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难道说铃兰已经回到了程远澜的身体?
程舒珩再次尝试无果,身旁的两人也意识到不对劲,傅岩棉也过来一起帮忙,两个人一起使劲才能将原本不到50公斤的程远澜抬起来。
舒珩和傅岩棉吃力的抬着程远澜上楼梯,脚下一个不小心,三人直接摔在楼梯上,程远澜更是直接滚下台阶撞击在地面上。
程敬雅也不顾伤口疼痛赶紧跑过来,舒珩也小心的检查着她有没有受伤,眼神里全是愧疚,只见程远澜在眩晕中慢慢醒过来,扶着头支撑着自己坐起来,然后缓缓的睁开眼环视了一下四周,眼神扫过三人后,脸色变得复杂起来,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神色。
三人面对程远澜突然变化的模样有些愕然,舒珩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试探着开口问道,“你是...铃兰?”
“程远澜”静静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算是默认了。
傅岩棉在听到提问后,下意识的缩回了手有些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不一样的程远澜,第一次见鬼上身也顾不得害怕,有些结结巴巴的气愤道,
“你...你谁啊,你把程妹妹怎么了?”
铃兰没有说话,似乎还在努力的适应着当前的环境。
程舒珩和程敬雅皱着眉看着她,没有轻举妄动,程远澜被附身不是第一次,但这次和其他时候似乎又格外不同。
见铃兰不回话,傅岩棉更气愤了,他伸手推了一下尚在迷糊中的“程远澜”让她赶紧给个交代,“你快说,你把我们程妹妹怎么了!”
程敬雅没想到傅岩棉会动手,赶紧拦了一下,一把护住程远澜,“干什么?意识不是她的,但是身体是,她会痛的。”
“啊?对不起。”傅岩棉一下子回过神来,抱歉的想去安抚一下刚刚被他推的地方,结果看身旁两人从程远澜不对劲开始就默不作声也没有任何行动,不禁有些着急道,“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你妹妹被人上身了!你们不关心吗?”琇書網
“着什么急,她都还没缓过来,问不出什么的。”程敬雅一边说着一边静等着眼前人的反应,而舒珩也是同样,他们知道被上身的过程。
第一个阶段是行为新鲜期,相当于二次还阳,行动会比意识先觉醒,具体表现为不自觉的观察自己的全身,以确保自己能够操控所占据的身体。显然铃兰没有这个阶段,她似乎对还阳不是很感兴趣,或者说,早就习惯了。
第二个阶段才是意识觉醒期,上身的鬼虽然能够短时间的占据他人意识,由于人的潜意识会做抵抗,所以占据意识的时间远比身体行为长很久,差不多是个缓慢取代的过程,直到完全缓过来。铃兰目前就在这个阶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撞击的脑震荡,她的缓冲期似乎更久一些。
程家兄弟耐心的等待着,他们对这次的情况有些摸不准,担心轻举妄动会影响到程远澜意识受损,而傅岩棉则是时不时伸手在程远澜的眼前晃来晃去,试图唤醒她。
过了半晌,程远澜,不,铃兰伸手打掉了在面前晃动的傅岩棉手,然后转身对着程家兄弟用最熟悉的声音,却是最陌生的语气平静道,
“我需要你们帮我救一个人。”
铃兰在说完话后,眼神扫过三人,程敬雅和程舒珩有一瞬的惊愕但很快就恢复过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而傅岩棉则是瞪大双眼很是恐惧,完全没了方才推人的气势。
她知道一时之间这样的变化令人难以接受,不过她现在没有时间等他们再缓过来,她主动伸手先扶住程舒珩手想借力站起来,她能够完全控制程远澜的时间也很短,只能断断续续的,她需要赶紧出去救人,刻不容缓。
但就在她靠近程舒珩手的时候,一股熟悉的味道隐隐传来,她猛地抓起了程舒珩的手以及靠近他仔细的嗅了起来。
“你干什么?”程舒珩有些意外她来这么一出,条件反射的往后躲了躲,而傅岩棉也是立马恢复过来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乱动。
“你做了什么?你手上怎么会有这个味道?”铃兰有些急切问道,她万万没想到竟然在他们的手上闻到同类的气息,这是她六十年来除了她女儿以外闻到的其他同类血液的味道,虽然已经很稀薄了但她还是可以辨认的出来。
“他们?你是说人...糜...”程舒珩和程敬雅相视一眼,那些躯体果然是人糜的。“你现在完全控制了远澜吗?她怎么样了?”
铃兰有些惊惶的抬头,不过也不意外,她回来的时候有感觉到程远澜的意识非常慌乱紧张,就猜到了这丫头还是最终没能守住秘密,但却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沾染上别的人糜血液。
到底是先去救人,还是弄清楚血液由来,铃兰心下自我挣扎了很久,有些紧张的看了程舒珩和程敬雅一眼,不知道他们是否该信任,这两人从她醒来开始到知道她的变化,一直没有表现出过大的惊异和情绪,应该是很习惯这种事情,但面对自己的妹妹也可以这么冷静吗?
程舒珩和程敬雅见铃兰不断的打量着自己,也有些疑惑,他俩一直没有轻举妄动的原因是见铃兰的状态不稳定,以为是她和程远澜潜意识在做抗争,贸然打断会影响到两人的意识,但看她现在一直这样,可经不住这么等啊。
“你说话啊,程妹妹怎么了?你...”傅岩棉可没有他们的耐心,忘记方才的恐惧,又不满道。这人占据程远澜身体,还对程舒珩动手动脚,管他是人是鬼,反正有程家兄弟在,他也不怕。
不过他话说一半就被人直接掐住了脖子,是铃兰直接伸手掐断了他的话。而这股劲大的吓人他根本无法挣脱,连提起手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任由他人拿捏。
“你干什么!”程舒珩和程敬雅见她突然的举动,这才被吓一跳,他们从来没想过程远澜会做这样的事,或者说在程公馆发生这样的事,没有一点防备。
程舒珩离得方向最近,伸手就是要去掰开掐住脖子的手,可不知为何这手劲大的吓人。程敬雅也立即大喝一声“家神人呢?还不动手!”
当然眼前他们最好的解决手段是直接放倒铃兰,但那可是程远澜的身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直接去伤害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再不放手我们就不客气了!”程敬雅见半天家神没有动作,直接对着铃兰警告道。
“我要你们帮我救个人,你答应我,我就放了他,否则他已经知道了人糜的存在,我肯定不能放过他,因为像他们这样的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铃兰有些视死如归的看着程家兄弟,她知道人糜存在的暴露只会引发更大的贪心和血腥,纵使她可以因为程远澜而选择相信程家人,但傅岩棉她不能够相信,这些权贵家族本质上都是同类人。
“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先松手!你要真掐死他,难道让远澜替你顶罪吗?你借用她的手杀人,让她怎么活。”程舒珩从她的话里意识到她不愿松手的原因,但远澜之前想保护她,说明俩人之间应该有些感情,不至于让她背锅。
果然铃兰听到这话手劲松了些,傅岩棉自己在她犹豫的瞬间迅速的挣脱开,大口的喘着气,再缓过劲的时候伸手就想揍回去,程家兄弟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么多打架斗殴行为,防不胜防根本拦不住,好在傅岩棉的手最终在离铃兰,不,程远澜脸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痛的是程妹妹,不能打,不能打。”傅岩棉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原地起身不停地默念着,但无奈还是忍不了,转头破口怒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你敢掐我!从小到大,没人打过我!更别说敢杀我了!”
程舒珩见状赶紧站起来拦着他安抚道,“阿岩,你先冷静一点,她现在不是程远澜,我们也还在搞清楚她到底是什么,这样,你要不先上楼待一会,等我们先问完话,让她给你道个歉行吗?”
“道歉?程舒珩你刚刚没看到她想杀我吗?就这还不是什么恶鬼吗?还不快收了她,她万一伤害程妹妹怎么办啊?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傅岩棉才死里逃生整个人气到不行,若不是现在这凶手是借着程远澜的皮囊行凶,他肯定拼了命也要打回去,大不了同归于尽。
而他遭受了这样的事,程舒珩竟然就只是说让那个凶手给他道歉。这是道歉能解决的事吗?
“她不会杀你的,她要有杀心或者恶意是进不来程公馆的,不然家神就惩戒她了!她刚刚只是想用你威胁我们而已。”程舒珩试图安抚道,方才家神没动手他其实已经意识到,铃兰其实不会杀人,她只是太害怕自己被暴露,让人糜族都陷入危险中。
“敢情刚刚被掐的不是你,我都快窒息了!下那么重的手,你还说她没有杀心,程舒珩你还有没有良心了!”傅岩棉比起刚刚差点惨遭毒手,现在更气不过的是程舒珩到这个地步还云淡风轻的态度。方才要是程舒珩被人掐,他肯定早替他揍回去了,当然前提打人的脸不是程远澜的。
“你脖子上连淤青的痕迹都没有,她要是真的想杀你,那么大的劲你脖子早断了。”程舒珩耐心安抚道,明明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却被突如其来的打架斗殴耽搁了。“你先听我的话,先上楼去待一会吧,行吗?”
傅岩棉难得见舒珩这么耐心哄他,又听得自己脖子竟然没有受伤,赶忙去旁边的柜子玻璃上映照一下,发现真的没有受伤,只是稍稍红了一点,那刚刚那股那么大的劲是什么?
见自己确实没事,傅岩棉只能咽下这口气准备上楼不再给他们添麻烦,刚走几步回头愤愤道,“你刚刚是不是把我当程妹妹一样忽悠呢?”
“没有,我发誓一会儿我肯定告诉你发生什么事了!你要是想听,就先上去乖乖待着。”程舒珩持续安抚道,眼神真诚,直到傅岩棉真的消失在楼梯尽头,进了他的房间关门后,他才转过头来,换上严肃的语气道,“这下你要是不好好说,别说帮你救人了,你哪也别想去。”
程舒珩和程敬雅扶着“程远澜”坐在沙发上,见她似乎有些着急,只能道,“我知道你还不完全信任我们。不如我们告诉你,我们手上的人糜血是哪里来的,你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事,然后去救你想救的人。”
铃兰在听得人糜二字后浑身有些颤抖,她沉默了一下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你们的话了,你们先去帮我救人,我再告诉你们。”
“救谁?”程敬雅问道,“还有你一直没回答我们,远澜没事吧?”
“她没事,现在一切她都能看的清楚,你们不用担心。”铃兰说着慢慢站起身,不过四肢感觉明显不协调,有些站不稳,站没两分钟很快又自己跌坐回去。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不能够很好的控制程远澜的身体,又或者是自己很多年不曾有过自由,一直都是被绑在架子上做一个取血容器,已经忘记该如何行走了。
“如果我放你出来,你会听我的话么?”铃兰在跌坐下来后忽然自言自语的开了口。
两人有些莫名其妙正欲开口,又听得她自言自语道,“方才动手是为了惩罚你不守信用,但既然我已经动了手,这件事就算平了。如今我有求于你们,自然不会再破坏约定。”
她是在跟程远澜说话?两人相视一眼,静静的等待下文。
“等下我放你出来,你必须按照我的话行动....我知道你真心想帮我,所以只要你们配合我,我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们。”铃兰似乎一直在跟程远澜商量着什么,但可以听出她应该要放出程远澜了。
“那好,约定好了,再变卦,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只听得那陌生的语气说完这句话,她就闭上了眼,再睁开就听得那个熟悉的大惊小怪的叫喊,
“舒珩,敬雅,不好了!蒋周振出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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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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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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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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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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