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沈知雨的身体考虑,宫雪墨决定了马车,已经是孟春了沈知雨在马车中还披着一件稍厚的狐裘看着就觉得寒冷。沈知雨咳嗽了几声,小药炉发出了咕噜噜的响声,药香味弥漫了整个马车。
“当初就不该带你出来,才出来不到两天就病成这样了。”喜娘絮絮叨叨的,顺带还赏了宫雪墨一个白眼。
宫雪墨自知理亏,只是摸了摸鼻子不敢说话拿着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着,可是那书却已经拿倒了。方怀仁盯着药炉子偶尔扇了一下风,外头的车夫道:“前儿就是秋枫镇了,不若休息一下?”
宫雪墨听到这话看了沈知雨一眼,沈知雨笑着点了点头,他们已经马不停蹄走了七天了,再不休息,这马车上的人就要被颠簸的马车给抖散架了。
沈知雨和宫雪墨下了马车,墨一打前,方怀仁则抱着药箱子立在一旁。墨一对老板说:“要两间天字上房。”
“要两间天字上房。”
两个声音同时一出,老板就垮下脸来:“小店只有一间天字上房,两位莫不是在难为小店。”
墨一皱紧了眉头,他和宫雪墨同时转过头来,就见一个白净无须的男人离他们不过三步远。宫雪墨看着那个男人就起了警惕心了,离他不过三步远,竟然他都没有感觉到。宫雪墨看了一下那人的脚,立根很稳,是一个高手。
沈知雨也看出来了,她还特意看了一下那人的喉咙,有喉咙?不是太监?沈知雨又看了一下那人身后并没有发现人,沈知雨的眼中浮现了一丝怀疑,看来来头不小啊。
宫雪墨冲那人拱了拱手,面上有一些焦急和无奈:“这位先生,能不能让一让,内子病重需要早些休息。这一间上房让给在下如何?”
沈知雨见宫雪墨这样说连忙咳嗽几声,面上病态的红更加明显了,这病弱美人看着就让人心生怜惜。可是白面人却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主儿,他冷声道:“小小风寒而已,难道一间地字间就不能住了不成?”
喜娘一听皱紧了眉头,她上前一步:“难道你家主子住不得地字间么?这话说得当真是可笑了?”
“小心!”墨一连忙抓过了喜娘,喜娘回头一看就见她原来那处的地面多了两个深洞。要是刚才没有躲开,她的脚说不得就废了。喜娘想到这儿冒出了一身冷汗。
“说不过就动手,什么规矩?”宫雪墨连忙站出来挡在几人前边,他很清楚这几个人中能与这个白面人抗衡就只有自己了。
“我家的奴才随我,能动手就不废话,毕竟话说多了还不如实际行动有效果呢!”一道低沉阴柔的声音响起,沈知雨的耳朵微微一动,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就看见了鲜红的血迹。
好家伙,当真是内力深厚。沈知雨这样想着慌忙用内力封住了耳朵,这情景摆明了是来者不善啊。
宫雪墨也蹙起了眉头,麻烦自己找上门来了,还能不迎战不成?宫雪墨顺着那声音的方向直接就挥出了一道劲气,只听到一声布帛轻拍的声音,一张带着银质面具的脸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太近了,宫雪墨想到慌忙退了几步,可是那人就似贴着他,仅与他保持一步之距。宫雪墨挥掌而去,绵密的掌法朝那人打去,可是没有一掌是落在那人身上的。
“你的眼光没有你父皇的好,他挑的女人让我心动了多年到现在还记着呢?”男人的声音钻进了宫雪墨的耳朵中,宫雪墨的眼睛直接红了。这个男人到底是说得谁他还会不清楚么?
宫雪墨怒极反手一掌就冲着男人的天灵盖砸过去了。男人没有躲,就在那一掌劈过来的时候,他的手指拨开了宫雪墨的手掌,掌风呼啸而下,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宫雪墨稍微一愣神就被男人一掌拍出,沈知雨连忙扶住了他当即就喷了一口血出来,她抬头一看只见宫雪墨的嘴角还挂着一缕血迹。这个男人的实力说不定比宫长煜还要强,甚至比申离还要厉害!沈知雨的脑中冒出了这样的念头。琇書網
沈知雨抬头仔细看了一下男人的配饰,并无破绽,就连料子都是普通人买得起的最好货色。这个男人是一个厉害人物。沈知雨这样想着,嘴上虽然带着鲜血却露出了笑容:“这位先生,是外子唐突了,还望先生原谅外子,他也是心急了。”
带着银质面具的男人笑了:“情有可原,那么这一次是让还是不让呢?”
沈知雨笑着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自然是让的,奴家可不是一股热血就冲昏了头脑的男人。”沈知雨话音刚落,宫雪墨就欲说些什么,可是却被沈知雨不动声色地拧住了腰间的软肉。宫雪墨吃痛,便闭紧了嘴巴。
男人笑了:“嘴里不吐脏字还能将脏话骂出来,小子,你这个婆娘也是一个厉害的主儿呢?”男人说完便让他的仆从定下了房间,随着那店家上楼去了。
深夜时分,宫长煜来到了这间客栈,仆从敲着门可是店家却愁眉苦脸地开了一条缝:“这位爷,小店的客满了,爷还是去别处住宿吧。”
“谁不知道你家是这镇上唯一一间客栈,你将我们赶走了,我们到哪儿去住去?”仆从有一些不满,“这哪有将生意外推的?”
“可是小店真的没地方了?”店家都快哭出声了,今儿白天出现的那一幕差点将他的魂儿吓飞了,虽然得到了赔偿可是那几位爷都是不好伺候的主儿啊。现在又来了一位看着就不好惹的家伙,这要是打起来了,他这小买卖究竟要不要做了?
“店家莫要拦了,就让这位爷进来吧,我家主人让他进来住。”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宫长煜顺着那门缝隙就看到了站在楼梯上似笑非笑的人。宫长煜蹙紧了眉头心道:这人怎么会在这儿?
宫长煜不管其他,直接就冲了进去。白面人朝宫长煜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宫长煜就随着白面人进了屋子,而他的随从已经让店家带着他去马房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宫长煜压低声音问。
“自然是主子在哪儿,奴才就在哪儿咯?小侯爷不要绷着脸,好似我家主子欠你什么似的。”白面人笑着说打开了门。
宫长煜进了门就看到一个带着银质面具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哪怕是蓬头垢面。一身褴褛他都认识,更何况是一张面具呢?宫长煜看着那个男人跪了下来:“舅舅!”
男人转过身来,摘下了银质面具露出了一张俊逸的脸,看上去不过三十上下,可是眼中的精光璨璨让人知道这个男人绝非凡人。男人冲宫长煜笑道:“小外甥,当真是好久不见了,妍妍最近怎么样了?”
宫长煜听到男人的话心中就沉了下来,这个男人一来怎么就问范妍悦的事情?宫长煜笑了:“舅舅,她毕竟是……”
男人走上前来,用手指挑起了宫长煜的下巴笑了:“小外甥,孝顺这两个字你从来都不会写的,不要提她曾经属于谁好么?还有,你的这一张人皮。面具丑得可以。”
宫长煜见男人这样说便叹了一声:“舅舅,您是一国之君,何必执着一个女子呢?”宫长煜这一句话才揭开了男人的身份——玉国国君燕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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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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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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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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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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