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些宝贝不给我,也埋地里了……”
胖子还想劝说。
轰隆!
一道水桶粗的天雷狠狠砸了下来。
妈呀!
胖子纵身从花坛上滚了下来。
唪!
槐树燃起了熊熊烈火。
白露瞬间被火海包围。
她闭目微笑,手掐兰花,宛若石雕。
烈火灼灼,她的身躯在一点点融化。
我摇头叹息了一声。
天下之事,唯情最苦。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洒脱之人有几何?
我打了个手势。
“狗东西,滚过来!”
胖子从车里揪着虚弱的曹宝拎了过来。
“她,她是妖,她会吃我的,我不见,我不见。”
“三叔,求你,求你……”
曹宝挣扎、疯叫着。
“王八蛋!”
“妖又咋地,你死了还能投胎,她连灰都不会留下!”
“艹,真是白瞎了!”
胖子狠狠甩了他两巴掌,揪着往火堆里蹭。
白露恬静素雅,闭目不语。
她爱的坚决,释的彻底。
终究保留了“神”的尊严。
这段孽缘,曹宝谈不上背叛。
归根到底,只是人妖殊途,世上再无宁采臣。
稍倾,惊雷散去。
白露化为灰烬,这段凄惨的爱情彻底落幕。
我转头看向胖子,他两眼是泪。
“没想到咱们张天师也是多情人啊。”我颇是惊讶。
胖子抽抽着说:“多情个屁,一条街的富贵啊,老子的躺狗梦彻底碎了。”
我唏嘘苦笑,点了根烟递给他:知足吧,好歹她把最后一句遗言留给了你。
“你猜?我呸!”
“我扎她一剑,露露记仇了!算了,人都没了,权当老子没这发财命!”
胖子接过香烟,狠狠抽了几口。
“三叔,胖爷,我,我可以走了吗?”曹宝颤声问。
“真以为人稀罕你,吃屎咥你!滚!”胖子踢了他一脚。
我无语的摆了摆手。
曹宝如得赦令,踉踉跄跄跑开了,一头扎进出租车,连头不带回一下的。
我去了花坛边,捧着土“安葬”了白露。
然后,拍了一张化为焦土的花坛,配了文字。
娘娘走了,爱情还会有吗?
我在坛边抽了几根烟,平复了内心的波澜。
刚要走,庙里走出来一个人。
是上次那个干瘦居士,他站在台阶上喊我:“陈先生!请随我一叙。”
我随他到了后殿。
在城隍爷的供桌前,摆放着一个匣子。
“这是白小姐留给你的遗物。”居士抬手道。
里边是一根翠绿树枝,绽放着幽沉的流光。
我问他这是何物?
居士说这是白露修炼了一百三十六年的灵根,是序列晋升的丹方引子,极为珍贵。
“我配吗?我是个刽子手啊。”我心隐约有些痛。
她在请劫前,就断了灵根与我。
这是何等的情义?
“你当然配,没有你,她永堕苦海,必入邪为魔。”
“是你给她保留了尊严,成全了她。”
居士合上匣子递给了我。
我接了过来,托在手中仿佛有千斤重。
谢谢!
我转身欲走。
他喊住了我:陈三一,玫瑰83,谢谢。
我转过头,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他微笑看着我,目光清澈如水。
我捏了个道指,以阴阳道上的大礼恭敬向他鞠了一躬。
他点了点头。
我转过身快步走出了大殿。
别了!
我冲花坛低语了一句,招呼胖子上车。
“胖子,连个蓝牙,给我点一首南广爱情故事。”我吩咐。
胖子点了歌。
我问他有女声版的吗?
胖子不解:男版原唱不香吗?
我说香,但老子今天就想听女声版的。
“得,那就女版的。”胖子笑着切了歌。
“安静的离去,和孤单一起。”
“拥挤的回忆,时间抹去……”
哀婉的声音在车内回荡。
我别过头,眺望着窗外的灯火。
夜风刮过脸颊。
好冷好冷!
到了公寓楼下。
啪嗒!
“到了!”胖子啪关掉了音乐。
我坐着没动。
“咋啦,魂掉了?”胖子拍了我一掌。
我在想昨晚闹了一出,该怎么见何美丽。
算了,躲是躲不掉的。
“钱放你那,0326我留着明天交差,车你开走吧。”我拿了东西准备下车。
“行嘞,七十万,嘿嘿,还不错。”胖子看了一眼钱袋子,心情大好。
我捧着东西下了车。
走了没几步,胖子在后面喊我。
我问他咋了。
胖子抻着脑袋喊:“三哥,我号喷人被禁言了,明儿你见了杜主任,让他给小马哥通个气,让农药技术给解了。”
“账号,区号什么的,我待会微信发你,别忘了啊。”
屁大点事,也找小马哥,真以为鹅总的脸不要钱啊。
我懒的搭理他,径直上了楼。
咔擦!
门居然没换锁。
也许何美丽觉的,我还能治疗。
进了屋,何美丽坐在床边看电视,很无聊的综艺。
她居然笑的咯吱咯吱的。
“我,我回来了。”我干咳了一声,有些尴尬。
“饭菜在锅里热着,我做的,你要不嫌恶心将就着吃吧。”何美丽眼睛没离开电视,不过语气还好。
我悬着的心,放松了一些。
此刻,别说是饭,就是……
锅是温着的。
上下三层,一个辣椒炒肉,一个麻婆豆腐,还有满满一大碗米饭。
菜码的整整齐齐,根本不像是剩的。
我洗了手坐下来:“你不是不开火做饭吗?”
何美丽说:无聊。
我又说:你不是吃素的吗,怎么做了肉。
何美丽终于回头看我了:“陈三一,你哪来这么多废话,不吃拉倒。”
我嘿嘿笑了起来:吃,吃。
我了解何美丽,她要是还愿意骂我,就说明还没到绝交的地步。
刚伸筷子要夹菜,屋内传来一道嬉笑:“她是你老婆。”
是0326。
何美丽柳眉一蹙,看向我:“陈三一,你疯了?”
“误会,误会。”
“杜主任那借的序列3,她,她情绪不稳,失控了,你别听她的。”
我满头黑线,连忙解释。
昨天那一关还没过呢,这姐们是存心嫌我事不够多啊。
“大姐,拜托,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
我惹不起0326,只能拱手作揖。
“陈三一,她就是你老婆。”
“我看到了,你们已经结婚了。”
“何小姐,你是他老婆!”
0326在红布下面幸灾乐祸的喊着。琇書網
何美丽俏脸微红,狠狠瞪了我一眼,气呼呼的去了阳台。
啪!
她把门给带上了。
“姐,她不是我老婆,是我姑,是我姑啊。”
“拜托,早点睡吧。明天十个哈根达斯,行吗?”
我真的快要疯了。
“哎,人呀,真虚伪!”
她幽怨的叹息了一声,没再说话。
吃完饭,我拉开阳台的门:“我洗碗。”
何美丽让开了身子。
我一边洗碗,一边观察她的脸色:“她是疯的,别当真。”
“又起火了!”
何美丽望着远处,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我没听清楚。
她的手机响了。
接完电话,何美丽脸色苍白的吓人。
“出什么事了?”我问。
“死了不少人,我要去加班,你去吗?”她转过头问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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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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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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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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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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