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太妃看着这些东西红了眼眶,她的眼睛带着泪光:“妍妍,你真的要这样做么?”
范妍悦笑了:“就算不这样做,我也是快要死的了不是么?若是自然死亡,那么那一块玉玺永远就要封在皇陵再也拿不出来了。”
德太妃听着范妍悦这样说心中只有酸楚,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她的孩子。克斯和为什么偏偏选择的是宫雪墨,德太妃恨恨道:“那块玉玺没有那么重要,你为何要……”
“那块玉玺中有八十万西南大军的虎符,有陈国的协议,还有克制世家的伏虎卫。”范妍悦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你说重要不重要。”m.xiumb.com
“那也比不上你的命重药,皇位这东西宫雪墨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争。”德太妃的声音激动地响起。
范妍悦冲德太妃笑了:“媃姐姐,如果是那样就太慢了,而且这样斗下去会造成离国长久的内耗。我恨那些世家贵族们,我更恨那些皇室子弟们,可是离国衰亡只会对离国子民造成困恼,这不是我希望的。”
“那也不关你的事,那是那群臭男人的事情。”德太妃怒声道。
范妍悦垂下了头,紫檀木梳子在她的乌发下滑过:“姐姐,当年燕翊提出要我做人质的时候,你知道么,我的内心是高兴的。因为我终于可以逃出去了,逃出那个男人的魔爪,哪怕只是从一个牢笼走向另一个牢笼,我也是高兴的。”
德太妃的眼泪直接落了下来,范妍悦为自己挽了一个高髻,她继续笑道:“可是很快我就不高兴了,当我到边境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伤兵,似乎坑坑洼洼的土地,还有那些百姓的恐惧。其实我想能够安抚燕翊,换来二十年的和平,也算是不错的。”
“够了,是他们不配做男儿,在玉国的铁蹄下竟然卸甲了。”德太妃忍不住尖声叫道,当时她就在边境岂会不知道是什么场景。十万军兵齐卸甲,骨头都软在了地上。凭什么让范妍悦牺牲,还要遭受诸多骂名。
范妍悦笑出声来:“他们也是人啊,是人都恐惧死亡。如今二十年的期限快到了,那宫长夜又是一个骨头软的家伙,我不能让离国亡在他的手上。只希望墨儿能得到他父亲的才干能让离国的百姓过得好一点吧。”
“妍妍,求你了,为你自己考虑一二吧。”德太妃忍住哭声,拉着范妍悦的手说,“他给你的殉葬方式太可怕了,你可千万不能去啊。”
范妍悦笑了:“他一直都对我残忍,只不过这一次是一个终结罢了,放心吧,疼一会儿就不会疼了。”
德太妃哭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范妍悦笑着说:“好了,莫要再哭了,不是早就商量好的事情么,你怎么又哭了。从小你都教育我不要哭的,如今哭得比我还凶。”
“妍妍,你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傻子。”德太妃忍不住骂道。
范妍悦想了想,自己好像也就是在燕翊面前才装得像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可事实却是她这么多年确实是没有长进,很多东西都是德太妃让她一句一句背下来的。范妍悦笑了:“是啊,我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大傻子。”
“你真要如此做么?”德太妃再一次落下泪来,“可不可以不要。”
范妍悦摇了摇头,她笑道:“媃姐姐,你一直比我聪明,当年燕翊可是教了我许久,我才会那些阴私伐谋,可是到头来还是不会用的。可是你不同,你天生就会这些,你能让宫璟对你无可奈何,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说!”德太妃哑着声音道。
范妍悦笑道:“这玉离两国虽然征战多年可是还是一体的,当年分了,以后迟早会合上的,不是燕翊这一代就是赟儿那一带了。我希望你看着点,要是你熬不住了,就让煜儿看着点,待到一统天下的时候看看这江山,看看能否海晏河清。”
“好!”德太妃哽咽着嗓子说。
“如果墨儿干不好,就让煜儿使一把力帮帮赟儿吧。”范妍悦笑道。
“是!”德太妃应道。
范妍悦看着身上这些衣服笑道:“我没有穿过凤冠霞披,媃姐姐帮帮我好不好?”
“好!”
皇陵小院着火了,那红光将整个黑夜都点亮。得知消息的宫雪墨抢过一匹马就朝那皇陵小院本区,当宫雪墨看着那火光,他的眼珠子都要红了。他刚欲冲上去,身后的墨一就死死地拉住他:“王爷,您不能去,火势太大了。”
“滚开,我娘在里面!”宫雪墨直接打折了墨一的手冲入了火海之中。到处都是烟熏火燎的,宫雪墨只觉得那烟雾呛得他嗓子疼。
在黑雾之中,宫雪墨终于闯进了范妍悦的房间,他的娘亲在梳妆,用的是他送上来的胭脂。凤冠霞披,青丝红颜,宫雪墨看着镜中那个倾城绝色的女子心痛如绞:“娘!”
范妍悦回过头来冲他笑了一声:“墨儿,乖,出去吧。”
“娘!”宫雪墨再叫了一声上前一步,可是一道剑光制止了他。宫雪墨看了一眼那团团黑影,心头恼恨不已:“什么意思?”
“请小主子离开,奴才们也是按遗旨办事。”暗卫肃着脸说。
“狗屁遗旨,若你们有遗旨还会让宫长夜那个小人上位不成?我要我娘,你们滚开!”宫雪墨说着就从腰间取出了软剑。可是暗卫并没有迎战,而是一把白色的粉末直接将让宫雪墨软了手脚。
“请贵妃殉葬!”暗卫朝范妍悦跪了下来。
范妍悦冲宫雪墨一笑,那一抹娇小的背影就迈进了火光之中。宫雪墨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娘亲披着嫁衣,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火中。他想要叫,可是怎么也叫不出声来,眼泪糊住了他的视线,他就看着曾经那个艳惊天下的女人被火舌吞噬了,再也没有了。
宫雪墨神魂不守地被那些暗卫带出了房子,他躺在了地上,只觉得心似乎碎了千瓣。他的手摸到了一个锦囊,那是娘亲给他的,说是让他烧给父亲。
宫雪墨哆嗦着手打开了那一个锦囊,只见里面是一张纸,娟秀的字迹在白纸上铺开,只见那上头写着:丹青写君容,常恐画师拙。我依月灯出,相肖两奇绝。妍媸本在君,我岂相媚悦。君如火上烟,火尽君乃别……
宫雪墨看不下去了,他张着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他看着那些人抱着罐子在捡着娘亲的骨头和骨灰,他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知道这些人是想要将娘亲与父皇合葬的。可是他宫雪墨怎么可能应允呢,娘亲一生恨他入骨,吃了无尽苦楚,他不能让娘亲死了以后都面对父亲这个仇人了。
宫雪墨的剑刺中了一个暗卫的喉咙,那人就像是木偶一样倒在了地上,溅起的灰尘迷糊了宫雪墨的眼睛。可是上头的人却没有停止搜集骨灰,宫雪墨还欲再抢,那白色的烟雾又一次地洒向了他。宫雪墨无处可避只能痛苦地跪在了地上。
黑衣道人出现了,他抢走了那一个骨灰坛子将骨灰收拾好。宫雪墨勉力抬起头来,冒着失去的声音的风险问出了一句话:“你要带她去哪儿?”
“游四方,她一生都被困住了,总要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吧。”黑衣道人抱着那罐子,眼中充斥着怜爱。
“谢谢!”宫雪墨说完,他就晕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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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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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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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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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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