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令人窒息的安静。
直至细藤微微摆动,它们才如释重负地悄悄缩回退下,消失在黑暗里。
只剩下细藤无声无息地伫立在那里。
而青年低低喘息着,胸膛起伏显示着他不甚平静的状态。
但他也同样陷入了沉默。
打破僵持的是细藤。
它俯下来,尽可能温柔而强势地缠住青年的身体,叫他无法挣扎,无法反抗。它将他轻轻抬起。
藤条继续伸展着,似乎有用之不尽的长度。
它将青年抬至一个巨大的石台边,早已有粗壮的触手卷着柔软的皮毛铺在台上。
青年被放了下来。
更多的藤条触手探了过来,缠住青年的手脚,让他无法逃跑。
细藤缓缓抽出自己的枝条,悬在空中,像是在仔细看着被触手们缠绕束缚着的青年。它不时摆动着叶子,指挥触手们将青年保持在一个舒服的姿势,确保了触手们的力度不会伤到青年的身体。
随后,它从一侧卷起一卷毛毯,搭在了青年身上。
青年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他或许是睡着了,又或者是昏了过去。眼罩依然遮着他的眼睛,这使得他的表情在额前的碎发下不甚清晰。
细藤又一次用藤尖触了触他的嘴唇。
柔软的唇瓣紧紧地抿着。
这让藤尖无法向内里探入。
它悄无声息地卷起藤尖,安静地撤离。于是青年身边,除去那些束缚住他的触手们,其余的藤蔓触手也潮水一般地退去。
只留下青年躺在石台。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而平稳。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2.
他看不见。
薄薄的一层黑布切断了他对晨昏的感知,时间的流逝变得难以估计,这使得他分不清自己昏睡了多久,又醒来了多久。
他听不见。
或许他被关在了一间密闭的屋子里,或许是深藏地下的密室里,这使得他听不到任何活物的声音,也听不到风拂过丛林的声音,四周安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心跳。
而他的心跳正有力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绕在他的手脚上,软软的,滑滑的,但缠得不紧,这让他产生了自己或许可以挣脱逃离的错觉。于是他试探着动了动,但结果并不出乎意料,当察觉到他在挣扎时,那些东西便动了起来,强硬地将他死死地压制住。直到他放弃动作,它们才又慢慢缓了力道。
是蛇吗?
他这么想。
无论是不是,有活物陪着,这终归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哪怕那些东西不过是用来监视他的“狱卒”。
他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大概是走着走着迷了路,误打误撞闯进这荒山里的村子,又叫村里的人灌下了迷魂汤,这才昏昏沉沉地被送到了这地方。
被绑来时脑子一片混沌,只想着自己是个男人,称不上高大威猛,但怎么也和娇小玲珑不沾边,被骗去钱财之后恐怕也没什么用处了,叫人给一刀直接死了干净。即便真遇上吃人的妖怪,只求那妖怪先将他宰杀收拾了再下锅,活生生煮熟的滋味可不好受。wWW.ΧìǔΜЬ.CǒΜ
谁知道……
他回想那一晚上痛苦与愉悦交织的记忆,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墙上。
从他知道自己比一般男性多了个器官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在自我催眠让自己忘了那么个小东西。不愿面对它,也不愿去碰它,因而他也从来没想到那地方被触碰被蹂躏居然能让人如此疯狂。可清醒过来时却又觉得屈从于欲望的自己丑陋又恶心,恨不得拿把刀来将那多余又罪恶的东西剜出来扔掉。
失去理智的感觉太恐怖,让他回想起来便浑身战栗,本能地想逃离。
他醒来没多久,就听见了熟悉的沙沙声。这声音前一天也听见过,因而他明白,那些东西又来了。
当然,他也不确定那是“那些东西”,还是“那个东西”。但这声音唤醒了不堪的回忆,让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缠着他的家伙们显然也感受到了他紧绷的身体,于是都小心地捆紧了一些,似乎生怕他突然跳起反抗。
沙沙声停在了他身边不太远的位置,听起来那东西似乎在观察自己的猎物是否听话。
还在犹豫什么,青年痛苦地想,考虑今天要玩什么样的花样吗?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但既然横竖是一刀,与其承受这样无声的煎熬,不如早死早超生。
或许……他抱着一点希望,想着或许对方终于想开了,愿意给他一个痛快。
但都不是。
他的等待没有持续太久,便感觉到有一条细长的东西探到了他的嘴唇间,不等他回过神闭紧嘴,便迅速高效地钻进了唇缝齿间,伸到了口腔深处。
他只当对方又要拿他的嘴巴做什么恶心的事,想摆着头挣脱,却发现不知何时,已有触手缚在了他的额头上与脖颈间,固定了头部无法挣脱,于是只好恨恨地咬下去。可那玩意极其有韧性,拼尽全力的一咬,只是把软管样的东西咬扁了,恐怕连一层皮都没磨开。等嘴巴松了劲,那玩意便也随着变回了原来的粗细。
大概是被他咬得不舒服了,细管还在他嘴里扭动了一下。
青年感到毛骨悚然——他在咬着一条细长的活物,那东西还往在他的口腔里探。这感觉令他有些恶心。喉头涌起一阵阵呕吐的冲动,但嘴巴被堵着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一声微弱细小的呜咽。
细管忽然不动了。
不等青年感到庆幸,他便感觉到一股股粘稠的液体从管头漫出,猝不及防之下,他咕嘟一声咽下了一大口稠液。所幸液体的味道并不算糟糕,相反,那玩意带着些草木花果的甜香,一口下肚,竟是让他精神一振,原本压抑的饥饿和干渴也缓解了不少。
回过神来的青年意识到这是对方在给自己喂食,求生的意识令他顺从地将稠液一口口咽下。
细管很耐心,稠液漫出的速度总是恰好同他吞咽的速度一致,如同温柔而细致的哺乳。
但几分钟后,稠液渐渐停止了漫出。不论青年如何吮吸管头,细管始终无动于衷,自觉还未满足的青年又一次愤愤地咬了细管一下,以示不悦。
身上忽然间一凉,被蒙着眼的青年感到自己身上的毛毯被掀开了。
一条同束缚着他手脚一样的东西攀上了他的小腹,在肚子上左按按,右按按,按得青年变成了一块僵硬的人形石头,半点不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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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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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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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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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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