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勤是她最敬佩的一位将军,少年成名,素无败绩,最光荣的一次就是北击玉国三十里,令玉国五年之内不敢叩关。可是这样一个英雄没有倒在玉国的铁蹄下,却死在了自己人的算计中了。
沈知雨苦叹一声,自己都感到悲伤,宫雪墨更是如此吧,毕竟那是他的师叔。失去亲人的痛如同片刀割肉,疼不疼只有自己知道。沈知雨放下了手中的资料问阿寻:“王爷还是没有怎么吃东西么?”
阿寻点了点头:“是的,姑娘要不要去劝劝?”
沈知雨支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其实她一开始是想让宫雪墨自己想明白的,毕竟盟友只见总要给彼此一些空间,可是若是宫雪墨走不出去呢?沈知雨叹息一声:“吩咐厨房做一些他最喜欢的小菜吧,还有煮上一锅小米粥!”
“是!”阿寻听到沈知雨这样说高兴地眯起了眼睛。
内忧,外患,这些东西看着就与宫雪墨这个眠花宿柳的王爷没有关系,可是却让他夜不能寐。沈知雨看着顶着两片乌青的宫雪墨有一些心疼,她带来了一个食盒,打开食盒里面都是简单的菜色可是却能让人的胃舒服一些。
“你是我的盟友,不是我的保姆,不需要这样照顾我。”宫雪墨哑着嗓音说。
“做朋友的也会照顾朋友不是么?何况你垮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沈知雨轻笑道,“是与那些老臣没有谈拢么?”
宫雪墨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满满的疲惫:“是啊,他们提出来的要求我一点儿都不能接受,所以就谈崩了。”何止是谈崩了,直接让张子谦摔了桌子大骂他短视小儿,荏弱易欺。
“没事,靠山山倒,靠人人走,还是靠自己吧,我们现在的力量还是不错的。只要知道老臣们都有什么人我们就能将一些事情放进肚中不是么?你父皇留下来的人肯定都紧握着朝廷重权呢!”沈知雨笑道,并为宫雪墨摆好了碗筷,“都已经两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先吃点吧。”
宫雪墨点了点头,他拿起了筷子,胡乱地塞了一些根本没有尝出那是什么味道。他想到张子谦的话就觉得心痛如绞,自己珍视的娘亲成为那些人嘴中的红颜祸水,他想起来就是恨的。
沈知雨见宫雪墨没有心思便想要将她得知的消息压下去,可是这件事情并非是她能够隐瞒住的。沈知雨见宫雪墨无心吃东西也只好劝道:“若是你垮了,你先写一封信将你那些好东西全部交给我可否??”
宫雪墨听到沈知雨这样激他,他只好翻了一个白眼,这个女人永远有法子让他从失落中挣脱出来,不过她永远有法子让他不冷静。宫雪墨没有吭声,反倒是不那么胡乱对付,认真地吃了些东西。想来也是饿得很了,他吃得还有一些急,两碗小米粥下肚,这男人终于恢复了一些生气。
沈知雨将碗筷收拾好,柔声道:“行了,那些老古董总要进棺材的,何必要和自己过不去呢?”
“薛叔的部队还在过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军备也已经破破烂烂了,就那样他们还想着练兵呢?”宫雪墨的声音干干的,“你说我要不要去一趟北境。”
沈知雨一听就知道宫雪墨为何为难了,京都去往北境的路程一个来回就有三个月,还不包括相关事宜的处理时间。而三个月,她的七夕宴就在三个月后,宫雪墨是无论如何都要出席的。
沈知雨看了看地图,最后从中画了一条道出来,她指着那条道说:“这是一条捷径,能让你节省半个月的时间,只不过路途艰难你要做好准备。”
宫雪墨看着那条道朝沈知雨笑了:“你不去么?”
沈知雨听到宫雪墨这样问便知道这个周扒皮是什么心思,这家伙是看到自己和小桃红学的差不多了便想要自己陪他去北境一遭。一来自己是沈湛之女,北境西南长年友军,自己的身份能压得住异议,二来自己亦是与宫长夜有深仇大恨之人,能获得认同感。
沈知雨笑了笑,只叹自己太关注于赚钱竟然将一个好好地王爷变得这般无赖又无耻了。沈知雨道:“和你成为盟友之后,我可是一天都没有休息过,王爷就不能可怜一下弱女子么?好歹妾身才落胎不久呢?”
沈知雨说着这话,眼中闪过了一道黯然,自己的身子方怀仁已经检查过了怀孕的几率很小,自己很可能不会成为一个母亲了。宫雪墨见沈知雨消沉也觉得愧疚,只不过这北境沈知雨是必须要去的。
宫雪墨无奈道:“我在远东招了兵马,是借着你商队的名义过去的,你在北境那边不也走运东西么?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沈知雨见宫雪墨有一些手足无措的模样便笑出声来:“行了,三王爷,不要觉得愧疚,你使唤我的时候,我也在用你的人不是么?互利互惠罢了,只不过这一次去北境王爷莫要忘记带上一样东西了?”
“什么东西?”宫雪墨有一些疑惑。
“棺材,薛勤将军苦战一生,总要有一副好棺椁收敛一下。”沈知雨的声音也有一些发哑了,一代忠臣亡于国手,真是悲哀。wWW.ΧìǔΜЬ.CǒΜ
沈知雨与宫雪墨约定好了去北境的日子,而宫长煜亦在与范妍悦告别。宫长煜一边将最近让人新缝制的衣裳拿出来,一边嘱咐范妍悦道:“新的布偶已经做好了,你想换就换,昨儿娘亲收了一罐新鲜蜂蜜是吃牡丹花粉长大的,一定味道不错。咸炸枣不要多吃,吃多了不好……”
“煜儿,你太罗嗦了。还有你为什么不叫我娘呢?我可是将你养到了十五岁。”范妍悦瘪了瘪嘴说。
“好好好,不罗嗦了。”宫长煜避重就轻地回答。
“你还有一件事情没说呢?为什么不叫我娘,哪怕是母妃也好啊。”范妍悦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有一些不满。
“妍妍别闹!”宫长煜皱着眉头道。
范妍悦被宫长煜这副模样吓坏了,她的眼中微微泛光,语气软软地说:“煜儿,你凶我。还有你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
宫长煜见范妍悦这副模样有一些心疼不过还是拉着范妍悦坐了下来指着铜镜中的那个绝色美人给范妍悦看:“你看你这副模样像是我长辈么?让我喊出来,有一点羞人呐。”
范妍悦看着与自己年轻时候没有什么变化的自己扑哧一声笑了:“煜儿你嘴巴什么时候抹了蜜,就会哄人开心。”
“这是事实不是么?你的容貌在十五岁那年就定格了,再也没变过了!”宫长煜苦笑一声,他想到了母妃的警告。可是这样的女子没办法不动心啊,她太吸引人了,就像是那垂丝海棠永远都是一朵柔媚可爱的美人花静静地躺在每个诗人的心中。
“可是我还是你养母,你从在我身边起就没有叫过我母妃,真表示亲昵也只是叫妍妍,这样很没礼貌的。”范妍悦认真地说。
宫长煜哄道:“这不是显得年轻么?好了,我明日就要去北边一趟了,那儿的小吃可合你胃口了,你想吃什么我从那儿带厨子过来。”
范妍悦一下子被宫长煜的话吸引住了,连忙报了一长串的菜名:“我要吃焦圈,豌豆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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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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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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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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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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