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1965年,父亲还在北大荒,我这个反革命的儿子初中毕业后就被剥夺了继续上学的权力,街道上三番五次动员我去青海。说不去就没有出路,你看着办吧。这样就只好去了。我练过摔跤.身体好,去了就积极表现,在劳改队的金峰农场水利工地,抬预制板,四百多斤一块,四人一组,你追我赶。当时连队还有不少劳改犯,大多是历史反革命,赶马车、做饭都是他们的事,不让我们接触这些人。连长指导员也是从劳改队调过来的。他们的管理方法就是管理劳改犯的那一套——有意识地制造矛盾,在他面前说你不行。让他监督你,又在你面前说我不好让你监督我,就这样搞连环监督。
1966年11月,我们去托拉亥开荒,因为我人品好,威信高,就调我去伙房当上士。不久,我又被选入连队文革五人领导小组。11月27号,我去指挥部开会时,听说农建师有一帮知青勾结劳改犯搞暴动,点了我连宋旭明等八个知青的名字,说他们是八大金刚。接着开大会批判,指导员写的稿子,我代表连队上去发言。言一发完,知青们就把八大金刚拖上去了,拳打脚踢。我哪儿见过这阵势,赶紧回到伙房。来年元月,北京、西宁、西藏以及地质队来人解救八大金刚,说是迫害知青。连队组织人进行对抗,不给吃不给喝,要把他们撵出托拉亥,眼看就要打起来了,一片混乱。这时团里召集会议,说是三团六连有知青组织反革命暴乱,必须连夜包围那个连队。我们去了,去后才知道,原来是有个叫于永江的知青认为来青海是受了欺骗,不服管理,让他睡觉他看书,让他干活他睡觉,于是就引申为暴乱了。那天晚上抓了于永江和十多个出身不好且不听话的知青,算是镇压了反革命暴乱。ωωω.χΙυΜЬ.Cǒm
在我们连队,除了深入批斗八大金刚外。又揪出了几个出身不好的知青。有个叫刘清的知青,才16岁,是水利工地上巡堤的。这天马灯没油了,他提着桶去伙房领煤油,桶里有水,他就顺手一倒,结果着火了,烧了案板和笼屉。晚上知青们就把他抓了起来,说他是现行反革命,破坏社会主义,把他打得很厉害,满嘴的牙都打掉了。还有一个叫华丰盛的,上吊死了。他是一个很泼辣很能吃苦的孩子,被打得夜夜哭爹喊娘。我一直怀疑他是自杀,我觉得有人害了他,然后把尸体吊上去了。反正他浑身都是伤,也不知是哪天打的怎么打的。还有一个叫代文明的知青,受不了知青们的毒打,在砖窑里放烟把自己熏死了。他已经有对象,对象已有身孕。孩子是遗腹子,现在还活着。
这期间,军管来了,加上复员老兵,特坏,打人尽是他们指使的。老兵差不多都是湖南、广西、湖北人,从农村出来,愚昧而凶残,对知青充满仇恨,时有强奸女知青的事儿发生。他们还发动女知青充当打手,用小板凳砍人,用指甲乱抠,被打的人浑身是血道,痛得满地打滚。后来八大金刚有几个跑了,青岛立刻发出通报:八大金刚流窜青岛。我是上士,有人跑时用十几尺布票换了我几斤全国粮票。我不吱声,我知道再不跑打不死也得累死。那会儿,连队伙食很差,基本上就是清水煮土豆,土豆是冻了的,难吃极了。活儿很累,每天上山挖石头,定额是十方,不完成不给饭吃。常常是大战一个月,向党献礼;大战三个月,向毛主席献礼。一献礼就累趴下了,一般知青受不了,况且是劳动定额多一倍的反革命们呢!
我们连有个叫张海的,出身好,又是独子,父母是老干部,本来是可以不来青海的,但他高中的同学王时雨革命得很,非要支边不可,他只好跟她来了。来前两家大人说好,干够三年就回青岛办喜事。王时雨没想到知青生活那么苦累,为了让指导员把自己调到炊事班,她时常向指导员靠近,汇报思想,结果把自己的肚子汇报大了。张海从此不理她。她便一头扎到指导员怀里,非要跟他结婚,可这是办不到的,指导员已是四个孩子的爸爸,这样的爸爸自然是自私透顶的。后来王时雨打掉了孩子,变得放荡起来,据说跟她睡过觉的干部和老兵不下二十个。有个知青后来写了篇小说就写的是王时雨,小说中说,那姑娘俗不可耐却长着两瓣非常优美且高雅的屁股,我很想把她的屁股留下来,然后让姑娘走人,但这是做不到的,至少我做不到。我只能把那美好的屁股留在梦里……王时雨后来调到团部卫生队,一年后就回青岛了。追随她到高原的张海却留了下来,成了一个遭人嫌弃的反革命。
那会儿,有一段时间,连队每顿供应一黑一白两个馒头,黑的是青稞面,白的是小麦。大部分知青为了表示思想进步,总是先吃黑的,并连说好吃。张海却要实话实说:为啥要把难吃的说成是好吃的?我就不说。他不仅不说,甚至也不吃黑的,为此指导员十分窝火,先是大会点名,看他屡教不改,就定性为对现实强烈不满,煽动敌对情绪的反革命了,抓起来狠批狠斗。他自杀过一次,未遂,后来就失踪了。听说他跑到了中苏边界线上,想越境,被抓了回来,以叛国罪判了十五年徒刑。
成龙说,1971年9月我回青岛探亲,归队时路过北京,听说了林彪事件,到了西宁,有朋友说别回去,很快要乱,林彪出事了。我说已经超假了,不回怎么行。于是就搭车回来。一到连队就托人带信让冯志才来取他家让我带给他的虾皮、海米。冯志才是老兵连的,在山上炸石头,听到口信就下来取东西,在我宿舍里住了一夜。我怎么会想到这一住就使我几乎把命搭进去。
我会点瓦工,连里让我在食堂抹个黑板,食堂既是吃饭的也是开会的地方,中间有个大汽油桶做的火炉。我因为拿水壶时手烫伤了,不灵便,就要了一个调灰的小工。我们边聊边干,一上午就把黑板抹好了。不久,据说有人在食堂大火炉的底下发现了一包十几斤重的炸药和一尺导火索,而发现炸药包的这天恰好就是师团领导来连队视察的日子。一天晚上,排长叫我去连部,我去了,一看就觉得场面不对,里面都是大人物,这样的会不可能叫我参加。气氛冷峻而压抑,所有人都盯着我,我不知所措。
片刻,先是师政委开始审问:你知道叫你来干什么?我说我不知道。政委又说你不知道我们可知道,你要是对抗到底,没有你的好果子吃。我说我怎么了?你们说清楚。这时师政委把枪啪地拍到桌子上,猛吼一声:妈的,你老实交待问题。我说我交代什么问题?他说你谈谈你探家的过程,你在北京,听到了什么?我说我听到林彪出事了。他问谁说的?我答火车上的人南来北往,我也不知道是谁。副政委又拍手枪:妈的你还想耍滑头。我被他两次拍抢的举动激怒了。我朝副政委走去,说你开枪吧,你今天就打死我吧。说着我把衣服胸口撕开了。副政委说你想干什么?要抢我的枪?我说我抢枪干什么。这时有人从后面踢我,灯光暗淡,黑乎乎的我没看清是谁,就回头说今天晚上谁打我,我就打谁。话音刚落,忽地拥上几个人来,撕扯住就打,我也还手,噼里啪啦的,好几支手枪哗啦啦响,乱套了。师政委大喊不要打了,让他交代。
这天晚上,他们不让我回去,说我是牛鬼蛇神的黑后台、打砸抢的黑参谋、落后势力的总代表。凌晨四五点,政委们走了。师保卫科长、连长和积极分子对我进行车轮战,让我写一号干什么,二号干什么,三号以至每天每时都干了什么,证人是谁。写完了,又让我再写一遍,一直让我写六遍。天亮了,连队召开紧急会议,发动群众揭发我。当初抹黑板时的那个知青小工造了不少谣,说我中间支走了他,说我眼睛斜着往炉子底下看。几天后他们把我押到团部,四个老兵两班倒,专门看守我,保卫科长带人审讯我,昼夜车轮战。家信都拆了。一直到4月份,他们编好材料让我签字,我不签,几天不给吃喝。
不给吃喝我就绝食。他们没了办法,用手捂着名字给我看,说是揭发材料,揭发冯志才给我送来了炸药和导火索,还揭发我在搞反革命爆炸之前曾有过舆论准备,并且利用林彪之死大搞反革命串联,企图推翻毛主席。他们说你不承认也得承认,你要是坦白交代,我们既往不咎,马上放人,随你去哪里,回青岛也行。我虽然知道他们在骗我,但仍然抱了一丝希望,就承认了,就编起了故事。二十多天后,他们用车把我押到师部,两个派头很大的军人审讯我。我感到不对劲,当时就翻供了,我说是他们逼的。
当天晚上,他们给我戴上手铐,用大衣裹着我的头,把我抬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一进门,就有人大喊一声,把裹着我的大衣掀掉了。十几个拿着木棒和砖块的人围过来,门一关就开始打。我的手被铐着,没有招架之力,很快昏死过去。第二天我发现我躺在地上。浑身火烧火燎地疼。我想喝水,不给喝。到了晚上又继续审讯我,并拿出一份材料说你昨天晚上承认了,你看你摁的手印。我傻了。说这不是我摁的。
六月,全师召开宣判大会,宣布我是反革命爆炸未遂案的首犯,依法逮捕。然后直接关进了格尔木监狱。在监狱最初的两个月里。我被天天晚上提审到师部交代问题,说再不交代就完蛋了。我坚决不说,他们就把我的衣服翻上去,蒙住头打。打来打去我还是不承认。他们就说不承认只能说明你态度顽固,那就要加刑了。两个月以后,他们大概累了,停止了提审,从此不再管我。
我在监狱里一呆就是五年。这期间有个看守说你可以写上诉材料,现在中央有指示,行刑逼供可以上告。这位看守还说你要好好表现,再不要和他们对抗,可能要放你。我于是就不断地给青海军区和兰州军区写上诉材料,隐隐觉得有盼头了。盼了几个月,我对看守说,首长你把我的事催催。他说我经常给你们师打电话,他们就是在拖,我看也拖不了几天啦,耐心一点吧。
1976年底,我终于走出了监狱,师保卫科来人把我接回去,对我说你老实一点,不得胡闹,你的问题还留着尾巴,我们随时都可以把你再送进监狱。你现在回连队劳动吧,好好改造。我说我不回连队,我的问题得弄清楚,不弄清楚我不走。于是我在场部即原来的师部到处找领导,领导都是互相推诿没人管。我立刻去了西宁。在青海军区军罚处,一个姓王的说我们早下了文件放你,可农建师就是不放。我说那不行,抓人是你们抓的,你们不能就这样推来推去。我撕住那个姓王的要去兰州军区,还把衣服脱了,让他看我又黑又紫的肉体,让他摸我被打断的两根肋骨。我质问他是你们领导农建师还是农建师领导你们?军罚处的人说我们现在就给你平反,并立刻写了平反证明。我说不行,今天不去兰州军区就去军委,得说清楚。为什么要抓我拷打我关我,我坐了五年监狱谁给我赔?我差点死掉你们知道不?我闹了一阵,他们就又把我介绍到省政府来信来访办公室。办公室的人给这时已改为农场的农建师打电话,要求严惩凶手,要求公开平反。然后对我说农场办公室主任李夏同意平反,你赶快回去。
我回去了,李夏说还没研究。我等了几天,不见平反,我就又回到省上,找信访办。我说这次我坚决不回了,你们不管我我就睡在这里叫你们再抓,五年监狱都坐了,再坐几年也不怕,我豁出去了。之后他们给我写了一个平反函。我拿着函回农场,他们又拖了几天,看实在是打发不掉我了,就研究决定:给我恢复名誉,补发津贴。
但我觉得这事没完,那些整过我的保卫科的人,那些打过我的复转军人和知青,哪里去了?他们有忏悔么?有报应么?我在场部找这些人,没找到,却碰到一个大爷,他是从家乡青岛来的,他说他女儿跳井死了,他是来找尸体的,但是没人理他。他说好心的人哪,看在咱是老乡的份上,你带我去找那口井吧。我说荒原上的井多了,我也不知道是哪口井啊。
由这位大爷我想到了我母亲。我赶紧回青岛,看到母亲因我的问题眼睛都哭瞎了。唉,我真是个不孝顺的儿子,但是母亲明白这不是我的错,是他们不让我孝顺。我的错仅仅是响应号召做了一个支援边疆的知青。看望了母亲,我又回到荒原,见到一个过去和我关系很好的女知青,他们曾胡诌她给我提供过包炸药的布,斗她斗得很厉害。她受不了,吞针自杀,抢救了过来。但抢救了性命却没有救活灵魂。她神形枯槁,未老先衰,当初来荒原时的清纯秀丽一点也没有了。
又见到好朋友姜兵,他因为和我关系好加上偷了一点儿野牛肉吃,而成了反革命爆炸案的同谋,逼他写材料揭发我。他不写,知青们就斗他。斗他的时候他把水泥袋纸裁好,粘起来,放在袖筒里,一上台他就把纸画卷似的展开在地上,上面写着拳头大的字:俺娘说,小时偷根针,大了偷块金。我私心重,灵魂脏,我是一个大坏蛋,坐上飞机撂炸弹……但他的幽默并没有使他免于皮肉之苦,知青们下死劲打他,把腰给打折了。他一见我就说我完了,我后半辈子除了把自己的腰养好什么也不能干了。
我感到很凄惨,开始活动着想调回青岛,结果调档时人家告诉我,我的档案找不见了。农场没有,监狱没有,军区没有,哪儿都没有。狗杂种们整人把我的档案也给整丢了。没有档案还调个屁,只好不调啦,只好永远呆在青海啦……
最后成龙说,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在我们国家,生存过一些狗崽子,他们完全靠运气活到了今天。今天,他后来重温狗崽子的生活,居然还有那么一点激动。人啊,真是个怪异的动物。
成龙始终未能调回青岛。他后来跟一位在柴达木机械厂当临时工的姑娘结婚,姑娘是陕西临潼人,几年后他们去临潼县城定居,一住就是十多年。我见到成龙时是1998年夏,他那时在青岛,说想在郊区买便宜房子搬来住,调动工作是不可能了。那就姑且不要工作,反正是奔六十的人了,调个工作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找个入土的地方才是关键的。知青哪,已近六十的知识青年,有这样矛盾的称呼么?但这是我们的产物,历史造就的中国特色。
成龙在青岛期间,知青们聚会,那个曾经作假证说成龙放了炸药的知青也来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成龙攥紧了拳头。那个知青扑通一声给成龙跪下,喊道:我不是人哪。成龙一拳打过去说:就算我这一拳了结了我们的恩怨,可我还是要问,你为什么要诬告我?我差点叫人家打死,叫人家枪毙掉你知道么?那个知青泪流满面地说:我哪里能想到他们会那样残酷,所以我后悔啊。
那天他们喝了很多酒,一直喝到天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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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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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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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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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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