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骨仙风的三羽道长一挥手中的拂尘说道:“上次是说同我说,会医术有什么了不起,仵作也不灰医术,以后不用劳烦我这个臭道士下山自找麻烦了。”
方宣明等于是被架在火堆上烤着,全身不自在,还不能生气:“你也说我是个无用的县丞,无用之人说谎怎么能算数呢,就请道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别当回事。”
三羽道长有些吃惊的样子:“今天是挂了什么妖风,你变得这么好说话。”
“这不是有人病得厉害,需要你来帮忙吗,救人一命才是最要紧的。”方宣明让开身,让对方可以看到床榻上晕厥不醒的白田田。
三羽道长的眼力极好,快步上前只低头一看就道:“此女气血两亏,身体又有旧疾,需要好好调理才行。”
“有无大碍?”
“养好了就没事,只是我看她脸生的很,应该不是宋城县本地人,你为什么对她这样紧张?”三羽道长边问边取出随身带的纸笔开始写药方,“气血补回来不难,可她怎么会有十多年的内伤在身上,中间也吃了不少的好东西,才拖到现在的。”
“一旦发作起来呢?”这一次是闻现开口问道。
三羽道长仿佛刚刚发现屋中还有这样一位,倒退半步,看清楚闻现的长相后啧啧做声道:“好相貌,好风骨,这位公子又是何人,真没想到你这小小的县衙最近还有了不小的变化,要是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早点下山来看个热闹。”
“别看热闹了,这个县衙的县丞很快就要换人了。”方宣明没好气地说道。
“怎么可能,你不是当这芝麻官当得好好的,你放心不会换人的。”三羽道长很快写完了药方,又取出个罗盘在手中把玩,顿时脸色大变,“这又是怎么回事?”
方宣明抢过药方交给在门外等候的小秦,让他速速去抓药。
小秦苦着脸道:“大人,上次欠着药铺的银子没给,说是再赊账就不给抓药了。”
“我的俸禄呢,也不够填?”
“全进去了,不够啊。”
闻现的手伸过来,捏着一片薄薄的金叶子:“这些先拿去,抓药总是够的。”
小秦一看是金子,脑袋点得像鸡啄米,赶紧用双手捧住,连声念叨:“够了够了,把欠的债都还上也够了。”
闻现抽回手看向方宣明,这个官不像官的县丞居然把自己的俸禄全填在了药铺,他的身体一看就不错,那么抓的药就是用来接济百姓了,果然是难得,也怪不得元庆英会派出亲信来宋城县打探究竟。
这样一心当好官的人,多半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们两个不用这样看着我。”方宣明同时被两个人的目光盯着,全身有些不自在起来,“我在县衙里吃住,银子要来也没啥用,给那些更加需要的人不是挺好。”ωωω.χΙυΜЬ.Cǒm
“所以你上次来我的石清观,偷了我的香火钱?”三羽道长斜眼看着他,“为什么不明说?”
“我不是偷,是借用!”方宣明在闻现面前可容不得三羽道长说他的坏话,“我有给你留了字条,说择日来还,怎么算偷!”
“不问自取就是偷。”三羽道长本来对他的一点怨气已经荡然无存,他把手中的罗盘往前一送又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县衙中怎么显示有血光之灾,到底是谁出事了?你手下那些酒囊饭袋还好吧。”
“他们尽忠职守,不是酒囊饭袋。”方宣明今天不依不饶地要和他杠上了。
“行,你先说是怎么回事!”三羽道长听他把七尺崖的案子连带着县衙起火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指着昏睡不醒的白田田,“唯一的人证?”
“目前来说唯一的人证了。”
“他又是?”三羽道长再次指着闻现问道,
“一个愿意出手相助的人。”方宣明知道闻现不想太多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刻意一笔带过。
“我看他不是普通人。”三羽道长眯了眯眼,正要再往前一步,外头的井九大呼小叫着冲了进来。
方宣明这几天被一惊一乍的突发事件搞得后脑勺胀痛,一听有人喊叫就觉得要坏事。
“大人,那个从县衙里逃出去的瞎子出事了。”井九是从县城外头一路跑回来的,撑着一口气见到方宣明后才松开,整个人脱力地摊在椅子上,“他不知从哪里弄了匹马,马失控,他摔下来摔得不轻。”
“人呢!”方宣明心里只浮起一个词——明萤。
“幸好我在那边做事,说是有人坠马就过去看了,一看可不得了,正面朝下摔得一脸血,还有四颗牙,人已经用板车拖回来了,就放置在外头。”井九两天没合眼了,抬了一个姑娘回来,又拖了一个瞎子,全身骨头快要散架了。
“怎么又来了个瞎子?”三羽道长的眼睛一眨,眼前两人全不在了,“摔伤也需要大夫,你们着急有什么用?”
方宣明一眼就看到了井九说的板车,罗海坤扒在上头,一点声音也没有,不知是死是活。
闻现与他几乎是并肩而行,低声说道:“宋城县所有的马匹都必须尽快处理,也不知道明萤是否传染出去,累及周围的城镇。”
“宋城县中没有马,老丁头的老马死了,县衙里的三匹马死了,就没有其他的了。”
“那这匹失控的马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怎么知道,瞎子神通广大呗,没准就是他骑着来到这里,现在打算骑回去,却不知道马匹被明萤感染,根本不受控制了。”方宣明也不同三羽道长客气,“帮忙也看看,别摔折了手脚,我的罪过就更大了。”
三羽道长低下头来张口说道:“还真是个瞎子。”
方宣明差点没照着他的后脑勺来一巴掌:“这个不用你看,他原先就是。”
“瞎子还能骑马,厉害了!”三羽道长的一张嘴就不带停的,闻现有种以后要远远避开这个人的念头,否则耳朵迟早要累坏了。
“他没气了……”三羽道长这一句话,把他们两个惊得愣在了原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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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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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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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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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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