什么大牌。”马伊莲摆弄着手上的美甲老大不乐意的的说道。
已经四十岁的马伊莲将皮肤保养得特别的好,不知道的都还只当她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少妇。
坐在马伊莲对面的薛兰不屑的笑了起来,说:“谁要你等啊,你搞搞清楚,今天是我儿子要结婚,见的也是我儿子的未来亲家,跟你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事情,没谁求着你来。等不了你就哪凉快哪呆着去!”说这话时,薛兰还特意将我字咬得重了些。
薛兰文化水平不高,年轻时是个纺织厂的工人,由于人长得清秀,且工作时手下利索,出活也好,特别的受厂里的青年才俊青睐,千挑万选的便和当时还是个小技工,比她大两岁的何明达好上了。
婚后夫妻感情不错,没多久何家文便出生了,一家三口也算是过的其乐融融。可好景不长,由于改革开放政策的放宽,大批的小作坊如雨后春笋般的拔地而起,受冲击最大的便是纺织业,纺织厂的效益极度下滑,薛兰成了第一批下岗工人。xǐυmь.℃òm
由于何明达是技工,还多熬了些时日,最后也已下岗告终。
后来何明达便和几个不错的朋友开始学起了做生意,没想到他还真是块做生意的材料,几经的摸爬滚打他竟然风雨不到,还赚到了第一桶金,从此何家的生活开始蒸蒸日上。
刚开始创业的那几年,薛兰跟何明达也吃了不少的苦,等日子好了,何明达便心疼起了妻子,让她在家养着当太太。何家文大了,薛兰整天无所事事,便打起了生二胎的主意,之后便有了何家欣。
本来一家人圆圆满满,羡煞旁人,但天不遂人愿,极为狗血的一出戏便在何家上演了。
薛兰本就文化不高,家里条件一好,她更是将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两个孩子的身上,小女儿家欣还小,薛兰也不会捯饬自己,整天将自己弄得蓬头垢面,且衣着也是不修边幅,日子久了,何明达难免厌烦。
恰在此时,何明达的公司里来了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二人朝夕相处,一来二去,便生了情,于是乎,何明达为了抱得美人归,便抛弃了糟糠妻,将个陈世美做的淋漓尽致。
薛兰脾气本就硬朗,正直四十岁更年期初始,气愤之余脑袋瓜子一热,便意气用事,成全了他们,之后幡然醒悟,却已悔之晚矣,好好的一个家悔之殆尽,以四分五裂作罢。
本想与何明达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但无奈还有两个孩子牵扯,无奈时至今日,方要在一个桌子上会面。好歹何家文是她的亲儿子,儿子一辈子的婚姻大事,她这个当娘的就是再恨何明达和那只狐狸精,也得给儿子个面子,这才有了今天的一幕。
“老公!”马伊莲一听,立刻向旁边的何明达投怀送抱起来,嗲声嗲气的叫老公,搞的一桌子的人直起鸡皮疙瘩。
“露露不急,再等一会就好了。”何明达宠溺的顺了顺马伊莲那如火狐一样色泽的秀发。
薛兰见何明达对马伊莲如此的疼爱,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道:“哎呦,露露,叫的这个亲那,整的我们一身的鸡皮疙瘩。”
“老公,你看她!”马伊莲见薛兰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骂她,拉着何明达便撒起娇来。
何明达无奈,便呵斥道:“薛兰,今天会亲家,你别没事找事!”
薛兰见何明达明目张胆的护着狐狸精,心里更加的来气,道:“谁没事找事了,老何,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谁没事找事了,人家堵车怎么了,谁说亲家晚来是耍大牌来着?今天可是替咱儿子会亲家,你让这女人来什么意思?”薛兰将咱儿子几个字说得很重,眼睛还十分得意的挑衅着马伊莲。
见薛兰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何明达便没好气的顶撞道:“你不是也把孟长春带来了吗?”
此时,在一旁已经一脸不悦的孟长春站了起来,道:“我说不来,你偏让我来,丢人!”
薛兰见丈夫震怒,立刻讨好的说:“老孟,先坐下,你是我丈夫,当然得来啦。”说着话,薛兰强拉着孟长春坐了下来。
见薛兰这样说,何明达也顺着她说道:“露露也是我太太,一样该来!”
“老公,你真好!”说着马伊莲便亲昵的在何明达的老脸上亲了一下。
马伊莲如此大胆的做法,让在坐的脸红的脸红,唾弃的唾弃,最无法忍受的还当是何明达的前妻薛兰。但碍着丈夫孟长春在,她便压了压,但嘴上依然不肯罢休,自语道:“臭不要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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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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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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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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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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